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眼前,討好他是最重要的,她摟上他的手臂,“在這里,我只認(rèn)識你一個中國人,也只有你一個中國人?!?/br> 話至此處,君喻眸底里的冰冷倒是少了許多。 何姿,越長大,她的光芒就越掩藏不住,氣質(zhì)越發(fā)亮眼。 她的嘴倒是挺會說話。 “我想,古代金屋藏嬌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彼沁€有氣的,臉色不太好看,步子走得快了一些。 何姿也跟著走得快了,他生氣何嘗不是因為太在乎她了。 “那你就藏著我好了。” 他清俊的面容冷冽著,陡然停下了腳步,側(cè)目凝視著他,話語藏著怒氣,“以后少和學(xué)院里的男生接觸,特別是那些揣了心思的,別再讓我聽到此類的話。” 何姿緊緊地?fù)е氖直?,很是聽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定不會再聽到了,不會的。” 她信心十足地打了包票,向他保證。 “你最好說到做到?!彼乜诘呐瓪馍倭嗽S多。 她的眼睛始終都是帶著笑意的,亮晶晶地看著他。 君喻見到她眸底的笑,不明,轉(zhuǎn)頭垂眸問道:“笑什么?” 她搖了搖頭,只笑不語。 她也不是不知道,她對異性的吸引力不小,還不離得遠(yuǎn)一些。 晚上,天空上放起了煙花。 花火四濺,絢麗繽紛,火花綻放,很是漂亮。 他和她一齊站在夜幕下觀賞著滿天的煙花。 她說,她永遠(yuǎn)都記得那年在除夕夜,他也是和她在同一片天下看著煙花,他在電話里說,愿那一刻的短暫成為永恒。 君喻望著她,覺得此刻煙花下的她清麗脫俗,煞是好看,不禁攬她入懷,埋入發(fā)間,他對她說道:“我愛你?!?/br> 男的俊雅出塵,女的淡雅如花。 很簡單的三個字,卻是君喻第一次那么直白地說給她聽,心上還是開滿了朝陽的太陽花。 她又豈會不知道? 第一百零一章 噩夢 母親在闌珊中跑走 以前的君喻哪里會這么直白地對她將這三個字說出口呢? 從來沒有說出來過的。 只是用他的言行,舉動,神情,來默默地在淙淙歲月的緩緩河流中一寸一寸地徐徐升騰著。 早已將這句話無言地融入進(jìn)每一道狹小的縫隙中,或者更勝出那句“我愛你”。 冷風(fēng)吹過的煙火燈光下,他的發(fā)絲微涼,柔軟地觸在她的臉頰上,屬于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茶香一直滲入到每一滴血液里,能感受得到,背后擁抱著她的那雙手掌,是多么有力,又是多么珍惜。 好像她整個人在下一刻就能直接鉆進(jìn)他的心里去。 他這樣清冷平淡的人,在此時此景下耳鬢廝磨地說出這樣的話,不輕易,卻太真不過,里面包含了他整顆心。 她閉上眼睛,呼出一口氣,輕聲言嘆,“我何嘗不是呢?” 記得,和他剛認(rèn)識,見面不過幾次時,她常常會故意放慢腳步隔著距離跟在他身后走著,那時她看著他在前走的背影,就莫名地喜歡上了他的脊背,見過的很多男子里都沒有過那樣異樣的感覺,線條勾勒出的輪廓讓她覺得莫名的安全舒適,只要抱住就什么也不用去擔(dān)憂害怕。 當(dāng)她真正地從身后抱住他時,她真的很喜歡,比記憶中的還要溫暖。 被他抱在懷里,他用臂彎圈住她時,她想再也沒有人的懷抱能讓她如此安心了,讓她想就這樣一直一直依靠下去。 某些東西真的會上癮,比如一個擁抱,很簡單樸實的動作,無數(shù)人以后再去想起總是會帶著舊記憶里的美的,令人回味不絕。 君喻很容易就感動了,那顆心竟還像處在青春期的少年般跳得急速震動,動著的唇角隱隱無聲地重復(fù)著她方才的話語。 這一夜,君喻在床上很熱情,弄得她無力去招架,他主動,她一直都處在被動。 街邊的路燈發(fā)著氤氳朦朧的鵝黃色的光,一圈一圈,在凌晨的霧氣中更顯迷離了。 第二天,再去上學(xué)時,下午,她見到了昨日傍晚在廣播室高調(diào)向她告白的人,君喻猜得沒錯,是個美國人,可她對他這人好像沒什么印象。 他就站在教室外等著她。 何姿初時還有些猶豫,怕他頭腦會再次發(fā)昏,做出什么異于常人的舉動來,那么多人看著,若是被傳到君喻的耳中,他就真的饒不了自己了。 躊躇了一下,還是出去了,這事躲不開。 他一見到何姿出來,微笑地迎了上去。 何姿不動聲色地看了看他的兩手,好在手里沒拿什么東西。 處于禮貌,她還是向他打了一聲招呼。 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何姿,順便也介紹他自己。 他叫曼爾,今年二十一,在讀美術(shù)系大三。 何姿聽完他的介紹,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他在廣播里的告白這么充滿藝術(shù)浪漫了。 她淺笑以對,靜靜地等著他的下文。 曼爾露出笑,緩了幾秒,向她祝福道:“我以前不懼你有男朋友,因為喜歡就向你告白,可是今早我見到了你男朋友,他談吐不凡,是個很出色的人,看來傳言不假,我驚嘆于他對你的愛,自嘆不如,你對他來說很重要,在這樣的年華里遇上他真是你的幸運(yùn),我會祝福你們的?!?/br> 他說著這些話時,嘴角是帶著善意的笑的,虔誠而真摯。 在他眼里,愛是高尚圣潔的,足以沖破一切,掩蓋一切。 聞言,何姿是驚訝的,沒想到他來此是來祝福她的。 “謝謝,你也會在今后遇上一個你命中的女孩的,屬于你的真命天女,說不定她已在路上走來了。”她淡淡地笑著收下了他的祝福,也忠誠地祝福他。 心誠的人都會得到回報的。 曼爾很相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很相信,堅信真命天女就在不久后的某一天,“會的?!?/br> 他就這樣豁達(dá)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有這樣的高尚的追求者也算是好的了,不麻煩,善解人意。 何姿又想起君喻,搖頭笑了笑,怕是君喻今早主動找上曼爾的,否則不在同一區(qū)域相隔甚遠(yuǎn)毫無交集的兩個人怎么會見到面?湊巧不可能,這機(jī)率極其渺茫,曼爾主動去找的君喻,也不太可能,去挑釁嗎?這人看起來不像是攤牌挑釁之人。 曼徹斯特的季節(jié)漸漸入冬了,十月底一過,十一月已經(jīng)來了。 桌角的手機(jī)震動響起,嗚嗚聲在桌角一直一直響著。 傅施年在文件右下角簽字的筆未停,遒勁有力的字體在轉(zhuǎn)筆處滲出了筆油,筆畫流利,顏色有些重了。 一份文件他大致瀏覽而過就簽下了字,看似草率任意,卻不知他精密地以最快的速度抓住其中的重點(diǎn),接連提煉出太多有利的東西,又快又準(zhǔn),絕不出差錯。 他未完全遵從于一般集團(tuán)財閥二代的繼承規(guī)矩,在自家集團(tuán)里任事,而是看準(zhǔn)商機(jī)在外自己謀取利益,創(chuàng)建新的事業(yè)。 家里人卻不知道,是他沒說過,還是家里人根本就沒想起來這種事過。 桌角的手機(jī)震動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悠悠地接了起來,是他遠(yuǎn)在t市的母親打來的。 電話剛一接通,母親就質(zhì)問他為何打這么久才接電話。 傅施年在指間轉(zhuǎn)動著筆,“落在了車上?!敝搁g的筆轉(zhuǎn)得快,轉(zhuǎn)得再熟練不過,仿佛可以憑空在空中轉(zhuǎn)著圈。 傅母又想起此次打電話來的目的,不再浪費(fèi)時間,又開口說道:“媽有個好朋友,是銀行家的千金,性格賢惠體貼,才剛滿二十,媽見了照片,長得很是標(biāo)致,現(xiàn)在正好在英國游玩,抽個空見見面吧?!?/br> 對相親的事,她倒是熱衷得很,不嫌麻煩。 他手中轉(zhuǎn)圈的筆掉落在了桌面上,端起一旁的黑咖啡喝了幾口,眼角疏冷,“很忙,沒時間。” 傅母還不肯罷休,繼續(xù)勸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工作何時才能忙完,快快成家才是正事?!?/br> 次次打來電話,均是工作忙碌,沒停過。 這樣的相親催促已經(jīng)催過很多次了。 “好了,這邊還有事,先掛了?!边€不等母親說下面的話,他就率先掛斷了電話。 傅母給他介紹的對象,清一色,都是名門大家的閨秀名媛,剛開始他還去應(yīng)付了一兩次,到后來連應(yīng)付都懶得了,那些女孩入不了他的眼。 傅母一直不疲地給他介紹著對象,總是說“媽看著如何如何”,就推給了他,從來不曾問過他喜歡什么樣子的。 想起,這些年他一直在國外,回去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每次家里打來的電話都是要他如何如何的,從沒問過他是如何如何的。 一次深夜路過電話亭,他看見過一個中國女孩抱著打回家的電話那樣依依不舍,手背偷偷擦拭著淚,嘴上卻一個勁地跟父母說很好,電話那頭的人定是很思念關(guān)心她的,能讓人如此貪戀電話的溫度。 他的手機(jī)一直都是冰冷的,只是屏幕被指腹摩挲地有些模糊了,手機(jī)才有了一些溫度。 十一月下旬時,曼徹斯特忽然下了一場大暴雪,令人措手不及,雪下得很大。 這是何姿來到這里,第一次下雪,第一次下得這樣大,這也是曼徹斯特十五年來最大的一次降雪。 美則美矣,就是多了很多災(zāi)難罷了,房屋倒塌導(dǎo)致人員傷亡,交通道路封鎖路口,航班被迫全部取消,很多人的出行受到了阻礙。 君喻知道她喜歡雪,把衣服給她穿得厚厚的,只準(zhǔn)她在屋外玩雪,不許走得遠(yuǎn)。 他找來了雪鏟,將門口堆積得很高的雪清理出一些,留出干凈的地面,鋪上了一層地毯,這樣不容易滑倒了。 他站在那里,看著雪中的她,唇紅齒白,臉頰緋紅,線條柔和,是鮮活得空靈,存于天地之間。 以至于很多很多年以后,他都深深地記得這樣的她,忘不去,記得深。 雪下過了許多天,陽光一連普照了幾天,雪漸漸化了,街道邊還堆積著清理出的高高的雪堆,一些孩童大人堆的雪人憨態(tài)可掬地坐在路邊,笑嘻嘻地望著走過的行人。 出門前,君喻給她圍好了圍巾,理好衣服,牽著她的手出去了。 路上還是有些打滑結(jié)冰處,走路是需小心,要慢慢走。 何姿的手被放進(jìn)他外衣的口袋,被包裹著他的手掌,不冷了。 她饒有興趣地看著路邊嬉鬧的小孩大人,看著一個個堆好的雪人,看著他們笑,自己不知不覺也笑了。 君喻靜靜地陪著她走著一路,不語,但心里總是愉悅的。 不覺,在街上聞到風(fēng)中傳來的一股熟悉的香味,她眸底陡然亮了,彎起了嘴角,這個味道很令人懷念。 不待她親口說出,君喻總能早一步知道她心里所想,去了前面不遠(yuǎn)處的小攤上買了一個烤紅薯,剛烤好的,還是有些燙的。 笑著,把手中的袋子遞給她。 何姿高興得像個孩子,從大人的手中得到了如愿的糖果。 “還是燙的,小心些?!笨此吲d地接過,君喻垂眸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