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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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午兩點,世景路發(fā)生了一起嚴重車禍事故,一輛林肯房車與一輛大貨車相撞,傷亡嚴重,兩輛車內一死三傷,尚在醫(yī)院搶救中,據悉,林肯的主人是位被大眾熟知的名人。 發(fā)生的車禍令太多人震驚得反應不過來,當某些人得知后,玻璃杯轟然摔落在地上,一下子摔得粉碎,久久回不過神來,以為是自己在做夢亦或是耳朵聽力出現了幻覺。 醫(yī)院中,手術室上的紅燈還在刺眼地亮著,走廊上的長椅上坐著幾個人,低垂頭暗暗紅著眼睛,或者在走廊上焦急不安地來回走動,氣氛壓抑緊繃,緊繃地能讓人的那根弦戛然斷掉,令人窒息不已。 古淑敏聽聞消息也急匆匆趕了過來,見了傅母臉上的那副模樣,傅念晴正在耐心安撫著。 傅齊華實在坐不下來,緊緊皺著眉頭,握著手指都發(fā)白了,他表現地較為內斂,但也是焦急擔憂的,手術室里走在生死邊緣的可是他的兒子。 傅母緊緊握住古淑敏的手,咬著牙關低鳴道:“怎么辦?。〉降自撛趺床藕冒。俊毖凵衩悦o際,失了方向。 古淑敏心里也不好受,畢竟傅施年也是她看著長大的,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柔聲安慰,“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會好起來的?!?/br> “他要是有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下去?。俊彼纳碜诱麄€在發(fā)顫,仔細去看,不知何時,她的鬢間也有了白發(fā),歲月無情,她也慢慢地在老了,此刻承受著太大太大的恐懼了。 “不許再胡說了,施年會好好醒來的?!彼缃癯苏f這些安慰的話,還能說其他什么呢? 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孩子,怎么舍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啊,就算平日里缺少關心和愛護,此時也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換孩子的命。 祝夏剛剛出差回來,誰知就聽見了這個消息,心陡然墜了千萬丈,急急忙忙趕來了醫(yī)院。 長達五個多小時的手術,對于在手術室外等待的人是何等的巨大煎熬? 手術室上的紅燈陡然熄滅了,幾個人的心一下子被高高吊起,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扇門,甚至害怕里面出來的醫(yī)生,怕他說出口的話。 醫(yī)生打開門,走了出來,摘掉口罩,傅齊華和傅母立刻走了上去。 “他傷得不輕,我們已經盡力,能不能醒來就看他的造化了,若是四十八小時內沒有醒來,最好的結果就是成為植物人了?!?/br> 傅母聽得心驚,雙手死死地拉住醫(yī)生的衣角,“求求你們,救救他,要多少錢都行,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行!” 醫(yī)生也不能做主,生命誰能掌控?該做的都盡力地去做了,“親人們試試在他耳邊說說話,也是有些希望的,對喚醒他生的意識很有用?!?/br> 傅母片刻不敢耽誤,立刻去了兒子剛剛轉入的病房,萬分期盼他能在不久后醒來。 祝夏也聽見了醫(yī)生的話,在心中默默祈禱著,但愿能出現奇跡,愿上天可以垂憐。 七,八個小時過去了,傅母的嗓子都沙啞了,傅施年還是沒有任何要蘇醒的跡象,戴著氧氣罩靜靜地躺在那里,好像要一直就這樣睡下去一樣。 傅母心里怕得很了,天還沒亮就上了山上的寺廟,求佛燒香祈福,求佛祖可以大發(fā)慈悲。 祝夏看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流走,他的生命正處在弦上,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她不能再在這里坐以待斃了。 走到了這一步,她不得不又拿出了在心里徘徊想了許久的一個大膽想法,擅做主張,要是先生知道,一定是不會答應的。 可是如今,不那樣,還能怎么辦呢? 就算再不行,也要做了。 她下定了決心,轉身離開,立刻定了一張最近一張去往國外的飛機票。 ······ 何姿的劉海兒長了,遮住了眉毛,需要修剪。 君喻不知從哪里拿出了一把剪刀,用梳子梳直了她的劉海兒,一點點修剪著。 他好像什么都會,沒有什么不會,倒是省了很多錢。 何姿看著鏡子中自己的劉海兒,修剪地很是整齊,比得上專業(yè)的理發(fā)師。 “你有什么不會嗎?”她很是好奇,到底還有什么是不會的。 “有?!彼卮鸬靡槐菊?,好像真的有什么事是他不會。 “什么?”她很想知道。 他輕輕地用指尖擦了擦剪下的碎發(fā),“摘星星,月亮和太陽?!?/br> 何姿不說話了。 這男人,是在逗著她玩嗎? 清晨,君喻起得比她早,早早地出去給她買早餐,她很喜歡隔了兩條街的那家早餐店做出的早點。 臨走時,她還在安靜地睡著。 日本的早晨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等到太陽出來照射出光芒,才會慢慢消散開來。 房間的門鈴響了起來,她被吵醒了,以為是君喻出去后忘了帶房卡,穿著拖鞋前去開門。 當房門打開,看著門口站著的那人時,才開始自嘲起自己的粗心大意,君喻那樣細心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出去忘了帶房卡呢?就算忘記了帶房卡也不舍得按響門鈴的,心里顧及著怕會吵醒她。 什么話都沒說,決絕地準備關上房門,可是房門還沒關上,就被一只手用力抵住了,焦急地喚道:“小姐!” 第一百二十八章 病房門口 狹路相逢 祝夏的手使勁抵住即將要關上的房門,語聲很是焦急。 房門關不上了,何姿索性就松了開來,留給她的是淡漠的背影。 祝夏看著她,走進了酒店套房,垂放在衣邊的手指始終都是緊握著的。 何姿不說話。 靜默了好久,是祝夏先開口的,“小姐,請你回國救救先生吧!”她在求她,語聲卑微得低聲下氣。 她聞聲,抬頭看著窗外的薄霧,只是緘默不語。 “先生出了車禍,生命危在旦夕,只有您能救他了?!弊O哪曋?,眼底分明是存了些希冀期盼的 半晌,何姿總算說話了,“我不是醫(yī)生?!?/br> 救死扶傷,挽救生命,她好像沒有那么厲害。 “您可以的,只要您去,先生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彼诟凳┠晟磉叴诉@么多年,知道先生心底最重要的人就是何姿,她若是去了,先生很快就會醒來的。 何姿笑了,是極為自嘲的笑。 “求求您了,看在先生為您做了這么多事情的份上,去救救他吧!” 她還是能記得起傅施年的,在她精神恍惚的那些日子里。 “他為我做了很多事情?!彼谧炖锓磸湍剜?,究竟是念給誰聽不得而知。 祝夏是看在眼里許多的,“您忘了嗎?四年前,您因為長期服用抗抑郁的藥物而依賴上藥物,當您死死咬著牙關硬撐時,是先生把手背放在您嘴里的,當手背再拿出來時,鮮血都已經模糊了,可他依舊面不改色?!?/br> 當時傅施年只是簡單地用毛巾包扎在傷口上,站在床邊不肯離開,問醫(yī)生能否不打鎮(zhèn)定劑? 她不知道,也許是有那么一件事的。 “先生真的很愛很愛您,請您好好珍惜他?!弊O恼f著說著,眼底不自覺地蒙上了水汽。 若是她對先生笑一笑,就足夠先生高興上好些天了。 何姿聽著她說要她珍惜傅施年,“我傷害他了嗎?” 祝夏不敢說出逾距的話來,可是此時什么也顧不上了,先生正在醫(yī)院里一分一秒地危險著,不知道下分鐘的情況是什么。 “您和其他人親密地在一起,雖然先生面上什么也沒說,可心里怎么會好受?您不要忘了,您外婆臨終前對您說的話,不要違背了她的遺愿才好?!?/br> 何姿聽了這句話,怔怔地凝視著她,“你說什么?”似是聽到了什么極為震驚的事。 祝夏看著她,卻再也不敢多說了。 “你再說一次!”她的嗓門陡然提高了,“我外婆她說什么了!”她怎么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桌上盛水的玻璃杯猛然摔落在地面上,摔砸得粉碎,刺耳得很。 君喻買完早餐回來時,一眼就看見了地上摔得粉碎的玻璃碎片,客廳里安靜得出奇,他心里隱約感到不妙,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何姿了。 他真正慌了,怕她是否遭遇了什么事。 下了樓問了前臺人員,大概描述了何姿的身高長相,前臺人員是個年輕的女孩,本來對君喻就很仰慕,對何姿自然注意力就多了,一問就知道了。 “方才她和另一位陌生的小姐一起出去了?!?/br> 剛才看著她們兩人出去時,還納悶過,一個從不單獨出去的人,跟著另外一個陌生的小姐出去了。 君喻立即要求調出監(jiān)控錄像,酒店經理表示理解,隨即讓人調出了錄像,在監(jiān)控畫面中,那個大家口中的陌生人,他還是認識的,是傅施年身邊的秘書。 他的眉頭從未舒展開來過,心中千回百轉。 經理好心地問他,是否有事? 他搖了搖頭,隨即立刻訂了一張飛回中國t市的飛機票,可是最近的一班航班也要六小時后。 何姿方才冷聲質問祝夏,祝夏是這樣回答的,您回去去問先生吧。 她一路上眼睛沒閉上過,到達t市是凌晨四點。 轉車前往醫(yī)院,到達醫(yī)院是五點多,病房上的走廊太長,太死寂了,祝夏走在前面,何姿跟在其后,靜得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祝夏在一間病房前停住了腳步,輕輕推開了門,傅施年還一如她走時一樣了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 何姿重復著她的腳步,一步步地走進。 當走到病床邊時,頭也不回,對祝夏說道:“你出去吧?!?/br> 祝夏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病房,關上了門。 先生這次一定會好的了吧。 何姿沒有坐下,低頭看了他好久,動了動唇角,只說了一句話,“你若能醒,就醒來,若是醒不來,就別怪我會忘了你。” 也不知道他是否能聽見,是否能醒來。 最后看了他一眼,就走出了病房,一步步走在漫長的走廊上。 祝夏一直跟在她身后,“您要去哪兒?”半點不敢怠慢。 她要去哪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去哪里呢?好像可憐地無處可去。 “先用些早餐吧?!弊O膿鷳n地說道,擔心她的身子。 “你去照顧他吧,我會自便?!彼裏o需被人照顧,她還是有照顧自己的能力的,還沒完全喪失。 不再去理會其他,她慢慢走著,走遠在走廊盡頭深處,就再也看不見了。 何姿去哪了?她不過是坐在醫(yī)院外公園里的青石臺階上,吹著風,抱著膝蓋,一直就那么坐著,坐到天空發(fā)亮,坐到太陽出來。 離醫(yī)生口中的四十八小時還剩下最后五個多小時,傅母一直待在山上的寺廟中,從未下山,一直在虔誠地求著佛祖。 傅齊華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做好了心理準備,不至于被一剎那間打擊得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