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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少將軍滾遠(yuǎn)點在線閱讀 - 第252節(jié)

第252節(jié)

    “京都護(hù)衛(wèi)田品正將軍求見大帥!”小廝們回話。田品正大步闖入,滿面氣憤:“大帥,我忍不下去了,長公主又抓走我們不少人?!?/br>
    這是舊矛盾。

    宮變逼走石明那天,蕭護(hù)在內(nèi)宮中斂財,外宮也有珠寶飾品不少,京都護(hù)衛(wèi)們拿走不少。后來丟失御璽,當(dāng)時蕭護(hù)還是“打手”,長公主專權(quán),她大約也有感覺御璽沒有走遠(yuǎn),看出蕭護(hù)沒有當(dāng)皇帝的心,至多尾大不掉,那御璽,應(yīng)該是別人所取。

    就留意黑市,昨天晚上那見好玉光就搶的,就是大成長公主私下里安排的人。他們本身就是混混,又另有人致意有后臺求好玉,四四方方,模樣兒若干,到手重謝。

    他們不搶到手中驗個仔細(xì)不是丟失大財?

    也按長公主交出的圖冊尋找宮中丟失的物品。

    宮中東西,長公主不能盡知。按圖冊也不能盡知,不過交出在先帝書房金殿上見到的一些,居然讓她找到不少。

    找到,就抓人。

    田品正惱得在蕭護(hù)書房亂跳:“她做事就不能和緩些,如今辦事的人兒少,作壁上觀的人多,她難道不知道!”

    蕭護(hù)心里樂開了花,別人要養(yǎng)他的驕傲,蕭大帥也同樣對待之。他緩緩而勸:“你且坐著,我讓人去看看,能說情就行,不能,你也別急?!?/br>
    “長公主反駁你不是頭一回?!碧锲氛^續(xù)吼:“不就一件東西,我們兄弟兵亂的時候勞苦功高,也該有賞賜!”

    蕭護(hù)心里想,那我呢,該賞我多少才行?別說賞賜了,大成長公主專權(quán)的時候,狠拿蕭護(hù)作法了幾回,怕他以后亂為人求情,自己沒有辦法,遇到有人求情,頭一個反駁的,就是蕭大帥。

    還賞賜呢,蕭護(hù)心想,我家十三的誥封,外加賞賜好歹得有個碧玉如意,珠花宮衣什么的吧,一件也沒見著。

    娘的,長公主就斂財了。也不知道她為新帝死而后已,新帝為她是不是鞠躬盡瘁。

    田品正吼完了,找地方繼續(xù)生氣。蕭護(hù)在他進(jìn)來前,把里衣兒收起來,見他走了,怕再留不好,讓蕭北取小火盆來,親手看著燒干凈,才放下心。

    眼看著近中午,小表妹瞅空子過來。蕭護(hù)含笑,慧娘又要長銀子了。小表妹進(jìn)來,眼珠子從來亂轉(zhuǎn),當(dāng)表哥的喝斥:“我這里沒有好東西?!?/br>
    “不是的,表哥?!毙”砻眠^來撒嬌:“是jiejie們想進(jìn)宮看看?!笔捵o(hù)笑:“不是進(jìn)過宮?!毙”砻貌灰溃骸澳鞘侨ヒ娞娺^就出來,有什么意思?!彼郎惖奖砀缟磉?,賠笑:“都說宮里有好東西,我都沒見過,回去也不算長見識。表哥,我不要那東西,我只看看?!?/br>
    蕭護(hù)心軟了,含笑道:“你要也沒什么可給你的。”

    大帥心中一動,不給我們賞賜,難道看看也不行。國庫不是好開的,蕭護(hù)卻開過一回。那是太妃生日取東西,看國庫的人也精明,一定要內(nèi)閣同在才開。

    大成長公主不來,她就不愿意開;張閣老裝聽不到,也不來;寧江侯來了,唯唯諾諾狀,估計又要說自己:“我頭暈?zāi)X漲沒聽清楚?!笔捵o(hù)年青,煩他們一個一個如此這般的,就作主,開吧。

    大帥也進(jìn)去見識一回。

    蕭護(hù)是獨子,家族利益為重,堂弟堂妹表妹表弟全是他的心頭rou,見小表妹乖巧無比,說得又可憐兮兮,大帥想自己白擔(dān)了名聲,什么威鎮(zhèn)京城,天天在這里受人揉搓怎么無人提起,就道:“且等幾天吧。”

    小表妹歡天喜地:“表哥最好,”又低聲道:“二姐和三表姐又打首飾呢?!笔捵o(hù)取笑:“你表嫂敢忘記你,”

    “可姑母和姨母不讓給我,我昨天就問表嫂要了一個玉搔頭,哪一個去姑母面前告狀,表哥幫我查查,他告黑狀!”小表妹義憤填膺狀,好似她有多么的正義。

    她站在蕭護(hù)身側(cè),面龐對著表哥,就沒看到門簾打一個角兒,蘇云鶴伸耳朵進(jìn)來聽。蕭護(hù)忍不住微笑,怕這一對又爭吵,手指在書案上輕彈出去,示意蘇云鶴離開。

    小表妹偏偏靈敏,轉(zhuǎn)頭抓了個正著,丟下表哥就去抓蘇云鶴:“你正事兒不作,只盯著我?!弊分吡?。

    門簾子放下來,蕭護(hù)一個人笑起來。

    以前的寂寞,偶然因寂寞而引起的還有無助感,自從母親帶著親戚們到來,一次也沒有過。不是蕭護(hù)心疼自己親戚,實在是表弟跟在身邊,一直頗能解心懷。小表妹過來,又是一個開心果。慧娘上有母親教導(dǎo),下有meimei陪著,也開心不少。

    夫妻兩個人,因蕭護(hù)居于高位,又遠(yuǎn)離家鄉(xiāng),都曾寂寞過。

    問一問慧娘,卻在伍家,蕭護(hù)沒話,用過午飯,繼續(xù)辦公,虧他身體好,有時連軸兒轉(zhuǎn)也精神抖擻。

    ……

    烏夫人的馬車停下,便衣素服面有輕紗的烏夫人下車,往兩邊迅速掃一眼,帶著個偷會情人的樣子,見沒有人注意自己,還是雙手微提裙子,飛快地走進(jìn)一家門中。

    門,關(guān)上。院中一個男人,眉長眸亮,笑得如身后桂花綻放,喊了一聲:“jiejie?!睘醴蛉嗽尞悾骸靶〉?,怎么是你?”

    “我到你家找你,和那幾個賤人罵了一通,才知道你往京里來。jiejie,姐夫不在,你在他們家受了委屈,怎么不回家去?”男人是烏夫人的弟弟沐元。

    烏夫人嘴角抽幾抽:“回家?看親戚們臉色,讓他們在背后指桑罵槐,說我克死男人,又被攆出來?”

    “大姐,”沐元心里不好受。

    烏夫人嘴角有嘲弄:“我把你姐夫的家產(chǎn)全變賣了,在京里求張?zhí)幼o(hù),他們才不敢來,至今只來了兩封信罵我。要是我回家,不怕他們闔族趕來要錢嗎?”

    沐元無話可回,勉強笑道:“如今我來了,多少是你一個依靠?!?/br>
    “對了,你怎么來了?”烏夫人想到什么,身子一顫。沐元淡淡地道:“是的,我想來京里找你,就效力于南安王?!?/br>
    “啪!”

    烏夫人沖上來就狠狠給他一記巴掌。

    打得沐元歪過臉去,聽jiejie瘋了似地哭:“你瘋了嗎?在家里不快活,要往京里這不太平地方來?!?/br>
    “不太平?”沐元以為jiejie打自己是恨自己不把書念完,這才吃驚:“不太平這話怎么說?”烏夫人惱怒地嘟起嘴,又用雙手揉他面頰,這才想到:“還有別人嗎?”

    沐元微笑:“我和jiejie相見,怎么會帶不相干的人來。”烏夫人告訴他:“寧江侯也好,長公主也好,全盼著蕭護(hù)倒霉,想把他攆走?!?/br>
    “長公主也這么想?”沐元若有所思:“郡王所猜,竟然料中?!?/br>
    烏夫人道:“那蕭護(hù)很難近身,郡王的信,我還沒有交到蕭護(hù)手上?!便逶秩〕鲆环庑牛骸翱ね跻呀?jīng)猜到,又給我一封信,說一并交給蕭護(hù)?!?/br>
    淡青色的信封,是封好的。

    沐元道:“如果jiejie你再交不過去,我就自己去?!睘醴蛉说伤谎郏骸安恍校∈捈易屓岁J過,現(xiàn)在進(jìn)去更難?!?/br>
    見小弟來,總是喜歡的,見他面頰揉成一片微紅色,巴掌印子下去不少,烏夫人坐下來,目不轉(zhuǎn)睛看著他,道:“郡王是什么意思?”

    “他們一是不敢來,二是拖時間,以前防蕭護(hù)防張寶成,彼此相安。自從張寶成是死了還是不見蹤影,臨安郡王先奪了韓憲王兩座城池,韓憲王致信文昌王,要從他地盤上借道走,文昌王不合答應(yīng),不想韓憲王狡詐,反奪了文昌王兩座城,郡王也趁勢奪取文昌王一座城,韓憲王一座城,正打得歡快?!?/br>
    烏夫人不由得擔(dān)心南安王,到底是他一封信,自己才在張?zhí)媲坝袀€位置。忙問道:“郡王可好?”

    “好,就是他弄清大成長公主真正屬意的是文昌郡王,攻下文昌王城的同時,也劫到大成長公主給文昌王的密信,信中說最近必有動作,讓文昌王與九月十九帶兵在京外相見?!便逶溃骸翱ね踝寧Ыo蕭大帥的信里,只怕就有那密信在?!?/br>
    沐元目光堅定:“大姐,南安郡王要想當(dāng)新帝,必須有蕭家的支持!”

    “他如今是強龍壓死地頭蛇,寧江侯老了,長公主是女人,張閣老得蕭護(hù)相救過,諸事高高掛起。又有平江侯梁源吉,就是他蕭家的應(yīng)聲蟲,蕭護(hù)說平江侯說什么,這位御史大人就說什么。如今是,走了禮部里楊大人,楊家親屬一起在恨;不到兩個月里,提來十幾個官員,殺了一半,抄家十個出去,由著蕭護(hù)心思另派官員,別人不恨他才是怪事?!睘醴蛉擞袗澣唬骸疤焯祜L(fēng)云中,不過我卻覺得這日子,比在家里呆著受氣的好?!?/br>
    見沐元只是笑聽著,烏夫人這才問過父母安好,再道:“要讓蕭護(hù)和郡王一心,只有讓他和長公主徹底決絕。”

    沐元對著自己手看:“是,就是來做這件事。”

    “蕭大帥是不好下手的,他功夫一等一的好。蕭夫人以前不好下手,不過才有身孕,倒是個好靶子……?。 睘醴蛉四抗庖婚W,小小驚呼一聲。

    沐元淡淡地笑:“正是,他情深意重已是天下?lián)P名,無人不知道他對他的妻子愛如珍寶?!便逶恢焙闷媸捵o(hù)是什么樣的相貌。

    男兒最重功名,蕭護(hù)卻為妻子肯起兵,在蕭護(hù)是知道當(dāng)年只想清君側(cè),可在別人眼里,與造反無疑。

    這是身家性命全不要的節(jié)奏。

    “就今天?”烏夫人試探地問。

    “就今天!”沐元說得輕輕松松:“我來了三天,布置好了才見你。姐,不管蕭夫人是死還是傷,你都機會上蕭家去。”

    死,可以吊唁,傷,可以探視。

    姐弟兩個人在秋風(fēng)中并不是笑容得意,而是默然對視。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帝而成會枯多少骨?

    要是不成,會不會有危險?

    要是成了,會不會有危險?

    慧娘這個時候,扶著丫頭往伍家門外走。

    十三最不愿意見的人走出來,馬車后面走出一個裊裊婷婷的……唐夫人?;勰锟吹剿皖^疼,她這幾天一天找自己幾回,慧娘要不是醋壇子,早就在心里祈禱:去找夫君吧。接下來也竊喜,夫君見到她們頭疼也不疼?

    反正十三是實在難受。

    “夫人,您就幫幫忙吧?!碧品蛉耸窍日f道理,再軟語相求,最后是苦苦相求,反正女人纏女人,不會有人說什么。而蕭夫人這個醋壇子,也不會再對自己瞪眼睛。

    蕭夫人不僅不敢瞪眼睛,就是神氣都是怕她的。

    “我實在無能為力,”慧娘啼笑皆非,這個死要錢的。很想吼一聲:“我不要錢!”多痛快!只是有身孕,大笑尚且不能,何況是大吼?

    慧娘很懷念自己拔刀的時候。

    奶媽至少跟出來一個,容唐夫人說幾句,就板起面龐:“夫人,有話去府中見大帥說?!碧品蛉诵南?,見得到大帥我還能對你說?對于每一回都是這樣,沒說幾句奶媽呀丫頭呀全上來了,唐夫人早知趣,往后讓一讓。能一回說幾句也不錯。

    往后讓,再添上一句:“幾十萬兩的銀子……?!?/br>
    蕭夫人在丫頭的攙扶下,很有理由的給她一個背影。

    一道尖銳破空聲劃過耳邊!

    尖的,人恨不能掩耳朵。不知玉女打破王母鏡,還是織女摔卻手中梭?!八?!”,硬出來極尖的聲響。

    數(shù)道烏光直奔慧娘后背上來!

    “十三少小心!”

    張家從奶媽后面閃出,墻角迅速閃出一堆士兵!不過烏光更快,有兩只讓跟出來的士兵截住,兩只張家擊飛,還有兩只直奔慧娘肩后去,丫頭們回身看,左右去擋,正好奶媽撲上來擋,三個人撞在一處,摔倒在地。

    小丫頭們你擠我我擠你,嚇傻了似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

    那箭,離慧娘更近了!

    張家顧不上男女之別,也顧不到慧娘有身孕,奮不顧身往上就撲,大吼:“趴下!”眼前紅衣一閃,一個纖細(xì)人影更早的撲上來。

    唐夫人撲倒慧娘,張家撲倒唐夫人,張家后面又躥出一個人來,重重?fù)湓趶埣疑砩?,同時大叫:“我來救你!”

    噗!

    烏光重重打在他背上,透進(jìn)去一寸多。長箭尾,嗡嗡響動著,可見是強弩發(fā)出。

    奶媽和小螺兒水蘭魂飛魄散,三個人全壓在夫人身上。上前就撕扯,奶媽嗓子都沙啞了:“快起來,孩子,大帥的孩子!”

    伍家門內(nèi),十一公主等人送慧娘出來,還在府門外,見到這一幕電光火石般,腦子剛反應(yīng)過來,人rou沙包已經(jīng)疊上,十一公主冷汗冒出,暈了過去。丁婆婆目光呆滯,十一姑奶奶。而翠姑等人,拿起門后門閂掃帚等物,追出來:“在哪里在哪里!”

    士兵們早追出去很遠(yuǎn)。

    只余伍家門前一堆健壯如牛的姑娘們,手舞東西上下?lián)]動!

    最后撲出來的那個人拉開,再拉開唐夫人,唐夫人回身一看,不顧在當(dāng)街,抱住他大哭:“你,要不要緊?”

    街上行人四散而走,露出還沒有走到伍家門前的曹氏夫妻。曹氏夫妻才要下轎子,就聽到有刺客。曹少夫人在轎子里嚇得不敢出來,不過轎簾已半開。曹文弟愣住,隨即憤怒,是他們!

    一個是慫恿自己要錢的唐夫人,一個是出首告自己上公堂的那個人!

    他們是認(rèn)識的?

    何止是認(rèn)識,唐夫人抱住他大哭,手摸到他背后濕濕的,也奇怪,箭進(jìn)去好幾寸,這血還沒有出來太多,唐夫人已足夠害怕,哭道:“你怎么在這里!”

    “我跟著你,我不能幫你要錢,只能跟著你,看能幫什么忙!”男人見唐夫人真情流露,他也露出微笑。背上,是疼的,那么大力破空的箭,不中也能撞傷人。

    再說嗡嗡的在他背上響著。

    男人是個敗家子兒官宦子弟,父母俱在兵亂中死去,他靠著兵亂中抱著一個玉瓶,玉瓶里放著若干首飾變賣渡日。在當(dāng)鋪里遇到唐夫人,那當(dāng)鋪也是唐夫人表姐夫的,唐夫人去找他,男人對她一見傾心,想著法兒的認(rèn)識,一直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