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放了這么多血臉色都不帶白一下的,他是個移動血庫嗎! 沈清秋側(cè)首道:“上去幫個忙?!?/br> 洛冰河不情不愿道:“剛才師尊不是還說,萬一我被發(fā)現(xiàn)了,你我都不好過嗎?” 剛才是剛才,現(xiàn)在柳清歌被牽涉了進來,自然另當別論。好歹人家是來救他的,沖這個情面,沈清秋也不能坐視不理??陕灞映雒嬉驳拇_不合適,沈清秋想了想:“好,你呆著。我去。” 他還沒動,洛冰河就搶先一步,閃了出去。 天瑯君定睛一看,訝然:“你果然來了。” 洛冰河冷冷地道:“師尊在,我焉能不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旁柳清歌正要說話,忽然瞥見沈清秋,要呵斥的都忘了,當即一怔,喊道:“喂!” 沈清秋揮手招呼。天瑯君驚詫之色不退反增,對著洛冰河:“所以,剛才,你們,在里面,三個人?” 一句話,斷成五個詞,沈清秋還是弄明白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洛冰河不知懂了沒有,黑著臉迎了上去。 莽原獸群中的戰(zhàn)圈,登時成了三方大混戰(zhàn)。天瑯君打兩個,柳清歌也打兩個,洛冰河打一個不理一個,還要扛下兩人份的攻擊。黑氣白光爆炸,劍鳴獸嘯沖天。 柳清歌有心接應沈清秋,無奈包圍圈越聚越厚,乘鸞旋成一道小型龍卷風,十幾只血獸絞入其中,碎成萬千飛濺血珠。沈清秋喝道:“閉嘴!別吞進去了!” 柳清歌根本不需要閉嘴,因為那些血根本沾不上他的身。天瑯君卻笑了:“我倒還忘了,還有沈峰主呢?!?/br> 他倒是希望被忘了……天瑯君一記起來,沈清秋立刻不好過了。腹中絞痛之感密密麻麻爬了上來。 洛冰河原本下手最狠,招招對準天瑯君,可現(xiàn)在攻勢陡然一緩,心也分了。沈清秋喝道:“接著打。別管我!” 他不叫不喊,裝成毫無感覺的模樣,回到帳中,把竹枝郎拖了出來,必要的時候再看看能不能當人質(zhì)。他笑得都扭曲了:“這回你總不能再往我劍底下撞了吧?” 竹枝郎無奈道:“在下血脈不純,出身微賤,若非君上提攜,到不了今天的地位。而沈仙師則救我于水火之中。又何苦總要讓我為難。” 沈清秋疼得背后直冒冷汗,嘴里有一搭沒一搭閑扯,想轉(zhuǎn)移注意力:“想必,你對仇恨之人,也一樣毫不留情了?!?/br> 竹枝郎道:“不錯。君上也是如此。所以,蒼穹山派,昭華寺,幻花宮,天一觀,君上一個也不會留下。” 仇恨之人。仇恨之人。 沈清秋忽然想起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注意力真的被轉(zhuǎn)移了。 他從幻花宮水牢遁逃后,在花月城,曾聽人說,幻花宮水牢守牢弟子被盡數(shù)殺死,連公儀蕭也不能幸免。這口黑鍋當時蓋在了他頭上。他又把它扣到了洛冰河腦袋上。說來還沒算清,究竟是誰做的。 竹枝郎現(xiàn)在對他不錯,是因為當時自己攔住了要殺他的公儀蕭。 那么,公儀蕭對他而言,應該就是有仇之人了。 沈清秋緩緩道:“你記不記得,公儀蕭這個人?” 竹枝郎看著他,道:“是指那名幻花宮弟子?” 果真記得。 “那時要去水牢迎接沈仙師,在下先是將那弟子誤認作了洛冰河?!?/br> 沈清秋能理解。公儀蕭身形背影,的確和洛冰河有些肖似。甚至乍看之下,容貌也略為相像。所以他有段時間,對公儀蕭格外有親近之感。 竹枝郎繼續(xù)說道:“后來,發(fā)現(xiàn)他就是白露林那名隨沈仙師一起進入露芝地的幻花宮大弟子,便順手殺了。” 順手殺了。 公儀蕭這死的也太冤枉了! 他只是要動手殺,又沒真的殺! 沈清秋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么看,竹枝郎果真是個很簡單的魔,跟他舅舅說的一樣,“腦子轉(zhuǎn)不過彎”。天瑯君提攜他,他就死命跟著;沈清秋無意救過他,他便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在報答。 同理,睚眥必報。 沈清秋看著竹枝郎的目光越來越復雜,可原先那種輕松愜意的成分已經(jīng)不在了。 后者剛覺察到這種變化,沈清秋便站起身來,朝前走去。 竹枝郎一愣:“你要去哪里?” 沈清秋說:“我必須走了。再在這里待下去,要病。” 天魔血系都是sjb。跟一個sjb在一起,總比跟兩個在一起要強。好歹那一個還肯聽他的話! 竹枝郎揚聲道:“我只是想對幫過我的人好。這有什么不對嗎?” 沈清秋說:“可問題在于,你覺得是對我好,我卻并不覺得?!?/br> 他每走一步,都感覺筋脈抽搐,似有萬千蠕蟲扭動啃噬。洛冰河連連回頭看他,好幾次都險些沒避過攻擊。 竹枝郎不能理解:“就算沈仙師不得善終,也執(zhí)意要和他們一路?” 沈清秋不答話,繼續(xù)往前走。 竹枝郎低聲說:“……我明白了?!?/br> 話音剛落,天瑯君聲音上揚,微含慍意:“你在干什么?” 沈清秋也莫名其妙,不知道誰干了什么,可忽然之間,體內(nèi)滯澀疼痛之感盡數(shù)消失了。 在場中人,只有天魔血系者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先沈清秋體內(nèi)有三道天魔血,洛冰河以一對二,略處下風。而剛才,竹枝郎不再催動血蠱與洛冰河作對,而是倒戈一擊,和洛冰河聯(lián)手壓下了天瑯君的血。 姨媽不疼了,那還留在這兒打什么! 沈清秋拔出修雅,飛身上劍,喝道:“柳師弟,走!” 柳清歌見他御劍飛來,也翻身踏上乘鸞。天瑯君總算不放血玩兒了,魔氣裹挾一掌襲來,被洛冰河擋了回去。沈清秋路過,順手一拉,洛冰河揚手,一串動作接合得天衣無縫,兩手正正握住,隨之一提,便把洛冰河帶上了修雅劍。 兩道劍光瞬息之間馳出天外。 莽原上嚎聲連片。天瑯君打個響指,余下的幾十頭血獸失去動力,皮毛獠牙迅速融化,不多時便化成灘灘極不新鮮的黑紅血液,溶入土壤之中。 他看向竹枝郎:“就這么放走了?” 竹枝郎一言不答,對他單膝跪下。 天瑯君不甚在意,讓他起來,隨口道:“也罷。各人有各人路。強求不得。他總有一天會領(lǐng)會你的好意?!?/br> 竹枝郎心知,那就是四大派滅門之時。費盡心思,恩人卻毫不領(lǐng)情,一心奔著死路去,也實在無奈至極。 天瑯君又看了看遠處天邊,喃喃道:“不過,實在沒想到。沈峰主居然喜歡人多。每次都必須至少三人嗎?” 竹枝郎:“……” 君上大概最近又看了什么人界流傳的奇怪配圖小冊子了。 三人御劍飛出數(shù)里,直奔邊境之地。 柳清歌沒想到沈清秋把洛冰河也捎帶了,怒道:“你拉他干什么?!” 柳清歌和洛冰河之間苦大仇深的,沈清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籠統(tǒng)道:“這是有原因的……” 洛冰河聽他沒否決“在一起”三個字,眉眼彎彎,嘴角也勾了起來。柳清歌見他無端端笑意盎然,手中擬了個訣,靈力指間茲茲流閃,警惕道:“沈清秋,你過來!” 洛冰河變臉比翻書還快,前一刻還溫情脈脈,下一秒就嘲色滿堆,摟緊了沈清秋的腰。他原本就樓的緊,再這么一使力,沈清秋險些喘不過氣,一巴掌拍松他的手,才說:“柳師弟,這個解釋起來略復雜,咱們現(xiàn)在先走,回頭我再慢慢說。你要先相信我?!?/br> 柳清歌說:“我信你。但我不信他?!?/br> 沈清秋不假思索道:“我信他?!?/br> 柳清歌眉峰一凜,肅然道:“之前你信他,什么下場?” 洛冰河的微笑綿里藏針,口氣不冷不熱:“師尊都說信我了,你還廢話什么?” 是嫌沒打夠嗎?! 沈清秋說:“對師叔怎么說話的?” 柳清歌本來就話少,何來的廢話?他果真不多說了,甩出一團暴擊。 這可是高空行駛,在劍上面打架很好玩么?!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沈清秋偏了一下飛行軌道,算著應該閃過了,洛冰河卻在身后悶哼了一聲。 沈清秋轉(zhuǎn)頭問:“怎么了?” 真打中了? 洛冰河搖搖頭,道:“沒事。不疼。” 照理說,就算被打中了,也應該沒什么???沈清秋仔細看了看他,覺得他印堂間的確有一股黑氣,沉吟道:“你臉色不太好?!?/br> 洛冰河嗓子虛軟,溫言道:“跟那老魔頭對上的時候,頭就有點暈。剛才更暈了。不過也沒什么,一記暴擊而已。” 不知怎么回事,柳清歌忽然有種和人血戰(zhàn)到底的沖動。這都打過多少次了,一個暴擊就頭暈了? 他說:“沈清秋你讓開。” 沈清秋忙賠笑道:“柳師弟,他之前有傷在身,才剛好,你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他不懂事,要是冒犯了你,我代他道歉?!?/br> 柳清歌看上去就要當空一口凌霄血了。沈清秋見他臉色不善,又說:“他之前是犯了不少錯,今后不會了。我一定好好管教……” 柳清歌的臉終于青了:“……你真信他?” 沈清秋心虛了。洛冰河還抱著他的腰,又露出了那種略惴惴不安的神色,似在等著他的回答。 說實話,之前他其實從來沒真正地信任過洛冰河,所以一直誤傷。事到如今…… 沈清秋苦笑道:“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第67章 三人行必有臥槽 家里孩子不懂事,大人不容易做。沈清秋賠完笑,又說好話:“一段日子不見,柳師弟修為愈發(fā)精進了。” 柳清歌揚了揚下巴:“閉關(guān)剛出?!?/br> 洛冰河圍堵蒼穹山那時,柳清歌說過“等著!”,果然是閉關(guān)修煉去了。剛出關(guān)就來救人,沈清秋摸了摸鼻子,心覺單說謝謝似乎不夠。 洛冰河眼珠在兩人之間左轉(zhuǎn)右轉(zhuǎn),插嘴道:“還是不如我強?!?/br> 沈清秋看了他一眼。是是是,你最強,男主全書第一掛,能不強嗎?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