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jié)
因為,他跟大京的皇帝,還是裴行云這個守護(hù)神的淵源,實在太深了。 他跟別的國家,可以用簡單粗暴的方法,但是,對有著特殊感情的大京,卻是絲毫下不了手。 所以——最難的還在放在最后吧。 裴行云見顧望舒又緊張起來,不禁安慰道: “你不用擔(dān)心,我保證,你要求停戰(zhàn)的話,不管六爺和七爺,都不會接著打下去。” 顧望舒點了點頭: “這點我倒是很明白的——說實話,即使現(xiàn)在鐘離洛說會臣服守義王朝,在我心里,我覺得最可靠的,還不是鐘離洛這邊的花洲王朝,而是大京?!?/br> 裴行云心里覺得高興: “你說‘最’可靠——你是不是覺得大京比守義王朝還可靠?”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么?不久之前,守義王朝將我逼入絕境,救我,與我并肩作戰(zhàn)的,可是大京呢。” 裴行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 因為裴行云個人而言,他最依戀的家鄉(xiāng),也是大京。 第二日,天一亮,花洲王朝的新帝,就宣布愿意臣服守義王朝,做守義王朝的附屬國。 這個決定遭到了花洲王朝的一些官員的反對,但那些官員被鐘離洛血腥鎮(zhèn)壓了。 在上完朝之后,鐘離洛將這件事,以及將他血腥 鎮(zhèn)壓的官員的下場,‘好心’的告訴了花洲王朝的先皇。 花洲王朝的先皇直呼孽子,生生被氣暈過去。 鐘離洛卻是對先皇的反應(yīng)滿意至極,大笑離去。 同一時間,顧望舒與裴行云已經(jīng)在回守義王朝的路上了。 守義王朝的皇帝在聽說花洲王朝的臣服時,唏噓不已,他一下子就覺得自己老了。 花洲王朝的臣服,事先沒有跟守義王朝商議,沒跟他這個守義王朝的皇帝商議,顯然不是臣服于他。 而是那個太子。 那個讓他心不甘情不愿立下的太子。 相比自己布局幾年,卻一直沒有行動,生怕打破平衡又滅不掉大京會帶來禍患的做法,顧望舒這個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前后不過三個月的時間,花洲王朝便成為守義王朝的囊中物。 他老了,的確是老了。 他明明是比顧望舒有心計,有智謀,有能力,但卻畏首畏尾瞻前顧后不敢動手。 而顧望舒,只比他年輕,卻在危境之下不顧一切孤注一擲的往前沖。 所以,最后,他下了一生的棋,被人打亂了,而顧望舒,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 想的多不如做的多,他活一輩子,終于明白,自以為是陰謀家的他,其實只是個象牙塔里的理論陰謀家。 守義王朝的皇帝承認(rèn)自己敗了……也許在他不情不愿的立顧望舒為太子的時候,他就敗了。 他又派人去請國師。 國師自然沒有理會他旨意。 最后,他苦笑著,親自去了國師的府邸。 異世帝后 292:上金鑾殿 到守義王朝的都城之后,顧望舒等人就沒有再掩飾行蹤。 花洲王朝突如其來的臣服,讓守義王朝一片喜慶,連京都也不例外。 顧望舒沒有直接進(jìn)宮,而是先去找了國師。 似乎每次,國師都能預(yù)料的到他的到來。 早就在靜靜等候著他。 顧望舒在國師面前掏出守義王朝皇帝的密旨,以及與花洲玉朝新皇簽的合約書,對國師道: “國師,當(dāng)日皇上寫下密旨的時候,只有我們?nèi)耍蚁M?,你能為我作證?!?/br> 國師的目光停留在花洲王朝新皇的簽名上,臉上微微露出一抹淺笑: “好?!?/br> 前幾日守義王朝的皇帝來找他,是為之前的事情道歉,也是希望國師說服顧望舒不用這道密旨,他會等顧望舒回來直接讓位的。 國師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跟顧望舒說這件事。 顧望舒現(xiàn)在對察言觀色已經(jīng)有一定心得,看到國師笑容中帶著幾分異樣,他忍不住問道: “難道國師還有什么為難之處?” 國師嘆了口氣,他終歸是守義王朝的國師,終歸是想給守義王朝的現(xiàn)任皇帝留一點面子。 “小舒,皇上說,希望你毀掉密旨,就算沒密旨,他也會將皇位交給你?!?/br> 與顧望舒一同,扮作下人的裴行云眉心皺了起來,他不贊同顧望舒毀掉密旨。 顧望舒不妨國師會這么說,他怔了下,然后沉默下來。 這是無聲的拒絕。 國師看出來了。 “小舒,你若是不愿,也就算了。我不勉強(qiáng)你?!?/br> 顧望舒抬眼,看向國師。 “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br> 說著,他站起身來,非常的冷靜而從容: “皇上他自我踏進(jìn)守義王朝那日起,就未曾相信過我,你可知,他寫下這道密旨,并非是給我機(jī)會,讓我登上皇位,而是為了將我騙去龍元門,好讓人殺了我,然后施行他的計劃。” 國師不知這種內(nèi)情,驚在原地。 顧望舒繼續(xù)道: “他不相信我,還對我有殺心,我又怎么可能相信他呢?我怕,我毀了這道密旨之后,他也會毀了我?!?/br> 國師也沉默了。 其實在皇上寫下這道密旨之前,他也以為皇上是看好顧望舒,想讓顧望舒當(dāng)皇上的,沒想到,皇上將自己的心思隱藏那么深。 也許……這次,他又被皇上騙了呢? 說不定,顧望舒毀掉密旨之后,皇上真的會對顧望舒下殺手。 權(quán)衡利弊,國師終于做出了選擇: “你在這里住上一日,明日早朝,我們一同去金鑾殿見皇上,將此事說清楚。” 顧望舒松開緊握的手,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好?!?/br> 國師似乎有些累,讓人帶顧望舒下去休息。 還是顧望舒上次在國師府住的地方,等國師府的下人剛離開,顧望舒就問向龍飛,鳳舞: “師父他們都準(zhǔn)備好了么?” 龍飛點了點頭: “教主他們在咱們到之前,就在著手準(zhǔn)備,早已做好防備?!?/br> 鳳舞說的比較詳細(xì): “京都之外,邪教教眾都已達(dá)到,皇城內(nèi),能控制的人都控制了,明日,那皇上要是耍賴不認(rèn)賬,我們就逼他認(rèn)賬?!?/br> 顧望舒垂眸,摸了摸懷里的密旨。 “我們?nèi)セㄖ尥醭且惶耍褪菫榱嗣皂?,我真希望他這次對國師說的話是真心的——他是真的打算讓位給我?!?/br> 如果,守義王朝的皇帝出爾反爾的話,明日,又是一場硬仗。 從小妖離開之后,到現(xiàn)在,他的精神一直緊繃著,顧望舒這才能夠理解到赫連明昭,裴行云之流,在平日活的有多累。 在其位謀其職,可嘆旁人只看到他們的身份地位,看不到他們的辛苦付出。 這般想著,顧望舒愈發(fā)的覺得赫連明昭和裴行云的可憐了,也愈發(fā)的想要對裴行云好,對遠(yuǎn)在大京的赫連明昭也心軟了幾分。 現(xiàn)在他跟裴行云是住在一起的,他為明日即將發(fā)生的事情,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 直到最后裴行云點了他的睡xue,才得以安生。 然后再睜開眼的時候,天就亮了。 他睡的身子有些犯懶,剛起時迷迷糊糊的腦海中只在想著要怎么賴床,再休息一會兒。 剛起來,就忍不住又倒下去。 裴行云覺得他那副模樣很可愛,也沒拿一會兒的要事嚇唬他,只是由著他打盹……但是,上早朝有重要的事,國師也在等著顧望舒,所以,裴行云也不能讓顧望舒就這么睡過去。 結(jié)果是,裴行云幫顧望舒穿了衣服,用熱毛巾擦了臉,之后又將睡的迷迷糊糊的顧望舒抱了出去到馬車上,引得國師府不少人側(cè)目。 衣浩渺更是一怒之下不打算跟隨到皇宮去。 直到到皇宮門口,裴行云才將趴在他懷中睡的顧望舒搖醒。 顧望舒清雋的臉上帶著一絲淺笑,半分都不見昨夜的緊張。 在裴行云喚他的時候,他緩緩的張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一點也不像是賴床的人。 “你……” 裴行云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 顧望舒笑嘻嘻的環(huán)著裴行云的脖頸,聲音溫軟好聽,帶著幾分戲謔: “大哥信不信我一直是清醒的?” 裴行云這才醒悟過來到底是哪里不對,是顧望舒現(xiàn)在一點都沒有剛醒的人的迷糊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