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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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身子才微微一動,前方那只手卻是伸出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太子殿下掐著她的手,將人擋在了身后。 太子抬起頭,看向身后的皇后娘娘:“兒臣有事,就先帶人走了?!?/br> “來人,將太子殿下攔住。” 身后,皇后娘娘大喊一聲,門口守著的侍衛(wèi)立即上前將兩人擋在原地。 太子皺著眉心,握緊玉笙的手卻是越收越緊。 皇后娘娘走到玉笙的身側(cè)。她上前來,二話不說,捏起玉笙的下巴仰起臉。 明亮漂亮的一張臉,猝不及防的就落在了皇后的眼前。她卻像是被嚇到了一般,整個人連連往后退了幾步: “難……”干枯的喉嚨顫抖著,皇后看著玉笙的臉,唇角輕顫抖了一會兒,隨后一張臉漸漸冰冷了。 她眼中一片寒冰,對著玉笙的臉陰鷙又狠毒,卻是笑著擠兩個字:“難怪?!?/br> 第210章 太子身世 母后,您不要動她 暮色西沉,日光匝地。 王全站在書房門口,想到什么眼神往門縫那兒瞥了一眼:“殿下……”那浮雕紅漆的門框旁,站著個人。 玉笙站在門口,已經(jīng)有一小會兒了。 她是被太子殿下拽著過來的。 還未給皇后行禮,太子便掐著她的手大步往外走,身后的侍衛(wèi)們攔都攔不住。玉笙幾乎是小跑著才跟的上。 殿下將她放到書房,自個人進去了,不知是忘了還是故意的,將她關(guān)在門外。 她站在門口,想了想,還是沒走。 快要入夏,夜晚的晚霞透著一股瑰麗的紅。玉笙身上還是那件染了血跡的紗裙,時間一長黏在身上,血腥味越來越重。 她閉上眼睛,深深地喘出一口氣。 腦子里想著的卻是剛剛,皇后娘娘看她的樣子,那個眼神,冰冷又陰鷙,猶如一條帶著毒素的蛇。 玉笙如今想起來,渾身依舊還在戰(zhàn)栗。 袖子里的手掐得死死的,指尖早就褪得沒了血色。她動了動,手腕傳來一陣疼。剛她趁沒人的時候,悄悄兒瞄了一眼,手腕上青紫成一片,有些嚇人。 這是太子剛拉著她過來的時候掐的。 太子殿下平日里向來溫和守禮,且向來克制,這番掐的她手腕上青紫成一片,還是頭一回。 越是想到這兒,玉笙心中越是不安,她抿了抿唇,垂下腦袋,壓下眼眸中的神色。 “殿下……”身后的人沒反應(yīng),王全想了想,又加了一聲:“這玉小主剛受了驚嚇,站在這兒只怕是不好……” 若今日這外面站著的是旁人,王全又哪里敢這么多嘴? 可偏偏,這外面站著的是玉小主。王全是跟在殿下身邊伺候的,最是只曉得殿下的心意,這一個月來,外面的雖說是玉小主失了寵。 可在他看來,殿下就是還沒放下。 “這天瞧著馬上就要下雨了?!?/br> 剛還艷陽高照呢,這雨說來就來。身后的狂風(fēng)吹著,玉笙站著有些吃力。她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容易累。 這一個月來,整日地躺在美人榻上,打盹兒的時間都比往日里了,如今才站了多久,更是受不住累。 背后狂風(fēng)暴雨似的又在刮著,渾身上下的血腥味重的她幾乎要吐出來。她強行咬著牙壓了下去,抬起頭往門縫那兒瞧了瞧。 殿下若是再不肯出來,她頭一個忍不住,只怕要真的暈過去。 似是感受到她的所想,那緊閉著的門總算是開了。玉笙抬起頭,就撞入那月白色的長袍中。太子殿下光風(fēng)霽雨,猶如階下玉蘭。 可此時,那雙眼眸之中,卻是一片冰冷。 玉笙一瞧起這長袍,就想起那個晚上,這人猩紅的眼眸,看著自己,哪哪兒都是燙的。 她上前一步,嘴唇顫抖了兩下:“殿……殿下?!?/br> 清清楚楚地看見,太子殿下的眉心瞬間擰了擰,冰冷的眼神幾乎是瞬間轉(zhuǎn)去,落在了她的身上。玉笙被這雙眼神看的,有些心虛,又有些無措。 平日里,那些不要錢的好話,千奇百怪哄人的手段,此時都顯得無用。她甚至覺得自己開始手足無措起來。 太子殿下這雙眼睛分明只往她身上落了一眼,但她卻是覺得,那被袖口擋住的手腕上,半點不動的玉鐲,此時也覺得有些燙人。 她做了一個多此一舉的舉動。 心虛地將那帶著鐲子的手,往背后藏了藏。 果然,太子殿下的臉上幾乎是瞬間就黑了。本就冰冷的眼神之中,更是一片猩紅。 玉笙覺得,背后這風(fēng)再大,她都有些喘不過氣兒來。 太子的眼神落在前方那人的頭頂上,烏黑的長發(fā)上裝飾都比平日里少了。素粉色的春裝,顯得溫婉又動人。 只……那眼神又往腰間掃了掃。粉玉腰帶上,一截細腰盈盈一握,透出幾分我見猶憐來。 “王全?!?nbsp;太子殿下忽然出聲,王全一激靈,立即上前。 “送人回去?!?/br> 這風(fēng)雨快要下來,王全護著玉笙到底還是去了合歡殿??煲叱鰰块T口的時候,玉笙到底還是沒忍住。扭過頭,往身后看了一眼。 太子殿下還站在廊檐下,眉目之間籠在一片霧色之中。 她有太多的問題,太多的話,太多的疑惑。 她的身世,洛鄉(xiāng)君的死,洛家的事,甚至于皇后那雙想要殺死她的眼神。太多的謎題要解開,可到頭來,卻是被泯滅在了一雙冰冷的眼眸之中。 是她自作自受。 玉笙被護著往合歡殿走的時候,甚至有一種預(yù)感。她與殿下,好像再也不能回到從前。 王全撐著傘回來的時候,雨正在下。 太子殿下卻還站在原地,廊檐下的油紙燈籠隨著風(fēng)四處晃動。太子殿下站在原地,紅漆浮雕的圍欄擋不住外面的風(fēng)雨。 那件溫和儒雅的月白色長袍,已經(jīng)被雨水打的濕透。 王全眼皮子一跳,上前來。太子殿下的衣擺已經(jīng)被雨打的能滴水:“殿下?!蓖跞脒吷碜佣紦踉诹藝鷻谂?,遮住了被風(fēng)攜來的風(fēng)雨。 太子收回眼神,往回走:“伺候孤梳洗?!?/br> 緋紅色的太子吉服,用金絲滾邊,胸前繡著一團蛟龍祥云,廣袖垂拂,上繡飛騰云紋,玄色束腰之下,用羊脂白玉腰帶束起。 墨色長發(fā)挽起,頭戴著太子朝冠,紅寶石之下,東珠微微晃蕩。 王全屈膝跪地,埋頭整理著太子殿下的衣擺:“殿下這番打扮,可是要進宮?”正下著大雨,且這天快要黑了。 太子微仰著下巴,任由身后的奴才整理著領(lǐng)口。他垂下眼睛并不言語。 外面,風(fēng)雨越發(fā)大了。 王全跪在地上,伺候著穿上長靴。外面忽然一陣亂響,一小太監(jiān)冒著大雨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殿下。” 隔著門與雷聲,那小太監(jiān)的聲音完完全全地傳了進來。 “正陽宮傳來皇后娘娘懿旨,皇后娘娘傳召太子殿下過去?!?/br> 王全放下手中的長靴,幾乎是立即扭頭就往太子殿下那兒看去。他目光落在太子殿下身上,下一刻瞳孔猛然一縮。 不早不晚,太子殿下早就計算好了,今晚,皇后娘娘會宣他過去。 正陽宮中,一片燈火通明。 太子殿下玄色的長靴跨進來時,涌來的還是熟悉的檀香。 皇后娘娘愛佛,且信佛。 有些人,就喜歡做這些事。手上分明沾的全是鮮血,卻偏生要做的一副善人的樣子來。頌的一口好佛經(jīng),裝的一手好賢良。 秦嬤嬤帶著他往里走著,直到停在了佛堂門口。 背對著眾人,皇后娘娘一襲素衣跪地,背影消瘦又溫婉。 “殿下?!鼻貗邒呱锨皝砼鮼聿杷?,分明是年邁的老者,可腳步落地卻是聽不出半分的動靜:“皇后娘娘自打回來之后就受了驚,水米不沾,已經(jīng)跪在這兒幾個時辰了。” 秦嬤嬤跟著皇后身邊,起碼有三十年了,她說的話有些時候,就是皇后娘娘說的話。 若是以往,太子聽到這番暗示,必然是要上前去勸慰。 可今日,他垂下眼神,抬手舉起茶盞,半分表示都沒有。 整個屋中,大殿中央的金漆麒麟香爐中,燃著裊裊青煙。檀香味在整個屋子之中,越發(fā)的濃郁。 一盞茶看著都要冷了,只有那佛堂里的木魚響半分未停。 秦嬤嬤站在太子殿下的身側(cè),不知何時她忽然抬起頭,一雙眼神無波無瀾,猶如一口枯井看向太子殿下。 那細長的一雙手把玩著青花瓷的杯盞,其余的半分動作都沒有。 “殿下……” 秦嬤嬤那雙眼神不知盯了多久,佛堂中的人這才出了聲?;屎竽锬锓畔率种械哪爵~,總算是按捺不住,走了出來。 素白的長裙上染著墨香,皇后娘娘數(shù)著佛珠,撩開水晶簾子走了出來。 “今日這洛鄉(xiāng)君的死,太子殿下如何看?” 緋紅色的長袍下,細長如玉的手一收,太子殿下放下杯盞,從入殿到現(xiàn)在,第一次抬起頭。 一次兩次的算計,這位洛鄉(xiāng)君的確是受盡了苦楚。 只他派人的盯著,本是在她每日喝的藥中下毒,毀其身體根基,只余下一口氣吊著。卻是不曾想,‘洛長安’在西北病了這么多年,對藥理還是熟悉一二。 下藥被她察覺,在宮中更是接連被刺殺。 ‘洛長安’知曉有人對付自己,且對方來頭還不小??嘈慕?jīng)營,費盡心血,為的就是自己這一死,讓玉笙的身份暴露。 引出幕后殺害她之人,讓她把刀口對向玉笙。足以見得她的狠毒,她對玉笙的恨意。 太子想到這兒,抬起頭:“與其茍活,不如死了?!北揪褪悄钪诿髅嫔夏転橛耋蠐醯叮@才留她一命。 既然,這狗都出來要咬主人了,也就沒有必要留著。 “太子說的對?!彼Ш熥右坏垒p響,皇后扶著秦嬤嬤的手走了出來,聽了太子的話,她面上還帶著笑:“洛家人在八年前早就應(yīng)該死了,如今多活幾年,本身就是慈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