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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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雖寬了,卻仍是叮囑那個小廝,“沒有我的吩咐,此事不許去告訴王妃?!边@回出了事兒,想來這些世家子都會被送還回來,等謝安瑯到了京,再告訴她,也能徹底放心。 喬雍這回是必死無疑了,否則皇上沒法給出交待。那么劉諸跟阮年,只怕要提前出發(fā)。 ☆、第65章 龍子 一個小太監(jiān)透過隔扇窗往朝乾殿里望,心里著急,卻一聲兒不敢出,兩只眼睛都眨酸了,才終于在空曠幽深的大殿里撞到李貴全狠狠的一瞪。他渾身瑟縮了下,干干咽了口唾沫,萬歲爺剛收到戰(zhàn)報,如今那些宗室貴胄的老爺們就差往太廟哭去了,這當口兒,他也不想來觸萬歲爺?shù)拿诡^,可是沒法兒! 又在窗下蝦著身子停了半晌,這樣的天兒里,額上的汗冒了一層,才見湘妃簾兒一動,擺中揚起三三兩兩零碎的聲響,李貴全抱著拂塵立在門邊兒上,拿眼睛瞪他。 他頓時激靈一聲,腰差點兒就彎到地上去,立刻道:“鐘秀宮折騰了一宿,孩子腦袋尖兒都擠出來了半寸長了,可就是生不下來。太醫(yī)們不敢擅作主張,這才打發(fā)奴婢來請示話兒?!?/br> 李貴全皺眉道:“太醫(yī)怎么說?” “太醫(yī)說倒是可以在下面剪開個口子,只是貴人就難保了?!北YF人還是保龍子,這樣的選擇誰也不敢替萬爺做。 李貴全也為難,往里面瞅了一眼,暗惱趙貴人這孩子生得不是時候,此時若有樁喜事兒遞進去,萬歲爺還能歡喜,要是把這糟心的給萬歲爺選……他也不敢保證萬歲爺會是個什么態(tài)度。 見他躊躇,那小太監(jiān)簡直汗?jié)裰匾?。生孩子等不得,如今已經耽擱這半晌了,再耽擱下去,保不齊等他回去傳話兒時大人孩子就都沒了。 一想到腦袋要搬家,就覺得后脖梗兒冰涼。兩眼睛胡亂一掃,忽然瞥見紅墻下有個人影兒貼著墻根兒底下,一溜小跑過來。 李貴全顯然也瞧見了,那個小太監(jiān)跑得氣喘吁吁,臉上喜色卻掩不住,給李貴全插秧打千兒,道:“鐘秀宮譴奴婢來回萬歲爺?shù)脑?,貴人生了,龍子!八斤二兩!太醫(yī)說孩子作養(yǎng)得太大,這才艱難些……” 兜頭兒一轉,原本為難的事瞬間就變成了大喜事! 后邊這些話誰還有耐心煩兒聽,李貴全早一掀簾子進大殿遞喜信兒去了。 先頭那個小太監(jiān)摸著一腦門子汗,心里不忿,這趟腿兒跑得,功勞一分沒得著! 畢竟是誕育龍子這樣的大事,且又是那么肥壯的一個龍子,消息傳得極快,趙尚書簡直比自己得了兒子還高興,加之又有圣上的恩典,當下就攜夫人和四個尚待字閨中的女兒進了鐘秀宮。 圣上有意利用龍子誕生沖一沖之前吃敗仗的愁云,一層層恩典下發(fā),往鐘秀宮賞賜東西無數(shù),又立刻擢升趙貴人為妃位,只是沒有賜下封號,大家便連帶著姓氏,稱一聲趙妃。 往慕王府來送消息的內侍在大廳里吃了盞茶,又作揖對謝琳瑯陪笑道:“趙妃娘娘說了,讓奴婢勿必親自跟側妃娘娘說一聲兒。還勞煩王妃娘娘譴人通傳,奴婢見了側妃娘娘,回去也好跟趙妃娘娘交差?!?/br> 謝琳瑯笑道:“這是應該的,禮法規(guī)矩上雖說不該讓趙側妃出來,但倒底還有人倫在呢,姐妹情誼當真難能可貴!” 內侍笑得見牙不見眼,躬著身子,道:“王妃娘娘果真最是寬和大度,奴婢回宮回稟趙妃娘娘知道,趙妃娘娘也定然十分歡喜?!?/br> 謝琳瑯笑了笑,吩咐人去將趙側妃請出來。 內侍見她沒接口,只好繼續(xù)道:“趙妃娘娘在宮里時常想念家中姐妹,這回趙妃娘娘誕下龍子,可當真是大功一件!萬歲爺極是歡喜,立時就應了趙妃娘娘的請求,宣趙大人及夫人女兒們入宮。奴婢來時趙妃娘娘還跟奴婢提了句,說是許久沒見側妃娘娘,想起側妃娘娘在家中時常作藕粉糕,如今想起來,竟恍如隔世。奴婢瞧著趙妃娘娘眉目間都帶了憂思,心中不忍,奴婢也知道趙妃娘娘礙于禮法,不好開口。奴婢就跟王妃娘娘多一句嘴,橫豎側妃娘娘也有空閑,過兩日小龍子洗三,還有滿月,就讓側妃娘娘也入宮瞧瞧,趙妃娘娘再去求一求萬歲爺,想來萬歲爺也能體諒趙妃娘娘思念meimei的心情。如今還求王妃娘娘能準了,王妃娘娘若是不準,這也是規(guī)矩禮法,就當奴婢沒說過這些話罷了?!?/br> 趙妃想見宮外的meimei,宣進宮去,也不是什么難事。但如今她剛晉妃位,不想被人嚼說得勢就抖起來,便從謝琳瑯這里入手,讓謝琳瑯入宮時將趙側妃帶進去。這就成了慕王妃帶著側妃前往,與她宣召就不一樣了。 謝琳瑯臉上笑容絲毫不減,內侍還捉摸了一回,這位慕王妃是不是沒聽懂他的言外之意? 謝琳瑯并不打算計較這些,況且于她無礙,便笑道:“既如此,小龍子洗三及滿月時,就讓趙側妃跟著我進宮去罷?!?/br> 竟然這么好說話……他先前兒還打量著若是不成,就把萬歲爺搬出來呢!不過轉念一想,如今趙妃剛誕下龍子,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趙大人官拜尚書,娘家也可靠,便是尊貴如王妃,想來等閑也不愿在這當口觸趙妃的霉頭。 想到這里,臉上的笑容難免帶了絲得意。當初趙妃還是小小才人的時候,多少人勸他另投個有前途的主子,也難為他一直在她身邊伺候,如今也總算是熬出頭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就見趙側妃隨著丫鬟從門口邁步進來。 想來趙妃有話想要單獨囑咐,謝琳瑯便笑稱要處理些王府事務,先出了大廳。 等送走了內侍,趙側妃便來給謝琳瑯道謝。 謝琳瑯笑道:“趙妃娘娘誕育龍子,這樣的喜事,圣上也是屢加恩賞,況且趙妃娘娘是你的jiejie,進宮去瞧瞧,也是姐妹情份,并不是什么大事,哪里用得著特意言謝?” 趙側妃容光煥發(fā),臉上的笑容直是掩也掩不住,她嫡親的jiejie封了妃,于她臉上增光無限。不過語氣卻還恭敬,笑道:“王妃娘娘于妾身恩厚,王妃娘娘雖然寬和,但妾身又豈能不知感激?妾身說句大白話,若不是妾身遇到了王妃這樣寬厚的主母,要入宮去見趙妃娘娘和龍子,又豈能這么輕易?” 謝琳瑯笑了笑,“趙側妃大不必如此,既然趙妃娘娘有意,也是思念趙側妃的意思?!毖粤T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趙側妃的一股子得意勁兒還沒排喧完,并不想就走,卻見青杏笑吟吟進來,道:“回王妃娘娘,宮里的太醫(yī)這會子已經到了,正在外廳候著,還請王妃移步。” 趙側妃不由得納罕了一回,見青杏臉上一副倒比她還要歡喜的模樣,想不明白,請?zhí)t(yī)瞧病,倒有什么可高興的?又見青杏過去殷勤的扶著謝琳瑯,她突然恍過神來,往謝琳瑯的小腹上掃了兩眼。 她快走出院子時,還忍不住回頭從門里張望了一下,雖然聽不見他們說什么,卻看見外廳里,人人臉上都露出了分外歡喜的表情。 宮中女人多,這三位太醫(yī)都是婦科圣手,且喜脈又是極好診的,但因得了慕王的吩咐,三人還是依次都診過脈,其中一位太醫(yī)一掖袖子,揖首笑道:“恭喜王妃娘娘,如今脈象已經十分明顯,千真萬確,正是喜脈!” 雖然早就有了心里準備,知道極有可能是孕相,但此時聽了這一句話,眾人還是歡喜不迭!鄭mama拍著胸脯笑道:“奴婢這就去給觀音菩薩磕頭去!這可真真是大喜事!” 那位太醫(yī)是在宮里摸爬滾打過來的,說話兒也動聽,“王妃娘娘有孕,慕王殿下定然喜不自勝,就是萬歲爺知道也必定龍顏大悅!王妃身子健朗,懷相極好,有著身孕難免嗜睡些,但還是要多走動,于胎兒有利。”又開了保胎的方子,叮囑丫鬟,“這保胎藥雖帶著保胎二字,卻也不是有事無事都能進的,若王妃娘娘覺得不適,便可照方子煎上一碗。這藥最忌硬火,煎煮時定要用溫火,否則藥效不顯?!?/br> 碧桃在一旁忙接過來,細心記著。 謝琳瑯初聞言時,只覺得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待送走了三位太醫(yī),見丫鬟們來來回回忙著給榮安侯府和襄國公府報喜,又囑咐小廚房吃食上的忌諱。她坐在窗下,將手放在小腹上,知道那里揣著一個孩兒,心里突然有種異樣溫暖的感覺。 惠風和暖,窗外日頭高高升了起來,卷起院子里的鋪陳在地上的梨花瓣,揚上高空兜頭轉一圈兒,又落下來。 外院一個小丫鬟頭尾兒不顧的跑進來,迎頭被風沙迷了眼,駐足揉了半晌,頂著個發(fā)紅的眼睛在門口喚:“綠蕉jiejie!” 綠蕉臉上喜氣盈盈,見她遞上一張絹制的請?zhí)?,嘴角不由得沉了一下?/br> 她進內室交給謝琳瑯,青杏憋不住話,搶著道:“依奴婢看,王妃娘娘還是不要去了,誰知道二房的人安沒安好心吶!” 祓禊是每年的慣例,百姓亦要濯于水濱,執(zhí)蘭草,祓除不祥。宣城長公主府上平時并不大舉辦賞花等宴事,但每年三月三都會遍邀貴女來長公主府赴春禊宴。 幾乎已經成了定例。 就是宮里的公主們也皆會赴宴,她若沒有太好的借口,實不好推脫。 她拿著那張描金細絹,簪花小楷秀美齊整,“我有身孕之事,還未張揚開來,二房并不知情,想來不會在這上頭算計?!蹦敲雌渌?,也就無甚關礙。 ☆、第66章 心歡喜 因謝琳瑯有孕未出頭三個月,便也就只往娘家和舅家報了喜信兒。榮安侯府很快就送了東西來,由于侯府如今沒有正頭主母,謝晉打點人送來的多是些補品,倒是兩位姨奶奶——楊姨娘跟宛姨娘各送了些針線和小兒所用之物,玉府那里暫時也沒送信兒過去,至于謝芳瑯,謝琳瑯也不指望著她能好心送東西來。 提起謝芳瑯,謝琳瑯瞧著丫鬟們歸置東西,不由得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趙氏當初是如何教養(yǎng)女兒的,她就這一個親生的女兒,還是頭胎,嬌養(yǎng)些也是難免,但若為她好,也該教規(guī)矩明事理才對,但謝芳瑯已經長到了十二歲,卻毫不懂人情道理。反倒是一直被趙氏搓揉著長大的謝秋瑯,并沒有懦弱卑怯,而是個掌得起來的。謝芳瑯的親事已經定下,若是平安侯府不愿多等,即便不能圓房,想來明年也會迎娶,她這樣的性子,喜歡一個人或是憎惡一個人,都擺在臉上,雖不會主動陰謀去害人,卻也絲毫不會防人。 不管趙氏曾待她如何,對謝芳瑯,她還是盼著她日后出閣,見識多了,能長進一些。 往襄國公府報喜的小廝也早就回來了,卻沒見襄國公府送東西來。謝琳瑯擔心襄國公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的陪嫁里有一些原本就是襄國公府的老人兒,著人去打聽了,也沒打聽出什么來。 她如今倒是規(guī)律的很,午時正便準時犯困,因聽了太醫(yī)的話,不敢睡太多,醒來還會到院子里略散散。早春里,便是日頭正當中也不會覺得暴曬太過,碧桃卻小心非常,生怕曬久了日頭會犯頭暈。主仆兩個散了一會子,便就回了屋里,剛才炕上坐下,便聽下人來報,說是衛(wèi)夫人和衛(wèi)大姑娘來了! 怪道沒譴人送東西來,竟還親自跑了一趟。 謝琳瑯心中歡喜,忙站了起來,就要上外迎去。碧桃現(xiàn)今待她就像是捧個琉璃人兒似的,見她起來的快,唬了一跳,嚇得立刻過去扶住她。謝琳瑯都覺得無奈,拿她沒法兒。 衛(wèi)夫人和衛(wèi)長謹見進來時正看見謝琳瑯站在門邊上,衛(wèi)夫人忙上前道:“你這剛有了身孕,跑到這檐下來站著做什么?還不快進去坐著?!?/br> 謝琳瑯笑道:“哪里就那么嬌弱了!你們都如此小心謹慎,倒弄得我緊張起來?!?/br> 衛(wèi)夫人還是一徑扶著她坐好,這才道:“頭三個月最是要緊的時候,萬不可大意了。” 衛(wèi)長謹掩著嘴笑道:“你可不知道,你如今就是個祖宗呢!祖母聽見你們府里報喜信兒,連藥也不要喝了,立時就要過來!誰略勸一句,就拿鳩杖打誰,祖母那個鳩杖可是上好的紫檀木做的,把小墨打得嗷嗷直叫,我捂著肚子笑了半天,最后好容易才勸下來?!?/br> 謝琳瑯也抿嘴兒笑,“外祖母還吃著藥呢?身子可好些了?” 衛(wèi)夫人笑道:“說起這個,我心里也松快了些,小墨神醫(yī)確實有些本事,他雖然說母親這病不能去根兒,如今卻也已經好了不少,每天陽光足的時候就在外頭走一走,雖還不可以久站,腿上倒也不常疼痛了?!闭f著一眼瞥見謝琳瑯身上的束腰,忙道:“這個怎么還束著呢,快解下來,雖說現(xiàn)在肚子不顯,小心些總是應該的,以后可不許再束了。” 一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不妥當,立時就不放心起來,又把鄭mama叫來,把吃食和日常的注意事項又都囑咐了一遍,熏爐也都搬了出去。 衛(wèi)長謹笑道:“你瞧瞧我娘這樣兒,你如今可不就是個活祖宗么!哥哥這兩天也要到京了,你就等再收幾塊兒好玉料罷!哥哥就跟玉料杠上了,送人東西,除了這個就拿不出別的什么來!” 衛(wèi)夫人笑著瞪她一眼,“連你哥哥你也敢編派起來!” 謝琳瑯看著衛(wèi)長謹,打趣她,“大表姐可見著阮世子了?大表姐覺得阮世子如何?” 衛(wèi)長謹臉上一紅,啐了她一口,扭頭不說話了。 衛(wèi)夫人臉上的笑容卻淡了些,她只有這一個女兒,自是希望她能嫁個如意郎君,平安喜樂一生也就罷了。靖海侯和侯夫人都沒什么說的,阮年性情雖粗糙些,品格兒卻是不錯,更要緊的是,是他主動提的親事,日后對衛(wèi)長謹情份上應該錯不了。她唯一介懷的是阮年是個武將,畢竟戰(zhàn)場上刀槍無眼,況且現(xiàn)今局勢不穩(wěn),也就更危險些。圣上又下旨意提前了婚期,雖說女兒的嫁妝她這些年一直在準備,但只一個月的時間,單喜服就難趕出來,唯一的一個女兒成親,竟如此倉促,她很難不介懷。 不過這是圣上的旨意,是恩典,再不情愿也不能說個不字,還要感恩戴德。 謝琳瑯見衛(wèi)夫人神色并不十分開懷,一想到阮年下個月成親后馬上就要趕往西北,心中也有些郁郁。 衛(wèi)夫人不愿再提此事,便換了話題,道:“如今見你跟王爺情好,我也就放心了,當初還怕你轉不過彎兒來,現(xiàn)在竟都好了。你們又有了孩兒,就一心一意的好好過。不過你有了身孕,難免有人懷了歪心思,咱們也不是小人之心,你府上還有側妃夫人,萬事小心也是應該的。你打小就聰慧,只別大意了才是?!?/br> 這都是掏心窩子的話,謝琳瑯鄭重的點點頭。 幾個人說了半晌話,衛(wèi)夫人倒底怕她乏累著,不到申正,也就準備回府了。 謝琳瑯送她們出去,剛到院子門兒,就見蕭慕急匆匆的大步走進來。 幾乎是兩步并作一步,臉上鄭重其事的,一副緊張模樣。他身后跟著的墨煙差點兒就小跑了,他走得快,袍角翩翩,抬頭就瞧見謝琳瑯在門上佇立,穿著蜜蠟黃通袖襖裙,發(fā)髻上只右邊偏戴了一朵珍珠翠葉嵌的寶花,溫溫柔柔的沖他笑著。 他竟怔了一怔,那一刻只覺得心中柔軟得不像話。 衛(wèi)夫人見他這樣急切,倒有些好笑,知道他是心中歡喜。瞧他看重謝琳瑯與孩子,也感欣慰,攜衛(wèi)長謹給他見了禮,他點點頭,“舅母不必多禮?!?/br> 謝琳瑯笑道:“舅母大表姐路上小心,等改日尋了空兒我去府上給外祖母請安?!?/br> 衛(wèi)夫人聞言忙道:“你就是不去,也沒人挑你這個禮,你月份輕,好生養(yǎng)著才是正經?!?/br> 蕭慕在一旁立刻點頭道:“舅母說的是。” 謝琳瑯見他附和的倒快,只得笑著應是。 等送走了兩人,蕭慕就扶著她問:“你感覺如何?可有不適當?shù)牡胤???/br> 謝琳瑯抿嘴道:“沒有不適當,太醫(yī)也說了懷相很好,不必擔心?!币娝~上覆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兒,便道:“你慢些回來我又不會跑了,出了這么些汗,再吹了風,仔細頭疼?!?/br> 蕭慕道:“那些都是小事,如今什么也比不上你要緊?!狈鲋M了里屋坐好,又道:“你想吃什么?這就讓小廚房準備?!?/br> 謝琳瑯笑道:“這才剛用完午飯多久,有一盅烏雞湯已經燉上了,其它的都不必急?!?/br> 蕭慕伸手在她小腹上輕輕摸了摸,想起今早之事還未與她說,便將西路營的事與她說明白,見她臉上現(xiàn)出驚愕,補充道:“這已經是幾天前的事,西北戰(zhàn)報快馬遞回也要四天時間,謝安瑯四天前就從西北往回趕了,如今已經到了山西,再過兩日便能還京,他無事,你放心?!?/br> 雖說無事,令人聽起來,也著實兇險。 這一次是西路營中了埋伏,千人于山谷之中被巨石滾落下來埋于石下,只怕許多人早已肢首分離。想了想又道:“你之前不是著人打聽過祁弘錦,他也在右路營中。只不過祁家世代清流,如今在朝官職不高,與其他世家不能相比,不敢入宮哭鬧?!?/br> 謝琳瑯大驚失色,想起謝安瑯曾說過祁弘錦也要往西北去的話,忙問:“成??ぶ骺芍獣粤??” 蕭慕點點頭,“自然是知曉了?!庇帜糜韷|在她腰后,“你把身子繃那直做什么,一會兒再腰酸?!比缓髥灸珶熯M來,對他道:“把今天聽聞的嚴家之事再給王妃說一遍。” 謝琳瑯詫異,“哪個嚴家?什么事?” 墨煙也機靈,見她如此問,立時道:“回王妃娘娘,這事兒原也不是咱們特意打聽的,只不過事情鬧得大,如今京里大約也沒有不知道的了。嚴家雖說世代清流,都是靠讀書致仕,但這一代的嚴家老爺也是正六品的吏部主事,手里握著些實權的,嚴大人共有兩個兒子,雖說都是嚴夫人嫡親生的,但兄弟兩個的脾性卻差到了天上地下去,嚴家大爺恭厚勤謹,中了進士,做了官,而嚴家二爺鎮(zhèn)日里不學無術,若不是有老子跟兄長在上頭壓著,只怕家都能被他敗光了去。今天鬧了個全京城無人不知的小姐就是嚴二爺?shù)牡沼H女兒,在家里不占長不占幺,大家都稱她嚴八姑娘?!?/br> 謝琳瑯這才緩過神來,原來說的是成??ぶ髟鴮λf起過的宅斗全才,與祁弘錦定了親事的那位嚴八姑娘。 她知道這位姑娘不是個省事的,只是聽墨煙講完今天發(fā)生的事,她還是覺得過于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