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蕭夫人聽到,就”病“得更兇。別人不好勸,你病了,是要有個人主中饋,只能拿不生氣的話勸她。 蕭夫人是海寧大家,家里五個哥哥沒有meimei,本城住的只有五舅太太一個娘家人。姑奶奶心中為兒子不快,又蕭護大捷歸來,五舅太太天天在這里。蕭大帥也是兄妹五個,大帥是長子,下面二姑太太病薄早去了,又嫁得遠。三姑太太,四姑太太在這里,也來看嫂子。五姑太太沒出嫁就沒了,家里不算人丁太多。 再來就是本城常走動的人家眷在這里探病,看笑話的人也有。蕭護的幾個故交,蔣延玉,曹文弟,謝承運,楊玉昌中,除了楊玉昌家世不行,楊夫人楊少夫人都只外面坐著,余下幾位的夫人少夫人也在房里。 這房里熱鬧的加上丫頭婆子,足有二、三十人。蔣延玉的母親蔣夫人拉著小姑子也來,這蔣姑太太就是昨天在大門上和人談話的人,她膝下幾個兒子沒有女兒,不用打小兒牽腸掛肚記掛蕭護,又對嫂子不滿,偏不能得罪娘家人,怕在夫家沒有依靠,蔣姑太太出氣的辦法,就是天天順著蔣夫人說話:”侄女兒容貌好,這城里還有什么人能嫁?“ 一來二去,尋到蕭護身上。蕭護是京里定的親事,外省人看京里姑娘大得不行,蔣夫人還打主意以后作平妻,如今那封氏福薄聽說沒了,滿城有女兒的人家才動心思,蕭少帥從外面帶了一個回來,無端的許多人對慧娘就紅眼睛。 蔣夫人就是一個。 她恨不能親自給蕭夫人捧藥盞,又不能太亂身份座位,離蕭夫人近的,當然他們自家人。蔣夫人每天過來,就坐到五舅太太下面,見蕭夫人撫額,她就嘆氣:”夫人你持家這城里誰不敬佩,就來了這么個人,真是那個戲文里說的,好花不常開,“ 五舅太太見識高,從來鄙視她,聽她說得不像,只帕子掩口竊笑。一掃眼角,見小姑子蕭夫人對自己看,剛要沉下臉,見外面有人回話,龐mama又過來,因為房里有不少客人們,就為難的晃晃面龐,蕭夫人沉聲問:”那逆子又怎么了?“ ”是少夫人,“龐mama笑,這門也進了,頭也叩了,東西也賞了,病也問了再退也退不了,她道:”少夫人說有件事情不清楚,來請教夫人,在院門外候著。“ 房中嘩然一聲。蔣夫人怒不可遏:”她還敢來見你?“這等在外勾著男人成親的狐媚子,一根繩子勒死算了。 她是才到的,蔣夫人才是真正氣得心口疼,今天來晚了。 蕭夫人”病人“,隨時有幾個帕子在手上,半遮面龐想,慧娘兒初理家,當然不懂。兒子讓蕭北陪她,蕭北常年在外,又懂個什么。家里中用的人多,全是自己手里用老了的,自己對她不快,這些人慣于拜高踩低,不踩她那是日頭打西邊出。 正顰眉尋思著怎么辦,別人看她是一臉的不情愿和為難。 全是沒兒子也有女兒,或當別人媳婦的人。都在想蕭夫人不指點,少帥臉上不好看。指點,蕭夫人早說過這等婦人怎么能我的家門? 人人瞅著她眉山皺起,都為她一起為難。 蔣夫人叫起來:”不見就是,叫人去對她說,擔當不起?!拔寰颂珜嵲谌滩蛔∫?,這不是你蔣家,輪不到你代姑太太說擔當不起。五舅太太起身:”meimei還歪著,正好我要走走,我看看去。“ 這位五嫂不是刻薄人,蕭夫人素來和她親厚,這就”虛弱“地點頭:”生受五嫂。“五舅太太就走出來,走出來發(fā)現(xiàn)自己莽撞。 早上聽說今早叩了頭,叩頭就叩頭吧,姑太太沒見她。這也罷了,當婆婆的給不待見的媳婦排頭吃,家家都有。問題就出在蕭護身上,聽說他跪在院子里厚著臉皮幾次三番討要東西。蕭夫人當然把這事宣揚了,然后愁眉苦臉:”我待不給,大帥晚出去,煩了,把我那根翡翠簪子給了她?!?/br> ”?。俊皾M房里一堆人全張著嘴,那簪子是上好的。最后大家解釋為:”大帥哪里懂,他眼中只有邊境干戈,他順手一拿,自己沒細看。“ 這很適合蕭大帥為人,他不計這些小節(jié)。 為躲出來笑的五舅太太在廊下停步,她自重身份,愛惜自己。貿(mào)然去見那個女子,要是不好,不是沾到自己一身難為。 手攥著帕子定眸站了片刻,沒有別的主意,五舅太太只能過來。見院門外,垂頭站著一行人。五舅太太又不樂意了,這怪的是蕭護。父母不喜,如何能厚待在人前? 看這個人,先不見面龐,有一頭烏黑濃厚好頭發(fā),上面最亮的是才得的翡翠簪子。五舅太太在心里嘆氣,你婆婆不愛你,你就得了,少顯擺。不過說回來,既得了長輩的東西,為什么不用? 再看別的,五舅太太更要怪蕭護。珍珠都龍眼大,一色大紅寶石頭面,迎面赤金大珠鳳。你母親為這媳婦都病了,你就此時心愛,也該收斂。見她項下明光又閃,是一串子雪白明亮的明珠。 五舅太太動了氣,她是婆家長輩,也教訓得的。余下衣服也不愿意細看了,冷冷走到院門臺階上,居高臨下淡淡道:”你就是少帥帶回來的那個?“ 慧娘抬眼,見是一個略富態(tài),白凈的中年婦人。烏漆漆的發(fā)髻,打扮不俗。馮mama和陳mama爭著告訴:”這是五舅太太?!?/br> 兩個人對眼一打量,五舅太太詫異了。原以為她穿得明晃晃光燦燦,定然是張嬌媚的臉。不想抬起來的面龐,微有嘟嘟的面頰,是個人常說的有福氣的微圓面龐,又白如雪團子,雖有胭脂,卻沒大用。 人正先看眸子,她兩道眼眸水汪汪的,有局促不安,也有羞澀。 ”請五舅太太安。“慧娘很知趣,這一位看著來者不善,何必去稱五舅母。少帥知道這般稱呼只怕要說,隨他去說,也是晚上的事。眼前,慧娘跪下來給她叩了頭。 五舅太太面色和緩許多,她也知道自己不喜歡她,油然一絲同情上來,隨即踩下去,自家姑太太被她氣病,對她氣還來不及,哪能有同情。還是冷淡:”起來吧,夫人氣病了沒功夫見你,聽說你叩了頭,又賞了東西,“ 她把這幾個字咬得極重,快意地看著慧娘紅了面龐,雙手絞著帕子,再道:”我出來見你,我來問你,夫人病了,你這么花紅柳綠的,是給誰看?“ 馮mama和陳mama全不安起來,才說一句:”少夫人新婚,“五舅太太諷刺地笑了:”老貨,我問兩句,你們就攔上來,難道她自己不會回話,還管家,就這么著管不成?“ 慧娘見點名到自己頭上,這憨裝不成,陪笑道:”母親病了,原不該這么打扮。因少帥回家是喜事,父親一早給少帥送來衣服,還命他不要隨便裝扮。舅太太想,我服侍少帥的人,怎么敢不為少帥道賀,壞他的興致。外面又全是人,我雖不能,少帥罵著讓我多掌個眼兒,怕遇見客人,因此不敢隨意,且這些衣飾,盡兼是母親和少帥所賞?!?/br> 五舅太太默然了好一會兒,少帥回家是喜事,大帥尚且喜歡,姑太太在房里”病“倒,像是沖撞兒子的喜事…… 她刻意回避慧娘是新媳婦,新媳婦油光水滑,這是正常事情。 五舅太太暗暗驚心,弄來的是這樣的人。她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說得也明白。她是服侍少帥的人,當然先跟著少帥喜。 ”好吧,這事且不論。你有什么事,只管對我說?“五舅太太挑挑眉梢?;勰镄θ轁M面:”我要見母親?!?/br> 五舅太太冷笑:”我倒見不得你?“慧娘含笑,雖然她在階下,卻不顯矮了一等:”家事上有些不明之處,我應問母親,還是問舅太太?“ 五舅太太面上一紅,說到底這是姑太太的家事,自己如何能管?她窘迫了,卻不肯認錯,只道:”那你站著吧,你母親怕沒功夫見你?!?/br> 回來自覺得灰溜溜。蕭夫人從帕子下面見她面色不好,故意地問:”如何?“清楚的看到五舅太太有絲尷尬,好在舅太太自己能開解,私下暗忖慧娘說得也對,當家的人,就要有幾分氣勢才行。 五舅太太含笑:”我想起來了,這是你的家事,我不懂?!皩κ挿蛉藙竦溃骸贝虬l(fā)個素日懂的人,不藏私的人去告訴她吧,雖晚上天涼,白天還熱。大毒日頭底下站著,到底與你面子上不好看。“ 曹文弟的夫人,曹少夫人嚷道:”這又不算虐待她?!安苌俜蛉顺踹M門,在婆婆手下吃過許多虧,見慧娘受罪,她正喜歡。 蕭夫人竭力不笑,想到自己是病人,把臉沉得如暴雨前天氣:”我的家事?“她馬上明白,用帕子掩住臉,心中竊笑。想必五嫂被慧娘兒頂回來才這臉色。帕子再拿開時,她眸中還有一絲笑謔,五舅太太和她姑嫂相得,怎么會不知道她看穿了。 想來姑太太也不是大病,不過是和兒子賭這口氣,五舅太太惱了,你們母子婆媳的事,別人好意來勸,你倒笑起來。舅太太氣了,不再心偏到姑太太那里,行事曲直就回來了,叫龐mama過來,取下手上一對十足赤金鑲寶石鐲子給她,當眾吩咐:”她給我叩了頭,我為姑太太惱她,竟忘了賞,我懶得出去,你給她吧,叫她不必道謝?!?/br> 蕭夫人伏榻上,沒人看到她是什么臉色。五舅太太再從頭想想,只要把”姑太太“三個字拋開,她就是個明理的人。當著人不好全拂了姑太太面子,到底是來賀喜和探病的,只淡淡道:”聽說頭也叩了,你也賞了,少帥給她大紅衣服,迎面大金鳳,想來這誥封,也快到手。我這當舅母的人,怎么能亂插手你的家事?!?/br> 別人還好,蔣夫人氣得肝氣痛,她知道五舅太太在蕭夫人面前很能說上話,急道:”我說舅太太,你是夫人娘家人,怎么能不給她撐腰,怎么能不給出氣?“ ”說什么撐腰出氣的,我自嫁過來,從不依靠娘家人什么?!拔寰颂似鸩柰耄m然不是送官,卻紋絲不動品了起茶。 曹少夫人又壞壞地出了個主意:”伯母既不愿教導,就不用管她,隨她出了錯,自然少帥明天不讓她管了。“ 開什么玩笑,曹少夫人自己在家里,半根絲線也碰不著。有人和她不對,就夸她:”你家里衣來張口,飯來伸手,還有什么不足?“ 蕭夫人弱弱地對五舅太太看,五舅太太太了解她,這是要改口又死撐面子來的。代她吩咐龐mama:”你出去吧,到底是少帥大捷的喜事,大帥外面迎來客往尚不能休息,內(nèi)宅里倒拆臺,今天拆的,可是全家人臉面,對吧,去告訴她?!?/br> 龐mama對蕭夫人看一眼,這才去了。 過一會兒回來告訴:”是大帥開東閣要金銀盞子,管金銀的說不在,管茶具的說沒有,要記帳的本子看,他們又不給,少夫人這才請教,這東西到底在哪里。“蔣夫人雙手念佛:”人家?guī)纵呑拥睦先?,到底是知禮的,如何能讓一個外來的人降住?!?/br> 曹少夫人眨巴幾下眼睛,還沒說話,五舅太太煩了,她是愛清高,自給自足不求人的人,見左一個右一個插手別人家事,閑閑地對曹少夫人笑:”你看菩薩忙的,管送楊枝水,還要管渡終生,這又來管別人家事。幾時菩薩管到別人家里去,我聽說你在家里閑,你家里是這樣的不是?“ 曹少夫人緊緊閉上嘴。 慧娘得了賞賜,又得了信息,重回自己坐的那個小廳上,把五舅太太賞的首飾放一旁,喊那管金銀器的人來,是個忿忿的婆子,穿金戴銀的,著一件紫紅嶄新衫子,骨嘟著嘴:”我說不在,怎么倒不信我,“ 又嚷起來:”我管這些年不懂,倒是外來的新來的懂?“ 慧娘還能客氣:”才問母親身邊龐mama,說端午節(jié)家宴用過,就交還給你,龐mama親手所交,你推沒有,這是怎么回事?“ ”端午節(jié)?我的佛爺,端午節(jié)的時節(jié),還沒有您呢,龐mama也許記錯了?!斑@婆子更氣色不馴,一口咬住沒有。 馮mama和陳mama在旁邊都明白,夫人不喜歡新媳婦,家里人看風向作事。獨這個婆子,卻和少夫人另有一段冤仇。 慧娘沉了臉,她一沉臉,房中人都背上一寒,竟然像大帥夫人和少帥生氣一般。她眼皮子往一旁塌了,三根手指掂起茶碗,隨意的,并不喝,也不看那婆子:”父親說有這幾樣東西,難得的,今天至親們?nèi)?,團聚不易,命取這東西。我來問你,你大,父親大?“ 那婆子臉色寒了寒。 ”我來問你,少帥讓我?guī)椭湛?,你大,少帥大?“慧娘至此才冷笑一聲:”你是家里的老人,你不服我,我不怪你。可要我請少帥過來,或是和你一同當面回父親,再請出龐mama對質(zhì),看這東西在哪里?“ 那婆子骨頭猶硬,氣色已軟。 馮mama見機來勸:”王家的,你沒眼色。夫人那里少夫人才請教過,沒問明白,敢來問你?“陳mama也笑:”快拿來吧,少帥這樣忙,小事煩他,有你什么好兒呢,不說你犯上,只說你糊涂,開導你一頓,你怎樣?得為兒女們想想?!?/br> 王婆子這才往外走,到了外面一面走一面說:”罷了罷了,我這幾輩子的臉,全不要了。幾時拼一回,才知道是我。“ 有幾句傳到廳上,慧娘好似沒聽到。沒大會功夫,別的人交了東西來,慧娘命人送去東閣里,再去辦另一樁。 蕭家的正經(jīng)親戚不過那些,沒出五服的,又血源關系遠的關系多而又多?;勰锩χ鴤滟p封兒,孩子們單獨要人看著,又單獨給東西送果子,忙到下午才用飯。 蕭護問一問笑而不管,他正要慧娘辛苦在人前,好堵堵那些非議她人的嘴。故而等到父親第一波酒宴結束,是半下午時,才陪笑問父親:”媳婦還沒用午飯,父親現(xiàn)和叔公叔伯們用茶,這一會兒不要什么,讓媳婦用午飯可好?“ 蕭大帥不看他也知道兒子什么意思,眼皮子都不抬:”哦,還沒用午飯,這都什么鐘點了?你倒沒上心?幸好這里全是自己家里人,要是讓別人知道,不說你不好,要說我和你母親虧待人?咱們家里一般家人都不薄待,出這樣閑話,可笑呀可笑!“ ”我跟著父親,心里沒她!“蕭護笑逐顏開:”不過才隨口問問,原來忙到如今,兒子也覺得好笑,要是母親管,怎么如此手忙腳亂,還是她不懂,明天讓她多忙幾天,她就熟了?!笆挻髱浥浚骸边€有中秋沒過,要不要她來主饋?“蕭護嘿嘿:”母親不管,只能她管?!?/br> 蕭大帥拂袖:”去吧!別在我這里!“ 攆了蕭護走,蕭大帥對著左右叔公兄弟們生氣:”你們看看,這是我薄待人嗎?我當公公的,得問媳婦幾時用飯?“ 四叔公對他笑:”老大呀,你這公公幾時認下的?“蕭大帥一臉自悔失言,大家哈哈一笑,繼續(xù)品茶。 其實父子兩個人都知道,他們也從戰(zhàn)場上忍饑挨餓過來,慧娘一天不吃也沒什么。再說這樣的家里,小食點心不會少。 蕭護沒去見慧娘,使個人去囑咐:”少帥讓少夫人不必太辛苦,按時進餐?!八覀€小花廳坐下,讓心里空一空,找人悄悄的喊出五舅老爺。 五舅老爺見面把他一通罵:”害得我和你舅母見天兒往這里來,知道的說是等你迎你,迎你等你我也不冤,你把母親氣壞,再不要登我的門?!?/br> 蕭護這威風少帥,一回家就是子侄。又在至親們眼中是犯了錯的人,這就夾著尾巴做人。 少帥打躬再打躬,等五舅老爺教訓完,奉上茶,一臉笑容:”有事求五舅做主?!拔寰死蠣斀硬钑r感覺這滋味兒不錯,外甥雖位高,卻還尊重自己。 一想他能有什么事,只有那個外來的女子,五舅老爺先堵死路:”為那個人,你就別說。“蕭護當聽不到,打個哈哈:”五舅,我還沒圓房呢。“五舅老爺一聽萬千之喜,才剛為meimei出氣的頹然全飛了,馬上夸他:”從小沒看錯你,“五舅老爺作主:”那就別圓了,丟一邊給口茶飯就行。“ 外甥才不干:”五舅,和您說實話,除了沒圓房,別的什么事都干了?!拔寰死蠣斉l(fā)站冠站起,人都僵那里:”你說什么!“ ”我要她,這圓房的事,全托五舅做主!“蕭護再一次沉沉打躬:”五舅,外甥一脈單傳,您不能看著我沒兒子!我沒兒子,以后只孝敬到外甥這里,再就沒有了?!?/br> 這要是自己兒子,五舅老爺早就開揍??蛇@是別人兒子,是meimei唯一的兒子,又英俊又氣派又能干又威風…… 就是一頭陷錯地方了。 五舅老爺直著眼睛喃喃:”你威脅我?“蕭護頭快垂到地面上:”母親正生氣,請五舅勸勸?!拔寰死蠣斢辛酥饕?,坐下來輕描淡寫:”你要圓房就圓吧,還等什么,今天晚上就圓吧?!笆捵o不和他打馬虎眼,笑道:”那五舅請父親和母親出面?!?/br> ”我呸!“五舅老爺這般回他。再見蕭護是認真的,同他打哈哈:”護哥啊,你現(xiàn)在是少帥了,五舅見到你真喜歡,你喜歡個女子,這有什么,五舅擔待得住。晚上你往她房里去,明天我對你父母親說?!?/br> 五舅老爺胸脯拍得啪啪響,其實是氣沒處出,又沒處打,全拍自己身上,他斜眼瞅著啼笑皆非的蕭護:”護哥,五舅給你支招兒只能這樣。“ ”五舅,這不行!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能父母親不出面?“蕭護不說還好,說過五舅老爺一下子躥他臉面前,險些臉撞臉,蕭護為晚輩,往后站一站,欠欠身子,五舅老爺冷笑問在他臉上:”什么明媒,什么正娶?“他拂袖子:”那死去的封家女子才是你的明媒!“ 蕭護心想,這不就是那一個。提及這件事,官鹽成了私鹽賣,蕭護就一陣的恨,恨……哪一個? 他眸中兇狠,五舅老爺嚇了一跳。五舅老爺不是血山尸海中趟出來,駕不住少帥這殺氣。五舅老爺往后跳開,氣不打一處來,指手劃腳大叫大嚷:”你小子還敢和五舅動手?“蕭護跪下給他賠禮才算罷休。 五舅老爺下得廳來,笑的得意:”你小子想正經(jīng)的cao辦去圓房,等著吧,急死你小子!“五舅老爺?shù)靡庋笱蟪鋈ィ饷嬗行蜃印?/br> 本該就去告訴妹子,讓她喜歡哥哥為她撐腰子出氣,又知道妹子房里必定女眷多。 當哥哥的先自己個兒得意去了。 五舅老爺在戲臺下?lián)u頭晃腦,心中鄙夷外甥帶回來的女子。還明媒,還正娶?沒有父母之命,你全白瞎。 當這里是什么?幾代老世家。一個外來的女子,要不是外面勾搭上外甥,在家里只怕她粉身碎骨也到了外甥面前。 自己這外甥是什么人,蕭家千里駒,美名天下?lián)P! 蕭護在小廳上站起來,尋思自己回來這兩天干得最多的,就是磕頭和陪笑臉。就這,別人還不滿意。 廳下幾株并蒂花,淡粉色搖曳在人前,扎了蕭護的眼。 好容易把十三娘接回了家,水靈靈的干看著。蕭護手捧腮自己再想主意,姑父那里?二姑父和二姑關系一般,找他二姑母不喜歡。三姑父,素來古板,和父親不太合適。 四叔公?這事兒得到四叔公家里和他單獨說??伤氖骞f見到自己回來喜歡,一定家里住到中秋后。蕭護恨不能親自套車把四叔公送回家,說完了,你中秋再來不是挺好,正好說圓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