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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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眨有些濕潤的睫毛,笑著應(yīng)好。 …… 吃完晚膳,阮妤照常在院子里散起步,沒走一會,她就聽見隔壁也響起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兩人似都有所察,腳步都頓了下,知道隔壁的是誰,她看著那高高的院墻笑了笑,而后也沒理會人,照舊沿著圍墻走了起來。 等她開始走,隔壁的腳步聲也重新響了起來。 不遠(yuǎn)處還能傳來小孩的哭聲和玩鬧聲,而這處卻只有兩人的腳步聲,阮妤以為那個悶葫蘆是肯定不會說話的,沒想到她走了一圈后,倒是聽霍青行低聲說,“那個盤子和茶壺……我明日再給你?!?/br> 阮妤挑了挑眉。 明明說個哦,應(yīng)個好就能解決的事,她偏要逗人,“為什么?” 霍青行明顯沒想到她會這么問,沉默了一會才說,“如想在包餛飩,明早給你們送過來?!?/br> “哦……”阮妤走累了,索性踮起腳尖摘了個橘子,然后就倚著石桌坐著,一邊剝一邊問,“怎么樣?” “什么?” “菜呀。”阮妤吃了一瓣橘子,她爹這棵橘子樹種得真不錯,橘子都挺甜,她把籽吐到一旁的石桌上,拿帕子墊著,又問,“味道怎么樣?” 隔壁似是又沉默了一會才吐出一個字,“可?!?/br> 嘖。 阮妤覺得跟霍青行聊天真容易來氣,每次你問一大串,他就給你來一兩個字,一點都沒有聊天的樂趣,不過要是哪一天這人突然給你一句話蹦出十多個字也挺嚇人的,她在這自娛自樂笑著,吃夠了笑夠了,就不怎么想搭理人了,拍了拍手站了起來,要走的時候,她想起那天掉在自己腳邊的柿子,突然喊了一聲,“喂?!?/br> “嗯?” “接著!” 伴隨著阮妤這一聲,霍青行看到從天而降的一個橘子,他立刻伸手接住,皺著眉剛要詢問,就聽到隔壁傳來少女笑盈盈的一句,“那天柿子的還禮?!?/br> 這話說完,阮妤便提步離開了。 霍青行能聽見她輕快的腳步,若是細(xì)聽的話,還能聽見她哼唱著一首江南歌謠。他就聽著這腳步聲和哼唱聲,直到聽不見了,這才收回眼眸,把目光落在手中的橘子上。 似是有些無奈。 他搖了搖頭,卻也沒把手中橘子丟下,一邊握著橘子,一邊撈起也散完步的小奶貓,抬腳往自己屋子走。 …… 翌日。 阮妤一家人就登上了去金香樓的馬車。 而霍青行把昨夜連夜寫完的話本合成一冊,又從櫥柜里拿了一些銀子也準(zhǔn)備離開,要走的時候,他看到放在窗邊桌子上的橘子,想到昨夜的事,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站了一會才關(guān)上門出去。 18. 第 18 章 接手金香樓。 江陵又稱荊州,早年曾擔(dān)任過幾任君王的國都,即使很久以前國都便遷到了長安,但歷史遺留下來的痕跡還是有的,南臨長江,北依漢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粵……荊州底下又有八府四十余縣。 江陵府作為荊州的中心府,算得上是荊州最地廣物博的一個府了,阮妤三人從青山鎮(zhèn)出發(fā)到金香樓得乘坐半個時辰的馬車。 阮父平日都是書齋、家里兩點一線,很少出門,以前酒樓有什么事,譚耀都會直接來家里說,年里年節(jié)酒樓的賬也都會拿到家里來,要不是今天要來給阿妤撐腰,他也懶得出來,阮母倒是不時就會過來一趟,這里人多攤子多,競爭也大,物價要比他們那邊便宜許多,她就每個月都會跟王嬸她們一起過來采買,眼見快到了便招呼阮妤往外頭看,還跟她介紹起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雖說都在江陵府,但阮妤從前去得大多都是東門、鼓樓那塊地方,很少會來這里。 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左右也就一個時辰的路程,可在同一片土地上生活了十多年,竟沒有一次擦肩而過的機會,若不是那個仆婦說出這樁事,恐怕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的父母另有其人。 “阿妤,快看,那就是金香樓!”阮母指著前邊興高采烈地和阮妤說。 阮妤忙抬眼看去,入目是一座三層樓高的酒樓,在普遍都是一層、兩層的建筑下,金香樓很是醒目,至少她這樣看過去,第一眼就瞧見了它,它的建筑風(fēng)格和周圍其余建筑倒是差不多,黑瓦片、翹角檐,外頭掛著大紅燈籠,可門前掛著的牌匾卻不叫金香樓,而是用金漆刻著“天下第一樓”五個大字。 阮妤雖然前世沒怎么接觸過自己家這個產(chǎn)業(yè),但也知曉它的輝煌事跡,在大魏還不是李姓天下的時候,金香樓就已經(jīng)在了,那個時候國都還在荊州,金香樓作為天子腳下的酒樓,每日迎來送往,甚至還接待過外邦使臣,后來天下改換李姓,國都也遷到了長安,可金香樓還是金香樓,不僅沒有因為失去了天子腳下的地位而落敗,甚至還開創(chuàng)了又一個繁華,在百年以前,金香樓開遍了整個大魏,甚至還被天子邀進(jìn)宮中cao持外邦宴會,得天子親賜“天下第一樓”的牌匾……可惜白駒過隙,到阮父這一代只剩下青山鎮(zhèn)的祖宗基業(yè)以及這一座還掛著“天下第一樓”的金香樓。 阮父似乎也想起了這些陳年往事,看著那塊牌匾感嘆道:“你祖父在的時候總希望我能把金香樓發(fā)揚光大,可惜……” 馬車還未停下,阮妤聞言看了眼阮父,說出心中的疑問,“既然爹爹不喜歡,祖父又為什么不交給二叔?”雖然她不喜歡阮卓白一家,但也的確挺好奇的,為什么阮家有這樣的規(guī)矩。 如果沒有這個規(guī)矩,也就不用談什么過繼不過繼的了。 阮父聞言卻是沉默了一會才說,“阮家當(dāng)年就是因為兄弟鬩墻才落敗的。” 阮妤懂了。 因為兄弟反目導(dǎo)致阮家落敗,所以后來的先輩們索性直接規(guī)定好繼承權(quán),省得再出現(xiàn)這樣的事,看著阮父悲傷的臉,阮妤笑著握住他的手,“祖父的要求,女兒來完成好了。” 阮父一怔,看著阮妤明媚的笑臉也沒當(dāng)真,只是心里的那些感傷倒是因為這趣言散了個干凈。他笑呵呵應(yīng)了一聲,聽車夫說了一聲“到了”便率先走出馬車,又扶著妻女走下。 …… 不同于外面這塊門匾的霸氣和繁華,金香樓的內(nèi)部可謂是凄涼得很,都快到飯點了,居然連一個客人的影子都瞧不見,好在管理得還算不錯,即使沒有人,每個人也都在自己的崗位上。 看到進(jìn)來的三人,在柜臺后的小二起初還以為自己瞧錯了,揉了揉眼睛又伸長脖子,確定沒眼花這才往里頭喊,“屠師傅,東家來了!”邊說邊迎了過來,給他們請安,目光落在阮妤身上時又是一愣,顯然不清楚她的身份。 阮父點頭間,里頭就魚貫而出好些人,領(lǐng)頭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雖然眉毛都白了,一雙眼睛卻很是明亮,走起路來的步子也很是穩(wěn)重,若在戰(zhàn)場,必定是個老當(dāng)益壯的將軍。 阮父對他很是恭敬,見到他就立刻朝人拱手一禮,口中喊道:“屠叔?!?/br> 阮母也一樣見了禮。 屠榮看似威嚴(yán)不好說話,卻十分守規(guī)矩,不肯應(yīng)兩人的禮,側(cè)身避讓開才皺著眉說,“你今天不來,我也得派人去找你……”小二過來上茶,他請三人入座,才又問,“我聽說大少爺離家出走了?” 阮父一聽這話,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好一會才點頭。 “這孩子……”屠榮顯然也有些無奈,但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金香樓,“那你現(xiàn)在是怎么想的?真要過繼?” “您先坐?!比罡赣H自給人倒茶。 屠榮一向講究尊卑,自是不肯,阮妤便起身笑道:“屠爺爺您先坐吧?!?/br> “這是?”屠榮看著阮妤面露驚訝,想到早先時候打聽的事又看向阮父,“這……就是那個孩子?” “是?!比罡高@才重新笑起來,他目光溫和地看了眼阮妤又和屠榮說,“您先坐,我今日也是為了金香樓的事來的。” 屠榮知道阮妤從前的身份,這會看著她明媚的笑臉不由感慨道:“回來就好?!币姼概畟z都看著他,尤其是阮妤,一副他若不坐,她也不坐的模樣,他也不好再推托,只能坐下,等阮妤跟著坐下,他接過阮父遞來的茶,開口,“你先說?!?/br> “我打算把金香樓交給阿妤?!?/br> “阿妤?”屠榮一愣,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是阮妤,立刻皺起眉,他脾氣大,只當(dāng)阮父是在開玩笑,當(dāng)場就想站起來,但又不好讓父女難堪,勉強壓抑著脾氣,沉聲說,“這不是小事!” “屠叔,我雖然很少管金香樓的事,但這是我祖上留下來的基業(yè),我比誰都希望它好?!比罡钢罉s心中所想也跟著沉下聲,見他眉目稍有緩和,繼續(xù)說,“阿妤是我的女兒,她有資格也有能力擔(dān)任這個位置?!?/br> 屠榮沉默,阮家的確沒有女子不能打理家業(yè)的規(guī)矩,甚至早年阮家也有女子管過家業(yè)的情況,但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閨閣女兒怎么可能打理得好? 他身后那些人也都聽見了兩人的話,這會正竊竊私語著,雖說是私語,但聲音也沒有放得很輕,至少夠阮妤等人聽見,言談之間都是阮妤一個小姑娘沒能力……屠榮顯然也聽見了,沉默很久才看著阮父說,“這是你家的產(chǎn)業(yè),你想給誰就給誰,但是金香樓的規(guī)矩,你也知道,要是她過不了關(guān),就算有你撐腰也沒用?!?/br> 阮父這才皺起眉,有些擔(dān)憂地看向阮妤。 雖說阿妤的菜做得是不錯,但他們也只吃過一道,要是…… 阮妤來前就從爹娘口中知曉自己會面臨的情況了,這會便笑盈盈站起來,看著屠榮說,“我知道金香樓的規(guī)矩,也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屠爺爺考我便是?!?/br> 或許是因為阮妤的從容和坦然,屠榮竟恍惚了下,過了好一會,他才看著她說,“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多說……”他朝身后一群人看去,最后目光落在一個年輕廚師身上,這是他前幾年收的徒弟,“阿松,你跟小姐去比?!?/br> “我?”鄭松驚訝地指著自己鼻子。 其余人一聽這話紛紛唏噓起來,有個三十多歲的廚子當(dāng)場皺眉道:“屠師傅,您這樣是不是不太公平?咱們金香樓的規(guī)矩可是要跟大師傅比,您拿一個學(xué)徒……”他還欲再說,可看著屠榮威嚴(yán)的面容又有些畏懼地低下頭。 但他起了這個頭,除了鄭松之外的人自然也都議論紛紛起來。屠榮皺著眉想說幾句,就聽阮妤笑著問那個先前說話的廚子:“這位師傅姓什么?” “我?”張平抬頭,見阮妤點頭,便自報了家門。 阮妤笑著喊了一聲“張師傅”,又問,“張師傅應(yīng)該是大師傅吧?” 張平立刻揚起頭,驕傲道:“當(dāng)然!” “既如此——”阮妤笑了下,“那我便跟張師傅比吧,這樣是不是就公平了?” 阮父阮母著急喊道:“阿妤!” 屠榮也跟著皺起眉,目光復(fù)雜地看著他,“你想好了?”見阮妤點頭,又抿了下唇,這才看向張平,“既如此,你就跟小姐比吧?!?/br> 他并不認(rèn)為阮妤能贏,出自己的徒弟也只是為了不讓她輸?shù)锰y看。不過現(xiàn)在,看著少女從始至終都溫柔堅定的笑臉,竟有些……期待了。 張平自然應(yīng)好,阮妤看著擔(dān)憂的阮父阮母,笑著說了句“別擔(dān)心”又看向屠榮,“屠師傅,我還有個要求。” “什么?” …… 霍青行跟如晦齋的老板已經(jīng)有過一段時間的合作了,他寫的那幾本書銷量都不錯,如晦齋的老板想跟他簽訂一個長期邀約,但寫書對他而言只是一個短時間的過渡,他并沒有要長期做下去的意思。 “霍先生真不考慮?”即便已經(jīng)被人拒絕了許多回,但杜文還是想再爭取一回。 霍青行婉拒道:“我還得準(zhǔn)備科考,恐怕之后沒什么時間。”這卻是托辭了,科考的知識于他早就了然于胸。 但顯然這個回答對杜文也足夠了,學(xué)子最重要的自然是科考,他雖然惋惜但也未再多勸,只是懇切道:“那后續(xù)的內(nèi)容還得勞煩霍先生盡快寫出來交給在下?!比缃瘛皷|光君”的名聲已經(jīng)傳出去,怕有人找上霍青行要后面的內(nèi)容,他忙又說,“后面幾冊的價格我會給霍先生多翻兩番,霍先生可千萬不能給別人?!?/br> 霍青行點頭,他婉拒杜文送他出門,自行往外走。 這會正值飯點,本想隨便找個地方吃個午飯,再去買東西就看見一群人一窩蜂地往前跑,他并沒有什么興趣,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倒是送他出去的小廝一臉激動地說,“聽說是金香樓有人在比試,大家都去看熱鬧了?!?/br> 金香樓三個字終于讓霍青行的神色有了一瞬的變化,他望著金香樓的方向,沉吟一會也提步走了過去。 19. 第 19 章 三合一 霍青行到金香樓的時候, 那邊已經(jīng)人滿為患了,他身量高,越過烏泱泱的人群能瞧見里頭的光景, 一樓大廳現(xiàn)在全是人, 能坐的地方全被占光了,沒位置的人就只能站在一旁。 而中間原本應(yīng)該擺放桌椅的地方,這會卻擺著做飯的物件,一模一樣的東西擺了兩份, 是過會比賽要用的東西。 “喲, 這里怎么了,怎么這么多人?”有不知情的人被這里的壯觀吸引過來,站在霍青行的身后詢問。 霍青行身邊那個褐衣漢子回過頭, 熱心解答道:“說是金香樓的新東家要跟他們的大師傅比賽, 熱鬧著呢?!?/br> “這新東家還要跟廚子比賽?”有人面露詫異。 “這位先生估計是外來的吧?!甭犎藨?yīng)了是,褐衣漢子又笑起來, “那就對了, 這金香樓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如果里頭的廚子不服你, 你就得跟他們比試,贏了他們才能得到他們的認(rèn)可?!?/br> 那人一聽這話更是訝異了,“居然還有這樣的規(guī)矩?”又看了眼外頭懸掛的招牌,“天下第一樓,名字倒是響亮,可我怎么以前沒聽過?” “這都是以前的事了,唉……”褐衣漢子也跟著看了一眼那塊招牌,嘆息道:“以前說起咱們江陵府的金香樓誰不知道?可惜這些年金香樓自己不濟(jì),又新起來了不少酒樓, 要不是今天有比賽,大家被吸引過來,估計里頭連個人影都瞧不見?!?/br> 周遭聲音不曾間斷。 而霍青行一身青衣,負(fù)手而立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聽著周遭或是感慨或是新奇的話,連眉都不曾挑一下,他就這樣站著,如雪松,如修竹……目光一眨不眨地望著里頭。 直到聽到身邊的褐衣漢子似感慨般說了一句,“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瞧見金香樓的盛舉了?!?/br> 他是本地人,也有些歲數(shù)了。 在他還小的時候,金香樓雖然已不復(fù)早年盛舉,但到底還算得上是江陵府的招牌,他至今還記得被爹娘帶出來逛街,金香樓人滿為患的樣子,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都說里頭的菜好吃,他就嗦著他的糖葫蘆扒著門往里頭看,想著以后等他有錢了一定要進(jìn)去大吃一頓!哪想到等他長大了能賺錢了,這江陵府的招牌就落魄了……現(xiàn)在無論是本地人還是外來人,只知道那珍饈齋,滿味樓,哪里還知道這金香樓? 霍青行聽著這漢子的話也輕輕抿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