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書房外面的游廊上幾個小丫鬟正在做女紅,見百刃來了匆忙行禮,百刃聲音發(fā)?。骸岸冀o我出去……看好院門,不許任何人進(jìn)來……” 小丫鬟們見百刃面色不善不敢多問,連聲答應(yīng)著,福了福身退下去了,百刃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門進(jìn)了書房。 書房里間岑朝歌正在給百刃整理書案,百刃自小不喜別人碰自己的東西,文房四寶尤甚,這些東西,他自來只肯讓岑朝歌碰,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岑朝歌見百刃回來了一笑:“這么快?太子怎么說?” 百刃慢慢走近,將手中的派遣文書遞給岑朝歌,慢慢道:“太子……讓我把這個給你……” 岑朝歌頓了下接過來,先是一喜,隨即連忙收斂神色,蹙眉急道:“這是怎么回事?這里面怎會有我的名字?!這是誰的主意……不行,我得去找他們,我怎么能走呢……” 岑朝歌抬腳就要往外走,百刃木然的看著他演戲,突然覺得無比惡心,他方才怒火攻心,只想回來同岑朝歌對峙,跟他問個明白,如今卻什么也不想聽了,只是疲憊道:“還有這個……喜祥收的一萬五千兩銀票……” 岑朝歌心中咯噔一聲,猶豫著將那銀票接了過來,百刃苦笑一聲:“朝歌……你若是想走,直說就是,難道我會攔著你么?” “百刃,不是……”岑朝歌一看那銀票就知道壞了事,他不知百刃到底知道了多少,臉紫漲了起來,卻也不敢多說,生怕多說多錯,上前去拉百刃的手,“百刃你聽我說,我只是……” 百刃厭惡的抽開手,冷冷的看著岑朝歌:“你只是什么?你說。” “我……”岑朝歌頓了下頹然道,“百刃……你知道的,我是我父親的獨(dú)子,如今來這邊一個月了,這里是什么情形你也知道,若有個萬一,我岑家就要絕后了……百刃,要是只有我自己,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我不光是一個人啊,我身后還有岑家一族……” 百刃聽了頭一句就心累了,淡淡一笑:“你說這個做什么?你想走,我會不讓么?之前在嶺南我是如何說的,你又是如何回答我的,你忘了么?” 岑朝歌愣了下,面上越發(fā)難堪,百刃慢慢回憶道:“我說……朝歌,我這次去,大概先回不來了,以前我們的情義……你只當(dāng)是少不更事時的一個玩笑吧,以后一南一北,不知何時再見,各自珍重,你說……” 百刃聲音發(fā)?。骸澳阏f,你一輩子都忘不了,不管我去哪兒……上天入地,你都要跟著,就是來日天命不佑,死在一處,就當(dāng)是全了這些年的情義,若是老天開眼,以后還有回來的一日,我為王,你為相,繼續(xù)護(hù)我周全……朝歌,兩個月前的話,你不會已經(jīng)忘了吧?” 岑朝歌羞的無地自容,偏過頭去不敢看百刃,百刃不知怎么的,說完這席話后方才的一腔怒火盡數(shù)散盡,一點(diǎn)也不想再同岑分辨什么,苦笑一聲擺擺手:“我不怪你,原本就不想讓你來,這一個月……你也同我吃了不少委屈,我們誰也不欠誰的了。” 百刃身上半分氣力也無,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岑朝歌猶豫了下,還是沒再跟上去。 太子府中,祁驍在書案前邊看文書邊聽江德清說從探子那聽來的話,聽到岑朝歌的那一番海誓山盟的時候祁驍撐不住笑了:“他真是那么說的?” 江德清點(diǎn)點(diǎn)頭:“這是世子的原話,一字不差?!?/br> 祁驍嘆為觀止:“以前倒是我小瞧岑朝歌了,這口才比說書先生們還好呢?!?/br> 江德清笑笑:“只可惜只是嘴上說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況且他跟世子什么都不是,不過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時的一時意氣罷了。” 祁驍嘲諷一笑沒再說話,江德清上前給祁驍研磨,輕聲問:“殿下……何時同世子說那事兒呢?” 祁驍頓了下,薄唇微抿,江德清見祁驍有些猶豫順勢道:“不然再等幾日吧,也讓世子緩一緩,這一出一出的,也夠他受得了,嗨……說到底不過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可憐見的?!?/br> 祁驍本來還有些心疼百刃,不知為何聽了江德清的話卻更狠下心了,冷笑一聲:“十五歲?我十五歲的時候受的罪比這個多多了,我不是那憐香惜玉的人,不用緩了?!?/br> 江德清自悔說錯了話,笑了下道:“殿下這話說的……若人人都同殿下一樣性情堅韌,那如何分出三六九等來呢?罷了,殿下高興就行,那……明日奴才去嶺南王府同世子說?” 祁驍?shù)恍Γ骸安槐?,我自己同他說?!?/br> “這……”江德清啞然,“那還要奴才們做什么呢?世子心性高,一聽這個怕是沒什么好話的,殿下,還是讓奴才去,同世子好好的將道理說清楚了,等世子明白過來自然就來了,殿下何必出頭做這個惡人?” 祁驍將文書疊起,嘲諷一笑:“讓你說,我就不是惡人了么?何必同那岑朝歌似得惺惺作態(tài),有什么意思?!?/br> 江德清無法,只得答應(yīng)下了。 翌日下了早朝后祁驍就命人去嶺南王府請百刃了,傳話的人言辭模糊,只說昨日世子提到的那“喜訊”有眉目了,百刃一聽這個哪里還坐得住,雖然心里因岑朝歌的事還難受著,但也馬上換了衣裳匆匆趕了來。 祁驍這次還是將人請到了書房,百刃進(jìn)了書房依例行禮,祁驍上前一步將人扶起,就勢在百刃手腕上一握,溫和一笑:“世子不必多禮,坐。” 百刃不疑有他,整整衣擺端坐下來,祁驍細(xì)細(xì)的看著百刃的臉色,一笑道:“世子昨日沒睡好么,眼下有些發(fā)青呢?!?/br> “沒有……昨日溫書晚了些。”百刃勉強(qiáng)笑了下,“聽說那事太子已經(jīng)知道就里了?” 祁驍點(diǎn)點(diǎn)頭:“是,昨日聽了你的話后孤就遣人進(jìn)宮問了敦肅長公主,原來確有此事,說來……呵呵,百刃,我們馬上就要成親戚了啊?!?/br> 百刃沒想到祁驍能這么痛快的說了,之前打好的腹稿沒了用武之地,頓了下才接口問道:“但不知……是我們嶺南的那個郡主如此命好呢?” 祁驍笑而不答,轉(zhuǎn)頭看了江德清一眼,江德清知意,領(lǐng)著眾侍從退了下去,祁驍端起茶盞來抿了一口,慢慢道:“孤之前還疑慮,為何世子對此事如此上心,昨日打聽清楚后明白了些,世子……大概是不想讓自己的嫡親jiejie嫁給孤吧?” 百刃心里咯噔一聲,賠笑道:“太子玩笑了,能嫁給太子是莫大的福氣,只是……”,百刃之前只覺得祁驍是個極難說話的人,萬事都要繞圈子,想問句實(shí)話比登天還難,誰知今天祁驍竟是開門見山,怎么直白怎么來,他一時倒不知怎么接話了,祁驍見百刃尷尬了然一笑,溫和道:“世子不必說好聽的敷衍孤,說實(shí)話,若孤也有個嫡親jiejie,大約也不會愿意她遠(yuǎn)嫁的?!?/br> 百刃愣了下,祁驍繼續(xù)笑道:“這沒什么不可說的,人之本性罷了,女兒家嫁人后諸多艱難,若嫁的門當(dāng)戶對,且離著娘家近些,那以后還能有個依靠,若是像柔嘉郡主一樣……千里迢迢來給我做側(cè)妃,大概是女子出嫁中最不如意的一種了?!?/br> 百刃再沒想過祁驍能這樣通情達(dá)理,頓了下斂目道:“太子慈悲,將百刃想說的都說了,不瞞太子,百刃只有這一個jiejie同自己是一母所出,當(dāng)中情分不比其他,且柔嘉性子太過溫婉,身子也不大好,實(shí)在享不了皇家的大福,百刃只盼得柔嘉日后覓得一尋常人家的夫婿,豐衣足食的過了一輩子就好,別的……百刃實(shí)在不敢肖想?!?/br> 祁驍心中輕嘆,還是太年輕,自己不過是說了一句貼心的話他就推心置腹了,將自己的弱點(diǎn)全擺了出來,這若是再放了他,那自己就當(dāng)真是無用了。 祁驍一笑:“那世子待要如何呢?” 百刃起身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垂眸低聲道:“聯(lián)姻之事,并非一定要柔嘉才行,百刃還有一妹,即去年剛得封的康泰郡主,不敢欺瞞太子,康泰乃是庶出,但除了在這嫡庶二字上差了一分外,再沒有其他可指摘之處,太子……若太子能成全百刃,日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祁驍看著百刃玩味一笑,沒說答應(yīng),也沒讓人起來,半晌才笑了下慢慢道:“百刃……你自己也明白的,這事父皇母后還有長公主都已經(jīng)知道了,臨了了想要換一個郡主,并不容易啊……” 百刃額上滲出一層薄汗,語氣愈發(fā)恭順:“是百刃放肆了,但……望太子成全。” “百刃,不是孤成全你……”祁驍俯下身來將百刃扶起,手下一用力將人直接摟在了懷里,低頭輕聲一笑,“此事成不成,得看你成全不成全孤王了……” 插入書簽 ☆、第十一章 百刃幾乎愣了,祁驍方才太好說話,百刃幾乎以為祁驍是個通情達(dá)理的善人了,卻不想他話鋒一轉(zhuǎn),忽而讓人不明白了,變化只在一瞬間,百刃半晌才想起要推拒,厲聲道:“太子自重!” 祁驍將人摟在懷里后才知道這些天的籌謀和忍耐有多值得,百刃比他矮了半頭,又正是長個兒不長rou的時候,這么抱在懷里有些惹人心疼,祁驍暗暗嘆息:太單薄了…… 見百刃半天才回過神兒來祁驍心里好笑,一把將百刃的手臂反扣在他身后,含笑低聲道:“自重?孤哪里不自重了?” “你幾次三番的來找孤王……不就是為了讓我放過你jiejie么?”百刃竭力抵抗,祁驍將人困在懷里頗廢了些力氣,呼吸微喘,“百刃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別動!應(yīng)該知道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祁驍?shù)皖^在百刃耳畔親昵的吻了一下,輕聲喘息著笑道:“實(shí)話同你說……到底是哪個郡主來,是嫡是庶,是美是丑……孤根本就不在乎,但是百刃……你連自己將來的婚事都做不了主,卻妄想左右柔嘉的婚事,做人……不可以這么貪心的?!?/br> 百刃讓人這么輕薄著哪里聽得進(jìn)去他說的什么,他雖同岑朝歌自小暗生情愫,但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親昵都是淺嘗輒止,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急的雙目赤紅,偏生氣力不敵祁驍,百般掙脫不出,幾近力竭,祁驍見百刃同被困的小獸一般心中好笑,卻也不忍真?zhèn)浦氖至夥泡p了些,低聲嘆:“別費(fèi)勁了……你這又是何必,孤王不過喜歡你,想同你親近一二,你擺出這幅樣子來給誰看?” “誰要同你親近?!”百刃竭力推拒,厲聲呵斥,“太子如此不自愛,就不怕我在御前參奏太子么?!到時候太子身敗名裂,莫要怪百刃心狠!” 祁驍見百刃還敢跟自己發(fā)狠,手下卻越發(fā)不老實(shí),一面在百刃腰間輕撫一面輕聲調(diào)笑道:“這倒是個好法子,世子拼個魚死網(wǎng)破讓我身敗名裂,到時候跟嶺南的婚事大概也告吹了吧?” 百刃頓了下,祁驍見他竟真的聽到心里去了撐不住笑了出來:“不過你也好好想想,憑著這點(diǎn)破兒事扳的倒扳不倒我先不說,皇城同嶺南的聯(lián)姻勢在必行,就是不是我,還有多少皇子可以娶你jiejie,你攔得住么?” 百刃狠狠的瞪著祁驍,祁驍冷聲一笑:“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嫁誰也比嫁我強(qiáng),是不是?呵呵……那是你還不清楚祁驊那些皇子的人品,我承認(rèn)我不是什么好人,他們也比我強(qiáng)不了哪里去!我至少……” 祁驍見百刃聽愣了勾唇一笑,壓低聲音道:“我至少床笫之上不糟踐人,百刃……要不要試試?讓我疼你一次……你大概就再也舍不得恨我了……” “試你祖宗!”百刃忍無可忍,拼盡全力終于將祁驍推開,后退一步反手抄起墻上掛著寶劍厲聲怒斥,“祁驍!百刃雖身為質(zhì)子,但還不會輕賤至此!今日你若真要用強(qiáng),拼得一死我也不會讓你得逞!” 百刃又是恨又是懼,雙手都在顫抖,祁驍卻輕松的很,整了整衣衫一笑:“我祖宗?你前幾日還恭恭敬敬的祭拜過呢,這就罵上了?行了,坐下,看你急的這一頭汗……” 百刃哪里會聽他好好說,一臉的戒備,恨不得馬上就抽出劍來將祁驍劈了,誰知祁驍剛剛還那副無賴的樣子,這會兒卻又笑的溫文爾雅:“百刃,我不過就是喜歡你,又沒想害你,你這么戒備做什么呢?過來坐……” “太子想說什么,直言就是……”百刃聲音發(fā)抖,低聲威脅道,“但要是再想同剛才一樣……” 祁驍輕笑:“剛才是我莽撞了……你就當(dāng)我情難自控吧,你不喜歡,我不再那樣就是,好了……說說你到底想如何?別這么著急,看著一頭的青筋,孤王都心疼了?!?/br> “我……”百刃自認(rèn)也算是見過風(fēng)浪的,這會兒卻讓祁驍繞的暈頭轉(zhuǎn)向,前一刻還在羞辱自己,這會兒卻又裝起好人來,百刃自知不敵,盡力平復(fù)語氣,“我想要如何,太子是知道的,我不想讓柔嘉來皇城,只要太子愿意成全,我……” 百刃本想說什么都能答應(yīng),但一想到剛才的情形卻不敢輕易許諾了,頓了下低聲道:“太子是想要銀子還是物件……或是要我?guī)兔ψ鲂┦裁矗灰皇莿偛拍菢拥氖?,百刃無不推辭。” 祁驍?shù)恍Γ骸澳憧?,你自己說的也沒底氣,銀子和物件……呵呵,你雖來皇城日子短,但也該知道,皇帝在這些東西上,從來不會委屈孤的,至于讓你幫忙辦什么事……”,祁驍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的好世子,你能幫孤做什么呢?” 百刃心中大恨,卻也無法不甘,祁驍說的是實(shí)情,自己哪有什么能幫上祁驍?shù)摹?/br> 祁驍?shù)恍Γ骸鞍偃?,孤王不欺?fù)你,這路讓你自己來選,保你自己,那聯(lián)姻之事你就不用再提了,孤一定會納柔嘉的,名分上我不會虧待她,一個側(cè)妃的名頭是少不了的,我雖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會為難一介女子,不過……日后孤王娶王妃納側(cè)妃收侍妾,后院里令姐過得好過不好,那就看她的本事了,孤王懶得管,你也管不著?!?/br> 百刃大怒:“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祁驍冷冷一笑,“還有一條路子,你保柔嘉,將自己抵給我……聯(lián)姻之事我來處理,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肯定能護(hù)住她,不會讓她嫁入皇室?!?/br> 百刃恨的牙癢,聽了這話卻也不由得心動,祁驍一眼看出來,上前一步推開百刃舉在身前的長劍,輕聲笑道:“你若是夠聽話,讓我高興了……以后你想讓你jiejie嫁給誰,孤就能讓她嫁給誰,夫家若敢對她不好,孤替你出面,如何?” 祁驍慢慢的走到百刃身前,百刃竭力壓下想跑的念頭,不為別的,只因祁驍剛說的那句話誘惑力實(shí)在太大,柔嘉一天大似一天,她的婚事一直是百刃和嶺南王妃的一塊心病,柔嘉不得嶺南王喜愛,更有夏氏每日在嶺南王枕畔吹枕邊風(fēng),以后想要嫁的稱心如意幾乎是不可能,但是要是有了祁驍這一層保障…… 祁驍看出百刃在猶豫心中輕笑,他就知道,為了柔嘉郡主,百刃是怎么都肯的,祁驍溫柔一笑:“若是你不愿意,出了這個門,此事孤絕不再提,剛才的事孤給你賠個不是,是孤孟|浪了,但只要你說不,孤王以后絕不會再唐突了,百刃……兩條路,你自己選吧?!?/br> 百刃閉了閉眼,他有的選么? 百刃一狠心,怕什么!為了母妃和jiejie,連質(zhì)子都做了,不知還能活幾年,有什么可顧慮的?自己早就陷在泥里了,還怕更糟么?還能更糟么?! 柔嘉和自己不一樣,只要自己能忍,也許就能給柔嘉掙一個好夫家,為了柔嘉下半生,為了母妃能放心,百刃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會兒他倒是有些慶幸昨日已同朝歌斷了情誼,不然今日又要多一負(fù)累…… 朝歌……百刃腦中有什么一閃而過,驀然抬頭看向祁驍,祁驍早將百刃的心思看透了,一笑道:“我知道你不好此道,是委屈你了……” 百刃心中頹然一笑,瞎想什么呢,祁驍怎么會知道自己跟朝歌的事,再說自己何德何能讓祁驍費(fèi)那么大的周章,是朝歌自己一心想要走的……百刃搖搖頭,不過一夜的功夫,天翻地覆,青梅竹馬長大的人就要離開,自己卻要…… 百刃看向祁驍,深深吸了口氣,啞聲道:“太子……請一定言出有信,護(hù)得柔嘉周全?!?/br> 祁驍走近一步,百刃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頭,祁驍卻沒再同方才那樣輕薄,只是輕輕的將人摟了,聲音不自覺地帶了一絲寵溺:“你放心?!?/br> ☆、第十二章 祁驍將百刃請入書房已經(jīng)過了半個時辰,江德清將侍從全打發(fā)了,自己卻不敢走遠(yuǎn),雖說像百刃那樣的身板,再來幾個也不是祁驍?shù)膶κ?,但江德清多少還有些不放心,一直守在廊下,小心的聽著里面的動靜。 聽到百刃拔劍的時候江德清幾乎就要叫人了,卻沒想到只消片刻祁驍就將百刃說服了,江德清暗暗嘆了一口氣,祁驍這就是玩火呢。 后面的話江德清又略聽了幾句,知道百刃已肯俯就后終于放下心來,祁驍自小不愛碰那些侍妾,加上敦肅長公主不喜祁驍太早通風(fēng)月之事,怕他移了性情,沉溺女|色,從不許江德清同祁驍說這些,江德清略有些擔(dān)心,怕自家殿下一時興起,手下沒個輕重,萬一將人折騰壞了…… 江德清暗暗嘆息,這嶺南世子也是可憐,上輩子大約虧欠了祁驍,如今要遭這個罪,江德清自顧自的瞎想,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外面一個小太監(jiān)躬身進(jìn)了內(nèi)院,走近低聲道:“江總管,皇上晚上要宴請敦肅長公主和賀駙馬,宮里傳話下來,讓太子也去呢?!?/br> 江德清點(diǎn)點(diǎn)頭:“即是晚宴……那還能再耽擱會兒,一會兒再跟太子說?!?/br> “不是……”這小太監(jiān)是江德清心腹,也是個機(jī)警的,掃了書房關(guān)的緊緊的窗戶一眼壓低聲音道,“小的還聽說……皇上讓世子也去呢,這……” 江德清一下子精神了,在那小太監(jiān)腦門上一拍:“兔崽子!不早說!這萬一已經(jīng)……世子一會兒還怎么面圣!” 那小太監(jiān)摸摸腦門嘿嘿一笑:“里面什么情形您又不是不知道……誰敢去叫?早說晚說不一樣么……” “你懂什么?!”江德清心里著急,他倒不是可憐百刃,只是怕人看出貓膩來連累了祁驍,急忙擺擺手:“起開起開,讓人都走遠(yuǎn)些……我進(jìn)去看看……” 不必江德清說小太監(jiān)也沒那個膽子守在著,躬了躬身轉(zhuǎn)身溜出院了,江德清吸了口氣,走到門前扣了扣門慢慢道:“殿下,殿下……” 江德清本以為先叫不開門,沒想到不過片刻祁驍就將門打開了,一頓道:“怎么了?” 祁驍衣衫整齊,眼中也沒什么不耐煩,倒是讓江德清看愣了,頓了下才將剛那小太監(jiān)的話重復(fù)了一遍,末了忍不住往里間掃了一眼,只是隔著一架十二折大屏風(fēng)和層層床帳,什么也沒看見,江德清低聲道:“皇上也讓人請世子了,嶺南王府那邊大約已經(jīng)接著信兒了,就是還沒送來?!?/br> “知道了……”祁驍抿了下嘴唇,似是自言自語,“若是進(jìn)宮……他得換身衣裳,隨從也沒帶夠……罷了,讓人去準(zhǔn)備輛車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