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jié)
風(fēng)吹起他們的頭發(fā),沒有盔甲,另外兩個面上沒有傷痕,卻給人感覺別處會有傷痕。 夏末秋初日頭盛,他們在高處全瞇著眼,不懼也不怕,不躲也不閃,對城下兵馬看著。 邢功一愣:“搞什么鬼?就四個老頭子!” 初生牛犢,是天不怕地不怕。邢功一擺手中兵器:“攻城!”不管你蕭家有多大名聲,當(dāng)武將的要出名,就得一個一個的過! 人喊馬嘶中,兵馬離城根下越來越近,云梯跑在前面。 忽然有冷風(fēng),再或者并沒有冷風(fēng),不過就是人心中對本能危險的一顫! 城頭上四個人忽然動了! 他們手一抄,就多了一把弓箭。再每人身邊出現(xiàn)幾個人,一個人送箭,一個人運箭,余下的人全下城去搬箭。 像是這幾個人才能侍候一個人射箭。 “嗖嗖”聲不絕與耳。 有人驚呼:“連珠箭!” 見四個人有如戰(zhàn)神一般,彎弓瞇眼,手中箭如暗器筒里射出來的一樣,竟然沒有一刻是停下來的! 箭如流水般送上來,再如流水般射出去! 城下,就倒下一批人,再就奔馬亂跑,亂了自己陣腳。 本想打一仗給任其看看,說服任其齊心合力攻打的邢功傻了眼! 對著那城頭上,姿勢極其到位,一看就是老行伍的四個人,只這四個人,就擋住自己一萬兵馬。 邢功只能后退,沒退幾步,聽城頭上有人嘲笑。見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堆黑盔黑甲的人,有幾個人取下頭盔,露出白發(fā)蒼蒼。而跑在最后的士兵也看清楚,全是女人! 女人們大聲嘲笑,白發(fā)蒼蒼的全是沒牙老太太,笑得扁著嘴,白發(fā)和著桂花香。 “婦人?”邢功最后的理智也氣得點滴沒有。韓憲王派他來是他年青有沖勁兒,不想派錯人。邢功怒火中燒:“再次攻城!” 這一次順利攻上城池,打開城門,一萬兵馬往城中涌進。才進到一半,見幾個老兵拿著開山斧劈開一條空當(dāng),尺把厚的城門再次關(guān)上。而城中不管是民房還是高臺,黑漆漆的弓箭對準(zhǔn)過來! 這半條街,不知何時空了! 可以看到的另半條街上,貨郎挑著擔(dān)子:“新到的絨線,大姐,來一個?”絲毫不亂。一條街出現(xiàn)兩種情景,邢功只能干看著,半步也不能再前進! 見一個蕭家子弟拍馬而來,笑道:“老帥有令,愿降的放下兵器,不降的,就地處死!” 邢功一橫心,他怎么能對不住韓憲王?怒喝:“和他們拼……”亂箭齊發(fā),把他射成馬蜂窩。 而城外,余下的一半人和后面趕上來的任其,讓人圍住。 為首的是一個獨臂將軍,手使一枚短些單槍,正是隨蕭護京中受傷,回來只練獨臂槍法的蕭拓! 任其在最后面,見勢不好,拍馬就逃。見河岸上人都來吶喊:“不要放跑走了的……” 臨安郡王和韓憲王聽到以后,都快吃不下去飯! 一個是早有準(zhǔn)備的老帥,一個是心結(jié)打開的大帥,再不是身有皇族血脈的郡王們所想的,。用“忠心”就可以壓??! 臨安郡王孫珉一宿一宿的睡不著。他睡夢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伍十三那回馬三槍,和她三槍后俏麗更勝往昔的容貌。 此時孫珉還沒有認真戀上慧娘,不過是心驚膽戰(zhàn)中的惡夢開始。他有一天做夢是十三大戰(zhàn)烏里合,再一天做夢是十三的回馬三槍。 又收到任其敗回,邢功戰(zhàn)死的消息。臨安王悵然嘆息,蕭家隨手拿出一個人,不管是老還是小,都是有用的人。 而自己手下十幾位將軍,數(shù)十位官員,沒有一個不敢小心著用! 天吶,要亡我皇族嗎? 韓憲郡王則怒氣勃發(fā),把曹文弟喊來大罵一頓:“你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嗎?”當(dāng)著人劈頭蓋臉的大罵不是一回,曹文弟的心傷得不是一回兩回。 他回來獨自悶酒,曹少夫人在旁邊大罵和曹娟秀一樣產(chǎn)下兒子的夏氏和紀(jì)氏。這是賞秋景的季節(jié),秋月大而圓,曹氏夫妻無心賞玩。 曹少夫人氣憤地道:“賤人!郡王只要往她們房中睡一夜,娟秀meimei就要挨罵,可憐她生下兒子,還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這日子還是人過的嗎?” 曹文弟頹然再進一杯酒,對著天上圓月想,是啊,這日子還是人過的嗎?他是蕭護舊知己,在韓憲王出兵江南時,向著江南,一干子人看他眼光不善,認為他心中沒有郡王;如果他心向著郡王,一干子人就要他拿出態(tài)度來,給江南家里去信,讓他們當(dāng)內(nèi)應(yīng)…… 心在曹營……這話郡王已經(jīng)不是頭一回罵,就他,也敢比曹cao? 而蕭護穩(wěn)扎穩(wěn)打,又拿下三座城,往京里又近。去信京中,讓那個打著為自己報仇名義的陸順德退出京城,看他怎么辦理才好? 又讓打開庫房,取出金錢來,果然賞賜給女眷們買花錢。頭一個,自然是給十三的。他喊十三到面前,對著她最近不離身的盔甲微笑:“換下來吧,要用十三將軍,我自會讓人知會你。來來來,我有信給你看?!?/br> 老帥來信:“江南又多了上萬人開荒地,保你糧草無憂矣?!笔捵o把信給十三,慧娘拿著信找只找自己兒子那幾句,念上兩句:“謹哥兒又有幾只雞,城里斗雞他一準(zhǔn)兒會贏,我蕭家從不養(yǎng)斗雞輩,這就出來一個……” 慧娘把信捂在臉上笑,想到兒子和一群雞在一起那神氣樣子,就忍俊不禁,又裝賢惠:“應(yīng)該管管吧?” 蕭護笑容滿面,卻覺得很好:“不是正說明父母親疼他,”想到自己小時候,對十三小小的訴了個苦:“我記事起,就習(xí)武扎馬認字看書。父親不在家,就挨母親的打。十三,我們兩個可不這樣,嚴(yán)父慈母,打兒子是我的事,” “您怎么舍得動一手指頭?”慧娘取笑著提起舊事:“大帥您忘了,從哥兒會坐,就天天坐你胸膛上,你一句一句教他說話。我認識的人家里,可沒有當(dāng)父親的這樣親近孩子。倒是我逃難時,遇到民間有這樣的父親。” 蕭護莞爾:“你這是揭我的短,指我把謹哥兒慣壞了。”斗雞?大帥想想就可樂。肥頭大耳的兒子坐在斗雞場上,旁邊必定是張家小鬼,還一定會有丫頭婆子圍隨。對面,是一群江南紈绔,全長得和云鶴表弟差不多,大呼小叫中,哥兒贏了。 “哈哈哈哈哈……”謹哥兒以前就笑成拍著肚皮,面頰上rou亂顫。 蕭護想兒子了,把心思更放在慧娘身上。見十三又瘦下去好些,她見天兒瘋著騎馬,容光秀色,如山谷中自然而生,眉梢兒一掃,是舊日風(fēng)情。 大帥更板起臉:“換上女眷衣服,我不敢夸口說讓你馬上就過得和京里一樣,可拿下幾座城池,我不會退讓一步!”手指桌上:“這是你的買花錢,買花兒戴去吧?!?/br> 一堆銀子擺在案幾上。 慧娘抿著嘴兒笑,穿的是戰(zhàn)甲,行的就是軍禮。見夫君更要不悅,她吐吐舌頭:“我這就去換?!背鰜斫衼頋M庭和六么抱著買花錢得意洋洋而回。 回去她換下盔甲,卻不是只當(dāng)女眷。支肘聽人一一回報城中消息,不肯休息片刻。有閑暇時,慧娘也拿起針指,為大帥重作衣衫。 她手中是衣衫,想的卻是這城中怎么安排生計。 感到自己丈夫精氣神全變一個樣子的慧娘,自己也變了一個樣子。開國皇后把退入山后的每一天記在心里,不僅記那山谷中疊翠,也同時記得,夫妻是可以相幫的。 怎么忍心把一擔(dān)子事全壓在丈夫身上? 怎么忍心再依靠他,而不體貼他? 是了,還有一件事?;勰镆Γ蚓糜⒖∵^人,這一出山,必定要有很多的糾葛。她已經(jīng)想明白,蕭護不尋別人,別人也要尋蕭護才是。 呀,這件事兒可怎生的處置好呢? ------題外話------ 感謝親們的抬愛,咱們到榜上了。 繼續(xù)求票票。 介個,有票的親投了吧。無票的親也不用急啊,支持訂閱是王道哈,能全部訂閱就更好了。 在此,感謝追文且全訂的親。 如有時間,檢查一下訂閱,把沒訂的訂上吧,給作者動力。 本書還長,追的人多了,會更多的票吧? 仔拿起小面團子的手招幾招,招票貓到也…… ☆、第二章,故人重逢。 想來想去,慧娘認為自己還不老,不比別人差。這樣一想,晚飯后見蕭護沒回來,又去練了半天刀。 回房中好好梳洗,對著窗外等夫君,手中幫忙在看一些往來書信。蕭西和蕭北都不在,想來是有重要的事情。 那十三,就幫忙了。 見月色姣潔,銀光遍灑院中,院門外出現(xiàn)蕭護身影。他高高的個頭兒才出來,慧娘就迫不及待出房門。在廊下羞赧嫣然,奔了過去。 蕭護進來時就有笑容,見十三出來,更是笑容滿面,他往前走,又伸開手臂,把跑來的十三抱了一個滿懷,在她面頰上親親:“想我不想?” 把十三掂掂重量,大帥道:“瘦了許多?!?/br> “還會再瘦呢?!被勰锶鰦?。這一撒嬌,她情不自禁地笑著,而大帥則又憐愛的尋找到她的嘴唇,狠狠親了幾口,摟住十三也小小撒了一個嬌:“十三,兒子不在,就你我互相照顧了。” 丫頭們,水蘭、小螺兒到底年長些,招手讓滿庭和六么一同走開,給大帥和夫人纏綿去。 慧娘格格笑了幾聲,把面頰貼在夫君胸膛上蹭蹭,更嬌滴滴:“夫君大人,人家也要學(xué)小面團子,坐你身上?!?/br> 這話才出,就知道不對,羞得嘻嘻輕笑,把面龐埋在蕭護懷中。 大帥笑了一聲,撫著她回房:“你呀,可不能和小面團子坐一樣的地方?!被勰镦移ばδ槪骸叭思乙獙W(xué)的,就是小面團子?!蓖捵o進房,把自己今天收拾出來這城里的新鮮東西給他看:“謹哥兒見到,會喜歡的吧?” “不會吧?”蕭護逗她:“家里肯定什么都有,他見到就丟一邊。”慧娘不依地嘟嘴,又有些傷心樣子:“肯定早把我們忘在腦后,只記得他的雞?!彼龐砂V宛轉(zhuǎn)還如初成親時,大帥更想到父親說的,十三是自己天定的姻緣這話,更心花怒放,把她抱在懷里揉搓。 摸摸那腰,結(jié)實不少。大帥低聲道:“其實呀,你面團子的時候很討人喜歡?!被勰镆采裢?,再有一個孩子,會是什么樣子? 窗外星光燦爛,夫妻擁在一處,臉貼住臉兒,各自笑的不同。大帥在想,十三是皇后?戴上鳳冠會是什么乖巧樣子? 慧娘在想,再生一個兒子?可以解思念謹哥兒之苦。 想到情深處的時候,都輕輕地笑了。蕭護含笑問道:“十三,你在想什么?”笑得很是歡暢?;勰镌谒麘牙镎{(diào)整一個舒服的位置,就著月光看夫君面龐。 他真的是很英俊,五官棱角分明,而眸子在星光下,比星光更璀璨明亮。他在輕笑,又帶著幾分朦朧,似霧似風(fēng)又似輕云,總撩人心懷。 不知怎么了,這一回出來慧娘的心總有諸事安定的感覺。對著蕭護沉穩(wěn)的笑,慧娘脫口而出:“夫君在哪里,我就在哪里?!?/br> “當(dāng)然?!笔捵o莞爾,深邃的眸子從月色上移到十三面上,見十三還是微有白胖,卻秀氣浮出來不少。大帥扯扯她面頰:“你呀,以后可不能再當(dāng)醋壇子。”見十三微有緊張:“夫君,你有多心疼我?” 她微仰著笑靨,面上全是說不盡的愛意。大帥心滿意足,有一個大面團子,還有一個小面團子,又站穩(wěn)腳跟,還有家人的支持,他滿意的輕嘆一口氣:“很疼很疼?!碧於ǖ囊鼍?,大帥想笑,容得自己不疼她嗎? 再說十三這么可愛,可愛的隨自己廝殺,從不叫苦。大帥在出山后一直算忙碌的,今天忽然有了疼愛妻子的心。 他握住十三的手,在自己唇上拭來拭去,拭得十三格格的笑,大帥低聲道:“以后再也不和你分離了,好不好?” “好!”慧娘響亮的回答一聲,把自己剛才想的心事告訴丈夫,羞羞答答:“再生一個面團子,咱們還自己養(yǎng)好不好?” 蕭護打趣道:“你明知道不可能。”對著銀河耿耿,大帥微笑:“父親把我狠罵了一頓,說要不是怕謹哥兒對著他扮老虎,又把我打一頓呢?!被勰锉ё》蚓直郏懞玫氐溃骸拔倚奶勰隳??!?/br> “小壞蛋,你是個看笑話的還差不多。”大帥佯怒過,把自己剛才想的也說一部分給十三聽:“跟我們來的大人們,給我上了一個章程,我看著不錯,讓他們辦起來。以后六部慢慢的就有了,咱們自己管事情?!?/br> 慧娘是愣住的,對著夫君胸有成竹的笑容,也自以為的明白過來,拍手道:“這個好,咱們再回京里去,現(xiàn)成的一批官員用,不用再看別人眼色?!?/br> 又噘嘴為夫君鳴不平:“特別是寧江侯?!?/br> 一想夫君還要去救他,再次奉承道:“救他還是要救的?!?/br> 蕭護含笑,把十三撫了再撫,他要逐漸形成自己的官員體系,以后更不會犯愁。秋風(fēng)起于窗外,把野菊花香往房中趕。大帥把窗戶關(guān)上,讓人打水來洗,抱著十三床上去,先不急著恩愛,只看著雪白里衣的十三和自己盤算要東西安置人。 “今天我開庫房,見到好些衣料,我拿出來給五舅父和兄弟們做衣服,那料子全是男人們穿的。我就去找弟妹們,對她們說這里余下的人女人不多,不會紡織的人也有,問她們會不會?”慧娘笑嘻嘻:“我卻不會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