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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品田園美食香在線閱讀 - 第209節(jié)

第209節(jié)

    一個早上接連鬧了兩出戲,可讓小小的莊縣城沸騰了,有罵玲瓏巷小寡婦不守婦道的,只一個上午,小寡婦家門前就多了一堆白菜梗子。也有傳言,說縣城里進了賊,李捕頭正帶著人挨家挨戶的搜查呢!還有傳的更邪乎的,說什么賊人是進了小寡婦的門,兩人茍合已久,結(jié)果叫那賊人媳婦看見,不僅把小寡婦家給砸了,還把賊人攆的滿城跑。

    麥芽聽了小二報上來的最新八卦,都快把肚子笑疼了,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呀,“笑死人了,他們可真能傳,再來就該說那賊人是某某某,說不準(zhǔn)還是個采花賊呢!”

    “噯,麥芽姐,你還別說,那賊人是誰我不知道,可進小寡婦門的人,我卻猜到是誰了,”小二忽然不笑了,話里帶著七分認真。

    麥芽順著他的話,問道:“你咋知道是誰,難不成又叫你看見啦?”

    小二嘿嘿的傻樂,“那寡婦門里的事,我哪能看見,我要是看見了,豈不是賊喊捉賊嘛,我說的是小寡婦的姘頭,我可猜出是誰,知道新上任的縣丞謝文遠嗎?有一回我就看見他往玲瓏巷去了,不是去找小寡婦,他去那巷子干啥?”

    麥芽不說話了,她聯(lián)想起那天,宏桂芹莫明其妙的跑到如意小吃鬧事,她既是去鬧事,肯定是謝文遠給她氣受了,或許真跟那小寡婦有關(guān)也說不定。想歸想,但他們的事,也輪不到她來煩心,她自己的事都還忙不過來呢!

    日子在平靜中過的飛快,很快就到了鄭玉跟田氏,生娃的時候。鄭玉是先懷的,是處暑過后才生的,那時天氣已經(jīng)涼爽很多,早晚溫差大,白天或許還很熱,可到了晚上卻得蓋被子。

    田氏臨盆的日子原本算著,應(yīng)該是在鄭玉生產(chǎn)后的一個月以后,也不曉得是她提前了,還是鄭玉的日子沒算準(zhǔn),反正鄭玉月子還沒做完,田氏就鬧著要生了。

    這下可把麥芽忙壞了,一邊是嫂子,一邊是親娘,兩邊都要照顧,實在忙不過來,也只能請鄭玉的娘親過來暫時代為照顧下。等鄭玉一滿月,冬生便駕著馬車,把她跟岳母帶回老房子修養(yǎng)。

    在這里要說一下,鄭玉跟田氏生的都是男娃,一前一后,對于田氏來說,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孫子。對鄭玉來講,一個是小小叔子,一個是自己兒子。這關(guān)系不可謂不亂。而且兩個小娃生下來,長的極為相似,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倆是雙胞胎呢,為此還鬧出不少笑話。

    生了男娃,最高興的還數(shù)陳二順,冬生倒是無所謂,是兒子是女兒對他來講,沒啥區(qū)別,只要是自己的小娃就行。可對陳二順卻意義非凡,到了中年才有第一個自己的小娃,怎能不歡喜,滿月那天,整整擺了三天的流水席,就在臨仙樓擺的,吃飯不要錢,隨便來吃來喝,熱鬧了好一陣子。

    陳家的姐妹們倒是沒來,大概是聽說陳二順得了個兒子,都不樂意,要是生個女兒,她們或許還來祝賀一番,對于她們來講,陳二順得了兒子,于她們是一點好處沒有,以后陳二順的一切,還不都得是他兒子的,侄子侄女,一分都沾不到。

    田氏生了娃兒之后,人更顯得水靈滋潤,倒像一下子年輕了十歲,整日的窩在家里看兒子,反正麥芽跟冬生都已成家立業(yè),不用她cao心,他們的孩子,也得由他們自己照顧,她只管好好養(yǎng)小兒子也就是了。

    陳二順的娃,自然得跟著他姓,可起名字的時候,田氏難得一回跟他爭執(zhí)不下。田氏只想起個好養(yǎng)的名字,有福氣點的,叫來福,或是來壽,來財也都成,再不然叫個牛娃,狗娃,雖然不好聽,可是越土的名字,對小娃越好??申惗槻煌?,直呼他兒子將來是干大事業(yè)的,哪能起這般俗套的名字。他找了私塾的夫子,起了個文雅又有品味的名字,叫陳志鴻,意思不言而喻,志氣鴻大嘛!

    這名字好雖好,卻不得田氏的心,說是等他長大了,叫這名字感覺很別扭,好像在叫個大官似的,太生份。

    他們兩人為了這事爭執(zhí)了許久,之后還是麥芽說的,現(xiàn)在不流行叫那么土的名字,干脆土的名字做小名,志氣鴻大的名字,用做大名不就好了。

    至于冬生的小娃,他跟鄭玉倒是意見統(tǒng)一,起了個跟自身有關(guān)系的名字,就叫田園,名字雖然簡單,但寓意卻不簡單。人家都說人如其名,別看此時對于起來各有各的主張,可最后定下的名字,也就決定了他往后要走的路。

    入了秋,林虎也迎來他人生中第一場秋試,為了能考好,提前一個月,他就又搬回書院住了,那里清靜,不像客棧,夜里都不得安生。

    林翠原本也不緊張的,心想,不過就是一場考試嘛!可是后來看著弟弟沒日沒夜的苦讀,連夫子也對他寄予厚望,都說在他的學(xué)生中,有機會考中的,也就是林虎,還有另外兩名學(xué)生。那兩人的資質(zhì)比林虎還高,而且家里底子厚,在私塾上好幾年了,不像林虎,轉(zhuǎn)過來才半年而已。

    如果林虎能幸運的通過秋試,可就是一名秀才了,考個秀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想他謝文遠也是考了幾年才中上個秀才,之后又考了幾年,才考中的舉人。不比高考簡單。

    家里突然多了兩個小娃,大人可就更忙了。麥芽還得照看店里的事,田氏那邊就有顧不到的地方,陳二順干脆請了個老媽子過來照顧他們母子。起初田氏還不習(xí)慣被人伺候,畢竟前半輩子辛苦的走過來,突然叫她享福,一時半會還肯定接受不了。但時間一長,她跟那老媽子也越發(fā)熟悉起,有她幫襯著做飯洗衣,田氏只管看孩子就行。

    城里的事一直也沒平靜,謝文遠跟宏桂芹的事,越鬧越兇。謝文遠倒是跟那個小寡婦斷了關(guān)系,可這頭斷了,他不能再找另一頭嗎?加之他做官做的久了,手頭收的禮也漸漲,有了權(quán),自然就有人巴結(jié),錢能少嗎?這日子自然也是越過越寬裕。

    ☆、第181章 又入深秋

    原先他們?nèi)诟x婆子住一起,后來又另買了個寬敞些的宅子,三個人搬了過去,家里的仆人也是越添越多,燒火的,洗衣的,干雜事的。宏桂芹的小日子,倒也越顯滋潤了??蛇@些都是表面現(xiàn)象,都說有錢的男人,十有*都得耍弄幺蛾子。更別說是謝文遠了,沒錢的時候都能耍,更何況現(xiàn)在有錢了。包養(yǎng)個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為了這事,他們夫妻二人可沒少吵架。

    至于宏寶,那日子過的怎么一個慘字了得。整日被關(guān)在胡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是他不想邁,那么些人看著,他哪里邁的出出去,加之胡柳兒有了身孕,他們也算是奉子成婚。胡家老頭子,對胡柳兒的身孕精貴的不得了。嚴(yán)重聲明,若是宏寶敢惹胡柳兒生氣,一定是家法伺候,至于家法是個什么東東,不用猜也能想像得到,肯定不好受。

    宏寶在胡家屬于孤立無援,家里的仆人一個都不給帶來,他身邊的人,都是胡家的,試問,誰會幫他?鬼才肯呢!

    宏有成對這個兒子也是失望透頂,沒用又窩囊,還屢教不改。所以在宏寶成親的一個月后,他果斷娶了府里的婢女,就是那個叫春桃的,為此宏寶娘不知哭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上吊都鬧了好幾回。說實話,她是最苦的,兒子白送給了人,老頭子又要另娶小妾,對她的打擊,怎可謂不大。

    可是再鬧又能怎樣,聘禮都下了,宏有成是先斬后奏,先把風(fēng)聲放出去,讓宏寶娘就是想反對也沒法子。娶了小妾,宏有成整天樂的屁顛屁顛,走哪都把小妾事著,春桃長的也算水靈,做婢女的時候倒是沒瞧出來她有哄人的本事,當(dāng)了人家的小妾,這哄人的本事自學(xué)成才,把宏有成哄的昏天黑地。娶了新人,便將宏寶娘拋到腦后,再沒去她的房里睡過覺。

    客棧的生意穩(wěn)步增長,李武自打那次抓賊事件之后,不敢再貿(mào)然對他們采取啥形動,再者說,跟同??蜅S羞^節(jié)的又不是他,他犯不著給宏有成當(dāng)槍使,他家還一大堆事呢!小妾生了個男娃,可謝紅秀的肚子卻遲遲不見有動靜,她在那個家也就更沒法立足,她不好過,自然也不能讓李武的小妾好過,鬧的是天翻地覆。

    小二聽這幾個女人的言行,直呼以后不敢娶媳婦了,娶回來那還不是遭罪嗎?

    到了秋季,花娘的花圃也閑了下來,秋天草木枯竭,她自制的暖房也只能養(yǎng)少量珍貴的花草,畢竟燒木炭取火的代價可是很大的。秦語堂倒是不閑,整日的忙著賣藥熬藥,花娘有時也去幫他的忙,兩人的關(guān)系不說有多近,可也不似從前,秦語堂一見她就躲的地步,也算是進步了吧!

    消停的日子總是過不了多久,就得出些事,鬧騰一番,或是忙忙碌碌的,趕完這頭趕那頭。

    看著客棧的生意穩(wěn)定,而且麥芽還兼顧賣變好的皮蛋,以及家里果園結(jié)出的梨子,有了客棧做為基地,她連聯(lián)系下家都不用,直接將成熟的梨子拿給他們嘗嘗。

    因為品種好,加上合理的園林管理,果園里結(jié)出的梨子,個頭大,水分充足,皮薄rou嫩,跟鄉(xiāng)下普通的土品種的梨子區(qū)別大了去了。

    那些商人見著梨子口感好,都紛紛跟麥芽預(yù)定,他們送貨回程,這一路走下來,梨子就能賣個七七八八,回到村子里,或是沿途經(jīng)過縣城,剩下的三三兩兩也就賣光了。

    有了這條廣闊的銷路,麥芽一點都不擔(dān)心梨子賣不出去,甚至連其他三家的梨子也一并拉來賣了。

    要說賣梨子的那幾日,實在是難得見到的熱鬧景像,整車整車的梨子往同??蜅iT前匯聚,回頭搬上另一輛馬車,又整車整車的給拉走了。林德壽跟黃年都樂的合不攏嘴,光是數(shù)錢,就把他們手都數(shù)軟了。

    山上的秋板栗也到了要收獲的時候,得等到初冬時節(jié),才好上山采板栗。板栗的銷路不用愁,黃大全早鋪好了,可今年要的貨遠比去年多的多,連同??蜅5淖】吐犝f了板栗一事,也紛紛要下訂。

    但這事李元青跟麥芽都不敢攬下來,收獲梨子的時候,他們幾家就請了不少村民去幫忙,不然根本忙不過來。收梨子還好些,只要摘下來,一筐一筐的往山下運就成??砂謇醪煌?,板栗外面有層刺兒殼,得雇專人去收拾。

    孔老板給他們出了個主意,收獲板栗的時候,他們可以自己去弄,李元青他們只要負責(zé)把板栗從山上運下來,接下來的活,他們可以帶著工人去干,至于收板栗的價格還是按著剝好的算。他們能收多少板栗,全憑著他們帶著的人,能干多少,這樣最公平了,不會存在搶生意的現(xiàn)象。

    李元青聽他說的很果斷,便詢問了原由,若是沒有吃過板栗,誰也不敢說這樣的大話??桌习宓共浑[瞞,直說他去年在四方貨棧吃過一次糖炒板栗,吃過之后,是念念不忘,可惜這附近除了四方貨棧,再沒有別的店賣板栗,他也聽說,只有榆樹村才有板栗樹。

    李元青跟麥芽一商量,覺得這辦法不錯,一旦到了收獲的時候,村里的人手肯定是不夠的。那片板栗林,他們?nèi)ツ甓紱]摘遍。隨著板栗樹越來越多,今年肯定能收獲更多的板栗。

    到了深秋,李元青帶著麥芽跟牛牛,又回了遍老家,林虎考完了秋試,能在店里幫忙打個下手,李元青按著伙計的工錢,給他開工資,反正他要是回老家也是成天閑玩,還不如在客棧幫忙,順便也能掙些銀子。

    有他們幾個在,李元青跟麥芽也能輕松些,這一趟回老家,就得把板栗的事辦完,梨子已經(jīng)收完了,回頭還得把梨樹枝修剪一番,好讓它們能平安過冬。

    牛牛雖然還不到一周歲,可是已經(jīng)能走路了,就是經(jīng)常會摔跤,好在秋天穿的厚了,也不會摔傷。

    小溪溝的水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澈,涓涓不息的流淌著。

    自打牛牛出生后,他們就在縣城跟村里來回跑,牛牛待在縣城的時間比在鄉(xiāng)下還要多,可他對家還是能記得,這不,還沒到門口,遠遠的就嚷嚷開了。

    李氏在家里聽見動靜,歡歡喜喜的跑出來看,瞧見是他們回來了,歡喜的不行,“哎喲喲,是我的小孫子回來啦,快叫奶奶看看,嗯,長高了,也長大了,瞧這小模樣,你娘可真會帶,瞧把你喂的,多結(jié)實?!?/br>
    跟在李氏后面出來的,還有兩個小娃,正是大頭跟小豹,大頭不似以前見著麥芽他們,總是一副桀驁不馴,滿不以為意的表情。他拉著弟弟躲在院門后,偷偷朝我面瞄。

    當(dāng)看見麥芽抱著牛牛下車時,大頭拉著弟弟,朝他們走了過來,“二叔二嬸,我還得回去做飯,先走了。”他一說完,便要拉著弟弟繞過馬車,往家去。

    “為啥急著走啊,”李元青叫住他們,“中午還回去做飯了,回頭讓你爹也一起過來吃飯就是,你二嬸給你倆做新衣裳了,就在這兒試穿,看看合不合適?!?/br>
    麥芽看他倆一副忐忑又無措的模樣,也怪心疼。聽說,何秀自打那天走了之后,就再沒回來過。李元木氣的也不去找她,雖然他心里也挺想念媳婦的,可只要一看見大頭腿上的傷疤,他就滿心痛心。如果他先低頭把何秀接回來,往后她肯定是變本加厲,根本不會為了他們爺三改變。

    大頭跟小豹本性都不壞,要怪只怪何秀教育方法不得當(dāng)。都說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父母怎么做,孩子就怎樣跟著學(xué),這話一點都不假。

    李氏也心疼兩個大孫子,“既然二嬸給你倆做新衣裳了,這會就別回去了,等下讓你二叔去家里叫你爹過來,你倆帶著弟弟進屋玩去吧!”

    麥芽上前摸摸小豹的頭,又眼色柔和的看了看大頭,對他倆笑著道:“不光有新衣服,還有好些吃的,你看二嬸這剛回來,很多東西都要收拾,我一忙牛牛就沒人帶了,你倆是哥哥,哪有哥哥不帶弟弟的道理,是不是?”

    大頭看了眼牛牛,像牛牛這般大小的娃,都喜歡跟大孩子玩耍,牛牛看見大頭跟小豹興奮壞了,兩只手臂張著,就要掙脫李氏的懷抱,他想跟哥哥玩。

    大頭跟小豹原本也不是真心想回家,就是覺著在這兒這不好,可聽見嬸子既然這么說了,也就覺著責(zé)任重大。大頭認真道:“那我?guī)еE>驮谠鹤永锿?,二叔,等會你把院里的井蓋上,不然牛牛在院里玩,會不安全的?!?/br>
    李氏看他說的頭頭是道,懂事的很,頓時很是欣慰,“瞧瞧咱家大頭現(xiàn)在多懂事,小豹也是,你們倆都懂事?!?/br>
    麥芽笑道:“好了,那牛牛就交給你們了,等會嬸子把馬帶來的東西拿出來給你們吃,好些零嘴呢!”

    李氏把牛牛放在地上,讓大頭拉著,看見牛牛都會走路了,李氏更是喜愛壞了,“成,你倆帶吧,奶奶中午殺只雞去,好好讓你倆過過饞癮。”

    小豹聽說要殺雞,高興的又蹦又跳,牛??此麣g喜的模樣,他也跟著抖腿,可是抖的很搞怪,看的周圍人,全都哄然大笑。

    李元青把馬車上的東西一包一包往家里扛。麥芽乘著還沒燒飯的功夫,去了哥哥那里,想看看小外甥田園。今兒的天有點陰,有點陰冷。田園剛滿月不久,成天的除了吃就是睡,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倒也省心。麥芽進院的時候,鄭玉正帶著小田園坐在炕上,田園在睡覺,她就在邊上縫補衣裳。

    鄭玉一早就聽見馬車轱轆滾動的聲音,就是沒想到會是他們回來,這會見著麥芽進來了,趕忙推開窗子,招呼她進屋里坐。

    另一邊,廚房里有個人走了出來,先前鄭玉娘去縣城服侍她做月子的時候,麥芽見過她很多次。記得頭一次見她,還是幫著鄭玉退掉親事的那次,當(dāng)時鄭玉娘給她的感覺,是挺善良的,也疼愛女兒,一直護著她,不讓她嫁給馬寬。

    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一段日子相處下來,鄭玉娘的秉性就暴露無余。先是,她十分摳門,不管吃的用的穿的,是不是冬天掏錢買的,或是陳二順,或是麥芽他們買的,到了她手里的,只要扣半分。吃的扣半分,用的也扣半分,穿的就全收起來,你連個影子都別想看到。

    家里有時擺些糕點啥的,以為是家里人吃的,所以才一點點變少,卻不然。有一回叫麥芽瞧見了,鄭玉娘正拿布袋子偷偷裝著,肯定是要帶回去給小兒子吃的。

    除了摳門,鄭玉娘還很愛做主,即使是女兒做月子,她也是什么都要自己拿主意,包括孩子怎么穿誘喂奶,鄭玉怎么進補,全都得聽她的。好在那會田氏也要生了,顧不上跟她爭執(zhí),否則這兩人肯定得鬧矛盾。

    鄭玉之所以急著回老家,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鄭玉娘看著麥芽進家來了,倒也十分熱情的招呼她,“喲,是麥芽來啦,你們是剛到,還是一早就回來了,快進屋去坐坐,嬸子給你倒杯茶?!?/br>
    麥芽不動聲色的婉拒道:“嬸子你別忙了,我們雖然剛到,但也不渴,我去看看田園,等下還要回隔壁去呢!”鄭玉娘一張嘴講出話,就叫人聽著不痛快。客棧里就屬早上最忙,那么多的客人要退房,還要收拾客人退掉的廂房,衛(wèi)生被褥都要拆洗,她不幫著干能行嗎?她走的這幾天,找了兩個年輕力壯的婦人,按著天算工錢。林翠只管指揮她們干就好,不用她自己動手。請兩個幫傭也不貴。開店做生意,哪能面面俱到,凡事都親力親為。

    鄭玉娘呵呵笑著,還果真不去倒茶,“田園好著呢,會吃會長,這不我殺了雞正要給鄭玉熬些雞湯補補身子,你是做過娘的人,知道這女人哪,喂奶的時候進補是最重要的?!?/br>
    麥芽在走上臺階時,轉(zhuǎn)眼看了看廚房。原先她在家里時,廚房收拾的井井有條,東西也歸置的,一是一,二是二,院里堂里,那也是每天必掃,就連鍋灶邊上堆柴禾稻草的鍋門口,也是掃了又掃,從不讓廚房看著跟狗窩似的??涩F(xiàn)在,她只稍稍瞟一眼,便已知道廚房已經(jīng)成狗窩了。遺落的稻草,順著廚房門口,蔓延了一路。

    再瞧瞧院子,也是布滿落葉。菜園就更是一片荒涼,除了雜草,菜秧子也沒幾棵。

    鄭玉娘大概是瞧出麥芽眼里的不快,似笑非笑的道:“你嫂子忙著看顧孩子,我也閑不下來,這院子……就亂了些,沒有你婆家那邊收拾的干凈,回頭我一定叮囑鄭玉,叫她收拾起來,總不能叫你這當(dāng)小姑子的,幫著干活吧!”

    她這話叫麥芽聽著怪怪的,知道她的意思,麥芽也不客氣的道,“嬸子,這些日子勞累你了,在女兒家?guī)兔Γ炎约杭业幕钜步o耽誤了,好在我們回來了,鄭玉嫂子也出了月子,哪能老麻煩您呢!改日您若是要走的話,我讓哥哥駕馬車送?!?/br>
    鄭玉娘臉色不好看了,沉下臉道:“喲,要說忙,你不是比我們更忙嗎?那么大的客棧,請了那么些人手干活,本錢也一定大了去了,要我說,你為啥不請家里人去幫忙呢?家里人再怎么說也外人來的親近吧?”

    鄭玉已經(jīng)從房里出來了,她生娃的時候氣虛虧的有點狠,所以即使出了月子也不像其他生過娃的女子恢復(fù)快。她拉過麥芽,對她老娘道:“娘,你盡說這些個干啥,生意上的事,你咋能懂,等會那雞湯燉好了,裝上一半,給麥芽帶著,他們剛回來,中午也沒個菜?!?/br>
    一聽說要端雞湯給麥芽,鄭玉娘直說她要去小溪溝邊上洗床單,等回來再說,又講那老雞老的很,只怕要燉到下午才好。一番遮遮掩掩,麥芽又怎能聽不明白,鄭玉更是了解她娘,自知說再多也沒用,也只能隨她去,回頭自己去盛也就是了。

    她拉著麥芽進了里屋,一進門,便有暖意撲面而來??涩F(xiàn)在還不到寒冬,屋子里實在沒必要弄的太暖,暖的連秋衣都穿不住。麥芽還看見她窗戶也關(guān)著,若是連門也一并關(guān)了,屋里的空間就等于密閉的了,豈不是要悶死人?

    小田園就睡在搖籃里,因為李元青后來忙著客棧的事,也沒空做家具,所以麥芽便去縣城的木匠那里訂做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搖籃,體積都不大,下面的腿可以去掉,放在炕上,也只得一米長,半米寬,里面鋪上一床厚被子,小娃睡在里面,便不會冷。炕太大,睡著竄風(fēng)。

    麥芽坐到炕沿上,摸著溫?zé)岬目唬卑櫭?,“你這屋弄的太暖了,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就把炕燒這樣熱,小娃皮嫩,哪受得了。”

    鄭玉也脫了鞋坐上來,“是我娘說的,她說小娃剛生下來,身子弱,禁不得冷,所以自打我們回來,田園就沒出過這間屋子,連我都不能出去,你瞧這院子亂的,你哥忙著果園跟地里的事,每天回來時,天都黑了?!?/br>
    麥芽對鄭玉娘的觀點,深不以為然,誰說坐月子的女人就得捂著,誰說小娃生下來就得捂著。要是捂過了,把小娃體質(zhì)捂差了,吃一百只老母雞也補不回來,“既是你娘說的,我也不好說啥,反正我得把該講的話跟你講明白,田園雖然還小,但適時也該給他透透氣,要是外面在陽光,中午的時候天也暖,最好抱他到院里曬曬太陽,你這屋子窗不開,門也不開,空氣不流通,味兒也不好聞,小娃長時間在密封的環(huán)境里生活,就是沒病也得給你捂出病來,這就好比那溫室里的花朵,哪有外在經(jīng)著風(fēng)吹雨淋的花兒長的好,都是一樣的道理。”

    鄭玉沒養(yǎng)過娃,又是頭一胎,自然不知道該怎么養(yǎng),所以一直以來都扣她娘的,這會聽麥芽一講,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趕忙道:“那我這就把窗子開開,你說的還真對,這屋子里的氣味,連我都受不了?!?/br>
    她作勢就要去開窗子,卻被麥芽拉住了,“你急個啥,這事得慢慢來,田園在屋里憋久了,也不能貿(mào)貿(mào)然開窗通風(fēng),你先開一個小縫,明日天氣要是好,把縫開大些,還有這門,回頭把家里的布簾掛上,即可以擋風(fēng),那布簾的縫也可以透氣,比關(guān)著風(fēng)強多了?!?/br>
    鄭玉聽她說的頭頭是道,便一下記下了。正說著話,田園醒了。這娃長的像冬生,簡直跟他爹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像極了。

    麥芽笑呵呵的逗他,“小田園,我是姑姑,記得不?”

    鄭玉好笑的道:“瞧你說的,他咋會記得,等明年這個時候你再問,還差不多。”

    麥芽感嘆道:“去年這個時候,牛牛還在我肚子里,你跟我哥也才剛成親,可時過境遷,一眨眼的功夫,牛牛都會走路了,小田園也出生了,哦,差點把咱家狗娃給忘了,那小子也機靈著呢,就是瘦了些,老爹整日的就在尋思拿啥好東西給娘補身子,有一回聽說千年人參大補,非得去買,結(jié)果拿老母雞湯一燉,娘才吃一碗就流鼻血,問了秦大哥才知道,那人參只能給體虛的人進補,娘身子早恢復(fù)過來了,哪還能再補?!?/br>
    鄭玉掩著嘴直笑,“老爹疼娘,疼的有點過了?!?/br>
    “就是過了,娘都快受不了他了,”麥芽也笑。

    在田家沒坐多大會,冬生便扛著鋤頭回來了,秋種已經(jīng)過了,他是去田里鋤草的。麥芽是想叫上哥哥過去吃飯的,可一想如果叫了哥哥,不叫鄭玉娘,總覺得不大好。只得隨便跟哥哥閑聊幾句,便回去做飯了。

    回到家時,李氏已經(jīng)把雞殺好了,是只大公雞,紅燒了,做成干鍋雞,最好吃的了。這只公雞著實大,剁成塊,整整裝了一小盆。

    李氏見著她回來,問道:“這雞是你燒,還是我燒啊?”

    麥芽看牛牛跟大頭他們玩的很好,便卷了袖子,道:“我來吧,您去歇歇,我們背回來的包袱里,有個藍色的,那里面裝了些酥糖,您去拿些給大頭他們吃,別吃多了,不然待會可沒肚子吃飯呢!”

    李氏也不跟她爭,把洗好剁好的雞塊,給她端進廚房了,又在井邊洗了手。大頭跟小豹都聽見麥芽說的酥糖,大頭小沒,小豹卻站起來,眼巴巴的盯著李氏,那小模樣看著可憐極了。

    “別急別急,奶奶這就給你們拿酥糖去,”李氏笑呵呵的往屋里去了。小豹抬步子就想追上去,可被哥哥拉住了,大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便繼續(xù)帶著牛牛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