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田氏道:“到時候我跟你一塊去,光是元青一個人,也照顧不好你?!?/br> 李氏也道:“要不我也去,我待在家里也擔(dān)心,還不如去守著,心里踏實些?!?/br> 麥芽一看這情況,索性叫他們都去,反正到年底,哥哥就要娶了鄭玉回來,把兩家的屋子都交給他們照看,田氏跟李氏一起陪著她,李元青還得時?;貋碜瞿竟せ睿荒芸偱阒?,他只能在臨產(chǎn)的時候,守著她。 陳二順見他們商量出結(jié)果了,點頭道:“我那屋子后面還有兩間房,干脆一并找人整理一下,買幾張床鋪,再置辦些家具,呃,那個……”后面的話,他就沒再往下說了。 麥芽接過他的話,俏皮的說道:“我知道陳叔想說啥,房子歸置歸置,好娶我娘過門,陳叔,我說的對不?” 陳二順笑著沒吭聲,直沖她豎大拇指。 田氏氣的打了下他的胳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陳二順始終是笑,笑的意氣風(fēng)發(fā)。 吃過晚飯,秦語堂留在李家,李氏燒了一鍋熱水,讓他洗洗澡,可秦語堂出來的急,也沒帶換洗衣服,李元青便拿了他的衣服給他穿,秦語堂連夜把自己的衣服搓洗干凈,晾在外面,最近天氣干燥,衣服晾一夜,差不多也就干了。 李元青身材高大,秦語堂雖然不如他那般健壯,可還是有點料,麥芽本來還以為他穿上李元表的衣服,會很大的,沒想到卻合適極了。 李氏看的也很高興,直嚷嚷著讓秦語堂做他的干兒子。這話本來是一時興起,李氏也是特意說的,只是高興。但是麥芽眼珠子一轉(zhuǎn),慫恿秦語堂,快點拜干媽。 秦語堂是個孤家寡人,雖然聽說他家以前挺風(fēng)光,可是沒落之后,誰也不認(rèn)得他,只知道他是個在縣城里開藥鋪的郎中,更別提他有啥親戚了,而且去年過年的時候,他也是在田家過的,整整一個正月,也沒聽說他要去走親戚。種種跡象表明,他就一個人,無親無故。 所以當(dāng)李氏一時開玩笑,要叫他做干兒子,當(dāng)麥芽鼓勵他,拜李氏為干媽時,他真是呆住了,不知做何反應(yīng)。 李氏看他表情,心里只以為秦語堂嫌棄她,也是,她是個半截身子都埋到黃土下的人,哪有資格做他的干娘呢!傳出去,他臉上肯定也無光。 正當(dāng)李氏準(zhǔn)備尋個借口,把這事打發(fā)開的時候,秦語堂忽然在她面前矮下身子,雙膝跪在地上,誠然道:“我……我也不會說話,嬸子,要是您不嫌棄,那我以后就做您的干兒子,我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會行醫(yī),我……” “我們知道了,”麥芽趕緊摟住他的話,不讓他繼續(xù)再往下講,真怕他說什么,以后你有病,包在我身上之類的話。免了吧,這種話還是少說為妙,“秦大哥,你的意思我們都明白,客套的話,就不用說了,快給我娘敬茶吧!” 麥芽端了杯茶遞給他,這時李元青也從外面回來了,他剛才關(guān)鵝籠了,一回來就看見秦語堂跪在地上,倒是真把他嚇了一跳,“這是咋的了?” 麥芽怕他把這場面打亂,趕忙在他耳邊小聲的嘀咕幾句,李元青聽完之后,只是一個勁的呵呵笑,拉著麥芽站到一邊去了,并對著秦語堂打了個手勢,那意思是,讓他快些行動。 都到了這一步,秦語堂也沒啥好猶豫的,認(rèn)干娘的過程,順當(dāng)無比,而當(dāng)秦語堂叫李氏一聲娘的時候,竟也是異常的順溜,一點都沒有別扭的感覺。 今晚在李家院子里發(fā)生的事,田氏他們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她昨兒同樣的時間,正被陳二順纏的要死。 陳二順昨晚喝的酒也不多,可是果子酒后勁不小,也可能是他蓄意裝醉,在冬生洗完澡去睡覺之后,他把田氏拖進(jìn)房里,一陣折騰,反正他倆的事,跟孩子們都坦白了,好比證已經(jīng)領(lǐng)了,只剩個形式?jīng)]有辦。田氏是個很傳統(tǒng)的女人,她現(xiàn)在最糾結(jié)的一點也在這里,所以只要能脫得開身,她都會自己一個人睡,不跟他同房。 可陳二順的心思也不難理解,一個餓了許久的老男人,好不容易得了場肥rou,自然是得好好享用一番,哪里還等得到把這rou燒熟,生的也能填飽肚子嘛! 于是乎,田氏這幾日起床都格外的早,都是在冬生沒起床之前,她就爬起來了,免得彼此難堪。 陳二順最近滋潤不少,起先一病之下,整個人都老了十歲,這會又因為田氏,一下子又年輕了十歲,弄的田氏都很郁悶,這家伙該不是虛報年齡吧?咋這么大歲數(shù)了,需求還那樣旺盛,弄的她都有些吃不消了。 七月初七很快就到了,陳二順這回準(zhǔn)備的充分,提前就預(yù)備好了祭品,炮竹,紙錢啥的,用籃子都沒裝下,是冬生用扁擔(dān)挑著去的。 麥芽跟李氏留在家里沒去,墳地里陰氣重,麥芽挺著肚子去,那不好。 冬生他們上墳的時候,碰上紀(jì)家人也來上墳,這是紀(jì)安山去世的第一個七月半,紀(jì)家人都到齊了,也因為親人剛?cè)ナ啦痪?,所以就格外的傷心,哭哭啼啼的聲音,從老遠(yuǎn)就能聽見。 這哭聲引的田氏心里也發(fā)酸,加之又到了墳地里,可能是環(huán)境因素吧,她也跟著掉起眼淚來。 冬生跟李元青忙著燒紙錢和放鞭炮,陳二順把貢品擺上,又拿了一壇子好酒,分別倒上兩大杯,接著端起放在墓碑前的那杯酒,對著田父的墳頭敬了下,然后倒在面前的地上,他自己也是一飲而盡。 這酒不是麥芽釀的水果酒,而是正宗大米釀的高度白干酒,辛辣的很,一杯酒下肚,從嗓子到肚子,火辣辣的燙。 酒壯慫人膽,這話一點不假,酒一下肚,陳二順對著那墓碑就嘮叨開了,從他剛認(rèn)識麥芽那會說起,直到后來咋跟田氏看對眼的,中間那段借酒勁胡來的行為,就不說了,自動忽略。 他講到興起時,居然還去拍了拍那墓碑?急的田氏趕緊上去拉住他,這里是墓地,他還真把這里當(dāng)成酒桌,跟故去的田父把酒言歡了? 不過陳二順也不是胡講,他講的話,句句都說在田氏的心坎里,也說的極為通情達(dá)理,即使是她,也挑不出半點毛病。 七月半來上墳的人多,好些來上墳的人,都瞧見陳掌柜跟他們在一起,要說上墳,也有親戚跟著來的,可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酒館老板來給一個同樣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上墳,那這里面事情就不簡單的。所以,很多看見他們的人,都紛紛議論開了。榆樹村的人對田氏跟陳二順的事情早都知曉了,如今看這情況,他們都猜測,冬生他娘真要改嫁了,而且嫁的,正是眼前這位陳大掌柜。 田氏蹲在一邊燒紙,有些話她不好當(dāng)著陳二順跟孩子們的面,跟田父講,只能在心里跟他念叨。一想到,自己就要改嫁,她這心里說不出的五味雜陳,畢竟都是傳統(tǒng)觀念下長大的人,這彎,她得需要要一定的時間才能繞回來。 上完田父的墳,他們也一并去上了李家的墳,反正都是自家人,無所謂誰上誰家的。 有了這次坦然的見面,后面的事就順當(dāng)多了。 冬生跟鄭玉成親的日子定下了,這日子還是麥芽挑的,就在八月初八那天,離中秋節(jié)還有幾天,這日子選的好,也吉利,與其等到九月,那還不如趕在八月份把親事辦了。要是等到八月中旬,就該農(nóng)忙了,誰也不想趕在那時候辦婚事。 有了之前的經(jīng)驗,冬生的婚事辦起來就順當(dāng)多了,該準(zhǔn)備的東西,一樣也沒落下。接親的馬車,自己家也有,裝飾一下就成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黃氏跟林氏她們都不方便過來幫忙了,一個要照顧兩個小娃,一個挺著大肚子也快生了,都不可能過來。唯一能搭把手的,是林翠,不過林翠再過半個月也就要跟李遠(yuǎn)成親。這兩人的關(guān)系,說不上有多親密,也說不上有多疏遠(yuǎn)?;蛟S林翠心里對李遠(yuǎn),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感情,可因為心里有個結(jié),便使得她對李遠(yuǎn)的心思,不那么純粹了。 就在冬生成親的那天,林翠曾偷偷告訴麥芽,宏寶弄了封信給她。 麥芽聽到這里,心也跟著顫了下。林翠現(xiàn)在幾乎不到縣城去,就是去了,也是跟著林德壽一塊。宏寶根本沒有機(jī)會接觸到她,可這宏寶也算神通廣大,使了不少的彎彎道道,才把信塞到林翠手里。 至于那信里的內(nèi)容,無非是對她十分想念,還讓林翠有機(jī)會去宏記客棧找她,當(dāng)然了,他跟林翠的事,是不可能告訴宏有成的,既然要見面,可以傳過暗號傳遞。 既然想見面,那再大的困難,就都不是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 林翠看完信的當(dāng)場,就把信扔進(jìn)鍋洞底下燒了,可即使信燒了,她的內(nèi)心,卻再也沒平靜下來。人都說初戀最難忘記,特別是對于女人,更何況當(dāng)時宏寶還對她做出那么多出格的事,親也親了,抱也抱了,只差沒有做最后一步,也幸好沒有做出那一步,否則,現(xiàn)在林翠恐怕只有哭著上吊的份了。 麥芽對宏寶這個人看的很透,他找林翠,無非是想跟她風(fēng)流一回,如果他真是喜歡林翠,何不通過正規(guī)的途徑去接近,反而要偷偷摸摸的約她?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這貨一看就沒安好心。 看著林翠心神恍惚的樣,麥芽扭頭看院子里沒人,娘家那邊太鬧,她現(xiàn)在跟林翠是坐在自己的房間,也就她們兩人。 正是林翠愣神之跡,麥芽抬手就是兩巴掌,清脆的巴掌聲,把林翠震懵了,隨后就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她捂著臉,一臉怪異的瞪著麥芽,詫異道:“你打我干啥?” 麥芽嘆口氣,調(diào)整了下自己坐著的姿勢,面色平靜的看著她,“我不打你,你永遠(yuǎn)都清醒不了,永遠(yuǎn)看不清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真不是我說你,有些錯,犯過一次就夠了,那些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好了,你老是這樣恍恍惚惚的,你究竟想干啥?” 林翠被她問的啞口無言,低著頭,在那里不吭聲。 她這個樣子,叫麥芽看的一陣氣結(jié),她一心橫,對林翠道:“既然你沒想好,我看你跟李遠(yuǎn)的事,就算了吧,叫你爹去退親,以后你也別找李遠(yuǎn)了,就當(dāng)你們從沒定過親,你也不認(rèn)識他,你想去找宏寶,你就去,是死是活,都沒人攔著你!”她說的當(dāng)然是氣話,實在是看不慣林翠現(xiàn)在的這副表情,好像一只蔫掉的薔薇花,一碰花瓣就要掉了,她真是看不下去。 林翠一聽她這樣講,嚇的面無人色,緊緊抓著她的手,道:“我不要退親,我也不要去找宏寶,李遠(yuǎn)是個好人,我……我想跟他過日子……” 麥芽注意到她的用詞,她說的是想跟他過日子,而不是她喜歡跟李遠(yuǎn)在一起,這兩者之間,還是有差別的,這對李遠(yuǎn)不公平。 不過,她也知道,林翠對李遠(yuǎn),也并非沒有感情,只是這兩種感情可能有所不同吧! 麥芽先前說的都是氣話,她當(dāng)然不可能真的讓她跟李遠(yuǎn)退親,這兩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李遠(yuǎn)這個人單純,要是現(xiàn)在突然告訴他,林翠不想跟他成親了,對他的打擊肯定很大。 因為麥芽身子不方便,所以也沒到隔壁去幫忙,就在自己家里,陪著林翠說話,慢慢的,聊的深入了,林翠心里的結(jié),多多少少打開一些。 李遠(yuǎn)跟田家也算是有點淵源,今天他也來了,只不過一直在田家那邊忙著,跟林翠才說上幾句話。麥芽想給他倆創(chuàng)造些相處的機(jī)會,就讓林虎到隔壁,把李遠(yuǎn)叫了過來。 此時,李遠(yuǎn)手上都是油,他正幫著一起洗碗呢,一聽林虎叫他,也顧不上洗個手,就跑來了。 說起來,李遠(yuǎn)比冬生跟李元青二人,還要會忙,家里家外的事,都拿手,倒不是說他勤快多少,是他很會干。即使是燒菜做飯,也難不倒他。在他沒來之前,聽林翠說,農(nóng)忙的時候李遠(yuǎn)去她家?guī)兔Ω苫睿袝r晚飯都是他做的,林氏還直夸他做飯好吃。 麥芽心說,這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真是暴殄天物?。?/br> 為了給他倆挪地方,麥芽去了田家那邊,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那些來喝喜酒的人,都已經(jīng)走的差不多了,可田家院子里,此刻正忙的熱火朝天。 這些活田氏不讓她插手,有李元青跟李氏他們幫著洗碗,甚至連她舅媽孫氏也來幫忙了,當(dāng)然了,她是一百個不樂意,按著她的想法,她是來喝喜酒的,咋能讓她干呢!可孫茂才一瞪眼,她有些畏縮了,只得不情不愿,跟他們一起蹲在井邊,洗那堆碗。 這種時候,陳二順做為田家的家長,自然要盡地主之儀,招呼來喝喜酒的人,陪著敬酒也是少不了的,有他在,田氏安心多了,也覺著踏實,她畢竟只是個女人,遇上大事,她總是有心無力。 既然院子里不用幫忙,麥芽便直接進(jìn)了哥哥的新房,這房間跟她以前住的那間是對門的,本來也是新蓋的,只要擺上些新家具,置辦些喜慶的婚禮用品,這新房也就成了。 鄭玉原本長的就挺水靈的,這會穿上大紅嫁衣,畫著淡妝,看上去簡直就像畫里下來的美人。鄭玉一瞧見她進(jìn)來了,趕緊站起來,把她拉到床沿邊坐下,小心的瞄著麥芽的肚子,眼神里盡是羨慕。 麥芽自然也瞧出來了,打趣道:“要不了兩個月,你也得跟我一樣,整天頂著個球到處跑,想趴著睡覺都不行,更別說彎腰啥的,我現(xiàn)在連自己的腳指頭都夠不到,還能湊合著洗澡,再過兩個月,恐怕就得別人幫著洗了?!彼F(xiàn)在也就六個月的身孕,卻不曉得為嘛,這肚子這樣大,秦語堂之前又給她把了脈,得出一句結(jié)論;你營養(yǎng)太好了。 這意思顯然是指,你吃的太多了,營養(yǎng)過剩,等生下小娃一看,真真的大胖小子。可麥芽也擔(dān)心了,要是孩子的頭太大,生的時候就得費(fèi)老勁了,想到那些可怕的場面,她覺著心里虛虛的。所以最近,她減了吃飯的次數(shù),白天三頓,夜里也只吃一頓,后面干脆連面食也不吃了,喝一碗溫在鍋里的豆腐腦,富含蛋白質(zhì)。 鄭玉仍是一臉的羨慕,“能給自己心愛的男人生孩子,就是吃再多的苦,那也是值的,等你把娃生下來,看著他鼻子或是嘴長的像你,頭或是臉長的像元青,到那時你肯定就不后悔懷娃所受的苦了?!?/br> 那樣的場景,麥芽的確想過,卻想像不出是個什么樣的情景。黃氏的小娃,她看見了,也頂多了對新生小娃的憐愛,沒有那種打心里的疼愛,屬于母親對孩子才有的母愛。雖然她沒嘗試過,可也知道,那種感覺肯定跟看著自己的小娃是不一樣的。 兩人靜靜的坐了會,鄭玉的眼神時不時的看向窗外,鄭家來送親的人,一早就走了,這會她也是獨(dú)自一人留在田家,做田家的媳婦。冬生也在院子里忙碌,他今天笑的特別燦爛,整個人感覺都挺陽光的,他原本長的就不丑,穿上正式的新郎官的衣裝,更顯的英姿挺拔,帥氣的很。 麥芽悄悄拐了下鄭玉,笑著道:“噯,你臨走的時候,你娘家那邊的人沒有為難你吧?”其實她想問的是,那個叫馬寬的中年漢子有沒有為難她,雖然鄭家跟他兩清了,但是在這個大喜的時候,他難道一點異常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嗎? 想起這事,鄭玉呵呵的笑了,“那馬寬現(xiàn)在恐怕都不記得我是誰了?!?/br> 她這話有些奇怪,也讓麥芽納悶了,當(dāng)初他們是準(zhǔn)備給馬寬介紹婆娘的,后來也說了好幾個,結(jié)果都沒成,難道真是王八看綠豆,有人看上他了? 反正現(xiàn)在也沒啥事,鄭玉便把馬寬的事情,當(dāng)成新聞同她講了。 原來那馬寬先前的確沒被人相中,或許是他霉運(yùn)走完了,現(xiàn)在終于輪到好運(yùn)靠上來了。前些日子,有個守寡的富太太,坐著馬車回村省親,在村口碰上馬寬在那跟人下棋。也許是因為某人賴皮,在棋桌上,馬寬就要跟人干架了,他脾氣也古怪的很,一氣之下,就把那石盤子做的棋盤掀翻了,結(jié)果驚了那太太的馬,也不知怎么的,那受驚的馬揚(yáng)起蹄子,在原地亂轉(zhuǎn),把那位富太太從馬車甩了下來,好死不死的,正撞在馬寬身上,這下可好,依著馬寬的小身板,哪經(jīng)得起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肥太太碾壓。一下子就把他骨頭給壓折了。 這么多人看著,那位富太太指定也是跑不了的,索性就讓人把馬寬帶上車,把他拉回自己家修養(yǎng)去了。后來,就不知道馬寬是怎么倒騰的,居然把人家肥富婆倒騰到炕上去了,睡了人家,就得負(fù)責(zé)啊。馬寬是得了便宜又賣乖,逢人便說他委屈著呢,是給那富婆強(qiáng)上的,絕不是他自愿的??刹还茉趺粗?,這事就這么定下了。 麥芽聽的唏噓不已,好笑道:“說不定是局是他故意設(shè)的呢,更說不定,他早就盯上那富婆了,就等著這么一個時機(jī)呢!” 鄭玉也笑,不過她搖頭道:“其實馬寬的話是真的,是那富婆逼他就范的,我們村有個女娃,就在那富婆家當(dāng)婢女,她親眼所見,這事啊,我看不會假。” 麥芽愣了下,接著便狂笑不止,大笑了幾聲之后,覺著有些喘不過氣,可又忍不住不笑,憋的真叫一個難受。 一想到富婆壓著馬寬,那樣的場景,叫人不笑都難。馬寬雖然長的不咋樣,為人更不咋地,可他眼界高啊,要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纏著鄭玉不放,也許他真的看不上人家肥富婆呢! 冬生推開門探進(jìn)頭來,看她倆笑的快沒形像了,好奇的問道:“你倆在笑啥呢?我們在外面都聽見了?!?/br> 麥芽收起笑聲,道:“我們真有笑那么大聲嗎?” 冬生點點頭,走到屋子里,可能因為麥芽在,也可能面對自己的新娘,他顯的很緊張。 麥芽以為他倆有話要說,便跟鄭玉告了別,說了明天再來看她,鄭玉面色嬌羞,垂著長長的睫毛,也不敢看冬生,完全是一副新娘子的模樣。 他倆這個樣子,麥芽便更不能待下去了,“我要去看看娘她們忙好了沒,你倆坐著吧,哥,鄭玉剛回來,好些事你都得給她講到了,外面的活你不用出去忙了,要啥需要的,說一聲就成了?!彼f完便趕緊出去了,順手還把門帶上,把屋子里的空間留給這二位。 李元青已經(jīng)把院子里洗理了一遍,從井里打的水上來,用水桶整個沖洗了一遍,現(xiàn)在地上滑的很,他見麥芽站在廊檐下,便叮囑她暫時不要下來,就在上面待著。 雖然院子里清洗過了,可還是殘留著酒席的氣味,那是酒跟菜混合出來的氣味,吃飯的時候聞著還湊合,現(xiàn)在聞,有點像泔水。 這兩天田家的豬算是有田福了,這酒席上剩的飯菜,全都會進(jìn)他們的肚子,那些沒上桌的菜,才能留下自己家吃,不過也不能擱超過一天,現(xiàn)在雖然入了秋,可還是有些熱,菜擱久了,肯定會壞。 麥芽站了一會,就覺著兩條腿沉的很,便找來一張小椅子,有模有樣的坐下,看著他們干活,她這個樣子,真像秦語堂說的,被田氏他們慣壞了,吃的多干的多很多。可是她又能怎么辦,就算她想伸手,元青也不讓,田氏更不上,李氏就更不用說了。她現(xiàn)在是重點保護(hù)動物,最好的辦法就是坐在那一動不動。 等著院里差不多快干的時候,李元青跟陳掌柜忙著把借來的桌椅板凳,抬著給各家送去。李遠(yuǎn)跟鄭玉也過來幫忙,麥芽不知道他倆談的怎么樣,不過看著李遠(yuǎn)臉上盡是歡喜的表情,想來,事情也沒有她想的那樣糟糕。 這一忙,直忙到天黑,才把手邊的事情干完。晚上的氣溫下降了些,麥芽在外衣上又罩了件長袖的褂子,看著他們都忙差不多了,她才把李元青叫到一邊,忍了一下午的話,她現(xiàn)在不得不說。 李元青聽完她小聲嘟囔的話,有些詫異,想了想,才猶豫著道:“要是以前,我肯定會去說,可現(xiàn)在不同了,我去找陳叔,這事理當(dāng)讓他去跟大哥說,我不好開口?!?/br> 麥芽一想也是,陳二順忽然成了她的家人,她一時還沒習(xí)慣有事就想到他,但李元青說的有理,這事本該就是長輩囑咐小輩的話,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說。 李元青當(dāng)真去找了陳二順,兩個人嘀咕了一會,接著陳二順就笑了。吃過晚飯,陳掌柜把冬生拉到院子里,悄悄對他耳語了幾句,麥芽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什么,但看著哥哥羞慚的臉色,她也能猜到七八分。 這成親當(dāng)晚,首要的大事,當(dāng)然就是入洞房了,麥芽也是擔(dān)心,哥哥這個人腦子一根筋,別在洞房的時候搞出啥笑話來。 田氏也瞧見他們幾個嘀嘀咕咕的講話,她明白過來,拿手指輕輕戳了下麥芽的額頭,“你這丫頭,連這種鬼點子都能想得出來!” 麥芽呵呵的笑道:“娘,以前咱是沒有人可以用,可現(xiàn)在不同了,我有了老爹,有些事就該老爹出面,陳叔,我說的對不?” 陳二順在院子里收拾黃鱔籠,這兩天家里忙,沒顧得上去下黃鱔籠,連蚯蚓也沒挖呢,聽見麥芽講的話,他轉(zhuǎn)過臉來,笑的很滿面春風(fēng),“閨女說是啥,那就是啥,孩子他娘,趕快去燒些水,給新娘子洗洗,他們也累了一天,讓他們早些休息吧!” 鄭玉已經(jīng)換上普通的新衣裙,連頭發(fā)也盤了起來,她也是個坐不住的人,見到院子里再沒其他的客人,便收拾好了自己,想著出來幫幫忙,可一時間又不知道人哪下手,只能站在堂屋門口,顯的有些局促。 麥芽朝她招招手,親切的喊了聲嫂子,直喊的鄭玉小臉羞紅,“嫂子,你還沒給爹跟娘敬茶呢!”她這一聲爹叫的,陳二順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足以相見,他高興成什么樣子。 田氏本來還想阻止麥芽講下去,可她一口氣說完了,弄的她也很尷尬。好在,鄭玉也機(jī)靈,立馬就反應(yīng)過來,趕忙上去跨著田氏的胳膊,一邊招呼陳掌柜,讓他們到堂屋里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