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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庶子歸來在線閱讀 - 第140節(jié)

第140節(jié)

    寧淵眼角一揚,竟然也跟著開了口,“姐夫,你不同弟弟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聽見寧淵那聲稱呼,少年立刻愣住,而韓韜則黑著一張臉,一言不發(fā),頭疼不已。

    這少年是昌盛候的侄子,他現(xiàn)在的妻子龐春燕的表弟,也就是昌盛候meimei的兒子,昌盛候只有兩個女兒,他meimei又死得早,留下了一個兒子,名喚林沖,他便將這個男孩養(yǎng)在了膝下,當做親生兒子來疼愛,可惜大概是溺愛得狠了,將這小子養(yǎng)得紈绔不堪,仗著有個得勢的父親和統(tǒng)領禁衛(wèi)軍的姐夫,天天在外邊惹是生非,韓韜有心想管管,可總被她現(xiàn)在的妻子龐春燕攔著,龐春燕哭哭啼啼說他這個弟弟從小沒了娘本就可憐,怎么還能受別人欺負,韓韜不得已之下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現(xiàn)下這情形,分明又是這小崽子惹出了什么禍事,可惹誰不好偏偏惹到了寧淵頭上,到底也曾經(jīng)親戚一場,這叫他如何明目張膽地包庇護短。

    “姐夫,這是怎么回事,那小子怎么也管你叫姐夫???”林沖顯然被寧淵的稱呼嚇了一跳,急急看著韓韜問,韓韜則沉著臉對寧淵道,“寧公子,我同你大姐早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這稱呼還是改一改的好?!?/br>
    “是呢,我倒是叫順了口,忘了這一茬?!睂帨Y目光落回到林沖身上,“填了這么一個內(nèi)弟,只怕韓統(tǒng)領現(xiàn)在的日子,也不怎么順心吧?!?/br>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林沖指著寧淵又喝罵了起來,想到方才寧淵居然敢將他拽下馬,他自從來華京后還沒出過這般丟臉的事情,更沒人敢惹他,急急對韓韜道:“姐夫,這人欺負我,你就這樣干看著嗎!”

    韓韜眼睛一閉,罷了,聽聞寧如海已經(jīng)死了,人死如燈滅,寧蕊兒折磨自己這么久,自己到底也不欠他們什么,一揮手便對身后的手下道:“將這些沖撞了林公子的人拿下?!?/br>
    士兵們本就在后邊待命,聽見韓韜開口,立刻上前作勢要拿人,寧淵卻不慌不忙,撣了撣袖袍上的并不存在的灰塵,筆直地站在那里朗聲道:“我是今年新晉的舉人,尚有公文在身,誰要是敢動我一下,便等著被流放三千里吧!”

    這話一說出來,那些原本要拿人的士兵是動也不敢動了,韓韜也跟著臉色一僵,“什么,你如今竟是舉人了???”

    “按大周律例,無端毆打讀書人,杖責三十,無端欺辱舉人以上功名之士者,輕者流放三千里,重者斷手拔舌,韓統(tǒng)領你身為朝廷命官,應該比我這個讀書人更懂才對?!睂帨Y一面說,一面從懷里掏出一張公文來,上邊的朱批尚是紅彤彤,韓韜定睛一看,果然,寧淵不光是舉人,居然還是江州府的亞元?

    也罷,如果寧淵當真是舉人,在沒有確切的緣由下,的確是不好動他了,韓韜揮揮手撤下了士兵,拽過林沖,轉(zhuǎn)頭正要走,卻又被寧淵喚住,“韓統(tǒng)領這便走了嗎?!?/br>
    “你還有什么事?”韓韜回過頭來。

    “統(tǒng)領要走可以,至少將那人留下,交由我?guī)У骄┱滓裂瞄T去治罪?!睂帨Y伸手直指著表情一片愕然的林沖。

    “你這小子沒瘋吧,我們大人有大量地放過你,你居然還想拿我去治罪?”林沖指著自己的鼻子,好像聽見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話一樣,“我告訴你,我舅舅可是……”

    “周圍的百姓們那么多雙眼睛,方才事情到底如何,我想就不用我多說了。”寧淵竟然理也不理林沖,只對著韓韜張開手掌,他掌心一條紅色的鞭痕分外顯眼,“韓統(tǒng)領如果不交人,我只好拿著這張舉人文書,到儒林館,到翰林院去好好找人評評理,什么時候我大周的讀書人竟然變得這般低賤了,被一些地痞流氓其辱到了頭上還得忍氣吞聲?!?/br>
    112 初入儒林

    韓韜被寧淵這番話激得腦門心直跳,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他是武將,自然知道儒林館的那群儒生們有多難應付,更別提儒林館大提學許敬安和翰林院大學士高郁又是朝廷里出了名的清流,慣會管別人的閑事,寧淵如果真鬧到那種地方去,事情弄大起來,將會極為不好收場——去年便是有個武將仗著軍功,喝醉酒毆打了一名舉人,結(jié)果弄得儒林館的儒生們?nèi)w出動,在皇宮門前靜坐請命,硬逼著皇帝將那武將降了一級官職,并且責令他向那名舉人道歉,事情才平息下去。

    連軍功在身的朝廷命官都是這個下場,林沖這個什么頭銜都沒有的黃毛小子又怎么可能討得了好,就算不被流放,挨一頓板子也是絕對跑不了的!

    “怎么,韓統(tǒng)領還是不愿意嗎?!睂帨Y見韓韜一言不發(fā),眉毛又揚起了一分,問道。

    “寧公子既然已經(jīng)是舉人了,一定要和一個孩子過不去嗎。”韓韜想了想,才道:“這孩子的確是疏于管教,我可以代他向?qū)幑拥狼?,但若是送去治罪,只怕太過了些,寧公子即便是看在大家曾親戚一場的份上,便大人大量,饒他一回?!?/br>
    韓韜實在是難有低聲下氣的時候,旁邊的林沖聽見了,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因為自己舅舅的關(guān)系,連京中不少的官員子弟都要來巴結(jié)他,眼前的寧淵怎么瞧都是個窮書生罷了,舉人又如何,他表姐還是太后身邊的紅人呢!何況方才寧淵居然指桑罵槐地說他是地痞流氓,林沖是再也忍不了了,出言道:“姐夫,這家伙要鬧就讓他鬧去好了,難不成咱么還怕……”

    “你閉嘴!”韓韜正壓著脾氣,林沖這沒頭沒腦地一撞上來,他不禁轉(zhuǎn)頭怒吼了一句,林沖被韓韜吼得一怔,兩只眼睛立刻就紅了,嘴唇扁扁地不說話。

    “罷了,韓統(tǒng)領說得對,大家到底也親戚一場,鬧得太難看了也不好?!睂帨Y似乎十分體諒地點了點頭,“你們便賠給我二百兩銀子,拿來當車夫的醫(yī)藥錢,此事我就當沒發(fā)生過好了?!?/br>
    韓韜一怔,二百兩,當真是獅子大開口,不過比起其他的,賠錢是最客氣的一種方式了,因此韓韜也沒猶豫,立刻讓人去了銀票來,然后拽著依舊一臉委屈的林沖走得干干凈凈。

    寧淵也不吝嗇,直接塞了一百兩給車夫,才重新回到車上。車夫被甩了一鞭子本疼得難受,怎料居然被這樣大一筆錢砸中,當即高興得跟什么似的,連疼都忘了。

    等他們的兩輛馬車也離開后,那些圍觀的百姓們卻沒有立刻散去,而是津津樂道地在討論方才發(fā)生的事。寧淵也許還不知道,因為給了林沖這個紈绔子弟一個下馬威,卻讓他的名字在來到華京的第一天,就隱隱在老百姓中傳開了。

    韓韜一路將林沖拎回了家,他已經(jīng)下了決心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小子,不然今日惹到一個寧淵都已經(jīng)那般麻煩了,他日若是再惹上一些更了不得的家伙,那豈不是要連累整個門楣都一同遭殃。

    只是他剛?cè)肓苏龔d,就見著自己的妻子龐春燕正同一個模樣靚麗的少女互相喝著茶說著話,那少女衣著華貴無匹,打扮得比名門千金都要更勝幾分,發(fā)髻間還插著只有皇室女子才有資格佩戴的鳳凰步搖,一顰一笑間步搖跟著晃動,珠光璀璨得很。

    龐秋水難得有一日不用進宮侍奉太后,得了空閑,便來了統(tǒng)領府找自己的胞姐說話,二人正聊得開心,忽然見韓韜怒氣沖沖地拎著林沖進來了,而林沖憋著嘴,含著淚,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瞧得龐秋水很是疑惑,不禁道:“姐夫,這是怎么回事,沖兒怎么了?”

    瞧見龐秋水也在,林沖原本憋著的情緒好像再也壓不住般,一把掙開韓韜的鉗制,撲倒龐秋水身邊,委屈道:“二姐,今天姐夫居然幫著外人來欺負我,沖兒委屈死了,你可得幫沖兒做主!”

    龐秋水輕拍著林沖的背,水汪汪的眼睛轉(zhuǎn)而望向龐春燕,龐春燕了然般,上前扶著韓韜的胳膊,一面幫他拍背順氣,一面扶著他坐下,關(guān)心道:“夫君,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你們這個寶貝弟弟今日險些闖下大禍了!”龐春燕這般溫柔地待自己,韓韜有火氣一時也不好發(fā)作,只能壓著聲音道:“你們要是再不好好管管,由著他這樣下去,來日惹上殺身之禍只怕都是輕的!”

    “竟這般嚴重?”龐春燕與龐秋水對視一眼,最后二人又將目光落到林沖身上,龐秋水道:“好弟弟,你跟二表姐說,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br>
    林沖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當下便添油加醋地說了起來,不光將寧淵說成了一個仗勢欺人的惡霸,還將自己形容成了遭受迫害的小綿羊,聽得在一邊的韓韜火氣更勝,當即打斷他道:“簡直是胡扯,如果不是你騎著馬在大街上橫沖直撞,還胡亂用鞭子打人,會鬧出這等事?”

    “我打他又怎么了?我們這樣身份的人,教訓幾個賤民,有什么錯?”林沖依舊死性不改,仗著有兩個jiejie撐腰,同韓韜頂起了嘴。

    “可他不是賤民,他不光是江州武安伯府的出身,如今還是名冊入了儒林館的舉人,你知曉事情要是鬧大了,儒林館那幫閑得發(fā)慌的儒生們又跑到宮門口去靜坐請旨降罪于你,我看你要怎么收場!”

    “武安伯府?”聽到這一句,龐秋水忽然眼珠子一轉(zhuǎn),“那個武安伯府,莫非就是姐夫你前妻的娘家,所以今天同沖兒起糾葛的那人,便是你從前的內(nèi)弟?”

    龐秋水這一說,韓韜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半晌才道一聲:“是又如何。”

    “姐夫,這便是你的不對了,你怎么都不該念著舊情,而幫外人來責罵你現(xiàn)在的親人呀?!饼嬊锼樕行┎缓每矗澳憧礇_兒委屈的,我看了真是心疼?!?/br>
    “我責罵他?我分明是在救他!”韓韜被龐秋水說得氣不打一處來,就連龐春燕也道:“秋水你說什么呢,夫君分明是幫理不幫親,今日之事橫豎是沖兒先有錯,夫君未免事情鬧大才不得不如此,你怎么能責怪夫君偏幫外人呢?”

    龐春燕這話說得韓韜心中一暖,同寧蕊兒的刁鉆刻薄相比,龐春燕當真是要好得太多了,不光溫柔知禮,還很能體察自己的心意,如今在親meimei面前都幫著自己說話,當真是有妻如此,夫復何求,一時對林沖也沒那么生氣了,只搖頭道:“也罷,今日之事我已經(jīng)給解決了,不過沖兒這般下去決計不行,你們到底是他的jiejie,你們便看著辦吧,我還有公務在身,先走了。”說罷,他粗粗地喝了一口茶水,便起身出了正廳。

    可韓韜前腳剛出門,后腳龐春燕的臉就立刻冷了下來,只靜靜地坐著不說話,片刻之后才對龐秋水道:“秋水,你瞧他像不像是依舊念著寧家那邊的人?”

    龐秋水也收起了方才對韓韜嗔怪時的表情,微笑道:“此事我一時看不出,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jiejie也不必在意,你嫁過來這些時日,咱們一貫是我唱白臉,你唱紅臉,不也是將姐夫的心抓得死死的嗎,你又擔心那么多做什么。”

    龐春燕點頭道:“也對,如今寧家早已成了破落戶,只是方才聽沖兒所言,一個破落戶出來的小子,以為中了個舉人,便敢騎在咱們頭上撒野,實在是太放肆了,總要懲治一番,給他點顏色瞧瞧才好?!?/br>
    “jiejie說的是,我也正有此意?!饼嬊锼胶偷溃耙栽蹅兗胰缃竦纳矸?,如果咽下了這口氣,被別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么笑話,尤其是現(xiàn)下父親官運亨通,我又在太后跟前得臉,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看我們栽跟頭呢?!?/br>
    旁邊的林沖眼睛一亮,“jiejie要替我出氣嗎?”

    “不是替你出氣,是替咱們龐家出氣?!饼嫶貉嘣诹譀_臉上拍了拍,又對龐秋水道:“只是我夫君也沒說錯,沖撞沖兒的那小子如果是個舉人,卻又不太好辦,你可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