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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蜂巢里的女王在線閱讀 - 第44節(jié)

第44節(jié)

    嚴格說起來,他們什么好東西都沒有,所有漂亮或者貴重一些的東西,都在她的專屬收藏室里面。她也是有一個收藏室的,比他們每個人的都要大上許多。里面放的有他們每個人送給她的禮物,還有很多年前每個城里面的繁衍者守護者們尋找到的各種珍奇之物。琳瑯滿目分門別類的擺放在上千個架子上,第一次讓張昭華產(chǎn)生自己原來是個絕世大土豪的感覺。

    云淡作為王城里面守護者們嘴里的六位大人其中一位,大概和蒼穹他們做的事情沒有區(qū)別。所以他的收藏室里面大概也是擺滿了她用過的,牙刷毛巾牙簽飯碗之類的東西。

    不過人嘛,劣根性就是在沒有親眼看到之前,就算再如何說的不怎么期待,心里還是有那么一丟丟好奇的。伸手去推那扇門,果然沒有遇上一絲阻力,這只為了主人開放的房間在她的面前緩緩敞開。

    張昭華提步走進去,一走進那扇門,她就被里面那擺滿了十幾二十個大架子的人形手辦給嚇呆了。

    她在回到這里的第二年,開始能自己到處亂走亂爬亂翻的時候,就在房間里找到了一本小本子。那是她,以前的她寫的,上面記載著的有某一天的心情,或者忽然矯情的感嘆什么,還有對一些人的看法或者吐槽之類,總之雜七雜八的什么都寫在了上面。

    蒼穹靜陽他們每個人都寫了,云淡那一頁大大的加粗筆寫了他的屬性:宅男手辦制服控。讓張昭華一瞬間就腦補出了一個生動的邋遢宅男形象。再加上她更衣室里面,據(jù)說是云淡做的那十幾個柜子的華麗夸張的裙子,讓她更深入的明白了他的審美和愛好。

    因為有了這個形象在前,所以看到這么多的微型人偶,她是并不感到吃驚的。手辦控沒有手辦那才讓人吃驚啊,就算這些十幾二十厘米多高的小娃娃都有著同一張屬于她的臉,張昭華也完全能接受,畢竟癡.漢做什么都是可能的。

    但是,仔細看去,那些雕琢的栩栩如生的人偶,卻讓張昭華心里大大的震動起來。

    這些人偶都不是單獨的一個,周圍還配上了一些簡單的場景配飾,勾勒出一幅生動的畫面。而這些畫面對于張昭華來說又是那么的熟悉,和她腦海里面的許多回憶都重合了起來。

    就像她現(xiàn)在面前的這一個人偶,像是她六歲的時候,剪著那時候最流行的三面齊,穿著毫無美感的長衣長褲,艷俗的紅布鞋。就連每一根頭發(fā)都被刻畫的很細致,臉上的表情更是生動,那雙眼睛里面的神彩讓人偶鮮活的好像隨時都會動起來。人偶的手上拿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們做朋友吧”幾個幼稚的字。

    那大概是她六歲的時候上小學(xué),交到了第一個朋友的事情,那個女孩子從六歲起和她成為朋友一直到她大學(xué)穿越到了這里,都依然是最了解對方的好朋友。她永遠都記得那時候內(nèi)向的自己收到了那張紙條時候的高興和雀躍。

    第二個是她九歲,弟弟出生的時候。爸爸抱著新出生的弟弟去給mama看,兩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看著那個孩子的表情溫柔的不像話,小聲的逗著那個孩子說話。而和爺爺在一起住的她跟著爺爺一起去看新出生的弟弟,趴在門外透過玻璃看著那溫馨的一幕,始終沒有出聲。

    那個背影顯得落寞又害怕,害怕從今以后爸媽就再也不是她的了,害怕那個小小的嬰兒會奪走原本屬于她的愛。但是盡管害怕著,她卻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沉默的看了很久,最后坐在了外面的凳子上,等著爺爺回來,牽著他的手回家了。

    第三個是她十一二歲的時候,一直帶著她,她最愛的爺爺去世。她獨自一個人坐在還沒有來得及燒掉的爺爺?shù)拇采系椭^掉眼淚,手里拿著他生前愛放在手里轉(zhuǎn)的兩個石球。

    第四個是她披麻戴孝跪在靈前的樣子,哭的不能自已。這一段的記憶她有些不清楚,據(jù)說是哭暈掉了,現(xiàn)在看著這人偶,她恍然好像看到了那時的自己,原來那時候她的臉上是這樣的表情嗎?她再一次體會到了那種襲上心頭的悲痛和失措,仿佛將回憶以一個局外人的目光攤開在她眼前。

    第五個是她十五六歲的時候,第一次對同桌的一個男生產(chǎn)生了朦朦朧朧的好感。在上自習(xí)的時候拿著筆寫作業(yè),卻不時的用余光去瞟向旁邊那個正在和后桌說話的男生。那么青澀,那么純真傻氣,但是看上去又是那么的幸福。

    第六個是她十八歲生日,終于成年的那一天,獨自一人爬上了鎮(zhèn)子上的一座小山,在山上一塊石頭上躺著看著遙遠的天邊,看了一下午。她的生日在新年,又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吃蛋糕,家里習(xí)慣了不會給她過生日。那個下午在石頭上躺著看到的美麗天空,就是她給自己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張昭華一直以為自己那天很滿足很高興,但是看著這人偶的表情,她才明白,自己原來那時候是覺得寂寞的,一副快要哭出來卻還要裝作很高興的樣子,看著就覺得很可憐。

    第七個、第八個、第九個……

    第一次養(yǎng)了一只喜鵲笑著給它喂蚯蚓;在早已經(jīng)拆掉的老房子里玩捉迷藏;和表弟在屋前的油菜花地里玩鬧卻看到了菜花蛇,嚇得跑回家和爸媽大哭了一場;考試考了第一名被老師夸獎的高興;和朋友吵架了明明想要和她和好卻不想說的別扭;開始一個人睡覺總是擔(dān)心床底下會忽然出現(xiàn)怪物所以整晚上都縮著頭鉆在被子里;站在凳子上夠著洗手池幫mama洗碗……

    每一個,都是藏在她心底深處的回憶,有些蒙上了塵埃,有些潔凈如新;有些喜悅、有些悲傷。一個個的看過去,才看了第一排,回過神來的時候,張昭華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是流了滿臉的淚。

    云淡是她的伴生,他存在于她剛誕生不久之后,就陪在她的身邊。她雖然看不到他,但是他卻是一直在注視著她的。張昭華不期然的想起了蒼穹和她說過的這些話。她當(dāng)時的感覺是心里毛毛的,就好像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被曝光在陽光底下,怎么都不自在,這也是她當(dāng)時并不想來云淡的收藏室的原因。

    但是現(xiàn)在,通過這些人偶,她借由云淡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過去,看到了真實的自己,也看到了注視著真實自己的云淡。這些都是云淡做的,她能看得出來他對她抱有的感情,一種想要陪伴著她的溫暖想法,想要讓她發(fā)現(xiàn)他看到他的渴望,都毫不保留的通過這些人偶表現(xiàn)了出來。

    這個叫云淡的人,擁有她的記憶和感情,忠實的記錄著她的一切。

    張昭華不太明白此刻自己的心中這種感覺是什么,但是,有那么一個人,他知曉著你的過去,明白你的心情,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為了你而誕生的。就算知曉了你心底最不能啟齒的秘密和想法,他也不會嘲笑傷害你,面對他的時候,不用隱藏不用嘴硬不用一個人勉強自己。

    有這樣一個人,她覺得很幸福。這一刻,張昭華忽然有想要把這個人找回來的沖動,雖然他對她來說是全然陌生的。

    抱著這種心情她走到了架子的盡頭,結(jié)果一抬頭,看見了那幅掛在墻上的巨大的畫像。

    說是畫像其實不太準確,因為那是由無數(shù)塊……衛(wèi)生棉拼湊出來的她的半身像,姿勢和表情就像是那位一直在微笑了很多年并且會在全世界的目光下繼續(xù)微笑下去的蒙娜麗莎女士。

    會用她的衛(wèi)生棉拼出這些,他簡直比把衛(wèi)生棉裱起來掛滿了一面墻的蒼穹還要恐怖!而且糟糕到不能吐槽了啊!

    第十六章

    “蒼穹,你是想去找他?”小鹿和蒼穹一同前往人界大陸,在冥海旁邊分開的時候,小鹿忽然聲音低沉的這樣問道。

    “嗯,去看看他現(xiàn)在的情況,不親眼看看總是不能讓人那么放心的。”蒼穹臉色如常的說道。

    “會把他帶回去嗎?”

    蒼穹聞言只是笑而不語,將要去冥海邊替換秋實的小鹿見狀嗯了一聲,“我明白了?!比缓蟪c點頭轉(zhuǎn)身向著冥海遁去,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蒼穹在他走后也飛向冥海相反的方向,用了極短的時間就到了厥月國的都城古藺城。雖說他們都隨著王回到了王城,但是關(guān)于云淡的轉(zhuǎn)生,肯定是不能放著不管的,就算當(dāng)時不能把他帶回去,也要知道他究竟在什么地方。

    這三年,蒼穹每年都會派遣王城里面的一部分守護者偷偷進入人界大陸尋找,早在三個月之前他就收到了消息,說是云淡的轉(zhuǎn)生在厥月國,身份是宰相殷適的二兒子。他漫步在這座繁華的都城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沾到他的身子,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看到他。

    待看到那朱紅色的宰相府大門,蒼穹一揮長袖顯出身形上前敲門。前來應(yīng)門的門童看到站在門外的人,含在嘴里的話忽然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雙眼發(fā)直的呆愣在地。

    這樣一看就知道不凡的人,只是站在他面前,他就覺得自己渺小的好像是天地之間的塵埃,而對方就是那亙古不變的天,這種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敬畏感覺讓小門童差點雙膝一軟的跪下去。

    “神族蒼穹來訪,請通報此間主人。”蒼穹淡淡的聲音及時的響起,瞬間把呆愣的陷在自己世界里的門童給震醒了。他睜大眼睛看著蒼穹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神、神族……?”然后他霍的反應(yīng)過來,也不管那門了,轉(zhuǎn)身就往府里面奪命狂奔,一邊跑還一邊失態(tài)的喊著:“相爺!相爺!神、神族來了!”

    殷適今日恰好休沐不用上朝,待在家中考校大兒子的功課,教導(dǎo)他習(xí)字,在一片靜謐中忽然聽見前面?zhèn)鱽淼碾[約吵鬧,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等看到自己那年紀已經(jīng)不小的了老管家顫顫巍巍面帶驚色的走進來,他頓時心中一跳。

    “發(fā)生什么事了?”這一刻的殷適還能保持鎮(zhèn)定,等他聽見老管家說神族來訪正在門外的時候,額頭上的汗都差點滴下來了。

    神族那是隨便來一個都能讓一國皇帝低頭彎腰的存在,他三年前曾經(jīng)被皇帝派遣前去拜見在厥月國邊城暫住的幾位神族。那時候他連他們一面都沒見到,也絲毫不敢有所怨言,畢竟那些存在實在是他們無法冒犯只能仰視的。

    以前對于大部分的人來說,神族都是只存在于書中記載里面的未知。他們只知道人族的出現(xiàn)是因為神族的賜福,而且很久之前的大戰(zhàn)正是因為神族的庇佑,他們才能存活至今。

    現(xiàn)在黑暗生物再次開始對大陸虎視眈眈,神族帶人駐守在環(huán)境惡劣的冥海邊上已經(jīng)三年,阻攔了不知道多少黑暗生物,大陸上的人對于那些保護他們生命的神族極為信仰,全部都將希望寄托在他們的身上。

    在這種時候,神族忽然上門來,究竟是為了什么?究竟是好是壞?殷適心頭亂糟糟的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他們還把那位神族晾在了外面,這可是大大的不敬。頓時加快步子往外面沖,一邊走一邊喊道:“來人啊,去把府里所有的人都集中起來,迎接神族大人!”這還是他自從成為宰相之后第一次如此失態(tài),那蓄起來的美須都快要被他自己失手拔掉了。

    一路氣喘吁吁的來到府門前,看到那遺世獨立的身影站在門外,殷適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平復(fù)下來一些的心又激烈的跳動起來。如果說之前他心里除了慌還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人冒名頂替了神族的名義前來撞騙,但現(xiàn)在一看到那人的通身氣質(zhì),這個懷疑立刻就被打消了。

    要不是好歹做了這么多年的宰相,多少見過一些世面,殷適現(xiàn)在恐怕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不過即使如此,他也只是比其他人稍稍好了那么一點點而已。

    “大人,光臨寒舍,蓬蓽生輝榮幸之至。”殷適一拱手,嘴里干巴巴的說著,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么。

    蒼穹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是那笑意淡淡的,讓人覺得只可遠觀。那雙眼睛更是讓普通的凡人不敢直視,盡管他沒有刻意的威壓,但是也讓不少人覺得雙腿戰(zhàn)戰(zhàn)腳下發(fā)軟幾乎站立不住。

    “冒昧來訪,我名為蒼穹,今日前來是想在府中找一人。”他朝殷適點點頭說道。

    殷適受寵若金,連退后將他往府中引,嘴里說著:“是是是,大人,您趕快里面請,請問您要找的人是?”

    “正是貴府二公子?!?/br>
    蒼穹走進去,殷適跟在他身后,悄悄的用袖子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聽見他的話,喉嚨滾動,頓了一下才忙恭敬道:“是的,我這就著人去找他回來。大人見諒,請在內(nèi)堂稍等片刻,犬子最愛躲藏起來不見人影,尋常尋他不見,我們也拿他沒有辦法?!?/br>
    殷適聽見這位神族前來尋找的人是自己的二子,心里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么感覺,害怕?lián)幕蛘咂诖加?,甚至還松了一口氣。他的二兒子殷云和大兒子殷風(fēng)雖是一包雙胎的兄弟,但是和哥哥完全不同。

    應(yīng)該說那孩子和所有的孩子都不同,出生沒多久就顯露出了他的聰慧和不同尋常,人常說多智近妖,他這個二兒子就是如此了。那樣小的孩子,卻有著那么淡漠的性子和沒有一絲感情波瀾的眼睛,讓人看到他或者被他注視的時候就覺得全身發(fā)涼。

    他們夫妻二人對于這個兒子都并不喜歡,可以說是懼怕著他的。明明只是一個三歲小兒而已,但是面對他的時候,就算是生身父母,他們也忍不住的感到不自在,那種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

    這個孩子是特別的,殷適一直就知道,不過究竟是怎么個特別法他又說不上來。所以除了讓人好好的照顧之外,他們都并不敢與他親近。或許他一直以來潛意識里就等著這一天,等著這個兒子身上發(fā)生一些事,一些他預(yù)料不到的事情,等了三年,在今日等到了。

    殷適想著二兒子,深深皺起了眉,期期艾艾的想要詢問蒼穹找他所謂何事,話還未開口又在他的淡然目光之下咽了回去。就算蒼穹只是靜坐在那沒有出聲,殷適還是覺得不敢在他面前輕易開口。

    等到前去尋找的人回來報說沒找到二公子的時候,殷適心臟都停了一下,剛想對這位等待的神族說些什么,就見他忽然站了起來,“不用勞煩了,我自己去尋便好?!闭f完也不等殷適再開口就不見了蹤影。

    在堂前立了一會兒,感覺后背都已經(jīng)濕透了的殷適忽然往旁邊踉蹌的倒去,被幾個反應(yīng)快的下人勉強撐住。

    “相爺,您怎么了!”

    “沒事?!彼匦抡局睋]退了那些人,緩緩道:“讓人都不要隨便走動,待在房間里,免得沖撞了神族的大人。若是不謹慎出了什么事,那到時候就不是一條簡單的生命能解決的,恐怕要賠上我們這厥月國?!?/br>
    眾人連忙應(yīng)下,沒人覺得這是危言聳聽,因為若是惹怒了這位神族大人,他們的國家很可能就要和惹怒神族,最終被神族放棄的昭南國一樣,一夕之間從大陸強國變成被瓜分的亡國。

    殷家作為一國宰相府,面積還是非??捎^的,小橋流水花園亭臺錯落,景致十分的好。蒼穹一路悠然的走在其中,穿花拂柳的來到一處清幽竹林。竹子隨風(fēng)擺動竹葉颯颯作響,聽不到其他聲音也見不到其他的身影。但是蒼穹抬頭看向一根竹子,忽然微微一笑直接凌空行走上去,如一道輕風(fēng)般輕飄飄的站立在一根竹子的頂端竹葉之上。

    除了他,另外一根竹子的枝椏上還倚著一個穿白衣的小童,這小童正是殷云。他身下的竹子微微擺動,帶著他的衣袖衣袍也隨風(fēng)舞動,輕盈的樣子仿佛枝椏上棲息的一只鳥。若是相府其他的人看到他們的二公子竟然在這里,定然是會駭然不已的,因為沒有一個凡人能做到這樣的動作,更何況他還是這么小的孩子。

    “你可還記得我?”蒼穹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孩子問道。

    殷云玉雪可愛的小臉上沒有表情,平靜的看著面前飛過去的鳥兒,好一會兒才看向蒼穹,慢吞吞的開口道:“看樣子我應(yīng)該認識你。”

    “看樣子你是不記得了,本以為多少會留下一絲記憶。如果全部都不記得,這可糟糕了?!彪m然嘴里說著糟糕了,但是蒼穹面上完全看不出來一絲為難,相反的看上去還挺舒心。

    殷云多看了他兩眼,依舊是那樣慢吞吞的語氣,“雖然不認識你,但是我很不喜歡你?!?/br>
    “看來,關(guān)于這一點我們倒是想法相同?!鄙n穹看向天際的流云,忽然又道:“那么,你是否還記得她?”

    “你口中的‘她’又是誰?”

    第十七章

    殷云從能思考開始就明白自己是不同的,和周圍的所有人都不同。就算他有同胞哥哥,還有父母,但是他對于他們都完全沒有一絲多余的感情。他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在這里,但是他應(yīng)該在哪里他自己卻不知道。

    他很早就會說話走路,并且好像天生就明白許多的東西,和仍舊處于懵懂的哥哥完全不同。他也不在意那些人恐懼的目光,也不在意他們的指指點點和父母的疏離,什么都不在意。他只是喜歡一個人待著,待在高高的地方仰望天空。

    明明天上什么都沒有,他卻固執(zhí)的日復(fù)一日的注視那變幻的日月,他在看什么,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回答不出來。

    直到這一天,他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氣質(zhì)是他見過的人中最好的,應(yīng)該說他覺得大概不會有比面前這個人更適合這種氣質(zhì)的人了。然而讓他得出這么高評價的人,他卻并不喜歡這個人。

    準確的說,從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他就沒辦法遏止的從心里生出一些復(fù)雜的感覺,忌憚、欣慰、懊惱、嫉妒……許多許多,他形容不出來。從他睜開眼睛開始,大概還是第一次有這么強烈的心情波動。就好像這個人的到來讓他感覺到了什么訊息,將要揭開一道謎底。

    這個男人似乎和他是舊識,只是他不覺得自己見過他。這忽然出現(xiàn)的不知名男人雖然隱藏的很好,但是他還是看出來了,這男人似乎也在忌憚甚至嫉妒他,他們兩個之間互相忌憚又互相嫉妒?發(fā)現(xiàn)這一點之后,殷云忽然有些好笑。

    對方也很快的察覺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干脆的承認了并不喜歡他。他們兩人都存在的這種無來由的敵視讓殷云明白他們之間確實曾經(jīng)見過,至于他沒有這個記憶,那么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忘記了。

    等到他說出那句“那么,你是否還記得她?”,殷云清清楚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臟忽然激烈的跳動起來,之前的復(fù)雜情緒一下子散開,只能聽得見清晰的心跳聲,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

    他抓著旁邊的竹枝看似隨意的問道:“你口中的‘她’又是誰?”一邊問一邊將目光牢牢的盯著他。

    可是他卻并沒有說‘她’到底是誰,只是說:“我們以十年為限,若是十年后你想起來一切,我會陪著她一同來帶你回去。若是十年后你想不起來,那你就在這里過一輩子吧。云淡,這是你應(yīng)得的懲罰。”

    說完,不等他再說些什么,那男人倏然消失在了竹葉上。

    殷云輕盈的坐在竹葉上,良久忽然喃喃道:“云淡?那是我的名字?”

    確實如他所料,那個來的突兀消失的同樣突兀的男人的到來,仿佛成為了一道鑰匙,開啟了他腦子里存在了幾年的迷霧。

    殷云晚上很少睡覺,常常是不引人注意的爬到屋頂上仰望天空,一看就是一整夜??墒亲詮哪莻€男人來過之后,他連續(xù)幾個晚上都睡著了,還破天荒的一直在做夢。

    夢里的他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擁有了現(xiàn)在的他所沒有的心情。他一直跟著一個人,陪伴在她身邊。這個人看不清面容,但是他在夢見她的時候,心里的空茫好像一下子就被填滿了。

    他在夢中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身形高大,像是個成年男子一樣。而那個人則是個小小的孩子,站在他面前。她背對著他忽然提步往前走去,殷云驚了一下,連忙跌跌撞撞的追在那個看不清面容的小小人影身后。

    那個人影起先是小小的一團,然后每走一步就變高一分,最后變成了一個年輕的穿著裙子的短發(fā)女孩。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發(fā)現(xiàn)跟在身后的他,只是赤著腳腳步輕盈的往前走,在黑暗里像一只發(fā)光的蝴蝶,任他怎么追趕都趕不上,只能一直看著她的背影。

    殷云想要開口呼喚她,但是張開口卻什么都沒能說出來,這好像是一個無聲的世界,他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見。

    那個人越走越快,他逐漸跟不上了。她好像乘了風(fēng),但他的腳步卻漸漸像是灌了鉛,每走一步都艱難的無法邁出步伐。

    很快的,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最后她在他的眼中淡去。殷云心里升起了強烈的不甘和悲傷,那巨大的悲愴似乎堆積了很多年,一時間爆發(fā)出來,滿心都是苦澀。想看見她,想讓她看著他,他只是這么想著而已。

    他不要放棄,一定要追上她。殷云看著前方,瘋了一樣的往前跑去,心底只有一個追上她的念頭。

    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再也沒有見過她的身影。天地之間一片空茫,他行走在其中,終于跪到在地。

    忽然,從他身后傳來細細的哭泣聲。他霍的轉(zhuǎn)頭,看到那個小小的女孩站在那里。他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卻能知道那上面是一片麻木的神情,她沒有哭,可是殷云聽到了她的哭聲響在心里。她很難過,這種情緒影響到了他,殷云一眨不眨的注視她,拖著疲憊的身子站起來朝她走過去。

    他想伸手把她抱在懷里,告訴她不要哭,他一直在她身邊。但是伸出手去沒能觸碰到人影,反而讓人影立刻消散了??吹侥亲分鸬纳碛跋г谥讣?,殷云臉上出現(xiàn)了驚惶的神情,徒勞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或許在我們的宇宙之外還有無數(shù)個世界,我就是屬于我那個世界的王,多好啊,如果那樣的話,我一定不會再難過了?!焙⒆忧宕嗟穆曇粼谧髠?cè)響起,殷云轉(zhuǎn)頭果然看到了那個孩子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地上。這次他幾乎是撲過去的,但是仍舊是在他將要碰到她的時候忽的消散了。

    “我希望有那么一個人,我希望有那么一個人能看穿我?!鄙陨月淠纳倥曇魪挠曳胶髠?cè)傳來,殷云看到了,毫不放棄,一步一步的向她那邊走過去。

    在快要靠近的時候,殷云停了下來,他將手抬起又放下來,最后只是停在那里沒有動,目光癡癡的看著那個有些消瘦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