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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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邁生怕會錯意,巴巴地等著進一步的示下。 桓煊涼涼地瞟了他一眼。 高邁忙道:“老奴這就去備車。” …… 桓煊的車馬抵達山池苑時又是夤夜。 隨隨沒料到齊王殿下突然大駕光臨,和平日一樣早早就寢,這會兒正是睡得最熟的時候,卻被春條突然推醒。 隨隨睜開惺忪的睡眼,一轉(zhuǎn)念便知定是桓煊又來了。 任誰冬夜被人從被窩里拖起來,都不會覺得好受,隨隨卻沒什么脾氣,一想到桓煊那張臉,她什么脾氣都沒了。 高嬤嬤照例替她梳妝打扮。 從銅鏡中瞥見她憧憬的眼神,老嬤嬤心頭一軟,放下眉墨道:“深更半夜的也不必畫了,莫讓殿下等太久?!?/br> 隨隨點點頭:“好?!?/br> 高嬤嬤暗暗嘆息,真是個可憐的癡心人,若她知道殿下肯看她一眼都是因為阮月微,不知會作何感想。 換上仙氣飄飄的衣裳,隨隨在身上披了件絮綿的青布夾袍,便去了清涵院。 走到桓煊的臥房門口,她脫下身上的布袍交給守門的婢女,穿著薄羅衣衫走進房中。 桓煊的臥房里簾幕低垂,燈火幽暗,那股熟悉的香氣從床榻邊的金獸香爐里裊裊升起,到門口已經(jīng)若有似無,越發(fā)顯得清幽淡遠,透著股孤高的冷意。 她遠遠地行禮:“民女拜見殿下,殿下萬福?!?/br> 琉璃屏風后的人影微微動了動,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過來?!?/br> 隨隨走上前,繞過床前的琉璃屏風。 桓煊借著燭光打量她,只見她梳著望仙髻。戴著一只銀絲海棠花簪,身著一襲薄櫻色輕羅廣袖衣,下著石榴裙,如煙似霧的霞影紗帔子下透出如玉肌膚和豐隆山巒。 隨著她款步上前,筆直修長的雙腿線條在衣裙下時隱時顯,腰肢卻似不盈一握。 明明衣裳都是阮月微慣常穿的式樣,可她的身段太妖嬈,穿在的衣裳穿在世家閨秀阮月微身上是清雅絕塵,穿在她身上,卻像是山林水澤中誘男人步入泥沼、敲骨吸髓的精魅。 高嬤嬤今日心血來潮,仿著壽陽公主梅花妝,用朱砂在她額上點了朵海棠,更添了幾分妖冶。 她始終沒學會像淑媛閨秀般輕移蓮步,步態(tài)仍舊隨性自然,像頭饜足的豹子。 然而她水盈盈的雙眸卻毫無陰霾,猶如一頭溫馴的雌鹿,不知兇殘的獵人利刃已出鞘。 林澤中的女妖,是不是也用這樣澄澈的眼神誘捕男人? 桓煊沒喝酒,可胸膛里卻似有烈酒在燃燒,他的喉嚨一陣陣發(fā)緊,呼吸亂了。 他記得那薄羅衣衫下的曼妙。 何況她還生著那張三年來令他朝思暮想的臉。 桓煊不覺繃緊了脊背。 隨隨走到榻邊,距桓煊三步,不再往前。 前兩次相見都是酒醉后,這回卻是全然清醒的,沒有醉意遮面,未免有些尷尬。 桓煊清了清嗓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聲道:“你前日去青龍寺了?” 第19章 十九 風雨(含入v公告) 隨隨不知他為何突然關(guān)心起這個,按捺下心中狐疑,答了聲“是”。 “去做什么?”齊王又問。 他聲調(diào)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臉上也是毫無波瀾,叫人無從判斷他的想法。 隨隨如實答道:“回稟殿下,去祈福?!?/br> 桓煊不說話,只是乜著她。 隨隨忽然想起她袖子里還踹著個裝著平安符的繡囊,便掏出來,按照高嬤嬤教的規(guī)矩,雙膝跪地,雙手捧著,高舉過頭頂。 這獵戶女似乎知道自己的嗓音不討他喜歡,在他面前能不開口便不開口。 桓煊喜歡識趣的人。 他紆尊降貴地賜了那香囊一眼,當是她自己繡的,繡工很差。 自然,即便繡得巧奪天工,他也不會佩在身上。 他淡淡道:“放一邊吧?!?/br> 隨隨便依言將香囊放在榻邊。 桓煊不再與她寒暄,直截了當?shù)溃骸疤嫖腋??!?/br> 說著便托起雙手。 隨隨站起身,開始解他腰間的玉帶。 帶扣的機簧不太常見,她摸索了好一會兒也沒解開,手指無意間碰觸到他腰帶上佩著的香囊,香囊上墜著的碧玉珠丁零作響。 桓煊臉色一沉,揮開她的手,冷聲道:“我自己來?!?/br> 隨隨順從地退開,目光從香囊上滑過,卻仿佛什么也沒看進眼里,連神情都未變。 桓煊將香囊摘下來,收到床邊的柜子里,接著三下五除二地解下帶扣,脫下錦袍扔在一旁。 他的身上只剩下褻衣,肌rou線條從輕薄的絹羅下透出來。 桓煊身量高,因為自小習武,身材精壯有力,但肌rou卻并不虬結(jié)賁張,很是修長勻稱,便是在軍營中也少見身形如此漂亮的人。 然而隨隨的目光只是在他胸膛上掃了一眼,未加停留,又回到了他臉上。 桓煊一低頭,便發(fā)覺她又在凝望他,好像怎么也看不夠,好像看一眼少一眼。 他懷疑若是他不發(fā)話,她能這么看他一整夜。 他挑了挑眉道:“自己不會寬衣解帶?難道要等本王幫你?” 話一出口,他方才發(fā)覺似乎有點調(diào).笑的意味,喉嚨里生出些癢意,一直蔓延到心里。 隨隨卻已經(jīng)低下頭去解腰帶。 誰知她不會解男子的玉帶,連女子衣帶上的如意結(jié)也解不利索,抽錯了一股絲繩,反倒抽成個死結(jié)。 桓煊不耐煩地乜她一眼,只見她身前因急躁而起伏,他也跟著急躁起來,就像珍饈肥甘擺了滿案,卻只能看不能吃。 齊王不是個擅長等待的人,他伸手拉起她衣帶,用力一拽,只聽“嘶啦”一聲,衣帶已叫他撕成了兩半。 他將衣帶扔在一旁,順手將她肩頭的帔帛、外衫,連同中衣,一起扯落。 大片肌膚在燭光下如溫潤美玉,流溢著淡淡的光華。 桓煊再也忍不住,壓抑了半個多月的兇.獸沖破牢籠,仿佛要攪翻天地,令江海倒流。 先前的掙扎與抵抗毫無意義,因為壓抑和忍耐只會加倍反噬。 然而一切等待又都是值得的。 隨隨像是在風浪里顛簸,時而被拋到浪尖,時而又忽然下墜。意亂時,她忘了男人的忌諱,抬手撫上了他的后背。 桓煊眸光一暗,將她雙手手腕扣在頭頂,長臂一舒,撩起半截衣帶。 她手腕被縛,身子陡然一僵,桓煊輕嘶了一聲:“別動?!?/br> 隨隨水氣氤氳的眼眸中升起些微困惑,她方才沒有動,但她并不辯解,溫順地點了點頭。 她的眼神并沒有叫桓煊生出絲毫憐惜,反而激起了他心中隱秘的暴虐。 他撩起另外半截衣帶,在她腦后系了個死結(jié),冷冷道:“不許亂動,也不許發(fā)出聲音?!?/br> 這次桓煊清醒著,未像上次那般不知節(jié)制,看出來那獵戶女已是強弩之末,便意猶未盡地罷了手。 饒是如此,清涵院的燈火也亮了半宿。 桓煊吩咐人進來伺候,將隨隨留在房中,自去凈室沐浴。 婢女端來熱水和巾櫛,隨隨照舊讓他們退到屏風后,自己動手清理。 完事后,她又想蒙頭就睡,腦袋堪堪沾上枕頭,忽又想起高嬤嬤的話,復(fù)又坐起身,撿起揉皺的衣衫穿上,攏了攏散落的長發(fā),下地趿鞋,回了自己院子。 這次沒那么疼了,但還是折騰得不輕,至少得花半日補眠,再用一兩日休養(yǎng)生息,這還是多虧了她自幼習武,身體底子好。 桓煊沐浴畢,回到臥房中,卻見床榻上空空如也,被褥換了干凈的,那獵戶女卻已經(jīng)離開了。 這回倒是識趣了些,桓煊一邊想一邊躺下來。 隨隨醒來時,齊王的車駕早已離開了,這回她睡得沉,隔壁院子里的動靜絲毫沒聽見。 她睜開眼,看見床邊高嬤嬤的一張黑臉。 隨隨知道是為什么,這老嬤嬤大約已經(jīng)將她視作專害她家殿下的妖精了。 她佯裝看不見,端起托盤上的藥碗,仰起脖子把避子湯一飲而盡。 高嬤嬤欲言又止半晌,到底沒忍?。骸澳镒印?/br> 話剛起個頭,便聽門簾沙沙作響,一個清涵院的婢女走進來,手上拿著個香囊,正是隨隨繡的那只。 “鹿娘子,”她將香囊給隨隨看,“奴婢在榻邊地上拾得這枚香囊,可是娘子遺落的?” “是我的,多謝?!?/br> 隨隨接過香囊,只見那香囊黑乎乎的,似是被人踩過一腳。 那婢女歉然道:“大約是殿下拿衣裳時掃落在地,走過時不小心踩了一腳……要不奴婢替娘子洗一洗吧?” “不用,回頭我自己洗吧?!彪S隨笑道。 那婢女行個禮便退了出去。 隨隨輕輕地拍了拍香囊上的鞋印,這是她第一次做的繡活,難免有些心疼。 她把香囊收進奩盒里,抬起頭望向高嬤嬤:“嬤嬤剛才要說什么?” 高嬤嬤還有什么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