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那喜服,田氏打死也不穿,喜服的樣式適合十幾歲的女娃子穿,她這個數(shù)歲要是穿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所以陳二順便找人定做了一件繡著暗紅牡丹花的長裙,顏色偏暗紅,穿上時有那么點喜慶感,但更多的是顯得雍容富貴,看上去很上檔次。 陳二順送她的那只金鐲子,她一只沒能拿下來,先前穿的衣服,袖子都比較長,遮住了,誰也沒注意。今天這牡丹裙,袖子較短,所以她一出來,大家都瞧見那只金光閃閃的鐲子。其實也頭上也戴了幾樣珠翠,只是沒有手腕上的那個貴重。 陳家四姐妹也看見了,她們互換了個眼色,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一絲憤怒。 林翠圍著田氏,看她的衣服跟鐲子,麥芽跟鄭玉一早就看過了,也不稀奇,她倆坐在一邊,觀察陳家姐妹的神色,覺著挺好玩的。 秦語堂本來是不想來的,人太多,他這個人喜好清靜,人多了太嘈雜??勺詈筮€是跟黃大全一塊來了,李和也來了,這是吃大餐的好機會,他是絕對不想錯過的。 秦語堂一直面色平靜的坐在一邊,好似眼前的喧鬧與無關(guān),他就是一個局外人,偶爾端起一杯酒,菜吃的也很少。麥芽就坐在他邊上,狼吞虎咽的吃著,他倆這模樣,真是兩個極端的對比。 李元青跟冬生去了后堂幫忙,李氏跟黃年他們坐在另一個桌子,黃大全,李和,他們幾個年輕人坐一塊。 鄭玉瞧著麥芽的吃相,內(nèi)心無比的感慨,心想,她以后懷孕說不定也是這個模樣,不過麥芽吃的也太多了,她正要出聲提醒她一下,就聽見一直沒吭聲的秦語堂說話了。 秦語堂聲音冷冷淡淡的,跟這初秋的蕭條氛圍很像,“別吃了,再吃,你就得撐死了,”他說著話的同時,動手把麥芽跟前的菜也挪開了,挪的遠遠的。 麥芽空著兩只油膩膩的手,沖他笑了笑,直到他提醒,她才想起來自己剛才的吃相,他們肯定看不下去了,“我就是坐的太無聊,不吃東西就覺著沒事干,而且這醬rou真好吃,甜而不膩,還有這個五香蒸雞……”她說的興起,似乎還是意猶未盡。 鄭玉笑著遞給她一塊毛巾,給她擦手,“別管這此東西有多好吃,我覺著秦大夫說的對,你最近胃口太大了,雖然你身上沒長多少rou,可你瞧瞧你這肚子,你還有兩個月才生呢,可這肚子都快趕上人家臨盆的了?!?/br> 懷孕的胎位分兩種,一種懷在前面,肚子突出,到了后期,就像抱個球,而有些是后懷,懷在腰上,肚子就突的不明顯了。麥芽知道自己的肚子就屬于前者,跟頂個球在肚子似的。 黃大全笑道:“麥芽以前胃口也小的很,想不到懷了娃,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這話叫麥芽聽著不舒服,倒也沒生氣,只是故意板起臉,不高興道:“大全哥,你是不是想說我現(xiàn)在的吃相跟豬很像?。俊?/br> 黃大全瞧見她的模樣,趕緊辯解道:“你想錯了,我可沒那個意思,我咋會那樣想呢,我娘說,能吃是好事,能吃就是福!” 鄭玉笑的肩膀顫動,拍了下麥芽的肩膀道:“你別逗號他了,看把他給急的,額頭都冒汗了呢!” 李和一直在悶頭苦吃,吃相跟麥芽有的一拼,聽他們講到這里,笑著插話道:“黃老板平時可精明著呢,可一碰上麥芽,他就得吃癟了,原來是一山還有一山高?!?/br> 麥芽拿筷子敲了下他的碗邊,帶著笑意的呵斥道:“誰讓你叫我名字的,我是你嫂子,你是不想叫,還是不會叫???” 李和愣了下,顯然是沒想到,麥芽會把矛頭突然指向他,以前她也沒在意過,一直都是想叫啥就叫啥,咋現(xiàn)在要較真了呢?秦語堂的冰山臉終于有了變化,顯然并不明顯,便還是能瞧出他眼里隱約的笑意。 李元青走過來,雙手撐在麥芽的椅背后面,笑著道:“怎么了,李和說了什么惹著你生氣?” 見李元青一來就把矛頭對準自己,李和直喊冤枉,“我啥也沒說,你不能冤枉我,再怎么說我也是你堂弟吧,要這心偏的,都找不著邊了?!?/br> 李元青兩手一攤,笑道:“我啥也沒說,你咋知道我就要偏心呢?你這么說,莫不是你心虛,怕我責備,先進一招吧?” 麥芽拽著李元青的手,還真跟他告狀了,“相公,你說他是不是應該叫我一聲嫂子,我這是實打?qū)嵉?,又不是偷雞摸狗來的,他咋能不叫呢?” 李和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也沒說不叫?。空@罪名就坐實了呢? 一桌子都笑了,特別是鄭玉跟林翠,她倆也很會攢動,嘰嘰喳喳講了一大堆,直把李和講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喜宴擺在中午,也沒什么人會鬧著喝酒,除了林德壽那一桌,陳二順親自去陪喝酒,加上黃年,他們?nèi)齻€也算得上鐵打的關(guān)系,加之今天也高興,三個人喝的找不著東南西北。 最后,林德壽還是冬生送回去的,他們幾個人,正好坐一輛馬車。 過了今天,田氏跟陳二順的關(guān)系也算落實了。 沒過幾天,陳掌柜新訂的匾額就到了,三個燙金大字“臨仙樓”,掛上去之后,整個酒樓看著就不一樣了。 本來掛匾額那天,陳二順是沒打算請客的,但是經(jīng)不住別人的慫恿,最后連縣老爺都來了。陳二順跟田氏的事,說到底還得多虧縣老爺那一晚的陪酒。他也算半個紅娘呢,只可惜他自己并不知道。 鬧過這一陣子之后,也沒平靜多久,二妞跟林氏相距生娃了,這兩人生的都是女娃,對于林氏來說,男娃女娃并不是太過重要,可對二妞就不同了,特別是王大慶他娘還是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婆婆,二妞以后的日子不用想也知道得有多難過。 麥芽現(xiàn)在在縣城里待產(chǎn),也不方便回去,自然也不曉得二妞那邊是個怎樣的情況。 懷孕的最后一個多月,不可謂不辛苦,特別是入了冬之后,氣溫驟降,麥芽原本的衣服根本穿不了,不得不穿上李元青的棉襖,可是李元青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好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一樣,所以到后來,她基本都不出門,這形像太難看了,腿腳都要腫了,每天晚上洗腳,都得李元青幫著才能完成。到了最后半個月,她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覺,翻來覆去的折騰,說不上哪里不對勁,就是渾身難受。 具體會哪天生,誰也說不準,算出來的日子只是個大概,遲幾天,或是提前幾天,這都有可能。 田氏比她還緊張,夜里都要起來好幾遍,去敲門問問,說生就得生,快著呢! 但是,在預產(chǎn)期過了兩天之后還沒有動靜,這下子所有人都慌了。秦語堂當仁不讓的要請來,把脈問診??删驮谒邕M門的那一刻,麥芽在堂屋里忽然叫了一聲,幾乎是瞬間,她便知道自己要生了,那是一種本能,即使沒有經(jīng)驗,也能感應到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就快要出來了。 生產(chǎn)的過程,痛苦而漫長…… 一家人都跟著糾心糾肺,中午羊水破的,到了下午,麥芽疼的在屋里叫的撕心裂肺,時緊時松,每隔幾分鐘就要叫一次。 田氏把當初給黃氏接生的兩個接生婆都請來了,這兩個婆子,算得上莊縣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接生高手。在她們手底下接生下來的小娃,沒有一萬,也有一千,可謂是經(jīng)驗豐富。 秦語堂同田李兩家人都坐在堂屋,田氏還給他們泡了一壺茶,可誰也沒心情喝茶。 李元青蹲在堂屋門口,面色凝重,眉毛都快皺到一起了,緊握的雙拳,顯示出他的緊張,焦慮,以及不安,他蹲在那里,一蹲就是兩個時辰,等再站起來時,腳都麻了。 李氏時不時的雙手合十,對著空氣拜拜,她也是菩薩的信徒,她相信菩薩會護佑著他們一家人。 鄭玉站在冬生后面,兩手緊抓著冬生的后衣領,聽著麥芽一陣接一陣的叫聲,她也跟著心臟發(fā)顫,想到再過不久,在里面躺著叫喚的有可能就是她,她咋可能鎮(zhèn)定呢? 這一堆人里,只有秦語堂鎮(zhèn)定些,田氏倒來的茶,也只有他在慢慢的品著。他是大夫,生死都見慣了,更何況是生孩子呢! 接生孩子,不是他的專長,只有在遇到緊急情況下,才需要他出手,開些補氣止血的藥,那是后招,一般來說,只要生產(chǎn)情況正常,是不需要他做什么的。 可今天他的表情卻有些不同,雖是坐著喝茶,但眉眼間卻有著一絲擔憂,不過,他隱藏的極好,若不仔細去瞧,很難發(fā)現(xiàn),有些事,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麥芽此時可管不了外面的怎么想,她只知道,自己現(xiàn)在恨不能有個地縫讓她鉆進去,又或者,她能不能把肚子收回來,她不要生了! 來的兩個接生婆,一胖一瘦,頗有點胖瘦仙童的意思。瘦的那個就趴在麥芽腳那邊,看著撐開的被子下,一會叫她使勁,一會叫她吸氣。 而那個胖婆子,卻很悠閑的坐在邊上磕瓜子,沒錯,真的是磕瓜子。起初麥芽在間歇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可再定睛一看,她是從口袋里掏的瓜子出來,分明就是自帶的嘛!她心想,這胖老婆子,可真有閑情逸致,難不成還把她生孩子,當做看戲? 看著麥芽叫的聲音那樣大,那胖婆子不緊不慢的吐著瓜子殼,道:“丫頭,叫的時候聲音小些,你叫的再大聲也沒用,這力氣得用在點子上,還不到你死命叫的時候,現(xiàn)在省省力氣,別等到該叫的時候,反而叫不出來了?!?/br> 瘦婆子顯然比她敬業(yè),臘月的天氣,卻急的直冒汗,她不管那胖婆子說什么,只盡力的勸說麥芽,深呼吸,陣痛一過,就得趕緊借著空檔,多喘幾口氣,不然下一次陣痛再來的時候,她沒力氣應付。 麥芽死死抓著兩邊的床單,又一次陣痛過后,她猛吸了幾口氣,胸膛劇烈的起伏,剛才那一陣,她真覺著自己快撐不住了,太疼了,就好像有人在使勁掰你的骨頭,要把你的骨頭撐開,好讓里面的小家伙,能有個空隙擠出來。那疼就在她后腰處,陣痛一來,就好像要粉身碎骨了似的。她眼睛被汗水迷住了,那瘦婆子就替她擦干,但是片刻之后,一切又將從頭再來一遍。 不過,她此時頭腦卻十分的清醒,大概是劇痛讓感觀格外靈敏的原故。從羊水破了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快兩個時辰了,時間太久了,她深知,必須盡快把孩子生出來,否則沒有羊水的保護,孩子會在產(chǎn)道里窒息,有生命危險。 那胖婆子終于動了,她扔掉滿手的瓜子殼,拍了拍手,接著又卷起袖子,麥芽瞇著眼睛,看她的動作,心里有了點不好的預感,“你……你這是要干嘛?”她講話的聲音很喘,好在她先前養(yǎng)的不錯,體力很充沛,要不然這會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那胖子扭了扭腰,粗聲道:“你躺著生不下來,就得換個法子,放心,有我在,保管你們母子平安?!?/br> 麥芽瞪大了眼睛,看她又是伸腿,又是下腰的,心想壞了,她想起很久以前過的電影,說是古時候的女人,若是孩子生不下來,或是用背的,或是放在牛背上顛,用外力迫使孕婦把孩子擠出來,那種情形別說親身體會,就是想想都覺著害怕。 眼見那胖婆子過來了,麥芽手一抬,厲喝道:“不要,我不要你過來背,我自己可以生,等下,你讓我想想,我會知道怎么生的?!彼ο氚∠?,趁著陣痛減輕的空檔,努力回想起前世的那些電視劇,到底是咋演的?當聽她們叫喚了,演的倒挺逼真,可真擱到自己身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瘦婆子道:“老肥婆,這丫頭身子壯,就是孩子大了些,所以出來的慢,我剛剛摸過了,她盆口都開了,只要勁使的好,不出半個時辰就能下來了?!?/br> 麥芽猛的睜眼,經(jīng)瘦婆子一提醒,終于明白過來,她勁使的確實不對,“婆婆,等會我喊口號,等我覺著陣痛來的時候,我自己會喊,我知道咋用勁了。”在陣痛來到的最高點時,她得把所有的力氣,全都使上,而且必須集中到一點,也就是盆口的那一點,這樣才能把最大的推力集中起來,把孩子推出來。這順產(chǎn)生孩子,就是一個推的過程,把胎兒從zigong里推出來。 瘦婆子聽她講話神志清楚,完全不似有些生頭胎的女娃,叫的跟殺豬似的,力氣用了一大堆,卻始終用不到點子上,她替麥芽擦了把汗,自己也跟著抹了把汗,道:“丫頭,你說的不錯,不疼的時候就多攢點力氣,你多吸幾口氣,馬上我們再來?!?/br> 麥芽點點頭,她真怕那胖婆子會把她背著滿屋子顛走,所以這會可不敢亂叫了,即使疼入骨髓,也得忍著。 胖婆子見沒她什么事,又坐回椅子上,悠閑悠閑的打起瞌睡來了。 生孩子是否順利,也得看各人命運,有些人就死在產(chǎn)床上,或是出現(xiàn)難產(chǎn)的情況,接生婆就會問你保大保小,要是保小的,就把大人的肚子破開,直接把孩子拿出來就可以了。這樣的話,大人就肯定活不成了。 ------題外話------ 親們,節(jié)日快樂! ☆、第150章 小牛牛降生! 要是保大人,那就用特制的勾子,伸到產(chǎn)婦肚子里,把孩子弄硬勾出來,本來就是難產(chǎn),孩子可能頭朝上,腿朝下,接生婆下手狠,勾子一戳進去,胎兒連正型都沒了。 以上都是特殊情況,絕大多數(shù)的產(chǎn)婦,還是可以健康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麥芽就是如此,當她想清楚自己的處境,也把細節(jié)弄清楚,力氣也都用到點子上之后,后面就比較順利了。 天色擦黑時,陳二順的房子里,傳來一陣清脆的嬰兒啼哭聲。 圍在堂屋里的人,也都長舒了一口氣,田氏身子一軟,要不是此刻坐在椅子上,只怕要軟到地上趴著了。李元青更是激動的熱淚盈眶,好幾次想沖進里屋,都讓胖婆子攔下了。 胖婆子一早就猜到他們會激動的往里面闖,所以在孩子露頭出來時,她就到外面守著門了,以她的體型,往屋子門口一站,連只蒼蠅也別想飛進去。 李氏叫住李元青,“男人進產(chǎn)房不吉利,就在外面等著,她們弄好了,一會就會把孩子送來出了?!?/br> 說來就來,就在他們講話的時候,胖婆子身后的房門打開了,瘦婆子懷里抱著一大團花被子出來了,小嬰兒就在抱被之中,只露了個小臉出來?,F(xiàn)在已經(jīng)初冬了,天氣干冷的很,再過不久,就要下雪了,小娃可不得包緊些嘛! 瘦婆子道:“恭喜主家,生了個胖小子,有八斤重呢,真正的小胖子,難怪把她娘折騰那么久呢!” 因為李元青站的最近,瘦婆子首先把孩子交給了他,李元青雙手橫著,可能是緊張的,竟不曉得咋抱了,還是瘦婆子給他把姿勢調(diào)整好,看著才不那么別扭。 田氏跟李氏都圍上去,陳二順臉上始終掛著笑,并沒有立刻走過去看,也圍不上去啊。 秦語堂已經(jīng)站了起來,掃了眼李元青懷里的小家伙,對他們道:“我進去給她把一下脈?!?/br> 他一說,田氏才回過神,忙道:“那就麻煩秦大夫了,我同你一塊進去?!彼麄冎活欀葱⊥蓿铧c把里面那位正主給忽略了。 胖婆子在他們進去之前,端了幾盆血水出來,還有換下臟了的床單,門開了之后,里面的氣味放了些出來,血腥味才沒那么重了。 田氏快步走到麥芽床邊,盯著她的臉瞧,心疼的問道:“芽啊,感覺咋樣了?有沒有哪里特別不舒服?” 麥芽頭發(fā)都汗?jié)窳?,沾在臉上,眼睛無力的睜著,顯的很疲憊,聽見田氏問話,搖了搖頭,輕聲道:“就是累,好想睡覺?!?/br> 秦語堂走了過來,面色平靜的道:“現(xiàn)在還不能睡,等我把過脈再睡吧,”他抽出麥芽的手,細心給她把起脈來,“早說叫你別吃那么多,幸好是八斤不是九斤,否則你還的受呢!” 田氏聽說過有的小娃生下來,直接就用體重起名字,真有叫十斤,九斤的。聽說生的時候,因為頭太大出不來,接生婆就會用剪子把產(chǎn)婦下面剪開,以便孩子能出來??墒沁@樣粗略的剪開,又得不到很好的恢復,很多人都會留下后遺癥,那樣的情形,想想就可怕,“秦大夫說的對,下次再懷娃,我可得看著她吃飯,吃多了未必是好事,這回是走運,佛祖保佑。” 麥芽無力的笑了笑,帶了萬分疲憊的笑容,卻美的不可思議。 秦語堂不自然的轉(zhuǎn)開臉,把她的手放回去,平靜著道:“現(xiàn)在還不能吃東西,至少要五個小時之后,才能喝水,最好是吃粥喝湯,到明天,才能正常吃飯,你元氣傷的太厲害,我會給你開些補氣的藥,仔細喝著,才能恢復的快,我開的藥,不會影響你喂孩子?!?/br> 麥芽累的說不出話來,沖他點了點頭。 李元青自然也沒忘了他的媳婦,抱著孩子,給大家都看過之后,便把孩子抱進房屋。李氏在外面給接生婆算錢,因為生了男娃,這紅包就得多加些,若是生女娃就不用了,她們這一行,都是這個規(guī)矩。田氏跟秦語堂也出去了,孩子生了,雖然先前都準備好了,可現(xiàn)在也閑不下來。 他們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了,不讓外面的冷風慣進來,產(chǎn)婦可不能被冷風吹著,否則會留下很多病根。 李元青把孩子抱到麥芽床邊,此時她身下的墊被已經(jīng)換了干凈的,就是身上的衣服沒換,田氏臨出門時叮囑李元青幫著把濕衣服換下來,免得著涼。 李元青放下孩子之后,先去找了干爽的衣服,再把麥芽抱起來,小心的替她除去身上的外衣以及里衣,又迅速的套上衣服,等這些事弄好了,他才有機會坐下來,靜靜的看著她。 被人盯著瞧,肯定不自在,麥芽嘟囔道:“你看啥呢,我這會樣子是不是特難看?!辈挥孟胍彩?,頭發(fā)被揉的亂成麻花,雖然沒照鏡子,她也知道肯定有黑眼圈,精神又不好,蔫不拉嘰的,肯定像老了十歲。 李元青臉上掛著微笑,雙手撐在她身側(cè),就這樣一直看著她,眼睛眨也不眨,隨后側(cè)下身來,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道:“辛苦你了?!彪m然只有短短的四個字,卻包含了很多東西。 他這么柔聲一講話,麥芽眼眶瞬間就紅了。李元青一見她表情不對,趕緊收起剛才的深情,岔開話題,把小娃朝她跟前挪挪,道:“他剛才睜眼睛了呢,那小眼睛就瞇成一條小縫,好像在偷看一樣,可愛極了,你也快瞅瞅。” 孩子剛一落地的時候,麥芽長舒了一口氣,胖婆子開門出去的聲音,她也聽見了,當時瘦婆子還在等她把胎盤產(chǎn)下,才回過頭去把小娃簡單洗了一下,接著就抱出去了,她都沒來得及看一眼。 麥芽轉(zhuǎn)過頭去看這個小東西,不曉得是不是他感應到了,微微掀了下眼簾子,他看人模樣,好像很不屑似的,可麥芽了解,別看他這會睜著眼睛,可他啥也看不到,耳聽也不是很好,對聲音的反應不大,他所有的行為,都是無意識的本能反應。 麥芽細細看著他臉上每一個地方,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直到此刻,她才覺著心里填滿了某種難以言表的感動,沒錯,就是感動,在沒看到他的時候,心里的感覺并不是很強烈,但是只需一眼,與生俱來的母愛,便脫殼而出,瞬間占領了她的心,此刻在她眼里,其他的一切,都顯得并不那么重要,只有面前的小人兒,才是最牽動她的人。 李元青瞧她看的入神,略帶醋意的道:“先別看了,你快睡一覺,娘說,等你睡醒了,就該喂孩子奶了,我瞧著他也困了,你們娘倆一起睡吧,我就不打擾了,我到外面去看看,晚上再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