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高郁也是一愣，隨即跟著笑，“這小子不似粗心大意之人，怎么連自己的筆都看不好，待我等會交給他便是?！闭f完，高郁站起身，想要從馬學(xué)士手里將筆拿回去。

    馬學(xué)士亦十分輕松自然地將筆遞出，只是高郁還未接過去，他便像不小心一樣提前松了手，那只毛筆就這么從二人指縫間掉了下去，吧嗒一聲，落在打磨得光亮的石板地面上，竟然斷成了兩截。

    “哎呀！”馬學(xué)士十分驚訝地蹲下身子，重新將筆拾起來，皺著眉道：“都怪老夫，這下可麻煩了，弄壞了別人的東西可怎么好?！?/br>
    “不妨事不妨事。”高郁擺了擺手，“不過一支毛筆罷了，想來寧淵那小子不會多計較。”

    “可到底是我不小心才弄成這樣，總要給個交代……咦？”馬學(xué)士拿著那兩支斷筆，似乎想要重新接回去，可卻在這時，他發(fā)出一聲疑惑的聲音，借著在周圍一圈人目光中，從筆桿的斷面掏了掏，竟然抽出一張卷得細(xì)細(xì)的紙筒來。

    筆桿里面竟然藏著紙條，還是在這樣的場合，當(dāng)下便有幾名學(xué)士的表情冷了下去，就連高郁也立刻皺起了眉頭。馬學(xué)士抖了抖手，將那紙條展開，只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想要匆匆將紙條收進袖袍里。

    “馬學(xué)士，到底是什么東西？”他這么做，其他圍觀的學(xué)士卻看不慣了，這場景幾乎人人都聯(lián)想到了徇私舞弊，在場亦有不少學(xué)士的弟子在參加考試，如果有人作弊，勢必會影響別人的公平性，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這……這……”馬學(xué)士露出為難的表情，目光卻看向高郁，高郁也仿佛明白了什么，臉色十分陰郁，可還是朝馬學(xué)士伸出手，道：“我相信寧淵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那到底是什么東西，還請馬學(xué)士拿給大家過目。”

    馬學(xué)士見高郁堅持，才好像不得已般，慢吞吞地將紙條拿了出來。

    ****

    一刻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吃一個糖包，喝一杯麥茶還是可以的。

    糖包是唐氏的拿手絕活，也是寧淵自小便愛吃的東西，即便冷掉了，里面包著的糖心也不會凝固；至于麥茶卻是出自舒mama之手，舒mama不光廚藝精湛，泡茶的技術(shù)也是一流，寧淵知道皇帝喜歡喝茶，舒mama的手藝多半也是在皇宮里練出來的，看似尋常的麥茶，烹煮的時候卻加入了松針和竹葉，麥子的香氣混合著松針的酸味和竹葉的苦味，很能讓人精神一震。

    簡單吃了些東西填肚子，第二場開始開始的鑼聲也敲響了，寧淵重新提起筆，剛要開始答卷，原本落在宣紙上的陽光卻被兩道影子給擋住了。

    他抬起頭，看見的居然是兩名穿著太監(jiān)服的宮人。

    “皇上要見你?！睂m人一擺浮沉，說完，似乎完全不給寧淵考慮的機會，三兩下將他面前的筆墨紙硯都收了起來，然后側(cè)身讓開了路，“寧舉人，請吧?！?/br>
    寧淵定定看了這宮人一眼，沒說什么便站起了身子，隨著他們朝考場內(nèi)唯一的一座屋子行去，一路上又不少依舊在答題的考生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異狀，開始探頭探腦，又立刻被旁邊監(jiān)考的學(xué)士們呵斥了回去，同時那些學(xué)士亦不忘斜斜地看上寧淵一眼，滿臉盡是不屑的表情。

    寧淵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神色卻很平靜，進了屋子，發(fā)現(xiàn)皇帝正坐在最高處，微側(cè)著身子閉目養(yǎng)神，司空旭與司空曦坐在他身邊，再下來便是立成兩排的眾學(xué)士們，儼然像是一副案堂審問的架勢，而讓寧淵有所動容的是，身為大學(xué)士的高郁竟然跪在屋子正中，表情嚴(yán)肅，不發(fā)一語。

    見寧淵進來了，高郁側(cè)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而是對著皇帝的方向叩拜道：“皇上，微臣敢以人格擔(dān)保，寧淵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一定是有人誣陷，請皇上明察！”

    “誣陷？高大人你這話說得好了，那支筆你可親口承認(rèn)是你徒弟的，紙條也是眾目睽睽之下從筆桿子發(fā)現(xiàn)的，人贓并獲，這誣陷之說，從何說起？”皇帝還沒說話，卻有旁邊看熱鬧的學(xué)士出言嗆聲。

    這人話音剛落，立刻也有別人跟著附和道：“就是就是，高大人你素來為官嚴(yán)謹(jǐn)，切莫為了包庇自己徒弟做下的糊涂事，晚節(jié)不保才好?！?/br>
    “你們住口！”高郁一聲低喝，那兩個開腔譏諷的學(xué)士立刻像被人掐住喉嚨一般閉上了嘴巴。

    “皇上，那支筆確實是寧淵的不錯，而紙條也確實是眾目睽睽之下被發(fā)現(xiàn)的不錯，可皇上明鑒，能接觸到那支筆的人，絕非小徒一人，且這筆能被人拾到，便說明是小徒丟失的，那能在筆桿里做文章的人大有人在，端午可能是小徒徇私舞弊！”從方才的“寧淵”變?yōu)椤靶⊥健?，可見高郁是?dāng)真心急了。

    “是啊皇上，高大人說的有理，這支筆畢竟是被別人撿到了，還指不定是誰動的手腳，要拿來栽贓嫁禍呢?！瘪R學(xué)士撫著胡須，皮笑rou不笑地將目光挪向外邊那幾個負(fù)責(zé)打掃的下人，那些下人脊背一顫，立刻跪了一地，簸箕般磕頭個不停，呼天搶地道：“皇上饒命！小的們不過是一群下人，哪里會有這樣的膽子來陷害舉人老爺！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有這樣的念頭啊！”

    “夠了?！被实劢K于出聲，輕飄飄的一句話立刻讓整間屋子變得落針可聞。

    他睜開眼，目光落在寧淵身上，道：“你就是高郁收的那個叫寧淵的關(guān)門弟子嗎。”

    “小人寧淵拜見皇上，皇上萬歲?！睂帨Y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一禮，在高郁身邊跪下，雖然并沒有人對他說過什么情況，可方才周圍聽了一圈下來，他多少也將事情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即便心里有些慌張，可沒有在表面上流露半分出來，反而相當(dāng)沉著，以不變應(yīng)萬變。

    與此同時，在考場邊緣的地方，呼延元宸正用哨聲指揮著雪里紅，同幾個只有七八歲的少年玩得不亦樂乎。

    他今天原本是來看寧淵考試的，可要從那一間間布簾后面將人找出來很麻煩，他又不愿因呆在屋子里同死板的皇帝和只會阿諛奉承的官員們呆在一處，只能出來亂逛，最后在這里碰到了一些似乎是這考場內(nèi)下人的孩子，興致一起，便用哨聲招來了雪里紅，陪這些孩子玩了起來。

    一群孩子的拍手和嬉鬧聲中，呼延元宸賣弄得正起勁，忽然見著閆非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急匆匆道：“王爺，出事了！”

    ☆、第138章  仗勢欺人

    到了春闈的前一天，儒林館的書閣內(nèi),一場看似與讀書人毫不相干的把戲,如火如荼展開了。

    一張張長條桌圍城一個圈,竹竿撐起高高的掛布,上邊濃墨重彩寫著“局”字,下邊有一個特質(zhì)的木牌,木牌上密密麻麻畫了表格,寫上了每一個在儒林館眾舉人中頗有才華和名氣的舉人名字。

    一群長衫的人擁擠在那些長桌前，沒人手里都舉著錢袋，熙熙攘攘地不斷叫嚷著一些名字，長桌后面的人一面收錢，一面忙著登記,然后用筆在木牌上的名字下邊加加減減,寫的竟然是一些賠率。

    沒錯，這些舉人在下注賭博。

    “每次春闈開始之前，大家伙都要搏一把看看今年的三甲會是誰，若是壓中了，賠率又高的話，便能小賺一筆?！睂帨Y正站在門口看熱鬧，冷不丁聽見背后有一道充滿貴氣的聲音向自己搭話，忙回過頭微笑應(yīng)著，“孟兄來了。”

    “我也是想來湊個熱鬧，順便賺點零花錢?！泵现毙Φ萌珶o架子，“不是我看不起寧兄你，只是我覺得今年的狀元公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什么差錯，定是那謝長卿無疑，可惜大家伙似乎都是這么認(rèn)為的，所以壓住在他身上，賠率并不高，當(dāng)然為了捧場，我也壓了一百兩在寧兄你的身上，你雖然是高大學(xué)士的門徒，可賠率卻比謝長卿高多了。”

    “我可不覺得這是什么值得榮幸的事情?！睂帨Y莞爾，退出到外邊的院子里，尋了一方石凳坐下，翻開了隨身帶著的書本。

    “前些日子寧兄似乎都是跟著高大人去翰林院研習(xí)的，怎的現(xiàn)在又回來儒林館了？”孟之繁跟了過來，帶著饒有興味的表情扔出了一個問題。

    “看來孟兄對我的行蹤很了如指掌嘛?！睂帨Y揚了揚眉，道：“圣上至今未定下春闈的試題，老師說學(xué)士們都要討論個方向幫著圣上參考，我身為應(yīng)考之人應(yīng)當(dāng)避嫌，所以這幾日便都沒去?！?/br>
    “可惜，我還以為高大人會多少向?qū)幮滞嘎锻嘎对囶}的方向，那樣寧兄奪得三甲的機會便可大增了?！泵现遍_了個玩笑，“要真是這樣，我必定要回去在寧兄身上下重注，弄不好能大賺一筆?！?/br>
    “孟兄你在拿我尋開心不成?！睂帨Y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泄露試題，徇私舞弊可是重罪，弄不好殺頭都有可能，這種事可別往我身上套，我可擔(dān)待不起?！?/br>
    “寧兄別惱，我也只是開個玩笑?！泵现彼埔仓雷约赫f得太過了，都開一柄折扇遮住半張臉，“想來高大人一生清明，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何況寫著試題的卷宗由皇上親自密封，到了應(yīng)試當(dāng)天早晨才會拆開，又怎么可能會有泄題之事?！?/br>
    寧淵沒應(yīng)聲，因為孟之繁說得一點不錯，皇帝對科舉想來看得很緊，不光要親自擬定題目，而且在開考之前，也不會將試題透露給任何人知道，哪怕是翰林院的大學(xué)士也不行，這樣才能在選拔人才的時候做到絕對公平。

    兩人正說著話，儒林館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喧囂，接著一群打扮得甚是華貴的人互相簇?fù)碇吡诉M來，瞧見那群人，孟之繁露出驚訝的表情，寧淵卻像完全不意外般，只是默然合起了手上的書本。

    其實他今日會來儒林館，并非是來溫書的，而是之前有人特地“知會”他，讓他過來。

    看見雪里紅送來的那張紙條，寧淵原本不愿意搭理，后來想著呼延元宸既然都可以告訴自己了，自己不聞不問又顯得太過絕情，所以才來了。

    只是讓寧淵想不到的是，呼延元宸要來儒林館參觀，那龐松舔著臉跟在一邊是個什么意思？

    “永逸王爺來了也有好些天了，聽聞他奉了夏帝的圣旨，要在我朝長留一段時日，學(xué)習(xí)我大周的儒林文化與圣賢之道，沒想到這就到儒林館來了，就連明日的春闈他也要蒞臨觀摩，看來的確是對我大周的學(xué)問很感興趣呢?！泵现卑l(fā)表了一番看法，竟然扯起了寧淵的胳膊道：“這可是一個好機會，永逸王爺?shù)匚辉诖笙呐e足輕重，在皇上眼里也是貴賓，如果能與他套上近乎，絕對是一大裨益，寧兄你可千萬不要落于人后?！?/br>
    寧淵猝不及防，真的被孟之繁扯著朝大門邊行去，而與此同時，其他舉人也不甘落于人后地同時湊上前，向呼延元宸和龐松行禮問安。

    呼延元宸還是作那副王爺打扮，站在龐松身邊顯得非常鶴立雞群，龐松嘴巴一張一合，不停說著儒林館在士人和國學(xué)中舉足輕重的地位，他卻顯然沒在聽。

    “儒林館和翰林院可以說是我大周讀書人的兩處圣地，也是我大周國學(xué)的最高殿堂，凡事我大周在冊的舉人，都是儒林館的門生，而這里所收藏的名貴古籍，也是我大周數(shù)百年歷史的結(jié)晶。”龐松好不容易才向皇帝爭取來了這給永逸王爺當(dāng)伴游的機會，為了臉面，自然說得分外賣力。

    呼延元宸點點頭，道：“這樣富有文化氣息的地方，是值得本王多參觀參觀。”說完，他目光四下橫掃，很快落在寧淵身上，伸手一指，用略微上揚的語氣道：“這位公子，不知你有沒有空閑，能否為本王引路，在這儒林館內(nèi)好好轉(zhuǎn)轉(zhuǎn)？”

    竟是這個小子？龐松目光一落到寧淵身上，心里隨即咯噔一下。上回林沖的事情，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寧仲坤擺了林沖一道，才讓他們陷害高郁的事情功敗垂成，但龐松卻一直覺得寧仲坤會突然插手鐵定和寧淵脫不了干系，可惜他也沒有把握，因為即便雙方是名義上的親戚，但寧淵素來沒有和寧國公府沾染上半點關(guān)系，雙方可以說是全無來往，既然如此，他便沒有再花精力去追究寧淵的事情，畢竟他還有很多事要忙。

    但這并不表示龐松會看寧淵順眼，見呼延元宸居然點了寧淵當(dāng)向?qū)?，他急忙道：“這些舉人明日便要參加春闈了，現(xiàn)下正是苦讀的時候，王爺還是不要打攪他們，本官對儒林館也很熟悉，便由本官領(lǐng)著王爺參觀可好？”

    “人家還沒給我答復(fù)，龐大人怎的這般替他心急？”呼延元宸斜了龐松一眼，繼續(xù)對寧淵捏著一副架子道：“如何，公子可愿意？”說完還隔著面具，對寧淵眨了眨眼。

    寧淵一時只覺得呼延元宸這般擺譜的模樣十分討打，立刻就想拂袖離開，但周圍如此多的人，呼延元宸的身份又是外賓，他如果真那么做了，恐怕明日，他高傲無力的名聲就會傳遍華京，連高郁都會受人詬病，無奈之下，寧淵只得輕咬下唇，硬邦邦道：“學(xué)生沒有什么不愿意的，王——爺——”

    他故意把“王爺”二字咬得極重，而呼延元宸顯然也聽出意思了，嘴角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卻還是迅速上前兩步走到寧淵身邊，又對龐松等一眾隨從道：“你們這樣多的人跟著，走到哪里都是烏泱泱一大群，當(dāng)真沒有參觀的意味，便在這里等著好了，本王帶著護衛(wèi)隨這位公子去便是。”說罷也不待龐松他們給出什么反應(yīng)，一手?jǐn)堖^寧淵的肩膀，就這么匆匆穿過人群，揚長而去。

    一時周圍的人都愣愣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心道那寧淵是走了什么狗屎運，被高郁收為弟子便也罷了，竟然連外國來的貴客都青眼于他？

    兩人走過了轉(zhuǎn)角，呼延元宸瞧著周圍除了幾個貼身的心腹護衛(wèi)，其他尾巴都在后邊遠(yuǎn)遠(yuǎn)吊著，才抬起手在寧淵額頭上敲了一下，語氣有些刻意道：“才幾日不見，怎的又對我這般冷淡涼薄？”

    “平日里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碰到別人有事的時候又心急火燎地將人叫出來，到底是誰冷淡涼薄?！睂帨Y雙手抱胸回了一句，可頓了頓，又覺得這話怎么聽怎么顯得小媳婦，只好抿了抿嘴角，不再繼續(xù)往下說了。

    “你也知道，我現(xiàn)在背著這樣的身份，除了偷偷摸摸跑出來，總有些行動不便?！焙粞釉废袷潜粚帨Y戳到了痛處，氣勢跟著弱了下去，不過又立刻道：“可我當(dāng)真是有事要告訴你，還想著你要是不來，那我今晚只能又冒險跳一回墻了?！闭f完，呼延元宸又朝后邊瞄了瞄，寧淵跟著看過去，見龐松領(lǐng)著那群人又跟著上來了，雖然沒靠近，但卻都拎著一雙眼睛打量著他們兩人，好像在好奇他們在聊著什么，寧淵沒辦法，只好扯過呼延元宸的袖擺，一面裝作真的在帶他參觀四周的亭臺樓閣，一面小聲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不是讓我在入宮闈覲見的時候，有機會多幫你留意留意上書房的情況嗎?！焙粞釉返溃骸白蛱煲彩桥銮桑銈兓实奂s我去陪他用午膳，我到得早了些，就在上書房外候著，結(jié)果你那個師父高大人也在外邊等著覲見，手里還捧著幾本書，說是春闈的題目還未定下，皇帝命他們翰林院挑選幾本經(jīng)卷上去參考，這時候有個太監(jiān)過來，說翰林院里出了什么事情，你師父就把手里的書交給身邊另一個老頭，自己匆匆走了，那老頭以為我沒有在注意他，悄悄將那些書收了起來，只留下一本，等皇帝宣召他的時候，他也只拿了那一本書進去?！?/br>
    “那老頭長什么樣？”寧淵立刻問道。

    呼延元宸摸了摸下巴，“賊眉鼠眼，留著山羊胡?！?/br>
    馬學(xué)士？寧淵立刻沉思起來，從不久前開始那馬學(xué)士好像就找著理由不斷觀察自己在讀些什么書，現(xiàn)在又在上書房外邊動了這樣一番莫名其妙的手腳，到底是什么意思？思來想去，寧淵卻有些弄不懂其中的關(guān)鍵，呼延元宸見他眉頭皺著，忍不住又伸手戳了戳寧淵的眉心，道：“你也別想得太多，那人的行為雖然可疑，卻也說不出什么不對的地方，或許是你太杞人憂天了也說不定?！?/br>
    “我也希望如此，若不是身為考生要注意避嫌，我早就主動開口向老師詢問了，偏偏現(xiàn)在老師連見都不見我?！睂帨Y長嘆一口氣，片刻之后，才抬頭對呼延元宸道：“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些。”

    “光說個謝就完了？”呼延元宸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