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其實大隊干部已經(jīng)開過會議了,大部分都贊成保留茶園,只有趙金云還堅持要鏟掉茶園。 社員無記名投票結(jié)果,百分之八十支持保留茶園,茶園得以成功保留。趙明月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氣,對沈旭躍不由得多添了幾分感激和佩服,他還真是個挺有演講才能的人,說的話非常具有感染力和說服力。 散會的時候,大家正準(zhǔn)備離去,趙金云突然說:“趙明月同志,你留下來,有個問題需要調(diào)查一下,請你配合?!?/br> 趙明月站住了,看著趙金云,很多人都站住了,看著趙明月。 趙金云拿出一張紙,慢條斯理地說:“最近收到這樣一份檢舉信,沈書記你來看看。” 沈旭躍接過檢舉信,被上面拙劣稚嫩的文字弄得哭笑不得:“趙主任,這純粹就是惡作劇吧,這種檢舉信怎么能夠相信?有什么問題,私下里解決就好了,不必拿到大會上來說。沒大家的事了,都回去吧,趙明月你留下來就好。” 趙金云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說:“我們是領(lǐng)導(dǎo)干部,群眾寫信來,那是對我們的信任,自然都要求證一下。亂搞男女關(guān)系這種事,說嚴(yán)重也不嚴(yán)重。往小了說,就是個人私事,往大了說,那就是影響社會風(fēng)氣的事?!?/br> 說話的聲音還挺不小,尤其亂搞男女關(guān)系這幾個字咬得非常重,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聽見了,大家都站住了,趙順生父子幾個都到場開會了,他們當(dāng)場就變了臉,倒是趙明月冷冷一笑,跨步向前,準(zhǔn)備說話。趙順生連忙喝住了女兒:“明月。”他將臉轉(zhuǎn)向趙金云,“主任,你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啊,這關(guān)系到我家閨女的名聲啊,她才十幾歲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做這種事?!?/br> 趙金云又喝了一口茶,笑呵呵地說:“這也不是我說的,是有人檢舉的。” 沈旭躍在一旁皺起眉頭,嚴(yán)肅地說:“趙主任,這種事情關(guān)系到一個未婚女性的名譽(yù),怎么能夠隨隨便便在公眾場合說呢?!?/br> 趙金云說:“我也沒有下結(jié)論,到底是不是亂搞男女關(guān)系,這不是來找當(dāng)事人求證了嗎?”他又特意把這話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 趙明月的幾個哥哥聽得簡直怒不可遏,這簡直是欺人太甚了,趙金云是個什么東西,簡直不把他們兄弟幾個放在眼里,這么侮辱他們還沒出嫁的meimei,兄弟仨紛紛卷了袖子就要沖上來撕趙金云的嘴。趙明朗怒吼道:“趙金云,你他媽的含血噴人,你再敢胡說八道,看我不揍死你!”說著就要撲上去教訓(xùn)趙金云。 趙明月趕緊拉住三哥的胳膊:“三哥,你別沖動,聽我說。哥,你們別亂來,現(xiàn)在是個講道理的社會,我不相信有人能夠信口雌黃顛倒黑白,說地球是方的就是方的。”趙明月跨步向前,“趙主任說有人檢舉我亂搞男女關(guān)系?有人證物證嗎?” 趙金云看著趙明月:“這里有一份檢舉信,說你玩弄成家村的成某某,又跟我們村的于某某來往密切,甚至——”他將手捏成拳頭,放在嘴邊咳了一聲,看了一眼沈旭躍,“跟我們沈書記關(guān)系也很密切。” 在場所有的人都嘩然。 沈旭躍臉黑得跟鍋底一樣:“趙主任,人嘴兩張皮,舌頭根子底下壓死人,你是個領(lǐng)導(dǎo)干部,這種事不能聽風(fēng)就是雨。別的我不知道,我不敢肯定,就我自己這邊,我可以打包票,我跟趙明月同志的來往,一切都是正常的工作往來,從來沒做過任何不合規(guī)矩的事,純粹是同志間的友誼。光從這點上來說,這檢舉信就是無中生有,可信度實在可笑?!?/br> 趙明月說:“我根本就不認(rèn)識什么成家村的成某某,前陣子有個姓成的來我家提親,我覺得自己年齡太小拒絕了,這事羅五嬸可以作證。至于于某某,我不知道你說的誰,是我的同學(xué)于有清嗎?我跟他幾乎沒有私底下的往來,只有一次,那一次的情況趙主任和沈書記都清楚地知道是怎么回事,這就不用我說了吧。趙主任你作為一個領(lǐng)導(dǎo)干部,是人民的公仆,人民群眾信任你才推舉的你,你就是這樣為群眾主持公道的嗎?” 趙金云打著哈哈說:“我這只是公事公辦,我也想為你主持公道,所以才叫你來求證?!彼@純粹就是找借口推脫了,遇到這種事,明知道是子虛烏有的事,誰也不會拿到臺面上來說,現(xiàn)在當(dāng)著幾乎全大隊人的面,說趙明月亂搞男女關(guān)系,就算不是真的,那也是相當(dāng)丟臉的。趙金云的目的,自然就是想讓趙明月丟人,敗壞她的名聲。 趙明朗直著脖子嚷嚷:“趙金云,我cao|你祖宗十八代,你別以為當(dāng)個主任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自己做的那檔子惡心事還少嗎?你憑什么來侮辱我meimei?!?/br> 趙順生怒吼一聲:“明朗給我閉嘴!鬧什么鬧。咱們明月沒做過這事,都已經(jīng)說清楚了,分明是有人嫉妒她,才潑臟水給她的。清者自清,有什么好說的?;厝チ耍 ?/br> 趙明月深吸了口氣:“我可以看看那份檢舉信嗎?沈書記。” 沈旭躍有些同情地看著這個女孩,將信遞給她:“對不起,趙明月同志,這是我們村委會處理問題不當(dāng)導(dǎo)致的,讓你受委屈了。”這種事別說是子虛烏有,就算是真有其事,也沒有誰會拿到大場面上來說的,更何況是一個大隊主任的嘴里說出來的,這分明就是公報私仇。 趙明月低頭看了一下那張用鉛筆寫的檢舉信,里面好幾個錯別字,字歪歪扭扭的,就跟小學(xué)生寫的一樣。她看了一下,心里有了個底。然后交還給沈旭躍:“我希望這封信能夠由沈書記保存,可以嗎?” 沈旭躍看著她,她的鎮(zhèn)定讓他有些吃驚,一般的姑娘,遇到這種事,絕對臊得都沒法見人了,她卻還自己沉著冷靜地在處理這些問題,還真是淡定啊,他點頭道:“可以?!?/br> 趙明月看了一眼趙金云,那家伙正笑得一臉得意,很明顯,他也知道沒有證據(jù),但是他的目的就是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出丑,往自己身上潑臟水。這件事就算完全是無中生有,但是別人耳中聽去,再一傳出去,那話就變成另一種意思了,謠言之所以成為謠言,就是傳到最后都會變成面目全非的內(nèi)容。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趙金云這一手玩得真漂亮啊。 趙明月咬著牙,這筆賬她絕對要記下了,日后一定會慢慢償還的,趙金云,讓你還得瑟逍遙吧,看你還能蹦跶幾天。 趙明月的大哥趙明亮并不清楚趙金云和趙明月之間的恩怨,他也相信meimei絕對沒有去挑釁趙金云的可能,所以對這件事相當(dāng)氣憤:“趙主任,你作為一個大隊主任,居然這樣在公共場合點名說我meimei亂搞男女關(guān)系,你這明擺著就是欺負(fù)一個沒成年的姑娘,你這樣未免太下作了。你以后還能讓人服眾嗎?既然這件事是不存在的,你難道不該向我meimei道個歉嗎?” 趙明亮的意思,就是想逼著趙金云為趙明月賠禮道歉,但是趙金云好不容易找到機(jī)會出氣,怎么可能輕易認(rèn)錯,他說:“這件事有就有,沒有就算了,誰還來跟你斤斤計較啊?!?/br> 趙明朗一下子掙脫趙順生和二哥趙明輝的鉗制,猛地沖過去,一腳踹向趙金云身前的桌子,嚇得趙金云猛地往后一跳,被自己屁股下的凳子絆倒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沈旭躍眼明手快,將桌子扶住了,沒有砸在趙金云身上。趙明朗怒吼道:“你這個狗|雜|種,什么叫有就有,我日|你祖宗。你這是污蔑!” 趙明月趕緊攔腰抱住她三哥:“三哥,你給我冷靜一點。事情都這樣了,別鬧了,我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明白人總會明白的。我說算了,咱們回家!”趙明月說到這里,眼淚也忍不住出來了,這眼淚,一半是感動三哥為自己出頭,一半是為了哭給場上的人看的,這個時候自己要是不示弱,別人怎么會同情呢,輿論怎么會倒向自己這一邊呢。 她不想把事情鬧大了,萬一趙金云傷哪兒了,又要賠錢又要吃官司,那就虧大了,反正趙金云也得瑟不了幾天了,留著秋后慢慢算賬。 大隊會計將趙金云扶了起來,沈旭躍說:“雙方都冷靜一下,有什么話明天再說。趙明月同志,聽到了沒有?先回去,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br> 趙明月說:“是,沈書記?!?/br> 第十五章 余波 趙明月和趙明輝拉著趙明朗回去了,在場圍觀的人也紛紛搖頭四散走了。于有清的爹老于頭看著整件事,自然知道趙明月為什么會被趙金云當(dāng)眾羞辱,他眼中含著熱淚,低著頭嘆著氣回去了。 趙明月心里還是非常感動的,自己被人欺負(fù),大哥三哥都奮力為自己出頭,二哥也在一個勁地安慰自己,到底還是一家人啊。 趙明月抹干了眼淚,跟父親兄長們說:“我沒事,讓他說吧,清者自清。他就是想找機(jī)會來羞辱我罷了。” 二哥趙明輝一向比較寡言少語,性格也最沉穩(wěn),他問:“明月,你是不是哪里得罪趙金云了?還是得罪了別的什么人,怎么無緣無故地來檢舉你?” 趙明月?lián)u頭:“我也不知道。”她心里其實想到了一個可能,寫信的那個人是汪秋蘭,不然誰還對她有這么大的仇恨。 趙順生一直都沒說話,直到回到家里,進(jìn)了屋,才開口:“明月,現(xiàn)在出了這事,你要怎么辦?” 趙明月垂著眼簾說:“不怎么辦,讓他們說去。謠言不攻自破?!?/br> 大哥趙明亮說:“這純粹是在毀壞你的名譽(yù),想讓你不好找人家啊。” 胡年春聽見老伴和兒子們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嚇得七魂失了六魄,眼淚都急出來了:“明月,明月,這要怎么辦?以后怎么辦呢?” 趙明月看見母親急成這樣,心里也難受,不過這事肯定也瞞不住,與其從別人嘴里聽說,不如他們自己告訴她:“媽,沒事。我一定能找到好人家的,你放心好了?!?/br> 胡年春抹著眼淚:“這是誰啊,這么缺大德的,看不得人家好,我們明月這么好的姑娘,又本分又能干,哪里招惹他了?!?/br> 全家人除了趙明月自己,其他人都沒法淡定,他們又不知道未來如何,這件事一鬧,趙明月的名譽(yù)肯定會受損,還會有哪個好人家肯來說親呢。要不就只能找個遠(yuǎn)地方的根本沒聽過這回事的人家才行,可是把唯一的姑娘嫁那么遠(yuǎn),做爹媽的一想就心疼啊。 趙明月說:“大哥二哥,你們都回去吧,沒有什么事,我不要緊。身正不怕影子斜,總有通情明理的人,如果那個人連我的人品都信不過,我還真覺得沒什么值得嫁的,何苦去受罪?!?/br> 趙明亮和趙明輝搖著頭,都各自回家去了。 父母還依舊在燈下哀聲嘆氣,趙明月勸慰了一陣,然后自己回房間去了。 趙明朗喊住她:“明月,你跟我說老實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哪里得罪趙金云了?” 趙明月怎么敢把這事告訴他,先是自己女朋友差點被趙金云霸占,現(xiàn)在又是自己meimei被趙金云羞辱,這舊賬新仇的,以趙明朗的火爆性子,估計非要去殺了趙金云不可,便說:“我真不知道,三哥,這件事我想以后咱們會有機(jī)會報仇的,但是不是現(xiàn)在,所以你別沖動,忍一忍好吧?” 趙明朗看著meimei,她怎么能夠這么淡定呢,恨恨地說:“這都什么事啊,一群牛鬼蛇神在作威作福?!?/br> 趙明月說:“你別多想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我還沒著急呢,你們急什么,趕緊去睡吧。” 趙明月回去之后,會場這邊還沒結(jié)束呢,趙金云扶著他的腰,哎喲喲直叫喚:“趙明朗那個王八蛋,這是故意傷害,我要去告他去?!?/br> 沈旭躍冷冷地說:“趙主任,這事就算了吧。他一個年輕氣盛的年輕人,你就別跟他計較了。再說,確實是你處理問題不太妥當(dāng)所致,他meimei一個黃花大閨女,被你這么一說,以后嫁人都難了。” 趙金云聽到沈旭躍說趙明月以后嫁人都難了,心里就痛快了,一邊扶著腰,一邊揚(yáng)著手說:“那老子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他一般見識了。老子回去了?!?/br> 沈旭躍看著趙金云,心里暗暗啐了一口:小人!他本來還想讓趙金云給趙明月道歉的,但是現(xiàn)在看來,這個老流氓老無賴不反咬他們一口就好了,道歉,門兒都沒有。 趙明月其實沒把這個當(dāng)回事,他們以為這幾句空xue來風(fēng)的話就能把自己擊倒了嗎?手段未免也太拙劣了些,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吧。 但是她不當(dāng)回事,把這個當(dāng)回事的卻不少。第二天一早趙明月去澆水,發(fā)現(xiàn)于有清早就在挑水澆地了,看見她過來,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她,也不說話,那眼神中,滿滿都是歉意。 趙明月嘆了口氣,說:“有清,我沒事,你別放心上。那都是有人看我不順眼,給我潑臟水呢,我不怕。” 于有清嘴巴動了動,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挑著水轉(zhuǎn)身走了。 去上工的時候,大家都齊刷刷地拿眼睛盯著她,昨天晚上開會的時候,女人去得很少,但是每家都有男人去了,這回去一傳,全村上下就都知道了。大部分人看著趙明月,都有些同情,只有極少數(shù)人幸災(zāi)樂禍,這其中就有汪秋蘭。 趙明月在于有芬旁邊坐下來,于有芬滿臉都是愧疚之色,小聲地說:“對不起,明月,讓你受委屈了?!?/br> 趙明月擺擺手:“沒什么,我身正不怕影斜,腳正不怕鞋歪?!?/br> 于有芬眼圈都紅了,趙明月為了救她,現(xiàn)在被趙金云伺機(jī)報復(fù),以后找婆家都困難,自己真是罪該萬死了。 下了工,成美來走到趙明月旁邊:“明月,到底是咋回事,誰那么缺大德的寫那封檢舉信???這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了吧,別說你沒有那回事,就算是有,那關(guān)他屁事啊。那個趙金云也真是的,這種事不該私底下說嗎,怎么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說了出來,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趙明月?lián)u搖頭:“我不知道,可能不小心踩到別人的痛腳了。” “那你以后咋辦呢?”成美來是個心直口快的女人,心眼挺實在的,不是個壞人。 趙明月笑一笑:“沒事,反正大家都知道是在胡說八道。” “就是,大家伙心里明白著呢。你別放心上啊,我們不會亂傳的?!背擅纴戆参克?。 趙明月點點頭:“謝謝美來嫂子?!?/br> 成美來嘆了口氣:“你說你要是當(dāng)初答應(yīng)了永剛的親事,不就沒這回事了?” 趙明月笑一笑:“有人想往我身上潑臟水,就算是我答應(yīng)了,這件事也未必不會出現(xiàn)?!?/br> 成美來想一想:“說的也是。哎,你說這寫信的人誰啊?” “我咋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就去撕了她了?!壁w明月冷笑道。 “是該撕了那張嘴,這種搬弄是非的人,真是欠教訓(xùn)。”成美來也恨恨地說。 回到家,趙明月發(fā)現(xiàn)自家大嫂二嫂居然都在家,幾個侄兒侄女也在,今天什么日子,不年不節(jié)的。 大家見她回來,都紛紛跟她打招呼,趙明月笑道:“大嫂二嫂你們都來了啊。” 二嫂笑瞇瞇的:“明月回來了啊。剛和媽說起你呢?!壁w明月的二嫂是個挺會來事的人,性格很開朗,跟她沉默寡言的二哥倒是很互補(bǔ)。 “說我什么呀?”趙明月一邊舀水洗手一邊問,她心里猜到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了。 胡年春說:“我剛跟你嫂子們說起你的事,大家都在商量,早點給你說個人家,以后你就不會被人說閑話了?!?/br> 趙明月沒有想到,趙金云昨天晚上鬧的那一出,引起了這么大的反響,她微皺起眉頭:“沒有必要吧?!?/br> 大嫂說:“我娘家有個堂弟,年紀(jì)跟你一樣大,也是念過初中的,現(xiàn)在在家跟著他爹學(xué)裁縫,將來就有一門手藝了,我這堂弟家里條件差一點,但是人還是不錯的,要不你倆相相?” 趙明月覺得有點哭笑不得:“大嫂,謝謝你替我cao心了。我才十七歲,離法定結(jié)婚年齡還有三年呢,你們著什么急啊?!?/br> 二嫂說:“這要是以前,我才不著急呢,但是今日不同往日了啊。免得夜長夢多,早點把你的事定下來,爹媽也才好放心。” 胡年春也說:“對啊明月,還是早點定下來吧?!?/br> 趙明月覺得大家是病急了亂投醫(yī):“你們想過沒有,我現(xiàn)在就算是能定下來,這幾年也不能結(jié)婚,人家這幾年里,會聽不到這些事?這簡直就是欲蓋彌彰了?!?/br> 趙明月的話一說,大家都覺得對啊,這么早定下來了,到時候處著處著事情敗露,多半是要黃的。 胡年春說:“那怎么辦?” 趙明月說:“先不管,晾著好了,等過兩年就沒人記得這件事了?!?/br> 母親和嫂嫂們都面面相覷:“不管了?” 趙明月笑著說:“不管了。我自己都不擔(dān)心,你們擔(dān)什么心啊?” 胡年春看著笑嘻嘻的女兒,心里就覺得愁苦,這到底要怎么辦呢。 趙明月依舊是該干嘛干嘛,上工學(xué)習(xí),就是有一點不太方便,遇到學(xué)不懂的地方,不能直接去找沈旭躍,只能讓趙明朗去問。她自己其實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父母兄長都不許她去,說是本來就惹人說閑話了,還不注意點,到時候就真要被人坐實這件事了,以后怎么嫁人呢。 不讓去就不去吧,反正有趙明朗這個橋梁呢。為了順利解答meimei的疑問,趙明朗也便端正了學(xué)習(xí)態(tài)度,保持兩人的學(xué)習(xí)進(jìn)度一致。 趙明月每天都過得很充實,一點頹廢樣子都不見,這讓那些準(zhǔn)備看她熱鬧的人很奇怪,她居然還能夠吃得下睡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