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顧尹有先見之明,擋住了?!斑@已經(jīng)不是你的私事了,關乎到顧家利益,我能不管?” 和顧尹一樣,顧白裴重提了昨晚的事,他態(tài)度堅決,不容忤逆,父女倆沒說幾句氣氛就僵了。 “你年紀也不小了,遲早要結婚,他是施家長子,你們誰都不虧誰,我想不出你非要拒絕的理由!” 顧尹發(fā)出一聲輕笑,略帶諷刺?!斑€能因為什么,舊情難忘。” “你還惦記著eric?”顧白裴恨鐵不成鋼。“還有沒有點出息?一個男人而已,施夜焰到底什么地方值得你這樣?” “顧尹!你可以閉嘴的!”顧落可以和顧尹打,但對顧白裴只能強壓著怒氣:“跟施夜焰沒關系,是我不想嫁給施夜朝。” “不想?你不想?很好!”顧尹干脆的雙手擊掌?!癮thena的下一個任務就是讓這個人在世上消失!” “你敢!”顧落咬牙切齒?!拔腋阏f過施夜焰若在你手上有事,我就去給他陪葬!” 顧白裴眉眼一頓,沉了表情。“你說什么?” 與此同時,顧尹正要喝東西,聞言一默,手握著瓷杯,用力到虎口泛白。他將杯子輕放,冷著臉起身,毫不留情的朝她臉上揮了一掌。“這是第二次,這句話敢跟我說第三次,我馬上就成全你。” 顧落的頭被他打偏,又被他扭了回來,拇指捻去嘴角的血絲。“別忘了你的身份,顧落,我可沒給你資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zhàn)我的容忍度?!?/br> 兩人視線相對,此刻的顧尹根本不是平時的顧尹,他眼底燒著的是顧落已多年未見的戾氣與狠辣,生生把她丟回某種可怕的記憶里。 顧白裴本想發(fā)作,見顧尹教訓過她,只好壓了下去。“我給你時間調整自己,不逼你們立即結婚。落落,爸爸明天就回去,你要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是警告,也是結案陳詞,她是拒絕,沒有任何用處。 那天之后,顧落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那一巴掌的力氣太大,隔了幾天臉上的腫還沒消干凈。 顧尹來看她,顧落給他開了門就回到自己的臥室,一句話都沒說。顧尹推了下她房間的門,竟然開了。她沒鎖,知道門擋不住他,只是徒勞。屋子里拉著窗簾,光線十分昏暗,她把自己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個腦袋。 顧尹在她床邊坐了會兒,碰了碰她,見她沒反應,硬把她的身子扳過來,注視了會兒她腫起的臉。 “沒擦藥?” “死不了。” “我沒讓你死,你當然死不了?!鳖櫼隽伺鏊哪槨!跋率种亓诵F(xiàn)在還疼么?” 顧落沒應他,撥開他的手又抱著被子背過身去。她穿著吊帶睡裙,露出背上一半的紋身,顧尹抬手,手指跟著視線描摹那上面的圖案,明顯感覺到她身子一繃。 “我還以為你會偷偷把這紋身洗掉?!?/br> “……” “我在問你話?!?/br> “……” “還想挨打?”他聲音又板了起來。 被子里終于傳出顧落的回答:“是有過這個打算,但我不想在洗掉之后被你用烙鐵再把它們烙上去。” 顧尹低笑,俯低身子,手掌已經(jīng)貼上她的背,滑落到那行希臘文字處停下。“幸虧你沒那樣做,不然我真會把這些重新烙在你身上,這一點,你還算聽話?!?/br> 顧尹的手在那一處停留只片刻,便開始緩慢的在她背上游移,并低頭,以唇瓣輕輕碰著她的皮膚,似吻非吻?!昂褪┮钩龅臅r候,他有看到你的紋身嗎?” “他又不瞎?!?/br> 顧落的身子每每被他一碰,就僵硬如木頭,顧尹怎么會感受不到?!斑€生我的氣?” “……” “我不打你,一旦讓爸爸開口,你可能就真去給他陪葬了?!鳖櫼滤沟囊桓鐜А!拔以趺瓷岬茫俊?/br> 顧落壓住睡裙,轉移話題?!澳阍趺礇]和爸爸一起回去,還留在這里做什么?” “留下給你一項任務?!鳖櫼^她的身子,固定住她的頭,欲`吻?!耙恢芎竽繕巳宋飼絲國去一趟,你和徐璈也要跟去,保護他的安全?!?/br> “我不想去?!鳖櫬錈o聲的掙扎,躲開他的碰觸。 顧尹目光微露不悅,警告。“聽話。” “對方是誰?” 沒吻到她的唇,顧尹并不執(zhí)著,索性不再碰她,撐起身子,說出一個名字?!绊f森先生?!?/br> 顧落稍一回想:是那個只用眼睛看她都會讓她覺得惡心的男人——索爾? ……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寫完就這個時候了。。。白天去找作者大會要穿的衣服。。。也沒找到。。。。朝哥才不是真的那么體貼,提出的條件竟然是為顧落好~~看吧,陰暗朝其實從未走遠=0=他一直都在我們身邊ps那個顧尹,是不是讓你們大吃一驚了。。。??瓤取?。。 ☆、【擦槍走火】 第十五章。 顧落露出厭惡的神情,身子一滾,逃出顧尹的控制范圍,利落的從床的另一邊下去,加了件薄衫在外面。 顧尹對她這一系列抗拒的舉動早就習慣,也不兇她,扯了領帶擱在她床頭,然后就開始解襯衫扣子。 她穿,他脫。 他脫衣服的動作頓時讓顧落警覺起來,顧尹赤著上半身躺在她床上?!奥渎洌^來。” 顧落當然沒動,還悄悄后退幾寸。 顧尹養(yǎng)尊處優(yōu),對生活品質極為挑剔,顯然不滿意顧落這張床的舒適度,在上面躺了會兒,勉強適應?!拔易屇氵^來?!?/br> “有話就說?!?/br> 顧落冷冷的,拿不準他善變的心思。 兩人之間,短暫的沉默。 “過去這么多年,對我的戒備心還是這么重?!鳖櫼ひ衾镆唤z不易察覺的悵然,接著恢復如常:“我不會碰你,把心放肚子里,過來給哥揉揉頭?!?/br> “頭又痛了?”顧落猶豫了片刻,坐回到床邊。 顧尹把頭順勢枕在她腿上,闔上雙眼,眉間蹙著,太陽xue一跳一跳的疼。 顧尹這人,喜好眾多,且不固定,一切看心情,越危險的就越有興趣,但是其中只有兩點亙古不變:利益和女人。他難得來溫哥華,施夜朝自然不能虧了他,變著花樣打發(fā)女人過來。 都是漂亮干凈的女人,他也不拒絕,這些天玩的有些過,身子感覺略空?!癳van的人確實有一套?!?/br> 顧落沒懂:“怎么?” “過癮?!?/br> 顧落立即又懂了,兩手力道適中按揉他的太陽xue,不做聲。經(jīng)常拿槍的手,保養(yǎng)再精心也難免帶些薄繭,顧落的手不似平常女人那般柔若無骨,但力道拿捏極好,顧尹的頭痛開始慢慢緩解。 他氣息平穩(wěn),顧落逐漸放輕力道,以免擾了他的睡意,讓顧尹睡著總比讓他醒著的好。他脾氣不好,在他睡熟之前,顧落不敢妄動,過了好半天才動作極輕的下了床。 她關上臥室門的剎那,顧尹睜開了雙眼,眸底深諳一片。 他的頭痛是舊疾,有一小塊兒彈片留在他腦袋里數(shù)年,那是過去為了救她造成的。如不然,被子彈穿透的人就應該是她。 那是顧落至死都認為自己唯一欠他的地方。 顧尹對她好或不好暫且不說,但他終究是為了她擋了一顆致命的子彈——在她恨他的時候,在他恨不得弄死她的時候。 …… 門外的顧落,緩緩拉開旁邊那扇窗遮著的窗簾,依靠窗邊,遙望這個正在日落中的城市。 方才那他枕著她的腿睡著的那一幕讓她回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顧尹偶爾也會這樣。那時雖然也常常挨他欺負,但在她眼里,顧尹的身份是一個并不算合格的哥哥,會疼她,也會兇她,罵她,甚至打她。她若有事,盡管不情愿,但也會去他那里尋求幫助,只因為……他是顧尹,是她哥哥。 后來…… 后來,她慢慢長大,一切就都變了。她依然會反抗他,但是又知道有些時候,顧尹是不能惹的。 若她能一直順著顧尹的意,日子會比現(xiàn)在好過很多。但順著他,勢必要失去一些東西,首先就是尊嚴,然后是身體…… 顧落并非顧白裴親生,這在顧家并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她很小就知道這件事,顧家并沒有瞞著她。 顧白裴自年輕時起就已經(jīng)在危險邊緣游`走,因太專注事業(yè),在遇到顧夫人之前有過的女人屈指可數(shù)。顧夫人為他生下兩個兒子后,顧白裴又忽然想養(yǎng)個女兒。 顧夫人和次子顧青遭意外身亡那年,她肚子里已經(jīng)孕育著一個小女孩,這個沒有機會出世的女兒隨著母親和二哥一道去了,只留下顧白裴和顧尹父子。 而顧白裴自那之后雖也有過其他女人,但始終未再娶。 有一年,他帶著不過十歲的顧尹去東南亞談生意,遇到對方仇家來尋仇,談判桌在敵人的炮火下炸成了碎木渣。敵人的目標是對方,顧白裴走到哪兒都帶著人,也便沒吃什么虧。 他帶著顧尹在手下的掩護下向一間廢棄的舊屋撤退隱蔽,卻在槍林彈雨間,聽見一聲嬰兒啼哭。 對方開來的那輛車上,手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女嬰。小女娃臉上掛著豆大的淚珠兒,到了顧白裴手上忽然就停止了哭聲,大眼巴眨巴眨的眨著,一下下的抽泣,小鼻尖紅紅的,皮膚白嫩得不可思議。 縱然外面依舊炮火轟鳴,但小女娃卻始終未再哭過一聲,吮著胖胖的手指在顧白裴懷里乖的很。 又一聲巨響,屋頂震落了些雜物,手下人護著老板和小少爺,而顧白裴則護住了這只小小軟軟的東西。所有人都在為性命擔憂,唯獨這小東西揚起小胖手在顧白裴下顎上不知輕重的拍了幾下,然后咯咯的笑出了聲。 屬下問他怎么處理這個小娃,顧白裴感受著她小手上那個奇異的觸感,心里某處莫名軟了下。 那件事的結果是,對方不知到底惹了什么人,徹底被整垮,剩下的非死即逃。逃不知去向,顧白裴命人找了很久也不得蹤跡,這個小女娃就這么被顧白裴帶了回去,從此留在了顧家,取名顧落,成了顧白裴的女兒,顧尹的meimei。 當初若不管她,或讓對方仇家得知她的存在,后果可想而知。但這樣養(yǎng)了她,作為顧家的女兒,顧落的命運就真的比那好嗎? 徐璈說,人要懂得知恩圖報,尤其是在認為自己的存在沒有意義的時候。 就如他,因這四個字最后成為了一名雇傭兵,athena最不可或缺的成員,受雇于顧家。 不管是知恩圖報也好,還是為了抗爭顧尹對她的私心也好,顧落的心從來都是清透的,她感激顧家給了她一個成長的機會,感激顧尹在她長大之前那些為數(shù)不多的認真疼愛,但這不代表她可以用他想要的東西去償還。 每個人,既然能夠幸運的來到這個世界上,遇到了誰,愛上了誰,恨過了誰,又錯過了誰……所有的一切,總有一個是她所存在的意義。 所以對于自己這個非親生的身份,顧落很早就想通了,心無芥蒂。 畢竟在她成為孤兒卻不自知時,是他們主動給了她一個家。 盡管這個家的意義,越到后來,越變了味道,但初時的好,值得她銘記于心。 施夜朝招待顧尹這些天一次顧落的影子都沒看見,兩人心照不宣,顧落能來那就怪了。 提起顧落,顧尹略鬧心,口口聲聲表示著自己的郁悶,就那么一個meimei,竟然就要嫁人了。他當時酒過幾巡,醉意微醺,那話中的不舍也不知是真是假。 施夜朝無動于衷,來往多年,了解顧尹,為了利益賣了meimei的事,他做得出來。想也知道被賣掉的那人肯定沒給過顧尹好臉色,那日她回去究竟和顧家父子發(fā)生過多激烈的爭執(zhí),施夜朝是親眼見了顧落的右臉頰才知道。 顧尹要走,施夜朝自然要去送。 多日未出門的顧落被顧尹硬是煩的不得不給他個面子,答應送機。從家里出來,顧落一眼看到施夜朝那輛sao包的跑車停在她家門前,不是他平時開的那輛低調的。 他一副專門在等她的樣子,嘴角斜斜的一揚,弧度極為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