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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奮斗在激情年代在線閱讀 - 第1節(jié)

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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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奮斗在激情年代

    作者:尋香蹤

    第一章 起源

    碧空澄澈如洗,微風(fēng)徐來,伴隨著婉轉(zhuǎn)嘀鳴的鳥叫聲,使人的心情分外放松,這是個適合戶外運(yùn)動的好天氣。

    趙明月雙腳蹬在巖壁上,雙手攀住了一塊巖石,身體曲起,停下來喘息,汗水早已汗?jié)窳怂~前的頭發(fā)。她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身后的風(fēng)景,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眼底如饅頭一般的小山頭連綿起伏,觸目皆是清涼的綠,五月的山林是異常美麗的,令人心曠神怡。每當(dāng)她感覺到壓力不堪重負(fù)的時候,便來戶外攀巖,就可以得到徹底的放松。

    突然,她腳底蹬著的那塊巖石突然松動,趙明月直覺不妙,她來不及收回雙腳,便聽見嘩啦一聲響,那塊巖石便松動掉落了,她踩了空,身體猛地下墜,攀住巖石的雙手也一下子失手,整個身體都懸掛在一根登山繩上。巖石還在不斷掉落,其中有一塊砸中了她的右腿膝蓋,趙明月一聲痛呼,潛意識地伸出雙手抓緊繩子,努力往上爬,想要使自己的雙腳盡快找到新的落足點。

    自從學(xué)會攀巖以來,危險情況她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但是像今天這樣巖石直接坍塌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她已經(jīng)攀爬了一個多小時了,體力耗損嚴(yán)重,此刻只覺得異常吃力,再也無法上升半點。趙明月只好朝已經(jīng)快攀爬到頂端的丈夫成永剛呼叫求助:“永剛,我這里出現(xiàn)了點意外,沒地方落腳了,拉我一把?!彼x擇的雖然是自然攀巖場地,但是卻有極好的防護(hù)措施,正常情況下都不會有生命危險,就像是現(xiàn)在這樣,雖然看起來很危險,她也并不十分擔(dān)心,牢固的登山繩足夠支撐到救援的到來。

    她聽見成永剛在對講機(jī)那頭說:“好,你等等。”

    趙明月松了口氣,看來今天和成永剛一起過來是正確的。她松開手,任由登山繩掛著自己,以便節(jié)約體力,膝蓋處傳來的疼痛一陣陣沖擊著她的感官,實在是難受,看樣子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然而,等待她的不是上升,而是繩子斷裂后的自由落體,趙明月猛地抬頭,看見了成永剛手里的刀子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光芒,她甚至還看見了他臉上陰冷的笑容。

    趙明月在墜地的那一刻,短暫而劇烈的疼痛使她一下子失去了知覺。再有意識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漂浮在半空中,身體呈半透明狀,幾個人將一個血rou模糊的女人抬上直升機(jī),氧氣罩還蓋在她的臉上,醫(yī)生不斷地按壓著她已經(jīng)變形的胸口,她驚恐地看著那個女人扭曲的臉,那是她自己。

    準(zhǔn)確來說是她的rou身,穿著登山服,身上還系著安全帶,但是那個安全帶并沒有起到任何保護(hù)作用,任誰的登山繩被割斷后,也沒法從幾十米高的懸崖上安全著陸,除非他有翅膀,趙明月沒有翅膀,所以她直接摔死了。

    趙明月試圖進(jìn)入自己的身體,但是進(jìn)不去,那具身體身體嚴(yán)重變形,瞳孔擴(kuò)散,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體征。她在自己身體周圍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該怎么辦?然后她聽見了成永剛假惺惺的哭聲,還一邊焦急地叫著自己的名字。趙明月只覺得惡心想吐,她沖著成永剛怒吼道:“成永剛,你這個殺人兇手!”但是她的聲音沒人聽得見,所有人都在低著頭搶救那具尸體。

    趙明月看著自己的身體,萬念俱灰,她知道明天,不,應(yīng)該說今天晚上,電視和網(wǎng)絡(luò)新聞上就會出現(xiàn)“本市女企業(yè)家攀巖意外墜亡”的報道,明天,她家里大概會擠滿了前來瓜分遺產(chǎn)的親戚。她甚至還猜得到,成永剛會拿出一紙假遺囑,將自己的親戚全都掃地出門,然后關(guān)上門肆意狂笑。

    成永剛會這么干的,因為自己沒有子女,父母雙亡,只有他這個法律上的丈夫是第一順位繼承人。趙明月特別后悔,她把人性想得太美好了,以至于她從來沒想過成永剛會置自己于死地,虧得她這么多年因為無法生育而對他心存愧疚,以至于他做任何事情她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明明朋友已經(jīng)跟她說了,最近成永剛在拉斯維加斯豪賭,她沒當(dāng)回事,總覺得他一個從部隊里出來的人,自制力應(yīng)該會非常強(qiáng),不至于昏了頭腦。他絕對是欠下了巨額債務(wù),才用這種方法來算計自己,難怪他會主動提議陪自己來攀巖。

    趙明月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特別失敗,縱使在事業(yè)上取得再大的成功那又怎么樣,最后就這么結(jié)束了,不會有任何人記得自己,不會有任何人會為她掉一滴眼淚。沒有誰會為她去討一個公道,她的哥哥嫂子侄兒們會嗎?他們可能只會埋怨自己的遺囑里沒有他們的名字。她公司里的那些下屬會懷疑她的死因嗎?他們肯定只會遺憾地聳聳肩,把這個當(dāng)成茶余飯后的話題。因為她自己也常說,自己選擇的這種極限運(yùn)動,危險是隨時隨地的,所以要盡情享受當(dāng)下。孰料會一語成讖呢,但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謀殺的。

    趙明月咬緊了牙關(guān),她恨啊,她想沖上去將成永剛撕得粉碎,但是她的魂魄從成永剛身上穿過,沒有對他造成一絲傷害。趙明月看著成永剛也跟著救護(hù)人員上了直升機(jī),臉朝向外面,嘴角掛著一絲陰謀得逞的冷笑。

    她看見他這個樣子,再一次猛地?fù)渖先?,直升機(jī)啟動了,機(jī)翼旋轉(zhuǎn),帶出一股巨大的氣流,趙明月的魂魄被攪進(jìn)這股氣流中,打散,然后消失不見。

    趙明月再次有意識的時候,發(fā)現(xiàn)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她的家,不過還是半透明的魂魄狀態(tài)。她輕飄飄地掠過別墅的護(hù)墻,進(jìn)到院子里,屋子里燈火通明,她隔著落地玻璃門窗往大廳里看,屋子里沒有任何變化,完全沒有半點辦喪事的氛圍,桌上還插著一盆怒放的鮮花,火紅的玫瑰在白亮的燈下顯得異常刺目。

    趙明月試圖進(jìn)入房子,卻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將自己阻隔在外,她進(jìn)不去,她只好飄起來,到了二樓自己的臥室,那兒雖然亮著燈,卻沒有拉窗簾,屋子里亂糟糟的,很多東西都被扔在地上,仿佛被小偷洗劫過一樣。就在她的床上,她看見了兩具糾纏的人影,赤身裸體,旁若無人地正在媾合。

    床上的那兩個人,一個是成永剛,那個謀殺她的兇手,那個女人是誰?趙明月飛高了一點,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嘴角有一粒綠豆大小的黑痣,趙明月打了個哆嗦,這張臉化成灰她也認(rèn)得!那是她這輩子最恨的女人,那個女人害得她流產(chǎn)、差點喪命,最后雖然保住了一條性命,卻讓她一輩子都做不了完整的女人,生不了孩子。她跟那個女人早就斷絕了一切來往,為什么她會來自己家,還爬上了自己的床??!

    趙明月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她覺得自己全身都燃燒起來了,一對狗男女!她燃燒著熊熊的怒火,想要將那對狗男女殺死。趙明月猛地沖向那扇窗戶,然后被重重地反彈回來,她想起來了,屋子里有一尊成永剛請回來的金佛在,她現(xiàn)在這狀態(tài)根本進(jìn)不去。

    但是趙明月不甘心啊,她拼命沖撞著。那對狗男女在她的床上達(dá)到了□□,那個女人猛地驚叫了一聲,像死了一樣癱在床上。

    隨后聽見那個女人說:“趙明月已經(jīng)死了,我這就回去跟成永強(qiáng)離婚去,你娶我!”

    成永剛坐起身,皺起眉頭:“你跟永強(qiáng)離婚,我又娶你,這像什么話,就這樣吧。”

    那個叫汪秋蘭的女人坐了起來,坦著兩個布袋一樣下垂的大奶|子,攬著成永剛的手臂:“要不是我教你的法子,你能這么干脆利落地擺脫她,還能順利拿到她的家產(chǎn)?我們的兒子都十幾歲了,總不能叫他叔叔一輩子爸爸吧,他還要繼承你的家產(chǎn)呢。我還想給你再生個兒子。”

    趙明月如遭雷擊,原來成永剛的侄子成慶是他和汪秋蘭的兒子,哈哈,哈哈,好,這簡直太好了!趙明月覺得自己簡直要瘋掉了,她狂怒著沖向窗玻璃,一定要殺了這對狗男女,她的半透明魂魄已經(jīng)變成了漆黑的一團(tuán)。屋外的場景都變了,分明是微風(fēng)輕動的夜晚,這個別墅的院子里卻平地起了一陣狂風(fēng),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嘏膿糁皯?,驚動了屋里的狗男女。

    成永剛抬起頭:“變天了?”看著屋子外面的一團(tuán)黑影,就覺得不同尋常,臉色不由得變了。

    趙明月奮不顧身地沖撞著窗戶,窗玻璃哐一下破裂掉落,趙明月沖進(jìn)屋子,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去,屋里的賤女人猛地驚叫一聲:“有鬼啊。”

    趙明月張著雙臂,就猛地朝汪秋蘭撲去,成永剛將他手腕上一串開過光的佛珠朝黑影扔了過去了。

    那串珠子像利刃一樣倏地朝趙明月直沖過來,就在串珠碰到趙明月的時候,一團(tuán)金光突然涌現(xiàn),猛地散發(fā)出耀目的金色光芒,將趙明月的魂魄包裹起來,然后消失不見。屋里屋外一下子恢復(fù)了平靜,只有破碎的窗玻璃和院子里滿地的花葉表明了剛才的一切不全是幻覺。

    第二章 重生

    “明月姐,明月姐!”耳畔傳來驚慌失措的哭聲,趙明月費(fèi)力地睜開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人影,然后她愣住了:“秀兒?”

    趙明秀趕緊用手擦了一把眼淚,吸了一下鼻子:“明月姐,你終于醒了?你嚇?biāo)牢伊??!?/br>
    趙明月努力深呼吸了一口氣,心里不亞于發(fā)生了十級地震,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看到了只有十來歲的堂妹,自己這是怎么了,到了陰朝地府了嗎?居然看到了死去多年的堂妹。“秀兒,這里是陰朝地府嗎?”

    趙明秀嚇得臉色發(fā)白:“姐,你別嚇我,這里是小崗山?!?/br>
    趙明月伸手摸摸趙明秀的小手,溫?zé)岬模頃兄X嗎?她慌忙扭頭看了一下四周,自己躺在一個山坳里,這個山、這個山不是自己年輕的時候常去打柴燒的小崗山嗎?自己不是從懸崖上摔下來摔死了?她難以置信地說:“我、我沒死?”

    趙明秀聽見這話,以為她摔壞了:“明月姐,你沒事啊,你就是從山上摔下來。你身上哪里痛?”

    沒死?趙明月深吸了口氣,努力地把這種難以置信的信息消化進(jìn)肚子里,她明明摔得血rou模糊,都死透了,她親眼看見自己的身體被直升機(jī)帶走的。她的魂魄還出來了,看見成永剛和汪秋蘭那對狗男女在媾合,就在她變成厲鬼要掐死汪秋蘭的時候,一團(tuán)金光出現(xiàn)了,應(yīng)該就是那團(tuán)金光將她帶走了。

    現(xiàn)在醒來卻看見了明秀,這是怎么回事?趙明月有些消化不過來,坐在原地發(fā)了許久的呆,然后才轉(zhuǎn)過頭摸摸趙明秀的腦袋:“秀兒,姐沒事。”說著就要起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身上無一處不疼痛,趙明秀趕緊過來攙著她,將她扶坐起來。

    趙明月坐在地上,抬頭看了一下,有兩個塞滿了柴的畚箕滾落在自己不遠(yuǎn)處,路就在這個山坳的上方,斜坡看起來有七八米長的樣子,自己應(yīng)該是從那上面滾下來的。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都是灰塵和泥土,有些地方還被斜坡上的人們砍柴后留下的樹根扎傷了,還滲出血來,身上疼痛難當(dāng),趙明月不由得呲了呲牙。

    趙明秀說:“明月姐,我的柴還是我自己挑算了?!?/br>
    趙明月說:“好,我先把柴挑上去再說?!壁w明月將兩個塞得滿滿的畚箕扶起來,里面裝的全都是松針和落葉,沒有幾根樹枝。她看了一下,這山上,除了大樹,就沒什么灌木,她記得自己年輕的時候,小崗山確實是這種情況,那時候煤炭很少,也沒有電燈,更沒有液化氣,人們燒火全都是靠柴草,所以小崗山上的落葉都被人們掃得干干凈凈的,哪像后來灌木茂密得連路都遮沒了。

    趙明月看著兩個一米多高的畚箕,估摸著這擔(dān)柴也有百來斤,她懷疑自己能不能挑得動,她已經(jīng)多少年沒干過體力活了,自己年輕的時候,挑個百來斤的擔(dān)子完全不在話下。趙明月彎腰下去,將扁擔(dān)放在肩上,咬著下唇一用力,居然挑起來了,雖然有些重,但居然能挑得動。

    趙明秀撿起一捆枯柴,背在自己肩上,跟著趙明月一起爬上山坡。上了坡,趙明月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趙明秀將柴捆放在自己的柴擔(dān)一頭,她的擔(dān)子是兩個矮畚箕,因為個子小,這兩個矮畚箕還是她爹特意為她量身訂做的。

    趙明月看著只及自己前胸的堂妹,瘦瘦小小的實在叫人心疼,說:“秀兒,你那捆柴還是給我吧,我?guī)湍隳??!?/br>
    趙明秀死活不肯:“不用了,我自己拿得動,我走慢點?!彼ε绿媒阍偎?。

    趙明月只好說:“那你慢點來,我先挑下去,然后回來幫你接肩?!闭f完開始下山。趙明月機(jī)械地走著路,心里卻震驚得難以置信,自己怎么突然間就到了這兒了?她百思不得其解。下了山,趙明月出了一身的汗,山腳下有一股清澈的溪水,她放下?lián)?,然后去洗了把臉,結(jié)果從不算平靜的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這分明就是自己十幾歲時候的樣子啊。兩個粗大的麻花辮,眉眼青澀又稚嫩,她難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臉,自己又變回年輕時的模樣了,自己回到年輕時候了?

    盡管剛才看見明秀的時候就在懷疑了,此刻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這才確定起來,自己真的回到年輕時候了!

    趙明月使勁在水里照著,想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但是微微晃動的水面照出的確實是一個年輕的自己。趙明月突然有點喜極想哭,上天待她不薄,雖然讓她死得那么冤,但是卻給了她再世為人的機(jī)會,她拼命吸著鼻子,不讓眼淚流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將這個事實消化下來,拔腿就想往家跑,但是看見柴擔(dān)的時候想起來堂妹還在后面呢,她趕緊跑回去將堂妹的擔(dān)子接過來?!靶銉海銇韼湍??!?/br>
    趙明秀將那捆柴自己背著,擔(dān)子讓趙明月幫自己挑著,這木柴還是她運(yùn)氣好,她走到一棵大楓樹下的時候,正好有一根枯枝從十幾米高的樹上掉下來,落在她面前,她才撿到的,要換平時,也只能掃一點松針和落葉回去。

    趙明月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秀兒,你今年多大了?”

    趙明秀說:“還有一個月就滿十二歲了?!?/br>
    趙明月在心里算著,自己比堂妹大五歲,那么今年她就是十七歲,也就是1976年,運(yùn)動的最后一年,自己的人生還沒有開始的時候,一切都還來得及,可以重頭開始。趙明月按捺住心中的狂喜:“秀兒,等你生日的時候,姐給你買一塊手絹?!笨粗诺奶妹?,她在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守護(hù)這朵鮮花的盛開,不再讓她早早凋零。這一世,她們都要活出一個不一樣的人生來“真的???謝謝姐?!壁w明秀興奮得蹦跳了起來,一塊手絹,她看見城里來的那些知青,不管男女,誰都有一塊手絹,看起來好斯文啊。

    “真的?!壁w明月心說,別說是一塊手絹,就是一座金山,姐都能給你弄來。

    趙明月和趙明秀姐妹倆挑著柴,一路有說有笑地往家走。熟人看見趙明月都有些意外,這丫頭明明摔得不輕,身上還有不少泥灰和血跡,但是卻像沒事人一樣,居然還笑得那么開心,不知道遇上什么好事了。

    “明月啊,你身上是怎么回事,摔跤了?你還笑得出來,今天晚上有人約你去吳家?guī)X看電影了?”一個大伯笑瞇瞇地問。

    趙明月一抬頭:“長發(fā)伯。沒有啊,誰去那么遠(yuǎn)看電影,走到了電影都演完了。”吳家?guī)X離他們這里有二十多里地呢,年輕人腿腳快,撒開腳丫子跑,那也要一兩個小時才能趕到,看完電影再摸黑回來,那就得到半夜了。

    不過這個年代,沒有電視、電腦,人們唯一的娛樂方式便是看電影,文化站的放映員每天趕著他的驢車,拉著他的家當(dāng)——放映機(jī)、幕布、膠片、發(fā)電機(jī)等,從這個大隊跑到那個大隊,他每到哪兒,哪兒就像過節(jié)一樣熱鬧。因為是挨個大隊放過去的,所以連著幾個晚上,大家都能一飽眼福,哪怕是同一部電影,也會從這個大隊追到那個大隊。大家伙對角色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臺詞都記得滾瓜爛熟,但是卻百看不膩,這是精神極度匱乏的表現(xiàn)。

    年輕人愛看電影,圖的就是熱鬧,圖的就是這種看電影的雀躍心情,還圖的就是能夠趁著夜色,可以悄悄地和心上人說上幾句話,走一段路,于電影的內(nèi)容追求并不大。

    趙長發(fā)笑瞇瞇的:“聽說今天晚上放的是《賣花姑娘》,可好看了,你真不去?”

    趙明月?lián)u頭:“不去。”這要是放在從前,沒準(zhǔn)她還會跟著去,但現(xiàn)在趙明月絲毫沒有興趣。

    趙長發(fā)嘆息一聲說:“你不去,多少小伙子都沒心思去嘍。”

    趙明月嗔怒:“長發(fā)伯,你可別瞎說。我先回去了。”說著挑著柴一扭身子,趕緊往家去了。

    趙長發(fā)說的其實并不過分,趙明月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鵝蛋臉,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身材高挑,前|凸后|翹,像個快要熟透的蘋果,人又能干又聰明,照土話說是“想死別個屋里的崽”。唯一不太滿意的就是,她家的成分不算太好,是個中農(nóng),她的父親趙順生解放前已經(jīng)讀完了初中,解放后還在村小學(xué)擔(dān)任過民辦教師,運(yùn)動來了之后,被打為“臭老九”。

    但是這不妨礙趙明月受人愛慕,從她十五歲起,媒婆就開始踩踏她家的門檻了。農(nóng)村不比城里,雖然說也得二十歲才能打結(jié)婚證,但是提前說親是很正常的,說定了,一到年紀(jì)就結(jié)婚,像她這樣十五歲就開始有人說媒的,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頭兩年,趙明月的父母都推說女兒太小,還不合適說人家,把這些人全都打發(fā)掉了,他們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又不是養(yǎng)不起,更何況女兒還這么能干懂事,心疼都來不及,決不能稀里糊涂就把女兒給嫁了。

    還沒說婆家的趙明月美名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公社,不知道有多少年輕小伙子想著要娶她回去做媳婦呢。

    趙明月挑著柴回到家,看見鄰居羅五嬸從自己家里笑瞇瞇地出來,轉(zhuǎn)頭看見趙明月,上下打量一番:“明月摔跤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壁w明月低著頭挑著柴到后面的柴房去了。

    羅五嬸扭頭看著她的背影,笑道:“辛苦這兩年,等以后嫁了人家,就不用干這種粗活了?!?/br>
    趙明月聽見這話,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來自己跟成永剛的媒就是羅五嬸做的,難不成是成永剛讓人到自己家里來說媒了?

    第三章 前仇

    趙明月的母親胡年春在屋里聽見女兒的說話聲,趕緊跑了出來:“明月,怎么了,摔哪兒了?”

    趙明月放下?lián)?,將柴倒在柴房地上,將辮子甩到身后,回過頭來看著母親,吸了下鼻子:“媽,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沒有大礙?!彼粗€是中年的母親,就忍不住淚盈于睫,她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見到母親了,母親是1985年去世的,得的是急性闌尾炎,搶救不及就走了,當(dāng)時她在外地做生意,回來奔喪的時候就只看到一副黑漆漆的棺木,想起來一輩子都痛,如今看到母親,就忍不住想哭。

    胡年春以為女兒摔痛了,伸出手給她抹眼淚:“告訴媽,哪兒疼,媽給你瞧瞧,給你搽藥。”

    趙明月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止住不斷滑落的淚水,抹干臉上的淚水:“沒事,媽,我餓了?!倍嗌倌隂]有吃到母親親手做的飯了。

    胡年春笑起來:“好,媽馬上去做飯?!?/br>
    “我來幫你燒火?!?/br>
    “好?!?/br>
    “我爹和三哥呢?”趙明月看了一眼屋里,沒發(fā)現(xiàn)他爹和三哥,她記得早兩年大哥二哥都結(jié)了婚,分了家,家里就剩下三哥和她。

    胡年春說:“你爹出去撒網(wǎng)去了,明朗也跟著一起去了?!?/br>
    趙明月哦了一聲,父親趙順生是個很會經(jīng)營生活的人,他不教書后,跟著大家一起下地干活,收了工后,會拎著一個漁網(wǎng)去溝渠或者小河里撒網(wǎng),撈點小魚小蝦,母親就將這些魚蝦收拾了,腌上,然后用火熏烤,做成臘魚,再加上自己種的蔬菜,家里的菜蔬也就基本不缺了。

    這個年代,多養(yǎng)幾只雞、多種點菜都要被割資本主義尾巴,撒網(wǎng)打漁其實也是要冒險的,但是趙順生一向低調(diào)、比較會做人,再加上他有三個身強(qiáng)力壯的兒子,所以也沒人專門就這個問題來找碴。

    胡年春將米淘好,放在鍋里,加上水,又在米上放上洗干凈的紅薯,將鍋蓋蓋上,邊上用布條圍一圈,以防跑了熱氣。然后轉(zhuǎn)身去擇菜,抬頭看著女兒,火光映在她飽滿的額頭上,長睫毛投出兩團(tuán)陰影,落在眼睛下,安靜專心地?zé)穑褚恢还郧傻男∝?,這么漂亮的女兒,一定要嫁個好人家才行。她想起今天羅五媳婦來說的那門親事,聽說男方今年冬天就要去當(dāng)兵了,他爹還是村里的支書,要是明月嫁過去,以后也能吃上國家糧了。這年頭,能吃上國家糧,那就是多少人想盼也盼不來的啊。

    趙明月一邊燒火,一邊在想自己的事,今天應(yīng)該就是成永剛家里托人來說媒了。記得當(dāng)初自己并沒有就答應(yīng)下來,因為她心里頭有人,當(dāng)然那人在大家眼里看起來完全是高不可攀的,她以前也這么覺得,所以只是暗暗喜歡,因為自卑從不敢表露。她當(dāng)時覺得自己心上既然有人,就不能答應(yīng)別人的提親,就以自己年齡還小拒絕了成永剛。

    后來她眼見著喜歡的人回了城,才終于死了心。成永剛家里又托羅五嬸來說媒,家里覺得她年紀(jì)大了,覺得對方條件也不錯,便答應(yīng)下來了。

    新婚伊始,成永剛對她還是非常不錯的,結(jié)婚不多久,成永剛的探親假就結(jié)束了,她則留在了老家。過不多久便發(fā)現(xiàn)懷了孕,全家人都很高興,她自己也很高興,畢竟初為人母。她小心翼翼地呵護(hù)著這個孩子,但還是出現(xiàn)了意外。

    這個年代的孕婦沒那么金貴,誰懷著孕都要去干活的,不干活就沒有工分,不過大家對孕婦會稍微照顧些,讓干得少一點罷了。那是個秋天,田里的稻子都收了,稻草捆成束在田里曬干,都要挑回去當(dāng)柴火的。當(dāng)時她已經(jīng)有五個月的身孕了,身子有點重,但也不是不能干活,她跟著大家去挑草,草用長竹竿串起來,長長的一擔(dān),比較遮擋視線,一般人看見了,會主動給挑擔(dān)的人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