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江德清點點頭,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殿下……世子身子還方便么?” 祁驍頓了下笑了,沒理會江德清,轉(zhuǎn)身進(jìn)了里間。 里間百刃站在榻前,見祁驍又回來了渾身都崩緊了,祁驍慢慢的走近,看著百刃明明懼怕著,卻又不得不忍耐著站在原地的樣子心中沒來由的涌起一絲快意,祁驍一手?jǐn)堅诎偃醒?,隔著薄薄的衣衫,他幾乎能感覺到百刃的顫抖,百刃的懼怕取悅了祁驍,祁驍聲音放緩了些,柔聲道:“本想留你一天的,可惜皇帝設(shè)了晚宴……沒法子,我讓人給你準(zhǔn)備車轎了,一會兒送你回去?!?/br> 百刃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面上卻不敢露出來,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祁驍哪里看不出來,手臂用力,幾乎將人貼在了自己身上,淡淡一笑:“晚間他們怕是要勸你的酒,不許多喝……最多三杯,知道么?” 百刃敷衍的“嗯”了一聲,祁驍卻還嫌不夠,輕佻的在百刃臉上刮了下輕笑道:“喝多了容易糟臉,這么細(xì)嫩的皮rou,不好生養(yǎng)著怎么行……” 百刃聞言心中大怒,不等他發(fā)火祁驍先打一下揉三揉,輕聲哄道:“別著急,我逗你呢,沒聽說過常醉釀病常惱釀癆么?這么小的年紀(jì),脾氣這么大,再總是喝酒,傷了身子……你母妃若是知道了,豈不心疼?” 百刃本讓祁驍調(diào)笑的光火,誰知冷不防讓這一句戳中了心窩子,心中怒火散盡,因想到他母妃,心里慢慢的涌出一絲委屈來,偏過頭不說話了,祁驍心中滿意一笑,他以前同江德清說自己和百刃相似,不是沒有道理的,只是這么看著百刃,祁驍幾乎能將他的喜怒哀樂盡收眼底,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心思祁驍都看得透。 趁著人難受的時候安撫一番,效果會比平時好得多,祁驍見縫插針的本事爐火純青,自不會放棄大好機(jī)會,將人攬在懷里,語氣越發(fā)溫柔:“就是為了你嶺南的母妃,也該好好保養(yǎng)著些,呵……你還是太小,放心,以后自有我護(hù)著你,晚間若是他們勸你的酒,我給你擋著,好不好?” 百刃怕聲音發(fā)啞不敢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祁驍看在眼里只覺得他乖巧的可愛,低頭在他耳畔親了下,輕聲呢喃:“真想把你留在這兒,一輩子不讓你走……” 祁驍說的輕松,百刃聽了這話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他早就知道祁驍是個不好惹的,今天經(jīng)過了這一出更是明白此人的本事,絕不是自己能招架的,要是祁驍真的一時興起,不顧惜彼此的臉面將他整日困在這…… 百刃咽了下口水,慢慢道:“太子……外面多少雙眼睛看著,太子就是不在意百刃的名聲,也該自愛……” “呵呵……”祁驍笑出聲來,“想什么呢?你當(dāng)我那么清閑?我今日是特地騰出空來陪你,平日里哪有這樣的清閑日子……” 百刃心道最好每日都沒空才好,祁驍在百刃的額上親了下,收斂笑意慢慢道:“我不會讓你難做,像是今天這種情形,我不會故意留你,但別的日子……不管我什么時候讓江德清去接你,都要乖乖的過來,知道么?” 百刃閉了閉眼,竭力忍著屈辱“嗯”了一聲。祁驍滿意一笑:“聽話些,我自會疼你,去吧?!?/br> 江德清一直在外面候著,見兩人出來了連忙迎上去:“世子,車駕都準(zhǔn)備好了,跟奴才來吧?!?/br> 百刃巴不得馬上離開,連忙出了門,祁驍勾唇一笑,總有一天,他得讓百刃每次都舍不得走。 不多時江德清回來了,慢慢道:“殿下,讓李二跟的車,他有些年紀(jì),且嘴也嚴(yán)實,定出不了岔子的?!?/br> 祁驍點點頭,轉(zhuǎn)身接著看文書,江德清上前一面研墨一面低聲笑道:“殿下當(dāng)真是個憐香惜玉的,奴才剛才還生怕世子起不來身呢?!?/br> 祁驍搖頭一笑:“攻城之戰(zhàn),戰(zhàn)在攻心,單是將人受用了有什么意思,再說……他也太單薄了些,受的住受不住都不知道?!?/br> 江德清笑笑:“殿下深謀遠(yuǎn)慮,但是……既不著急將人受用了,何必現(xiàn)在就撕破臉呢?因為那姓岑的,世子正傷著心呢,太子這時候好好待他,慢慢的將人哄轉(zhuǎn)了,讓世子一心一意的跟殿下好,豈不更秒?” 祁驍嗤笑:“你當(dāng)我是那戲臺上多情書生么?還一心一意……我倒是想接著裝好人,但時間實在緊,他也不是那見一個愛一個的性子,過不了幾日聯(lián)姻的事就要有個結(jié)果了,我哪里哄轉(zhuǎn)的過來,再說……一直好聲好氣的,他就真當(dāng)我是那好性子的人了,總要嚇唬他一次,以后他才有個懼怕?!?/br> 江德清啞然:“殿下當(dāng)真是深思熟慮過了,只盼著世子能早些明白過來,殿下可比那姓岑的靠得住多了?!?/br> 祁驍一笑沒接話,半晌道:“替我準(zhǔn)備衣裳,我這就進(jìn)宮,柔嘉的事……還得是讓姑母出面?!?/br> ☆、第十三章 毓秀殿中,敦肅長公主啞然:“你又不想要柔嘉了?” 對敦肅長公主祁驍心中還是有些愧意的,他本就不愿意納側(cè),自始至終這都是他下的一個套,敦肅長公主一心為自己,卻也被利用了,如今百刃已經(jīng)到手,祁驍也不再瞞著敦肅長公主了,將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欽天監(jiān)那邊侄兒已經(jīng)讓人知會好了,他們會說我今年不宜有紅事,皇帝巴不得我失了嶺南這一助力,一定不會懷疑到我頭上,忙不迭的就會答應(yīng)下來,如此才好推了同嶺南的婚事。”祁驍索性將自己下面的計劃也說了,“姑母不知……皇后還在籌劃著趁著這次機(jī)會將她那庶出的外甥女一并指給我,正好一并推了,姑母……覺得如何?” 敦肅長公主面色鐵青,竭力忍著怒氣才聽祁驍說完,聞言勃然大怒道:“我覺得如何?!你眼中還有我嗎?同嶺南的婚事是我費了多大的心思才給你掙來的!如今就因為那個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沒命的短命世子把這事攪黃了!你還敢問我覺得如何?!” 祁驍心中叫苦,他就知道敦肅長公主知曉后會動怒,卻沒想到能動這么大的火氣,上前一步拉著敦肅長公主的手連聲勸:“姑母若是生氣打我一頓就罷了,別氣著自己……” “你如今手眼通天,還會管我的死活?早將我氣死了倒好!我早早的去跟你父皇母后賠罪,這些年費盡心血也沒將太子殿下教導(dǎo)好,竟為了一個男人自毀長城!”敦肅長公主一把甩開祁驍?shù)氖郑獾?,“江德清呢!讓他進(jìn)來!” 江德清一直守在殿外,聞言叫苦不迭,苦哈哈的躬身走了進(jìn)來,敦肅長公主冷笑一聲:“呵呵……你倒還有臉來見本宮!江德清,本宮之前怎么囑咐你的?不許拐帶太子玩那些斜的歪的!你倒是盡職盡責(zé)啊,太子玩孌童都玩到嶺南王世子頭上了!你是瞎子還是聾子?既然知道了就不會勸一句嗎?!還是成啞巴了!連來毓秀殿跟本宮說一句話都不會了?!” 江德清哪里敢分辨,跪下磕頭不迭。 祁驍心中哭笑不得,敦肅長公主待他一向慈愛,他之前就想到大概要受一頓教導(dǎo),卻沒想到敦肅長公主這幾日住在宮中,眼中見的耳邊聽得都是皇子們的你爭我奪,嬪妃們的勾心斗角,心中早就不耐煩,偏生她位分名望都容不得她人前失儀,祁驍這時候撞了上來,生生受了敦肅長公主連日的怒火。 祁驍無法,索性上前一步跪在敦肅長公主身邊,苦笑:“姑母倒別冤枉了江德清,他一直勸我,只是我沒聽罷了,姑母有氣朝我發(fā)吧,別憋著?!?/br> “若還是氣……”祁驍一笑,耍賴一般拉過敦肅長公主的手道,“打我?guī)紫掳?,只求姑母看在我一會兒還要見人的份上,不要打臉就是了?!?/br> 敦肅長公主皺著眉頭推開祁驍?shù)氖殖獾溃骸吧僮龀鲞@幅樣子來!” 祁驍見敦肅長公主不似方才那樣怒氣滔天的,側(cè)過頭朝江德清使了個眼色,江德清知意,慢慢的爬了起來退出去了,祁驍含笑慢慢道:“那我就一直跪著,等著姑母消氣。” 敦肅長公主掃了祁驍一眼,祁驍雖是跪在氈毯上,但也入秋了,地上到底涼…… 敦肅長公主心里還是疼祁驍?shù)模睦飼屗恢惫蛑?,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不耐道:“少做這樣子,我還有話問你,起來……低著頭看你累的我脖子酸……” 祁驍笑了下利索的起身,轉(zhuǎn)身給敦肅長公主倒杯茶恭敬的送了上來,一笑:“這事兒是我欠考慮了,這杯茶當(dāng)是給姑母賠罪,可好?” 敦肅長公主白了他一眼,接過茶來抿了一口,嘆了口氣道:“不是我肝火大,你也太能讓人著急,怎么就不學(xué)好,跟他們那些下九流的東西一樣玩男孩兒了呢?” 敦肅長公主的“他們”說的是二皇子祁驊三皇子祁驪,前年的時候兩位皇子府上都養(yǎng)著孌|寵,甚至有傳聞?wù)f兩人還相互送過伺候過自己的孌|童,其中種種,十分不堪,后來話傳到皇帝耳朵里,皇帝大怒,狠狠的斥責(zé)了兩個皇子,那些孌|童們一夜之間都消失了,傳聞慢慢的才淡了。 祁驍苦笑:“百刃不是孌……” “是,他是世子,你可比祁驊他們會玩多了!”敦肅長公主忍不住在祁驍頭上杵了一下,壓低聲音狠狠道,“你只當(dāng)他是個不起眼的質(zhì)子,但怎么不想想!再不濟(jì)他也是嶺南王唯一的嫡親兒子!和你一樣是天潢貴胄!你這樣逼勒他,不怕他得著空子反過來咬你?!” 祁驍?shù)恍Γ骸肮媚赣X得侄兒這樣沒用?皇帝我都不怕,會怕他?” 敦肅長公主本還要再訓(xùn)斥他幾句,但一見祁驍這神色卻不由的看住了,心中默默嘆口氣,同他老子一個樣,想要的東西,沒得不到手的…… “罷了……”敦肅長公主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不過是個側(cè)妃,不納就不納吧……” 祁驍見敦肅長公主終于消氣了馬上打蛇棍上,一笑道:“如今還要姑母再幫我一次……我同柔嘉的婚事黃了,姑母只說太喜歡柔嘉,覺得可惜,索性認(rèn)了她為干女兒,姑母這樣大的面子,嶺南王和王妃自然是歡喜的,有了這層關(guān)系,以后姑母給柔嘉說親事就好辦了?!?/br> 敦肅長公主一臉不可思議:“你惹了這樣的事,我不再教訓(xùn)你也就罷了,還敢尋摸到我頭上來,柔嘉既然不能做你的側(cè)妃了,我管她死活?” 祁驍無奈一笑:“不瞞姑母……為了降服百刃這匹烈馬,我許了他,以后柔嘉的婚事讓他自己做主,但男女婚事上,再沒我一個太子管到人家家里去的禮,只能是靠姑母了,姑母身份不必其他,出面說這話,嶺南那邊自然是愿意的?!?/br> 祁驍見敦肅長公主還不欲理會又道:“姑母……只當(dāng)是疼我吧。” 敦肅長公主看向祁驍,撐不住心疼起來,這孩子命不好,性子又涼薄,從小到大連個喜歡的物件兒都沒有,如今既喜歡那小世子,何不成全了他,且如今同嶺南的婚事已經(jīng)告吹,多說無益,只能盡力爭取最大的好處,那柔嘉的婚事,也不過是自己一句話的事…… 敦肅長公主白了祁驍一眼:“前世的冤家……” 不等祁驍?shù)乐x敦肅長公主先道:“說好了,僅此一次!若是為了哪家姑娘,我替你cao持也就罷了,不過是個男孩兒,還不知道你能新鮮幾天呢。” 養(yǎng)孌寵在皇家不是新鮮事,但大多色衰愛弛,寵不了幾年的光景,敦肅長公主一點也不擔(dān)心祁驍會真的如何。 祁驍一笑:“還是姑母疼我?!?/br> “哼……”血濃于水,不管鬧了多大的事,氣撒完了,祁驍認(rèn)了錯,敦肅長公主還是將他當(dāng)自己骨rou一般的疼愛,像祁驍還小的時候一樣拉著他的手又叮囑了半日,不過是念叨了些‘不許再胡鬧’‘不許貪歡誤了正事’云云,祁驍老老實實的都答應(yīng)了下來,敦肅長公主點點頭,“晚宴還得一會兒呢,我讓人給你拿幾碟子點心來你先墊墊,別一會兒又空著肚子喝酒,傷了身子?!?/br> 祁驍無可無不可,垂首應(yīng)著,待宮人送了點心進(jìn)來先奉與敦肅長公主,孺慕之情畢現(xiàn),哄的敦肅長公主徹底忘了方才的怒氣。 祁驍在毓秀殿中恭恭敬敬的盡孝,卻不知只隔著幾座宮殿的不遠(yuǎn)處,百刃惹上了個大麻煩。 ☆、第十四章 百刃進(jìn)宮后就被傳到了乾清宮,不巧皇帝正在見大臣,乾清宮的總管太監(jiān)福海祿將人客客氣氣的讓到了偏殿的閣子中,好茶好水的伺候著。 百刃不喜一屋子人守著,客氣了兩句就讓福海祿帶人下去了,只留下了兩個小宮女伺候。 “殿下可覺得冷?要不要點個熏籠?”小宮女殷勤的很,笑盈盈的,“一天天的越來越冷了,殿下穿的單薄了點呢?!?/br> 百刃笑了下?lián)u搖頭,小宮女見百刃淡淡也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退下去依舊侍立在殿外。 百刃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只覺得入口皆是苦澀,想起今日在太子府的種種百刃心中好似讓一團(tuán)棉花堵住了一般,吐不出,咽不下,悶的他喘不上氣來。 并不是百刃愛自怨自艾,他好歹也是從小讀圣賢書長大的,雖不似岑朝歌一般自命清高,但也從沒想到自己會有用身子換取好處的一天,偏生還沒得選,百刃閉上眼,竭力的回憶著嶺南的一切,回憶他慈愛的母妃,回憶他溫婉的jiejie,回憶嶺南四季如春的美麗風(fēng)光……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值得的,為了他母妃和jiejie,這些都值得。 百刃立在窗前愣神,沒看見有人慢慢的走了進(jìn)來。 “這不是百刃么?”祁驊突然笑了起來,“我來早了一步,想著來偏殿坐坐,沒想到竟遇見世子殿下了。” 祁驊冷不防的出聲,本以為百刃會嚇一跳,沒想到百刃卻同往常一樣,轉(zhuǎn)過身來靜靜的行禮:“二皇子好。” 祁驊摸了摸鼻子笑了下:“世子殿下在這兒做什么呢?” 百刃掃了祁驊一眼,外面并不是沒有宮人,祁驊進(jìn)來了卻沒人通傳,顯然是祁驊知道自己在里面,故意不讓人出聲的,百刃心中厭煩,面上依舊是淡淡的:“同二皇子一樣,來的早了些,先在這邊候著?!?/br> 百刃自來對誰都是這樣,偏生讓此時的祁驊看在眼里,卻多出了另一番意思。 祁驊是皇后嫡子,消息也靈通的很,前幾日他就知道祁驍要納側(cè)了,據(jù)說新的側(cè)妃娘娘,就是嶺南王的嫡親女兒,柔嘉郡主。 祁驊不是傻子,嶺南是塊肥rou,誰都想咬一口,如今卻被祁驍捷足先登了,他心里自然不服,一樣是聯(lián)姻,自己怎么就不行?祁驊掃了百刃一眼,他并不知此事是敦肅長公主張羅的,只以為是百刃急著要靠山,所以尋上了祁驍,是以今天看見百刃心里很不是滋味。 現(xiàn)在看著百刃對自己愛理不理的祁驊心中火氣更旺,說起來自己才是皇帝的親生兒子,從小處處被祁驍壓一頭不算,現(xiàn)在就連個小質(zhì)子都會看人下菜碟兒,不將自己放在眼里了。 月前因為賑災(zāi)的事祁驊就被祁驍陰了一次,如今新仇舊恨匯在一處,祁驊看著百刃越發(fā)不順眼。 祁驊面上依舊是笑吟吟的,慢慢道:“這幾日怎么不見你來誨信院?聽人說你身子不舒服,可好些了?” 百刃連日里都在想辦法見祁驍,哪里有功夫去溫書,是以一直稱病,見祁驊這么問了百刃也就點點頭:“勞二皇子掛念,已經(jīng)好多了?!?/br> 祁驊一笑:“昨日太傅們講了一則典故,我沒太懂,還想著問問你呢,正巧遇見了,世子可吝惜賜教?” “不敢?!卑偃形⑽㈩h首,“二皇子說就是,只怕百刃才疏學(xué)淺,講不清楚?!?/br> “太傅講《史記》,說到了李延年,說起其如何如何受寵,我沒太明白,不就是個閹人么,怎么就能讓漢武帝那么喜歡呢?”祁驊噗嗤一聲笑出來,“世子殿下你說……這李延年是有什么本事啊……” 祁驊本意是借李延年引薦自己胞妹李夫人之事暗諷百刃用自己jiejie來跟祁驍套親戚,百刃聽了卻想到了別處,李延年是‘與上臥起’的人物,百刃前一個時辰還被祁驍輕薄,這會兒聽到這話哪里想得到李夫人,只以為祁驊已經(jīng)知道了,瞬間白了臉色。 祁驊見百刃神色有變心中越發(fā)篤定,嘲諷一笑:“都說世子通今博古,在嶺南也是數(shù)得著的才子,這個典故……世子殿下竟不知道么?只可惜啊……李夫人死后,李家一族被屠了兩次,盡滅?!?/br> 百刃一聽這話才明白過來,心中自嘲一笑,自己如今真是成了驚弓之鳥了,竟連這話都沒聽出來,知道祁驊只是因為聯(lián)姻之事不滿后百刃放下心來,懶得與他多言,淡淡道:“慚愧,百刃才疏學(xué)淺,并不知這個典,二皇子見笑了?!?/br> 百刃越是這樣祁驊越是來氣,皮笑rou不笑道:“百刃……看在你年紀(jì)比我小的份上我勸你一句,眼光別太淺,太子的事……你大約是不知道,自己去打聽打聽,省的來日后悔?!?/br> 百刃知道祁驊說的是祁驍不是皇帝親子的事,心中不由得冷笑,他雖恨祁驍逼迫自己,但在血統(tǒng)之事上百刃不得不承認(rèn),別說眼前這自命不凡的皇二子祁驊,就是皇帝,血脈上也不比祁驍尊貴。 百刃不欲同祁驊多言,微微躬身就要出去,誰知祁驊今日不知怎么的,一門心思一定要給百刃一個教訓(xùn),一把將人拉住了笑道:“世子殿下這是要去哪兒?去找太子告狀么?呵呵……還是那句話,眼光別太淺,你們只看見父皇整日里對太子大加贊譽(yù),寵愛有加,但私底下……” “二皇子誤會了?!卑偃袇拹旱目戳艘谎燮铗戇约罕郯虻氖郑?,“皇家的事,不是我可以置喙的,不管是太子還是二皇子,與百刃面前都是一樣的尊貴?!?/br> 祁驊冷笑一聲:“一樣?一樣的話你為什么忙不迭的要把自己jiejie送進(jìn)太子府?!呵呵……以為我不知道么?百刃,以前是我小看你了啊,平日里不聲不響,暗地里卻開始給自己找靠山了,你也不睜大眼睛看看!你這座靠山靠得住么?嗯?!” 百刃耐心告罄,他以前還疑惑過,祁驍這樣敏感的身份,怎么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了快二十年的太子,現(xiàn)在看……不單是祁驍自己爭氣,對手太弱也是個大助力,百刃看著祁驊仍一臉的憤憤心中冷冷嘆息,可惜了,中宮所出的嫡皇子,半分沒隨到皇帝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能耐,居然就為了這點兒小事同自己撕破臉。 百刃自嘲一笑,或許祁驊也不是那么不懂隱忍,只是覺得自己不過是個質(zhì)子,可以隨意拿捏的,百刃深深吸了一口氣,近日他受的氣不少了,這會兒,百刃不想再忍了。 “二皇子的話,為何我一句也聽不懂?”百刃譏諷一笑,“尋太子做靠山?我這兩日是去了太子府幾趟,但不過就是同太子品茶下棋,談今博古罷了,對了……太子的學(xué)問當(dāng)真的好,二皇子日后再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去問太子就好,說起來……可惜了,太子如今已經(jīng)不去誨信院了,若能有幸同太子同窗,當(dāng)真是人生快事?!?/br> 百刃句句不離祁驍,就差將他贊到天上去了,祁驊氣的差點紅了眼,就是這樣!不管是皇帝還是朝中的大臣們,人人提起祁驍來都稱贊不已,倒是將自己這名正言順的皇子拋到腦后了! 祁驊大怒之中手下越發(fā)每個準(zhǔn)頭,恨不得將百刃的手腕直接捏碎了,百刃眉頭緊鎖,奮力掙脫,祁驊盛怒下哪里會讓他走,幾番推拒后兩人幾乎要動起手來,百刃瞅準(zhǔn)祁驍沒留神狠狠抽出手臂,祁驊下意識去抓百刃,手臂剛揚(yáng)起來時只見百刃眼中精光一閃,身子往后一退,祁驊一把抓空,險些就要撓到百刃臉上,百刃微微一側(cè)頭,脖頸上瞬間脹起四道指頭粗的淤痕,一瞬間的功夫,血珠慢慢的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