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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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沒有……白茫茫的一片……” “不對……我看見了……你在干什么……哭嗎……” 隱隱約約的聲音在耳畔縈繞,好像一只蚊子在飛來飛去 應(yīng)許覺得有點煩,索性在白霧中坐了下來,不想和那個聲音說話了。 那個聲音自言自語地說了一會兒,沒聲響了。 四周安靜得讓人窒息。 一顆心好像吊在半空,沒法著地,空落落得難受。 良久,應(yīng)許終于站了起來,慢慢地朝前走去。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靈魂出竅的時候。 不同的是,那時候她是有意識地飄向現(xiàn)實中的世界,而此時,她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在等著她。 四周一下子嘈雜了起來,cao場上有人在打籃球,有人在嬉鬧,水軍衫、格子裙,穿著校服的小姑娘們趴在欄桿上講話。 一個漂亮的小女孩一個人站在辦公室門外,咬著嘴唇。 她的手里捏著一張皺巴巴的紙。 不時有人從她身旁跑過,有一個小男孩停了下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你趕緊去和老師道歉,就能和我們一起玩了。” 另一個圓臉的小女孩拉著他就走:“小心她打你,她都踢王老師了。” 小男孩看起來也有點緊張,結(jié)巴了起來:“你你你打人是不對的,考試不寫作文也是不對的……” “她mama不要她了……”圓臉小女孩小聲地說,“我mama就不會,她說她永遠(yuǎn)都不會丟下我?!?/br> 那個小女孩把手里的紙捏得更緊了,一聲不吭地盯著他們倆。 小男孩和小女孩像兔子一樣地竄走了。 過了好久,小女孩蹲了下來,把手里的紙放在地上,用力地用手?jǐn)]了擼,攤平了。 試卷上是大大的紅字“58”分,最后的作文五十分是個大零蛋。 作文題目是“我的mama”。 作文下面零零星星地寫著幾個字,上面用筆粗粗地劃了好幾道線,依稀還能辨認(rèn):我的mama很漂亮,她說話很好聽,她會彈琴…… 小女孩坐在了地上,盯著“mama”那兩個字,眼淚無聲地滑落了下來,她倔強地用手抹了抹…… 應(yīng)許看了好一會兒,抬手碰了碰臉頰,手上濕漉漉的。 咦,她也哭了嗎? 她趕緊往前走去,把那個小女孩拋在腦后。 場景變得熟悉了起來,她驚喜地緊走了幾步,那是她家的老宅。 老宅外的鐵柵欄上,紫藤的綠葉十分喜人,她記得,那是她初中畢業(yè)時種的,吳嫂老是抱怨,這玩意兒招蚊子,可她喜歡得很。 庭院里還是綠郁蔥蔥,一張吊椅在草地上晃悠,上面坐著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少女。 “爸爸,你在哪里?”少女的眉眼已經(jīng)長開了,和應(yīng)許有著八分相似,“你又不回來了?別騙我了,和那個小明星在哪個島上度假吧?你秘書早就告訴我了?!?/br> “明天我生日?!鄙倥拿碱^皺了起來,“汽車有什么用?我就想和你一起吃頓飯?!?/br> “你現(xiàn)在飛回來?八個小時的飛機……算了算了,你好好玩吧……”少女掛了電話,趴在了搖椅上,一動不動。 好一會兒,少女重新拿起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應(yīng)許不用看,也知道她在撥什么。 手機沒有接通,是答錄機的聲音:你好,我現(xiàn)在不方便接聽電話,請留言,我會在最快的時間回復(fù),謝謝。 “媽……”少女淡然的聲音中夾雜著幾分遲疑,“你……明天有可能回來嗎……” 應(yīng)許不忍心再看。 沒有人會回來。 那年是她十八歲的生日,成年后的第一個生日。 慕卿云發(fā)來了一個簡訊祝她生日快樂,禮物早早就寄來了,是一張她的大提琴碟片。 應(yīng)偉杰則替她定了一輛跑車作為生日禮物。 那個生日她是和同學(xué)朋友一起過的,最后開著新車和江寄白在臨平道上飆車直到深夜。 她飛快地朝前走去,內(nèi)心隱隱感到恐懼。 她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卻不得不往前走,她害怕留在這里,看到曾經(jīng)的她內(nèi)心的脆弱。 她看到了十九歲的她走在了m國g大的校園里。 她穿著一件過膝毛衫,一條牛仔褲,歡快地和路過的同學(xué)點頭打招呼。 “應(yīng),笑得那么開心是去約會嗎?是哪個男人那么幸運?”同學(xué)調(diào)侃著。 天氣太好,心情太美,從來不喜歡張揚的她忽然就驕傲了:“隔壁h大建筑學(xué)院的,又帥又酷又體貼又專一。” “噢我的天哪,”同學(xué)驚呼起來,“這年頭還有這樣的男人嗎?” 她沖著她揮了揮手,一邊往前走,一邊掏出手機打電話:“千重,還是那個咖啡館嗎?你傳單發(fā)完了沒?我來幫你發(fā)。你meimei在了嗎?再給我五分鐘……” 劇烈的疼痛從后腦一下子襲來,應(yīng)許朝著那個她沖了過去,焦急地想要攔住她。 不要再去了! 回去換一身衣服! 或者,趁元彤彤還沒到,把他約到別的地方坦誠身份! 只可惜,那個她卻絲毫未聞。 應(yīng)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步步走向即將毀滅她愛情的深淵。 韓千重就站在咖啡館前,替一家新開業(yè)的餐館發(fā)傳單,一天可以賺五刀。 他看起來很年輕,和現(xiàn)在的沉穩(wěn)比起來,眉眼有著當(dāng)時特有的飛揚。 不過,他的表情在那時就已經(jīng)定型,嚴(yán)肅,認(rèn)真,所以,他發(fā)傳單的耗時要比別人多一倍。 當(dāng)然,加上應(yīng)許就不一樣了,應(yīng)許的笑容能讓耗時比別人減少一倍。 遠(yuǎn)遠(yuǎn)地,應(yīng)許看到了元彤彤站在韓千重身旁,和他說著什么。 應(yīng)許的心一寸寸地涼了下來。 曾經(jīng)在心里懊惱悔恨了無數(shù)次的場景,再一次呈現(xiàn)在她面前,可是,她依然無力改變。 “冒牌的?千重哥你別騙你自己了,你看她的牛仔褲,后面那水鉆,是正品的水晶,一條就要兩千刀?!?/br> “你要是不信,我們現(xiàn)在就去她的學(xué)校,應(yīng)許,你敢嗎?” “她騙你的!她是思必得集團的千金,思必得你知道嗎?礦老板,一年下來能買下一個小城鎮(zhèn)!” 男人的臉一分一分地變白,屈辱的眼神,憤怒的表情,厭憎的語言。 “應(yīng)許,我玩不起你的游戲?!?/br> “離我遠(yuǎn)點,不,從此消失,我再也不想見到你?!?/br> 一秒鐘前還幸福甜蜜的女人,僵在原地,幾近惶恐地看向他。 傷心、委屈、憤懣…… 應(yīng)許再一次感受著曾經(jīng)在瞬間傾覆的世界。 她捂住了腦袋,頭疼欲裂,痛苦地呻吟了起來。 她想快步往前走,可又怕往前走,她的腳步越來越慢。 眼前的場景一幕又一幕地劃過。 收下支票后醉酒的韓千重。 那兩株徹底死去的石蓮花。 那個變態(tài)的蔣方嘯迷戀地?fù)崦?/br> …… 那些刻入骨髓的痛苦往事,那樣頑固地存在于她的潛意識中。 她閉上眼,讓自己和眼前的一切剝離開來,她很疲憊,她不想再回想這一切……她反復(fù)告訴自己: 休息吧。 消失吧。 太累了。 …… 有人在耳邊輕聲地叫著她的名字。 那聲音很熟悉,低柔沉穩(wěn),她的心漸漸安定了下來。 四周的一切都開始散去,她重新回到了白茫茫的世界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睜開了眼睛,韓千重半趴在她躺著的躺椅旁,正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一看到她睜開眼睛,他驚喜地握住了她的手:“你怎么樣,還好嗎?” 她揉了揉太陽xue,后腦一陣鉆心的疼痛,人也有點惡心。 她笑了笑說:“沒事,就是好像睡了一覺?!?/br> 秦豐端著水杯走了進來,瞟了她一眼:“我和我老師一起做過很多起催眠,你是我見過的意志力最強硬的,進入催眠狀態(tài)最晚,清醒過來最晚,今天差點就一世英名毀在你手里了?!?/br> “是你學(xué)藝不精吧?”應(yīng)許開玩笑說。 秦豐聳了聳肩:“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碰到不配合的病人,我這個做醫(yī)生的也無計可施啊?!?/br> 這話里有話,應(yīng)許的心突突一跳,佯作不經(jīng)意地問:“我還不夠聽話嗎?你指哪打哪?!?/br> “那就好?!鼻刎S笑了笑,在病歷卡上寫了幾行字,又從包里取出了一盒藥,叮囑說,“和以前一樣,每天一次,這是一周的藥量,不能停?!?/br> 應(yīng)許接了過來,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