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張伯又守大門,離廚房近,聽mama媳婦們關(guān)切他去昭獄,滿不在乎:“這算什么!讓我去昭獄,真是抬舉事!我以前是跟大帥的親兵,現(xiàn)在是守大門的,能和官老爺們關(guān)一處,這多體面。” 就是很遺憾:“怎么不多關(guān)幾天,我也過過當官的癮?!?/br> 廚房里一片輕笑聲。 房中會議一直到晚上,又來了魯永安,又有幾個士兵,也是說回家探親,他們是京中人,早就回來,今天才來見。羅氏下午就讓人不住來蕭家看,她在家又醋又氣,頻頻讓家人來催姚興獻回去,家人被姚興獻罵了,才算再沒有人來。 晚上,又來了先到的私兵梁為章玉等人,又有先到京中的蕭拓蕭持全過來,這一次他們到得早,起更時就到。 問問蕭西把話傳到了,人卻還沒有回來。 并沒有太晚,二更后,少帥命散了,因氣氛過于沉重,小小調(diào)侃兄弟們:“弟妹們今天受了委屈,要哄,早些回房吧?!?/br> 大家嘻笑著散開。 蘇小弟把肚子里話咽下去,他并沒有證據(jù),現(xiàn)在不說為好。他回房中,孟軒生睡不著,問他:“你白天在永寧侯府?” “嗯?!碧K小弟淡淡。 “那老婦人白天找誰?” 蘇小弟發(fā)出微鼾聲。 兄弟們房中,今天上演憐惜情。 夫妻情深可以比拼的一對兄弟,三爺蕭拔和十五爺蕭據(jù)各自捧著傷藥。蕭拔滿面愧疚,間中還有得色:“是我回來得太晚,別怕疼,再給你上一遍藥,你怕不怕?”呂氏和人打了一架,是自小到大沒有過的事情,反而腰桿兒更直,面上也神采飛揚,只是紅腫青紫的,又減去幾分神采。 呂氏手扶桌子,讓蕭拔給自己背上敷藥,想到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有揚眉吐氣之感:“三爺,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你是個漢子!” 蕭拔笑得手一哆嗦,藥幾乎掉下來。他也有了玩笑的心:“夫妻這么久,我是不是漢子你才知道?” 呂氏飛嗔他一眼沒有說話,她面上陶醉,又沉浸在白天的事情里。大冷的天,京中雪滿地,一腳下去雪深處陷到腳踝以上。而三爺精赤上身,一身油鼓鼓的肌rou,誰人不怕? 蕭拔是外家橫練功夫,眸子精光閃,內(nèi)家功夫也深。他在家里玩石鎖,靜坐練功,呂氏不是說他粗魯,就是怪他一個人呆坐房中半天,還不許人進去?,F(xiàn)在面有得色,把自己丈夫夸了又夸。 蕭拔笑得肩頭亂顫:“你現(xiàn)在知道我了,勸你來京里你還不來?”他謹慎地再問明妻子心思:“怕不怕?”呂氏心滿意足:“跟著你哪里都敢去,哎喲喂,少夫人,”又接下來夸少夫人。 楊氏正在房中吹噓,問十五爺蕭據(jù),她是眉飛色舞:“你看到?jīng)]有?我還打她。那老貨,”她罵的是常氏,再接著得意洋洋:“我給了她一好棍,打得她跪地上求我,好奶奶親奶奶的喊,我指著她罵呢……” 只有面上紅腫的地方,隨著眉飛一動一動的,有礙觀瞻。 十五爺蕭據(jù)聽一句點一下頭,不時還奉承幾句。見到妻子面上破皮處抽一次,就再罵一聲:“等我殺幾個給你出氣!”楊氏就瞪圓了眼:“呀!真的?”蕭據(jù)就開心的笑起來:“當然是真的?!?/br> 他半真半假,楊氏當他哄自己,再接著神色得意地說自己白天怎么威風……最后夸來夸去,免不了要夸到少夫人。 隔壁房中是七爺蕭執(zhí)和七奶奶顏氏。三奶奶和十五奶奶這么得意,顏氏也是得意萬分。想找個人吹吹吧,若荷手中至少還是個鍋鏟,秀蘭也有一個大漏勺,只有顏氏,其實是最早放倒張夫人的,卻只有一把子芹菜,這武器經(jīng)九奶奶祝氏過手,還不知去向。 馮mama洗短棍,陳mama整理打亂的掃把,若荷格格的笑:“這鏟子幾時斷的?秀蘭則對著手中漏勺滿意:“前街上的東西真是結(jié)實?!鳖伿鲜种惺裁匆矝]有。 她就傷,都沒有多少。 見呂氏和楊氏互相揉傷,祝氏手中還有一個打爛了的菜籃子,顏氏更和她們吹不下去。自己有什么可吹的? 還把餃子餡弄沒了,害得一家子人中午現(xiàn)買菜。賣菜的在兩條街外,也被嚇跑。好容易敲開一家門,人家抬頭一看:“我的娘呀!”是害怕才賣給蕭家菜。 顏氏就不吹,只在心里一遍遍沉醉七爺救自己。熱茶泡好,被窩自己暖好,強撐著不睡,所幸七爺蕭執(zhí)回來得早,顏氏歡天喜地起來:“你喝茶嗎?餓嗎?還給你留幾塊點心,少夫人給我們的?!?/br> “嗯,”蕭執(zhí)滿腹心事,在想大表哥明天帶表嫂進宮去,他在宮門外負責接應。有一隊私兵五百人混進來,聽蕭執(zhí)調(diào)度。 蕭執(zhí)覺得血都熱了。 在京里,天子腳下,宮門外不出一里地接應?什么皇權(quán)皇子全是狗屁。大哥說了,為黎民福,則?;蕶?quán);濁水一攤,則清污泥。 他們不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帶兵的人,而是歷經(jīng)數(shù)代,根基粗壯的人家!幾代皇帝想過削兵權(quán),還沒有動作,就蕭家斗張家,張家斗蕭家,再把朱雀軍攪和進去,眼看要亂,先安撫! 這一攤子事太大,不是本朝收拾不了,前朝也一樣。 蕭護對郡主和國舅還顧忌,就是怕張家趁機和鄒國舅一心,少帥也怕收拾不了,那兩只聯(lián)合起來,攤子也大,也收拾不了。 他要清君側(cè),就什么也不管了。 張蕭兩家是世仇,不過也是憑著數(shù)代相爭才安然保住兵權(quán)! 到張守戶這里要造反,就不管平衡不平衡。 兩家對皇權(quán)都數(shù)代的悶氣! 鄒國舅不悶氣,是以后他外甥要即位,不然他也悶氣。 熱血骨碌碌如鍋上煮開水的七爺,壓根兒沒有注意顏氏心思。他一把當街接下顏氏,邊游走糾纏張寶成,邊看顏氏。顏氏是幾乎沒有傷的人,蕭執(zhí)早就看到。 白天里少帥等人被拿,留在家里的七爺九爺十五爺都沒有心思哄媳婦,這晚上別人哄去了,七爺還是沒這心思。 “睡吧?” “給你揉揉這傷?” “我給你上藥了?” 傷口上猛地一疼,蕭執(zhí)吸了一口涼氣,把顏氏重重一推,瞪眼罵道:“找打呢!離我遠點兒!” 九爺蕭揚和祝氏在他們隔壁,祝氏本來還想展示一下打爛的竹籃子,聽到七哥這一嗓子,心想算了吧,還是睡得好。 但是睡不著,祝氏就一遍遍回想白天打人,心中突突的發(fā)癢。一品夫人?還不是被自己壓著打。 她得意不下于楊氏。 聽身邊丈夫半倚床頭一直不睡,祝氏也不問他。夫妻兩個人目光炯炯,一直到三更后,才各自入睡。 少帥和十三,纏綿悱惻肯定大于別人。 慧娘著一件鵝黃色小衣,眉帶輕愁,伏在蕭護懷中黯然不語。她幾次要說話,被自己丈夫堵回去。 “那老mama……” 蕭護用自己唇舌堵住。 “你真的不擔……” 蕭護再深吻一回。 十三就自己憂愁,聽自己丈夫耐心交待見駕要注意的禮儀。他一句一句的解說,細心到什么樣的宮人賞什么東西都想到:“忽然出來一個宮女,這事情也常有,銀包要沒了怎么辦?手上多戴幾個戒指,去一個給她,不簡薄她也喜歡。” 慧娘又想落淚。 終于可以面圣要賞賜,但是舅母到來不能相認,慧娘的心被割得碎碎的。只有抬頭見到少帥眼中的關(guān)心,才感覺一塊一塊的重新在拼湊。 近鄉(xiāng)情更怯。 慧娘心中時時存在的壓力終于爆發(fā),她“哇”大哭了一聲。蕭護慌了手腳:“是怕嗎?”慧娘隔著淚水捕捉他表情:“你可知道……我是誰?” ------題外話------ 一萬四更求月票。仔休息過來,能多寫,就會快寫。不知道看書的親們,是不是都和仔一樣嘿。 求月票,翻口袋,求月票,翻口袋,求月票,翻口袋,求月票,翻口袋,求月票,翻口袋,求月票,翻口袋,求月票,翻口袋, 月底了一定有月票?。?/br> ☆、第一百零二章,金殿行兇?。ㄇ笤缕保?/br> 恭喜您獲得一張月票 蕭護正視慧娘。 她春山一般的眉頭輕皺著,眸子則如秋水泛江一片水光。鼻子吸著,再吸著,菱角似的小嘴兒撇了又撇,似乎隨時再來上一大聲:“哇!” 應該哄她,也應該溫柔地告訴她:“十三娘,我的妻。” 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們大多喜歡心照不宣,彼此一晤心中明了。女人愛的就是你說,你說出來,你說清楚。 少帥堅硬雙臂溫柔捅緊,也險些就要說出來,窗欞上格格響了一聲,顧良能回來了。輕叩窗戶:“孝簡兄,你在嗎?” 打破慧娘的愁緒,也讓蕭護醒一醒神。他先回話:“就來?!币娀勰锕郧?,正從自己懷里溜走,帶著不打擾又不甘心離開這懷抱的可愛,讓少帥輕笑一聲,按倒狠親幾口,手在衣內(nèi)摸幾把,才低低地道:“親親,凡事有我?!?/br> 慧娘小有滿足,這滿足是少帥的承諾還是他的手……她羞得縮起身子在被內(nèi),輕輕嗯一聲。見夫君披衣往外走,又睜大眼睛看不夠的對著他背影,伸一根白玉似的手指頭描著厚實可靠的肩頭,曲線流暢的腰身,還有那疼愛時抱緊可親可愛的兩條手臂,又噘起嘴,少帥打人滋味兒還記得呢。 小小的自己撒一回嬌,封家的慧娘心思放到明天的面圣上去。 潛意識里,還是擔心出岔子,擔心壽昌那郡主…… 顧良能在外間候著,外面鋪一張簡易床,在京里很少用到丫頭,一般有兩個小廝值夜。今天是蕭北帶著蕭墨,早把床抬一旁,穿衣候在外面。 燭花兒重剔過,明亮中少帥走出來,還是那么安詳,還是那么安穩(wěn)。顧良能心頭掠過一絲感激,感激他帶自己這欽犯到京中來,然后撲通跪到蕭護膝下,輕聲懇求:“聽說明天面圣,帶我宮中去吧!” 他知道這件事兒對一般人來說是為難的,可孝簡兄都有清君側(cè)的想法,他…。不是一般的人。 果然蕭護微微一笑,毫不打頓地道:“我正等你回來,要你明天隨我進宮?!?/br> 今天莫明出現(xiàn)認親的人,小廝們已經(jīng)查出是封家的人,有一個男人中途離開,小廝只去一個,不知道該跟誰,臨時判斷錯誤就沒有跟上。 回來報給少帥,蕭護心中風云鼓蕩,明天進宮必有事情發(fā)生! 少帥一個下午就沒有閑著,一直會議,一直讓小廝們川流不息出來進去,知會梁源吉,又往張閣老處送年禮,戶部夏主事處去了一封信……還讓蘇云鶴給石明送去一件珍玩,說:“今天本想奉酒沖雪賞紅梅,不想姓張的鬧了一場,晦氣呢,就不去了?!?/br> 當時就想到顧良能一定要帶去,他功夫也有,是能幫上忙的人。 見顧良能感激涕零叩頭,蕭護扶他起來,悄聲含笑:“你回來這么晚,我正擔心。你要知道,這外面有神武衛(wèi)在。國舅以為他做得隱密,卻想不到我家私下里與現(xiàn)任的神武衛(wèi)將軍有交情,他小小的露了個臉兒,對我示了警。” 少帥心想,這件事挺順,幸好派來的是神武衛(wèi),不!幸好執(zhí)掌神武衛(wèi)的人今年換上他! “孝簡兄,”顧良能像是吃力,又像是激動,口吃結(jié)巴地說出來:“我今天才查出來,黃崗賊子和那圣旨,全是假的!” 蕭護驚駭,然后大喜,一拍顧良能肩膀:“兄弟,明天我和你嫂嫂上金殿后,看有機會,就把你家的事情對皇上奏明,既然是假圣旨,你證據(jù)道理全在,一定宣你上殿去,你到時候不必客氣,可以把這事情當著百官說得明明白白,你家的冤枉可以解開,顧家伯父和你幾個哥哥地下也可以閉眼!” 兩個人當即就明天殿上怎么回奏,怎么宣昭,談了一通。因為明天有正事,言語簡短,三更左右分開去睡。 雪無聲下著,把街頭巷尾重新鋪上一層白。不管是白天行人腳下泥中的黑,還是落地無聲飄零凋落的梅花瓣兒,傾倒街上的胭脂凈面水,全遮住不見一絲。 一個更次后,四更天,蕭拔睜開眼,呂氏睡得也比平時警醒得多,是蕭拔交待過她后,她怕丈夫起來晚了,一直撐著不睡沉。 雖然難過,卻能及時醒來,呂氏猶有睡意的開心一笑,唇邊如綻蓮花。她雖然不知道自己丈夫是辦什么事情,但是從昨天起就更敬他愛他,認為他作的事情沒有一件會不對。 全是有理的。 蕭拔則看得有些入迷,又想今天是辦大事,不可沉溺于妻子柔情。他只親一親,如昨天臨睡前般再說一次:“你在街上要慢慢地走,有人會來接應你,你認得的,是本房的兄弟?!笔捈伊硗獾男值軅兊竭@里來見少帥,因為有雪帶大斗笠,媳婦們見到外面男人來就回避,大家互沒相見過。 呂氏深情地道:“三爺在外面,不要擔心我?!?/br> 蕭拔長長呼了一口氣:“老天待我不薄?!彼钆碌模褪瞧拮雍ε卖[著要走?,F(xiàn)在是喜上加喜,蕭拔歡喜的一跳下床,不著衣裳為妻子拉好被子,笑道:“你再睡吧,橫豎到時候有人喊你。” “我還是頭一批走吧?!眳问现е庑Γ骸翱齑┮路?,十五弟妹是十五弟捧在手心里的,只怕起不來?!笔挵稳滩蛔∫恍?,又想起來楊氏在路上被自己支使的事,尋衣服到手,再擠擠眼:“我要是幾天不回來,你有事可尋十五弟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