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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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妤沉默一瞬才說道:“豫王殿下每逢初一十五來給您請安,她們早不說晚不說,偏偏挑在今日說,我總覺得有些過于巧合了。” 賢妃先前關(guān)心則亂,并未多想,如今冷靜下來也覺得這事有些太巧合了,倒像是故意說給璋兒聽的??蛇@后宮,誰會在知曉此事后故意離間璋兒和那個孩子呢? 她柳眉微蹙,腦中卻忽然閃過一個名字…… 衛(wèi)南梔。 晉王曾經(jīng)的養(yǎng)母,未央宮的皇后娘娘。 呼吸忽然屏息住了,握著阮妤的手也無意識收緊。 阮妤察覺到手腕處的疼意,柳眉微蹙,卻沒掙扎,也沒開口,有些事,她暫時還沒法和賢妃說,但有些提醒卻能做……雖說她前世后來遠(yuǎn)在凌安城,卻也聽過那位未央宮娘娘的一些事跡。 那位慈悲寬容大度又不問世事的皇后娘娘遠(yuǎn)沒有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無害。 如果阮云舒真的傍上衛(wèi)南梔這根樹枝,那…… 還真是有些麻煩了。 “是不是弄疼你了?”賢妃終于回過神了,看到阮妤手腕上那一圈紅痕,她微微蹙眉,“你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喊一聲?!?/br> 阮妤溫笑,“不疼。” 賢妃見她這般只能無奈地拍了拍她的手,卻沒同她說起自己的猜測,只是說,“這事,我心里已有計(jì)較,宮里的消息斷不會傳出去,你且放心回去?!?/br> 阮妤應(yīng)聲告辭。 目送阮妤離開,賢妃斂了臉上的表情,她抿著唇留在原處,搭在扶手上的纖纖玉手無意識地蜷縮,待又過了一會,她喊溥秀進(jìn)來,沉聲吩咐,“去查查,今日可曾有人拜見皇后。” 溥秀一怔。 但看著遠(yuǎn)處主子沉寂的眉眼,忙又低頭應(yīng)了是。 …… 拜別賢妃之后,阮妤便乘著小轎出了宮。 宮外自有等她的馬車,可阮妤登上馬車卻沒立刻回去,而是繼續(xù)等在宮門口,待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才探身喊人,“霍青行!” 179. 第 179 章 你是軟肋,亦是盔甲?!?/br> 霍青行和幾個同僚一道出來。 他穿著一身青色官服, 陷于一堆官員中,依舊是最醒目最亮眼的那一個,不管是挺拔頎長的身形還是那溫潤沉厚的氣質(zhì)都能讓人在千百人中一眼就瞧見他。 翰林院修撰, 掌修實(shí)錄, 記載皇帝言行,進(jìn)講經(jīng)史,草擬典禮的文稿。[注] 因此這個官職雖然不高,卻是天子身邊的近臣, 他今日一整日都待在宮里, 這會正與他的頂頭上司翰林院大學(xué)士饒永望商討編修典志的事。 饒永望起初還擔(dān)心這位受莊相青眼又連中三元的下屬,恐是個心高氣傲不好相處的年輕人,沒想到他性子謙遜又恭謹(jǐn)向上, 無論布置給他什么任務(wù)都能毫無怨尤的完成, 處事嚴(yán)謹(jǐn)認(rèn)真,為人也豁達(dá)大度, 既不因旁人的奉承而自滿, 也不在乎旁人的非議。因此雖只相處了一日,他對霍青行卻已十分滿意, 這會聽他說了幾個想法便捋著胡須點(diǎn)點(diǎn)頭,“你的觀點(diǎn)很好,就按你的想法去做?!?/br> “是”。 霍青行低低應(yīng)了一聲,正要收起紙張便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他神色一愣,似不敢相信一般抬頭看去。 其他議論交談的官員也都聽到了,循著聲音看過去便見是一個妙齡嬌娘握著車簾斜坐在馬車?yán)?,此時正值黃昏,她坐于馬車中背著光讓人看不大清她的樣貌, 但僅那一只握著車簾的纖纖玉手就能讓人想象出那是一個怎樣的美人了,白玉纖指紅丹蔻,不見面貌也動人。 又聽她先前喊的名字,眾人不由自主朝那個穿著青色官服的年輕官員看去,新科狀元霍青行,眾人自然認(rèn)識,只是不知來找他的這名女子是誰。 饒永望也在看霍青行,見他的得意下屬此時鳳眸燦爛有著藏不住的驚喜和高興,眼睛更是一眨不眨望著那輛馬車,哪里還有先前那副不茍言笑又穩(wěn)重自持的模樣?他略一思索,笑問,“你未婚妻?” 霍青行聽到他的聲音才收回目光,偏頭應(yīng)了一聲“是”。 饒永望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別讓人姑娘等久了。” “這……”霍青行聞言稍有猶豫,但看著他溫和的笑眼,遲疑一會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朝人拱手一拜,又和其余同僚拱了拱手,而后徑直朝馬車走去,他走得很快,即使衣袂沒怎么飄動,但邁出去的步子幾乎三步并作兩步,帶著不顧一切想要奔赴到她面前的激動,沒一會就和身后那一眾官員隔遠(yuǎn)了,等到馬車旁,他單手扶著車轅,一雙含笑目始終看著阮妤,微微喘著氣問她,“阿妤,你怎么來了?” 看著眼前這雙明亮璀璨的笑眼。 阮妤積壓在心里一整日的烏云忽然就一消而盡了。 她也緩了臉色,握著帕子去擦他的額頭,語氣柔軟地嗔怪一句,“走這么快做什么?”又和他說,“剛才賢妃娘娘找我有事,我想著你快散值了,便在這等你?!?/br> 不遠(yuǎn)處人太多,她雖早已習(xí)慣被人圍看了,但今日委實(shí)沒這個心情,朝走過來的幾個官員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輕輕拉了下霍青行的胳膊,“走吧,先回家。” 霍青行自然應(yīng)好。 馬車啟程,阮妤和霍青行各坐一邊。 他今日穿著一身六品青色文官服,圓領(lǐng)袍衫,露出里頭短短一截白色交領(lǐng),再往上是一頂烏紗帽……十分普通的官服樣式,被他穿得卻仿佛有別樣的風(fēng)姿。 即使阮妤和他日夜相對這么久,也仿佛看不夠似的,此時目光定定看著他,竟有些出神。 直到被霍青行喂了一片云片糕,才回過神,瞧見他眼中的笑意,阮妤倒未覺得有什么好害羞的,還笑了起來,只是想起心里藏著的那一堆糟心事,臉上的笑意又淺了一些。 “我不餓,你吃?!?/br> 她抬手阻攔了霍青行的繼續(xù)投喂,把糕點(diǎn)都推到了他的面前,他今日在宮中一日,又是頭一日上朝,怕是渴了餓了都不好多說,他又是個不愛麻煩人的性子,想到這,不由又蹙起眉,“今天怎么樣?有沒有人欺負(fù)你?” 前世她跟霍青行成婚的時候,他早已入朝為官。 她雖沒有特地去打聽,但也知曉他最初在朝中是很受人排擠的,旁人都覺得他是托了莊相的福,又知曉他被科考除名,自是不屑與他為伍,明里暗里排擠不斷……他后來不知耗費(fèi)了多大的努力,做了多少事才讓那些人對他改觀。 這一世他的官途會順?biāo)煲恍┌?,至少那些人不會再看不起他?/br> 霍青行看著她這一臉擔(dān)憂,有些好笑,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的阿妤會如此擔(dān)心他了,仿佛他還是個孩子,生怕他渴著餓著……他笑著出聲寬慰道:“沒人欺負(fù)我,同僚都很好,大學(xué)士也很好,他們都很照顧我,你別擔(dān)心?!?/br> 反倒是阮妤眉眼之間不去的輕愁讓他擔(dān)憂,他抬手把人攬到自己懷中,抱著她輕聲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阮妤抿唇,看著他眼中的關(guān)切又嘆了口氣。 她實(shí)在不想讓霍青行cao心這些事,他如今官途順?biāo)?,正該在他想要走的道上大施拳腳,但有些事已然發(fā)生,便不是他們能避得過去的,她任霍青行抱著她,而她握著他的手指,像是在理著自己的思緒一般一根根把玩,然后一樁樁慢慢同他說,“蕭氏自請休書,今日一早已去詔罪寺?!?/br> 這是昨日徐之恒說過給他們的交待。 霍青行聞言沉默了一會,沒說什么,撫著她的長發(fā)點(diǎn)了點(diǎn)頭。 阮妤便又看著他說起第二件事,“徐之恒早間給了我一張字條,說是前幾日有人交給蕭氏的?!?/br> 霍青行略一思索,問她,“關(guān)于我的?” 這個時候交給蕭氏的字條,應(yīng)該就是關(guān)系他的身世了。 阮妤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言,“我猜那張字條是阮云舒寫的?!?/br> 又是阮云舒? 霍青行微微皺眉,想到前幾日她也是忽然說阮云舒看著不對勁,然后便讓暗一去盯著阮云舒,如今……他長眉微擰,看著她問,“她怎么知道的,阮東山告訴她的?” “阮東山?jīng)]這個膽子?!比铈u了搖頭,卻沒像之前似的看著霍青行,而是低著頭思考怎么和霍青行說,其實(shí)重生這一回事,和霍青行說也沒什么。 無論她是什么樣,她身邊的這個男人都會毫無保留地愛她信任她。 可前世兩人的結(jié)局實(shí)在不好,她不愿讓他知曉也是怕他難過,就在她躊躇不知道該怎么說的時候,手卻被霍青行反握住了,她長睫微顫,動作遲疑了下,掀起眼簾去看霍青行,“……怎么了?” 霍青行低眉看她。 丹鳳眼高貴淡漠,總給人一種不好親近的感覺,可此時屬于霍青行的那雙丹鳳眼竟比外頭初夏的晚風(fēng)還要暖和,馬車外頭是一閃而過的艷麗晚霞,粉紅色如美人臉上的胭脂在天空逶迤開來,而馬車內(nèi),她看著霍青行那雙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鳳眸,被他撫著長發(fā)聽他說,“有些事,你若不想同我說就不說?!?/br> 有那么一剎那,阮妤覺得耳朵旁邊有一陣嘈雜的轟鳴聲,不清楚霍青行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可他從始至終只是用那雙溫和的笑眼望著她。 阮妤便知他不知道。 可就是因?yàn)檫@一層不知,反而讓阮妤更覺啞然。 這個男人遠(yuǎn)還沒有前世的老練成熟,可面對她的時候始終溫柔包容,她從前與他說過不希望他有事瞞著她,所以后來無論他要做什么,都會與她說。 事無巨細(xì),從未隱瞞。 可如今她有天大的秘密瞞著他,他卻只是撫著她的長發(fā)笑著與她說“你若不想說就不說”,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不平和不高興。 這樣的理解和溫柔讓阮妤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里有一種巨大的酸澀感,讓她有些想哭,卻不是因?yàn)殡y過。 而是覺得我怎么配,她怎么配擁有這樣一個男人兩輩子的愛意。 “……霍青行?!?/br> 聽出她話中的顫音,霍青行仍是以安慰的動作輕輕撫著她的脊背,聲音沉緩溫柔,“你心中藏著的秘密會影響我們的感情嗎?” “當(dāng)然不會。”阮妤想也沒想就否決了。 “那就好了?!被羟嘈行χ?,“阿妤,只要我們是相愛的,無論你有多少秘密都沒事?!?/br> “你想說,我隨時都愿意聽,你若不想說,我也不會多問,你只需把你想要告訴我的說與我聽就好。” “可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嗎?”阮妤看著他,眉心緊蹙,似在責(zé)怪他的癡傻,“我要求你什么事都同我說,不準(zhǔn)向我隱瞞,可我卻藏著事隱瞞你,霍青行,你不覺得難受嗎?” “這有什么公不公平的?” 霍青行失笑,他抬手去撫她如小山一般聚起的眉心,嗓音溫柔,“你讓我同你說,不過是想確保我的安危,而你有事隱瞞我,也是不想讓我難受?!?/br> 他看著阮妤的眉眼,知曉自己是猜對了,眼中的笑意便更深了,帶著極好的心情,聲音朗朗,“你是為我著想,我高興還來不及,豈會怪你?” 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卻把她的心思都猜到了。 阮妤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只是忽然很想抱住他,而她,也真的這么做了,在霍青行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用力抱住了他。 那是多大的力道? 霍青行被她撲得節(jié)節(jié)倒退,原本挺直端正的身子也被沖擊到車璧上,最后只能脊背貼著馬車,骨頭被咯得有些疼,可他卻連一聲悶哼都沒有,他依舊牢牢地抱著他懷中的女人,聽到她含泣的哭聲,“霍青行,你為什么那么好?”他才失笑一般抬起手,輕輕撫著她的頭,柔聲說,“因?yàn)槭悄恪!?/br> 他看著她說,“我的阿妤值得我對她好?!?/br> 霍青行也曾想過,如果沒有碰到阮妤,他會過著什么樣的生活?或許和如今也不會有太大的差別,考功名,入朝堂,做自己應(yīng)該做的,等到了年紀(jì)娶一門妻子,同她生兒育女,和這世間所有的人一樣,日子過得普通又平靜。 這沒有什么不好。 甚至在遇見阮妤的前十多年,他都只想過這樣平靜的生活,這樣沒有什么波瀾的卻又枯燥乏味的生活。 他不喜歡變數(shù)。 因?yàn)樽償?shù)代表了不可控。 可他遇見了阮妤。 這個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和他設(shè)想中與之相伴一生的妻子也完全不一樣的阮妤。 她總是那么從容,仿佛這世上沒有什么能難倒她的事,她也很強(qiáng)大,強(qiáng)大到根本無需男人的肩膀依靠,就能保護(hù)所有她想保護(hù)的人。 她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即使是在那樣一個小鎮(zhèn)也依舊是想做什么就去做,她讓許多人知道原來一個女人也能有除了嫁人生子之外不一樣的活法。 還是那樣燦爛奪目的活法。 她明明很善良,卻總說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這一路走來,譚柔、如想、張平甚至于金香樓外那一些早飯攤主,哪個不是把她當(dāng)活菩薩一樣看著?甚至愿意用一生跟隨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