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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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mama,口說無憑!”展歡顏卻是微笑著打斷她的話。 她的眸子清澈善良,在燭火下閃爍著瀲滟一般的光彩深深的看著張mama恐慌的臉。 “大——大小姐——”張mama被她看的頭皮發(fā)麻舌頭打結(jié)。 “張mama應(yīng)該知道我想知道什么?!闭箽g顏道,“畢竟——你跟在江氏身邊這么多年了,有許多事都是避無可避要入你的眼的,她是怎么坐上展家大夫人的位子的,這一點,想必張mama心里會是十分清楚的吧?” “我——”張mama的嘴唇顫抖,渾身是汗,卻是什么也不敢說。 前幾天李mama才刻意的給了她警告,要她對當(dāng)年那事守口如瓶,不曾想展歡顏這就找上門來逼問。 展歡顏等了片刻,見她面色遲疑,突然就耐性耗盡了一般抖了抖裙擺,“罷了,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為難你了,還是回你的主子身邊去吧,再留在我這里,省的我一個不小心也要學(xué)著江氏的手段來鏟除異己。不過既然你們動了歪念想要對我不利,我也沒有理由再提你們遮掩著,回頭我就會把這事兒稟了祖母知道,一切都交給祖母定奪吧,到時候就看看你們主仆之間到底是有多大的情分,你這么守口如瓶,卻不知道江氏肯不肯出面保全你了。” 她說著就佯裝起身要走。 張mama一下子就慌了,連忙爬過去抱住展歡顏的小腿,聲淚俱下的哭訴道,“大小姐饒命,不要,你千萬不要把這事兒告訴老夫人知道,老夫人一定會要了奴婢的命的。大小姐,奴婢也沒有法子,從始至終可都不是奴婢想要害您,奴婢只是被逼無奈,奴婢也只是不想死。大小姐,奴婢知錯了,您開恩,就給奴婢一條活路吧!” “路已經(jīng)給你指出來了,是你自己不肯走,我也沒有辦法。”展歡顏冷冷說道,半點也不肯妥協(xié)。 張mama心里糾結(jié)的厲害,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還想要再耗下去拖到展歡顏肯于松口,可是目光一轉(zhuǎn)碰到展歡顏眼底幽冷的神色一顆心就瞬間沉到了谷地,什么心思也歇了。 她知道,展歡顏這一次是動了真格的,她嘴里若是不能吐點有分量的內(nèi)幕出來,絕對是在劫難逃。 張mama瞬間就xiele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展歡顏的唇角牽起一抹諷刺的笑容,重新坐回椅子上,冷聲道:“說吧,我母親當(dāng)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張mama張了張嘴,眼神閃躲。 展歡顏的眸子一冷,再度開口道:“你若是還想要拿意外一類的字眼來搪塞我,那就大可以什么也不必說了,哪里來的回哪兒去,我不強(qiáng)求?!?/br> 張mama方才的確是動了搪塞扯謊的念頭,這會兒卻是老老實實的歇了。 “是——是夫人做的!”最后,張mama道。 因為懼于展歡顏的威勢,每一字出口都小心翼翼的。 展歡顏不語,只就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等她繼續(xù)。 張mama也知道糊弄不過去了,終于一咬牙道:“當(dāng)年江家和侯府是遠(yuǎn)房表親,江家的家道中落,江海又入了宮,這樣的人家老夫人和侯爺自是看不上的。但是夫人——哦不,是江氏,江氏的樣貌生的好,那個時候就常來常往過來府上走動,漸漸的就入了侯爺?shù)难郏緛硎菓?yīng)允著會給她一個貴妾的身份,可那時候侯爺還沒娶妻,就先做了通房給收用了。后來侯爺求娶了裴家的嫡女做夫人,江氏也被順理成章的抬做了妾室,那個時候奴婢是在江氏身邊服侍的,江氏雖是有些怨言,但畢竟自己的出身在那里擺著,她倒是也不敢做他想。本來大家是相安無事的,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那江海入宮之后竟然迅速發(fā)跡,成了當(dāng)時還是賢妃的太后娘娘的心腹紅人,江氏本就不是什么善類,眼見著自己的親哥哥得勢,在這后院里也就逐漸的不再安于現(xiàn)狀,所以——所以——” 張mama說著就有些膽怯,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去打量展歡顏的神色,斟酌著用詞。 展歡顏的面色平靜,目光之中卻是透著絲微冰涼的氣息。 張mama干吞了口唾沫,聲音不覺的弱了下去道:“為了得這個正室的位子,江氏就做了手腳。那個時候大夫人懷著身孕,老夫人又一直叨念著希望生個大胖小子,江氏恐著夫人生了兒子地位就更加無法撼動,于是就動了歪念,趁著送子娘娘的誕辰慫恿了夫人上山酬神,然后夫人這一趟上去,就再沒能下來?!?/br> 張mama垂了眼睛來掩飾眼中心虛的情緒。 “在我面前你還要玩這種試探來試探去的把戲嗎?”展歡顏冷冷的看著她,“這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還用你來告訴我?張mama,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糊弄?隨便用兩句話就能把我打發(fā)了?” 照著張mama的說法,裴氏上山酬神是受了江氏的慫恿,再深一層的理解下去,至于后來半夜禪房起火就都是意外了。 張mama本來的確是故意藏拙,想要試展歡顏的深淺,此時聞言就知道是糊弄不過去了。 “奴婢不敢,不敢欺瞞大小姐?!睆坢ama忙道,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了,“那天晚上的火的確是江氏買通了人放的,不僅如此,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還叫人事先吹了迷煙到夫人的屋子里,把里頭的人都給迷倒了,這才使得夫人在著火之后沒能及時的逃出來,送了性命?!?/br> 張mama的聲音越來越低,到了最后幾乎已經(jīng)成了囁嚅,心里噗通噗通跳的厲害。 展歡顏面無表情的聽著,這時才是慢慢開口道:“照你你這么說,我母親的死全然都是因為江氏的一個人的私心作祟?和其他人就再沒有關(guān)系了?”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張mama肯定道。 展歡顏抿抿唇,想了一下又道,“據(jù)我所知當(dāng)年江氏并沒有和母親一同上山,并且這種害人的勾當(dāng)她也不可能自己親力親為的去做——” “是李mama,是江氏吩咐了李mama尾隨夫人上山,又借機(jī)下的手?!睆坢ama的心里一慌,連忙道,說著又唯恐展歡顏不信一樣,緊跟著又補(bǔ)充,“大小姐,大夫人是個慈善的人,奴婢當(dāng)時也是不落忍,可是奴婢人微言輕,勸不動那江氏,這一切都是江氏的主意,是她容不下大夫人,乃至于后來要送大小姐去莊子上也是她在背后攛掇了侯爺和老夫人的?!?/br> 展歡顏不置可否,只是垂眸盯著手里的杯子若有所思。 張mama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她吱聲,后背上就隱隱的開始冒汗,大氣不敢喘。 展歡顏失神片刻,突然再度開口道:“你說這件事是江氏一人所為,父親并不知情?” 張mama一愣,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議的脫口道:“大小姐您不會是連侯爺都懷疑的吧?” “我也不愿意往那方面想的,可有些事,實在是太過巧合了,由不得我不懷疑?!闭箽g顏道,說起展培,神色之間也是極為平靜的模樣,似乎是在談?wù)撘粋€和自己完全無關(guān)的人,“我查過一些資料,當(dāng)年父親他本來是在兵部掛職的,可是那件事之后不過兩個月他就挪去了戶部,并且還升了一級,這些難道就僅僅只是巧合嗎?” 六部之中,戶部掌管銀錢,是當(dāng)之無愧的肥缺,是公認(rèn)的最難涉足的領(lǐng)域。 展培的能力一般,又沒什么過人之處,平白無故的得了戶部的差事,這就跟天上掉餡餅沒什么兩樣,以前不多想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重新想來卻是怎么都透著點兒詭異的。 張mama被唬了一跳,瞠目結(jié)舌,“大——大小姐,侯爺他可是您的親生父親,您怎么能——” 展歡顏和江氏之間沒有血緣關(guān)系,到底是隔著一重的,可是她現(xiàn)在居然懷疑自己的父親?這樣的風(fēng)聲傳出去,那就是大逆不道。 “我只是想要一個真相罷了,父親若是和這事兒沒有關(guān)系,自是再好不過的,我也不過就是這么隨口一問,張mama你緊張什么?”展歡顏看她一眼,神色冷淡。 張mama越發(fā)拿捏不住她的心思,只是防備的看著她。 展歡顏瞧著她那副見鬼一般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一聲出來,把手里的杯子遞給她道:“張mama,喝杯水潤潤嗓子吧,看你,連氣都喘不過來了,這不知道的還當(dāng)是我把你怎么著了呢。” 張mama出了許多的冷汗,又說了不少的話,這會兒早就口干舌燥,接過杯子一口就給灌了下去。 展歡顏扭頭看了眼外頭的天色,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回了,張mama你也早點歇著吧。” 說著就起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張mama木楞楞的跪在地上,思緒一直沒能拉攏回來。 展歡顏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止了步子回頭,對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哦,對了張mama,剛剛你對我說的話,不會轉(zhuǎn)身就又去賣了消息跟江氏討好吧?這種兩面三刀的事,你勸你還是不要做的好。凡事可一不可二,我能容你第一次,若是你再犯的話——” “奴婢不敢!”張mama的心頭一緊,連忙繃直了脊背義正詞嚴(yán)的保證,“奴婢一定守口如瓶,不會將今日之事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那就好!”展歡顏微微一笑,推門走了出去。 張mama跪在地上,目送她的背影出了院子,心里已經(jīng)是冰涼一片,就好像是浸在了三九寒天的冰水里,冷的發(fā)抖。 展歡顏不會無緣無故的追究當(dāng)年的事情,現(xiàn)在她知道了裴氏的死是和江氏有關(guān),那么后面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果真要由著她去翻舊賬的話,要鬧起來,裴家勢必不會撒手不管,到時候的話—— 張mama想著就不覺得打了個寒戰(zhàn),連忙壓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展歡顏回了屋子,桃葉已經(jīng)把洗澡水準(zhǔn)備好了,展歡顏簡單的沐浴之后就打發(fā)了她下去,自己吹了燈,將朝向院子里的窗子打開一個縫隙,站在窗口,拿了帕子漫不經(jīng)心的絞著頭發(fā)想事情。 江氏和展培合謀害了她母親的事,早在聽展歡雪親口說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深信不疑,如果不是確有其事,展歡雪也不會說,她會借機(jī)逼供張mama,只是為了確定到底有多少人參與到了這件事里頭。不僅僅是罪魁禍?zhǔn)椎慕希尞?dāng)初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都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一個也不會放過。 展歡顏在窗前站了良久,二更過后,偏院的燈火也都逐漸的熄了,夜深人靜,就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從下人房的方向出來,快速的穿過院子摸了出去。 是—— 張mama。 展歡顏的眸子就不覺的閃了閃,綻放一抹幽暗的冷光,掏出袖子里一個小瓷瓶在手里晃了晃,喃喃道:“張mama,可不是我不給你活路走,而是你自己活得不耐煩了要自尋死路,你就自求多福吧!” 展歡顏隨手關(guān)了窗子轉(zhuǎn)身。 屋子里雖然沒有點燈,但是借著外面的月光也還有些朦朧的光線透進(jìn)來,夜色中那人又不知道是來了多久了,一直靠在一根柱子沒吭聲,這時候才直起身子走過來,盯著展歡顏捏在手里的小瓷瓶抬了抬下巴:“手里拿的什么?” 對于北宮烈隔三差五的出現(xiàn),展歡顏已經(jīng)見慣不怪,哪怕是之前因為對方身份而造成的那種壓迫感也隱約消退。 “一點無足輕重的小把戲,不值得陛下親問?!闭箽g顏道,原是想要將那瓶子收起來,但是看到北宮烈似是一直饒有興致的盯著,猶豫了一下便走過去遞給了他,“是漆樹汁?!?/br> 北宮烈捏了那小瓷瓶在手,晃了一晃卻沒有打開。 展歡顏索性便解釋道:“這漆樹汁有種功效,如果不慎沾染在了皮膚上就會起紅疹,在不知情的人看來,跟感染了疫病沒什么兩樣。如果誤服了的話,大概——上吐下瀉,會折騰上一陣子了?!?/br> 雖然屋外有月光,但是屋子里的光線昏暗,還是不容易分辨對方眼底的神色。 北宮烈沉默了一陣,卻是沒了后話。 展歡顏見他如此,腦中靈光一閃,似是有些明白了他的想法,便是輕聲一笑道,“陛下覺得我用這樣的手段來算計展歡雪,十分的拙劣和不堪是嗎?” 展歡雪是香料過敏,其實與她無關(guān),不過既然北宮烈自主的想到了這個層面上,展歡顏也懶得分辯什么。 北宮烈將那瓷瓶遞還給她。 展歡顏本以為他會甩袖而去,剛要轉(zhuǎn)身,卻是再度破天荒的聽到了他的聲音道,“相較于她們幾次三番對你做的,這一點點手段不算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深人靜的關(guān)系,他的語氣聽起來竟然有種淡遠(yuǎn)而寧靜的感覺。 展歡顏一愣,那一瞬間心里突然涌現(xiàn)出一種莫名的感覺,酸澀的厲害。 半晌,她忍不住垂眸輕笑一聲,道:“我原是以為,陛下當(dāng)是十分厭惡我這樣心思惡毒不擇手段的女子的。” 她做的事,本來就沒想到要得誰的認(rèn)同,因為哪怕是她自己本身在潛意識里也是無限鄙夷這樣的自己,只是—— 如果可以,誰愿意雙手染血去做那算計人心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在還擊和被害之間,完全的無從選擇罷了。 “你覺得心中有愧?”北宮烈道,站在他面前望定了她。 “不!”展歡顏想也不想的答。 “那就是了!”北宮烈聞言,便是笑了,錯過她身邊走過去,摸過桌上的火折子點燃一盞宮燈,然后一撩袍角在旁邊的榻上坐下,道:“想必一時半會兒你也沒心思睡覺了,上回的棋只下到一半,咱們重新再來一盤吧。” “陛下相邀,臣女敢不從命?”展歡顏無奈,只能含笑走過去。 北宮烈仍是先行取了黑子在手,展歡顏持白子,各自沉默著落子。 彼時的天色已經(jīng)著實是不早了,展歡顏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道出心中疑惑,“陛下今日前來,不會是專程為著和臣女對弈的吧?據(jù)臣女所知,云默的棋藝較之臣女要高深的多,陛下當(dāng)是去找他切磋才是?!?/br> 北宮烈的眉頭不易察覺的微微一蹙,不過只在瞬間就再度恢復(fù)如初道:“他今日有事,不得空?!?/br> 展歡顏想想,倒也釋然。 依照著北宮烈的身份,他出宮一趟肯定就是有事的,想來是在裴云默那里撲了空,才順道找上自己的。 她對北宮烈雖是無所圖,但是這樣的一個盟友擺在面前自是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而此時北宮烈的心里卻是很有幾分煩躁,其實說是出宮來尋裴云默只是他順著展歡顏的話茬接下來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幾日,一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總是不覺的回憶起那個午后那女子憤怒顫抖的單薄身影和她垂眸的那個瞬間被掌心埋藏的淚。 他自己本身生于皇家,自幼就見慣了后宮女人之間各種的算計和手段,對于那些人,從心理上就有一種本能排斥感。 按理說,無論是從心機(jī)還是手段上來講,展歡顏和后宮里的那些女人都是不妨多讓,可就是莫名其妙的,有生以來的頭一次,他會覺得一個女子有心機(jī)有手段,哪怕是心腸冷硬惡毒一點或許都不是什么壞事。 這種古怪的想法,想來就會叫他覺得心煩意亂了起來,可是最后鬼使神差的他居然就又過來了。 因為心不在焉,轉(zhuǎn)瞬的功夫北宮烈手下黑子就被展歡顏吃了三枚。 展歡顏的唇角揚(yáng)起愉悅的笑容,抬頭看他,“云默的棋藝我有領(lǐng)教過,陛下能和他對弈,肯定也是各中高手,這樣一再相讓,臣女就算僥幸勝出也不會覺得歡喜的。” “不過就是個消遣罷了,誰勝誰負(fù)也沒什么妨礙。”北宮烈道,隨手又落一子。 他是個大男人,又是位高權(quán)重的一國之君,哪怕只是消遣—— 輸在一個閨閣女子的手上都不是件光彩的事。 展歡顏見他臉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