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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崩原亂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嵇狐顏笑道:“后天我要外出替義父辦事,自然不能去了,不過十三卻是要去的,他的傷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若是這次有什么好東西,他定會盡量幫你買下就是?!狈绞岜陶f起這些只是為了轉(zhuǎn)移話題而已,因此搖搖頭,道:“我不要什么……”

    那廂師映川待方梳碧逃走之后,帶了折下的桃花便下了山坡,來時給他帶路的丫鬟還在等著,師映川便旁敲側(cè)擊地從此女口中打聽到了有關(guān)剛才那少女的一些事情,在得知對方已經(jīng)有了婚約之后,眼神微變,卻到底還是不露聲色,隨著丫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十五、天涯海閣

    師映川回到自己住處,一時考慮了一番,便把東西收拾了一下,準(zhǔn)備離開,一來他已將方十三郎送回,應(yīng)該離開了,二來則是因為他聽說幾天后就是天涯海閣開交易會的日子,想去見識一番,至于方梳碧,師映川如今沒有想好究竟應(yīng)該怎樣應(yīng)對,不過女孩才十四歲,要嫁人也是幾年后的事了,倒不急于一時。想到這里,師映川便喚進一個下人,只說自己要離開桃花谷,令其去知會方十三郎一聲。

    大約兩刻鐘之后,卻不想方十三郎竟親自過來,身后跟著一個丫鬟,手中捧一只小匣子,方十三郎笑道:“青元這就要走了么?想來應(yīng)該是有事在身,這樣的話,我也不留你了,這一點銀票權(quán)作盤纏,不必推辭?!睅熡炒ㄒ膊豢蜌猓闶樟搜b著銀票的小匣,笑道:“倒也不是有什么事要辦,只是來的路上就聽人說起近來天涯海閣要開交易會,我現(xiàn)在算算日子就在眼前,便想著去見識見識?!?/br>
    方十三郎微微一笑,道:“這倒巧了,我也正要前去,不如一起結(jié)伴上路?!睅熡炒戳丝此臍馍?,問道:“你的傷不要緊?”方十三郎點頭道:“父親給了我一顆回春丹,又施以針灸之法,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礙事了?!睅熡炒ǖ谝淮蜗律?,對許多事情都不熟,有人從旁指點自然很好,于是便欣然同意,二人約定明日一起出發(fā)。

    第二天一早,兩人乘著馬車離開桃花谷,隨行的還有方家的人手,擔(dān)任保護之責(zé),馬車足足走了四天,這才來到九夷城。

    這九夷城乃是天涯海閣的一處重要分閣所在,城中幾大勢力交錯,因此無論是正邪兩派人等還是其他一些來此的勢力,都不會在這里過于放肆,師映川一行人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正好可以趕上第二天開始的交易會。

    轉(zhuǎn)眼就是翌日上午,一行人吃罷早飯,便前往交易會所在的場地,那是一片占地極大的建筑,四個入口處各自都由一群灰衣男子把守,但凡入場之人,并不盤查什么,不管你來歷,但每人都須得交上一千兩銀子,這也導(dǎo)致客人不會帶大批人手入內(nèi),最多只有一兩名要緊隨從跟在身邊,并非是交不起這個錢,而是沒有必要,這也使得場內(nèi)不至于人數(shù)爆滿,不然去哪里安置這么多人?一時師映川剛想掏了一千兩的銀票入場,方十三郎卻笑了笑,止住了他,從袖內(nèi)取出一塊刻有桃花標(biāo)記的玉牌交給一名守衛(wèi),對方仔細一看,立刻便將一枚小小的木牌子遞過來,方十三郎接過,然后就帶著師映川進場,方家跟來的人手便等在外面。

    兩人進入會場大門,待亮出那木牌之后,便有一名容貌姣好的侍女引著兩人通過一道走廊,到了交易會大廳之中,侍女將二人在最前面的區(qū)域安頓好,這才離開,一時師映川打量著周圍,發(fā)現(xiàn)此處占地廣闊,足有兩千多個位置,分為內(nèi)、中、外三層,圍成圓形,正中間是一個大約四五尺高的大理石平臺,二樓則有包廂,想來應(yīng)該是為身份特殊或者有這種需求的客人準(zhǔn)備的,眼下已經(jīng)坐了大約六成的人,而且還不斷地有人進來入座,在這期間,方十三郎便給師映川講解了不少事情,師映川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等待的時間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大半個時辰之后,忽然有人敲響了一口角落里的銅鐘,原本有些嘈雜的周圍便漸漸安靜下來,一名身穿玉色錦袍的老者走上大理石平臺,沒有什么多余的場面話,只待眾人徹底安靜下來之后,便利落干脆地宣布交易會正式開始,其實這種活動說白了乃是拍賣性質(zhì),是天涯海閣自家出售物品,或是有客人委托將物品拍賣,天涯海閣從中抽成,只不過某些物品的價值不好用真金白銀來精確衡量,或者有客人一時掏不出錢來,所以早已規(guī)定可以以物換物,只要雙方滿意便可以成交,而且還是物品交換的優(yōu)先,因此才稱作交易會,至于會上所出現(xiàn)的物品則是五花八門,甚至武者需要的藥物、兵器、心法秘籍等物也在其中,而人口田產(chǎn)買賣也是有的,幾乎無所不包。

    大概兩個時辰之后,陸陸續(xù)續(xù)的,場上已經(jīng)拍出了不少物品,方十三郎乃是行醫(yī)世家出身,出價拿下了幾株稀有的藥草,一時他沒有繼續(xù)出手,而是向身旁饒有興致的師映川道:“可是有興趣么?”師映川半真半假地笑道:“我又不是財主,窮得很,這里財大氣粗的人多了,我還是看看熱鬧就是了?!?/br>
    接下來開始有了人口買賣,方十三郎道:“前時魏國被大周所滅,大軍直搗都城,將整個皇室都擄了來,這天涯海閣手段非凡,聽說將其中極出色的取了許多,今日拿出來買賣的都是魏國宗室,應(yīng)該也不乏嬪妃,許多地位不是很高的人被蹂`躪致死,或者有那不堪受辱的,便自盡了,運回大周的宗室和嬪妃不過數(shù)百人罷了?!?/br>
    師映川聽了,點了點頭,這魏國乃是一個小國,近來被大周所滅,此事他也聽人說起過,果然,很快一名鮮妍如初綻玫瑰的少女便被帶了上來,乃是一位郡主,最終被拍出了十五萬兩銀子的價錢,這少女容貌雖美,可比她更美的一些青樓花魁也決不值這個價錢,但師映川卻是知道這少女容貌只是其一,重要的是她有一個不凡的身份,那些出身平常的美女自然不能相比,一時師映川望著臺上那神情凄然麻木的少女,突然心生感慨,這女子從前還是宗室貴女,如今卻已成了任人買賣的玩物。

    而在這少女之后,令師映川略略驚訝的是,一個清秀難言,仿佛弱不勝衣的少年更是競到了高價,被一名肥胖豪商以二十萬五千兩銀子買下,而這少年乃是一位親王世子,不過原本世間便是男風(fēng)普遍,師映川倒也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隨后拍賣的又有魏國幾名嬪妃,這些人既然拿出來拍賣,那都是可以保證亡國之后不曾被人凌`辱染指過的,又過了大半個時辰之后,臺上那身穿玉色錦袍的老者便走下臺去,換了一名美髯中年人上來,眾人見狀,都是精神一振,知道真正有分量的接下來就要出場。

    果然,這中年人上得場間,也不說什么,只輕輕一拍手,便見十四名勁裝大漢推著一只大平板推車來到臺上來,平板上載著一個巨大的方形物,蒙著黑布,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那中年人微微一笑,向四下一拱手,道:“……諸位,此物底價,乃是一百萬兩銀子。”

    他頓一頓,繼續(xù)道:“各位想必知道,傳言此次平焱侯破魏國都城之后,一不直取魏國國庫,二不直搗皇宮,反而率鐵騎直奔城南東宮,只求即刻破宮一睹太子左優(yōu)曇為快,這平焱侯性好男風(fēng),魏國自來出美人,相傳魏太子左優(yōu)曇姿容美絕,乃魏國第一美男子,更是半鮫之身。”

    中年人說話時都是以內(nèi)力發(fā)出,偌大的大廳內(nèi)都聽得清清楚楚,話音方落,整個拍賣所便是沉寂了片刻,既而眾人面露驚容,私下議論不定,方十三郎亦是面上流露出驚訝之色,道:“魏國太子居然也在?天涯海閣果然手段不凡,相傳如今只有扶暉島尚有鮫人出沒,只是附近海域常年暗浪滔天,海中惡獸無數(shù),鮫人更是寥寥罕見,這魏太子的生母就是鮫人,自己也身具鮫人特性,不但灑淚成珠,臍下亦有一顆鮫珠?!闭f著,那黑布被中年人一把揭了開來,頓時周圍低低響起一片驚呼。

    只見那平板車上原來放著的是一只巨大的水晶缸,里面裝了大半缸水,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應(yīng)該是被點了xue道,一動不動地停在水中,卻仿佛呼吸自如的模樣,頭頂戴著紫玉冠,青絲散開如水藻,半裸的上身恍如玉石雕刻一般溫潤光潔,從肚臍以下,裹著繡有金龍的薄薄下裳,那料子浸在水里,幾乎能透見里面的rou`色,勾勒出優(yōu)美的身體曲線,幾塊鑲在腰帶上的紅寶石閃著耀眼的光華,眉間一點醒目的冷漠之態(tài),眼睛彷佛是停止流動的水,雖然清澈無比,可卻已經(jīng)全無生機的模樣,隱隱有一抹略顯哀傷的決絕。

    大廳中有人幾乎忘記了呼吸,只覺眼前有些眩暈,師映川清清楚楚地看到不遠處那名在先前買下親王世子的肥胖華服豪商微微張著嘴,喉結(jié)咕嘟一下,咽了一口涎水。

    “果然不愧是魏國第一美男子……”方十三郎輕嘆一聲,師映川卻是直直盯著那魏太子臍下的一顆小指頭大小的紅色珠子,向來鮫人終生臍下只孕有一顆鮫珠,若是服下,雖不敢說百毒不侵,卻也可以克制絕大多數(shù)的毒物,眼下看這珠子的顏色,應(yīng)該距離成熟已經(jīng)不遠了,等珠子通體變成血紅色,就是真正成熟,這也是中年人開出底價一百萬兩的原因之一。

    此時中年人笑了笑,又道:“想必大家都知道,鮫人究竟如何稀有,鮫珠又是有何等功效,更何況這左優(yōu)曇如此絕色,曾經(jīng)又是一國儲君,因此這底價雖然高了些,卻也……呵呵。”

    周圍不少人聽了這話,也微微點頭,這些人也知道這亡國太子最后的歸屬權(quán)基本不是他們能爭奪的,因此雖然一些人對左優(yōu)曇極為眼熱,但也只能望洋興嘆,大部分人都斷了念想,在場只有那些身家殷實無比,且又對男子或者鮫珠有興趣的人物才是接下來競價的人選,這時中年人停了一下,跟著又道:“諸位都清楚,像魏太子這樣的貨物,已經(jīng)難以單純用金銀作價,因此這一百萬兩只是開出來用以衡量的底價而已,我天涯海閣更希望各位以物品來換取此人,只要兌換之物合適,由我天涯海閣的鑒寶大師經(jīng)手,認為沒有問題,便可以換走此人。那么,諸位,眼下底價便是白銀一百萬兩,請罷?!?/br>
    話音既落,整個拍賣大殿當(dāng)即沉寂了片刻,隨后卻是包廂中一個陰沉的聲音打破了沉靜,道:“……一百二十萬兩?!贝巳藙倓傉f完,下方前排位置的一個肥胖華服男子便道:“一百二十五萬兩!”這人正是那名在先前買下親王世子的豪商,正滿眼貪婪地盯著水晶缸中的少年,卻忽聽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緩緩道:“……一株凝血芝?!?/br>
    方十三郎低聲對身旁師映川道:“凝血芝?此物雖稀有,只怕還不足以換走這左優(yōu)曇?!惫?,又有一個聲音嘎嘎怪笑著,帶些諷刺地道:“龐老道,凝血芝此物不過價值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左右,你也好意思出這個價?我出一百八十萬,換這魏國第一美人!”

    ☆、十六、相逢

    這一百八十萬兩銀子的價格一出,仿佛把現(xiàn)場的氣氛帶動了起來,緊接著,又有人陸續(xù)開價,有的是為了美人,有的卻是只欲得那鮫珠,還有的則是對二者都有興趣,一時直漲到二百一十萬兩,臺下師映川卻是眼神微轉(zhuǎn),心中默默合計,他也是對這亡國太子有興趣了。

    不過讓師映川生出興趣的不是左優(yōu)曇本身,而是對方臍下的那顆鮫珠,此物若是服下,除了某些特殊情況之外,基本上可以說是百毒不侵了,而如今鮫人蹤跡難尋,自己很可能這一生當(dāng)中都見不到第二枚鮫珠,所以這次值得出手,因此師映川考慮了一陣,便已作出了決定,他微一沉吟,就準(zhǔn)備報價,然而就在這時,上方的包廂中卻忽然有一個沉穩(wěn)滄桑的中年人聲音響起,道:“……二百四十萬兩銀子?!?/br>
    大廳中突然寂靜下來,幾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抬頭,望向那處包廂所在的方向,本來還有人準(zhǔn)備出價,不過二百四十萬這個數(shù)目一出,大殿之中基本是鴉雀無聲,畢竟這個價格比上一個喊價之人足足高上一截,一時間有人遲疑起來,再沒有誰馬上出價,此時那包廂中一個頷下蓄著短須的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公子,想來應(yīng)該不會有人再出價了?!?/br>
    窗前的年輕人卻是仿佛沒有聽見一般,只靜靜地望著樓下,目光中閃過一絲癡怔,又漸漸惘然,包廂的窗子遮著細紗和珠簾,不影響里面人的視線,但一樓大廳中的人卻是看不清楚包廂內(nèi)的情形,此時樓下正抬首向那年輕人所在的包廂看去的師映川已經(jīng)扭回了頭,他身旁方十三郎微笑道:“二百四十萬兩銀子?也不知道是誰這么財大氣粗。”

    就在方十三郎說話之際,由于師映川已經(jīng)轉(zhuǎn)回了頭,因此包廂中那年輕人的眼神便也恢復(fù)了清明,此人穿一件大青團花圓領(lǐng)罩甲,竹葉紋三鑲白玉腰帶,及腰黑發(fā)隨意系在身后,容貌只是略覺英俊而已,卻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味道,這年輕人忽然笑了起來,對中年人示意道:“你看那個人?!?/br>
    這年輕公子的聲音清晰透亮,字字如珠,中年人凝目看去,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少年,甚至那年紀(jì)還算不上少年,而那年輕人卻是神色舒展,輕撫手上的一枚血紅色戒指,道:“這次來天涯海閣果然沒有來錯,竟是在這里遇見我的聽月樓主人?!?/br>
    中年人終于動容,聽月樓乃是這年輕公子的居所,公子既然這樣說,意思分明就是……他再次看向樓下那個容貌乏善可陳的小小少年,慎重道:“公子當(dāng)真么?”年輕人沒有正面回答,卻緩緩起身道:“似乎記得我娘曾經(jīng)說過,人一生之中不一定在什么時候,總會恰好出現(xiàn)一次相逢。”

    此時另一間包廂里卻突然有一個陰惻惻的古怪聲音傳出:“……二百五十萬兩?!蹦贻p人聽了,頓時眉頭一皺,面露不悅,他身旁那中年人見狀,忽然向外面說道:“對面可是六陽老鬼?我家公子對此人身上鮫珠志在必得……二百六十萬兩!”

    對面包廂中沉默了下去,片刻之后,那陰惻惻的古怪聲音才遲疑道:“是趙二先生么?莫非閣下如今身邊之人是……”中年人的語氣忽然一冷,打斷了對方的話:“我家公子的身份你知道就好,無需說出來!”

    那包廂中的人聞言,果然就不再出聲,在場之人都知六陽老魔的兇名,眼下見此人竟然如此放低姿態(tài),不禁都暗暗揣摩那包廂中所謂的‘公子’究竟是什么來頭,有互相認識的人干脆湊頭低聲議論起來,方十三郎臉上也微微露出異色,思索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道:“趙二先生?難道是……”

    眾人正議論間,忽然卻聽一個尚顯稚嫩的聲音道:“二百六十萬兩?……那么,不知道一顆造化丹,是否可以換到這魏太子?”

    此話一出,場中頓時一片嘩然,說這話的人自然是早已準(zhǔn)備出價的師映川,他身旁方十三郎面露震驚之色,周圍包括樓上的包廂更是有無數(shù)道目光不約而同地射了過來,臺上那主持交易的中年人亦是竦然動容,但幾乎立刻就道:“……造化丹?”

    在場之人都不是普通人,如何會不知道這造化丹究竟是什么,許多人臉上都已露出驚嘆之色,有人甚至站了起來,向師映川所在的方向看去,眼中閃現(xiàn)出熱切之意,此丹乃是斷法宗獨門秘寶,若是有一顆便相當(dāng)于多了一條性命,多少身份非凡之人想求取一顆都是難上加難,向來身懷此物者寥寥無幾,想不到今日卻有一個孩子拿了出來!一時間不少人眼中已有貪婪之色,若非顧忌此處乃是天涯海閣,說不定已經(jīng)有人直接出手,將持有造化丹的師映川擒下,奪得丹藥,但同時也心中微凜,只因武者之中,向來僧道婦孺不會輕易招惹,此輩若是行走江湖,往往必有倚仗手段,師映川小小年紀(jì)就有如此靈丹,實在讓人無法不浮想聯(lián)翩,雖不知道此子的身份,但也定然不會是普通人物。

    師映川自然也察覺到了那些意味復(fù)雜的目光,但他既然出手,就不怕誰能怎樣,當(dāng)下神色如常,從懷中取出那只貼身收藏的小盒,輕輕打開,頓時一股奇異的香氣淡淡而出,盒內(nèi)赫然是一枚雪白的丸藥,臺上中年人一瞬不瞬地盯著師映川的手,并不因為師映川是個孩子就輕視起來,須臾,才沉聲道:“……造化丹乃是罕見靈丹,我天涯海閣的鑒寶師也不曾見過,無法分辨真?zhèn)?,卻不知小公子如何證明這便是那造化丹?”

    師映川臉色不變,取過用布囊裝著的別花春水劍,揚手便向那中年人拋去,中年人大袖一甩,干凈利落地一把接住,頓了頓,才有些疑惑地褪下布囊,下一刻,此人眼中異色一閃,當(dāng)即用布囊將劍重新套住,然后走下大理石臺,親自將寶劍雙手托著,神色恭敬地交還給師映川,隨后揚聲道:“如此,若無哪位能拿出價值更高之物,這魏太子便歸這位小公子所有?!?/br>
    此時包廂內(nèi)那名年輕人眼見這一幕,神色終于有些變化,他身旁中年人面露凝重之色,沉吟道:“公子……”年輕人目光灼灼,忽然點頭道:“看來事情沒有我想的那么容易了?!?/br>
    中年人也知師映川必定身份不凡,便道:“公子,可還要競價?只是既然造化丹已出,我們?nèi)羰窃偌觾r,卻是不值得了?!蹦贻p人搖了搖頭,卻看向樓下的師映川,道:“他這個年紀(jì)既然出手,自然不會是因為貪慕美色,想來應(yīng)該是看中了那顆鮫珠,如此,鮫珠雖然難得,我又怎會與他爭?”

    說話間,樓下已完成了交易,接下來還有幾件珍貴物品拍賣,不過師映川已經(jīng)得了鮫珠的所有權(quán),對別的東西也就沒有什么興趣了,便向旁邊方十三郎道:“下面的東西我就不看了,這就準(zhǔn)備帶這太子回去。”方十三郎深深看他一眼,微笑道:“原來我這次外出,竟是認識了一個不尋常的朋友?!睅熡炒ㄒ嘈?,也不多說什么,只道:“那便后會有期了。”

    樓上那年輕人眼見師映川離座而去,便道:“……我們也走罷?!闭f著,就與中年人一起出了包廂。

    卻說師映川離座之后,便由一名身穿灰藍衫子的老者接待,在一間小廳里交割貨物,這老者顯然已經(jīng)從中年人那里得知了師映川的身份,因此態(tài)度十分恭敬,此時那只水晶缸已經(jīng)被推到了廳中,里面的少年看向師映川,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波動,似乎對于一個年紀(jì)這樣小的男孩買下自己感到驚異。

    那老者輕輕一拍掌,一名勁裝漢子便進入水中,解了這魏太子左優(yōu)曇的xue道,當(dāng)即就見左優(yōu)曇慢慢地浮上水面,一張無瑕面孔上沒有什么驚恐慌張的模樣,自有人將他帶出水晶缸,此時左優(yōu)曇上身赤著,那肌膚雪白滑膩,似乎連水滴都留不住,清亮的水珠直滾落下去,旁邊一名侍女立刻將一件白色的薄衫披在他身上,但那殘余的水漬仍然很快就浸透了這層薄薄的衣料,露出里面的rou`光,直比方才赤`裸之際還要誘惑。

    侍女帶左優(yōu)曇走到不遠處的一架大屏風(fēng)后,師映川取出造化丹,交給那老者,老者接過裝有造化丹的小盒,放到身旁一名侍女手中捧著的金托盤里,用紅絨布蓋好,這才從懷里拿出一只瓷瓶,神色恭敬道:“這魏太子有武藝在身,因此本閣早已給此人服下‘離心丹’,封住功力,這瓶中乃是解藥,公子可以自行決定是否使用?!?/br>
    師映川接過瓷瓶收進懷內(nèi),點點頭道:“麻煩給我準(zhǔn)備一輛馬車?!闭f著,摸出一張銀票,他帶著左優(yōu)曇上路,有些不便,自然就想弄馬車代步,那老者忙笑道:“公子說笑了,這樣一單生意做成,我天涯海閣倒還不至于吝嗇一輛馬車,怎可再要銀錢。”說著,喚一名侍女吩咐了幾句,那女子便立刻退下,按照老者的吩咐去辦理相關(guān)之事。

    說話間,那左優(yōu)曇也已經(jīng)從屏風(fēng)后走出,此時他已被侍女換了一身衣裳,穿著暗青色團蝠錦袍,頭發(fā)挽成一個髻,戴了赤金簪冠,只是行動間卻隱約有什么古怪的聲音,細細一看,原來雙腳腳腕被一根細鐵鏈拴著,雖然行走尚且自如,卻不能快速奔跑,十分影響活動,師映川看了一眼,倒也沒說什么,老者將那鐵鏈的鑰匙交與他,道:“馬車應(yīng)該已經(jīng)備好,公子請隨我來罷?!?/br>
    天涯海閣準(zhǔn)備的馬車果然不錯,不但外觀華麗,里面也是十分整潔精致,又雇了一名嫻熟車夫坐在前面,師映川帶了左優(yōu)曇上車,這便離開了天涯海閣。

    馬車走在路上,師映川盤膝坐在車廂里,對面左優(yōu)曇雖然如今成了被人買下的貨物,但畢竟是皇族,即便處于此等境地,卻仍然維持了幾分鎮(zhèn)定,一雙眼睛只看著師映川,師映川暗嘆此人果然是絕色美人,自己對男子根本沒有興趣,但面對著這樣一個尤物,卻也生出了一絲憐惜之心,他想了想,道:“你也不必擔(dān)心什么,我買你主要是要你的鮫珠,等它成熟了,我便采下,到時候你對我也沒什么用了,倒也未必不可能讓你走?!?/br>
    左優(yōu)曇聽了師映川的話,那止水般的眼睛里似乎動了動,便在此時,前方忽然有馬蹄之聲響起,一個明朗的聲音道:“……停車。”

    ☆、十七、寶相龍樹

    馬車緩緩?fù)A讼聛?,師映川神色一動,隨手掣了身旁的寶劍下了馬車,就見前面有人攔在當(dāng)中,一名頷下蓄著短須的中年人目光如電,身旁騎著一匹黑色駿馬的年輕人則最多不過是弱冠年紀(jì),衣著華麗,身姿高挑,略有幾分英俊,額頭之間有一抹淺淺的緋紅,以師映川看來,應(yīng)該是修煉了什么功法所致,這年輕人看到師映川下了車,眼神中就流露出了笑意,師映川只覺得對方的目光說不出地古怪,便皺眉道:“閣下當(dāng)路攔車,不知有何見教?”

    那年輕人策馬行來,說不出地悠然從容,在距離師映川四五丈的地方停下,語氣柔和道:“……我的名字是寶相龍樹,你呢?”師映川只覺得莫名其妙,被此人的那種極古怪的眼神看得一激靈,暗想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干脆轉(zhuǎn)身就走,寶相龍樹卻笑了起來,道:“這脾氣很不錯?!闭f著,下了馬,走向師映川:“你還不曾說你的名字?!?/br>
    師映川無奈轉(zhuǎn)過身來,問道:“閣下有事?”寶相龍樹看著師映川平平無奇的臉,語氣溫和道:“我的聽月樓還少一個主人,你可愿意跟我回去?”

    師映川聽得滿頭霧水,皺眉道:“閣下的話,我不明白?!睂毾帻垬湟膊粣?,很耐心地道:“我的意思是,你可愿意做我的平君?”

    這話可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這世上偶爾也有男子之間結(jié)成婚姻的,這個叫寶相龍樹的陌生家伙,居然是在求親?師映川當(dāng)場目瞪口呆,哪怕說是五雷轟頂也不為過了,如果說自己生得像那左優(yōu)曇一般絕色也就罷了,絕對不排除有人一見傾心的可能,可偏偏自己就是個扔進人堆里便找不出來的水準(zhǔn),這個寶相龍樹莫非眼睛不大好用?一時師映川緩過神來,臉皮抽搐,有些難看地笑了笑,退后一步,道:“……閣下是在跟我開玩笑?”

    寶相龍樹笑了,他用了少見的耐心,最溫和的語氣,凝視著面前的人,道:“我沒有開玩笑,我的聽月樓還少一個主人,你應(yīng)該去那里?!睅熡炒ㄊ忠苫蟮孛嗣约旱哪槪胩旌蟛糯_認這人似乎說的是真的,不由得眉頭一挑,干巴巴地道:“我實在想不到我有哪里好,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br>
    寶相龍樹被這話逗得微笑起來,他毫不遮掩自己的那種癡迷和占有欲,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一定要帶你在身邊才好。”師映川有些受不了對方那平靜中泛出灼熱的目光,暗想此人果然口味獨特,干笑道:“抱歉,沒興趣……我?guī)煾附形一丶页燥?。”說著,就要上車,寶相龍樹見狀,表情一正,右手探出便向師映川而去,他并沒有傷人的意思,只是想將對方攔下。

    卻沒曾想只聽‘嗤’地一聲,寶相龍樹右臂上的袖子突然裂開,仿佛被什么割裂似的,露出一段光潔勻稱的手臂,寶相龍樹神色一變,卻不退反進,身形幾乎化作一道殘影,師映川劍氣既出,反手就已拔了寶劍出鞘,低喝一聲,挺劍直刺,眨眼間二人便分了開來,寶相龍樹輕撫右臂上的裂袖,眼中閃過一絲震驚,正色道:“好俊功夫?!睅熡炒ㄒ舶蛋蹈袊@于此人武功之高,不想惹麻煩,因此肅然道:“閣下莫要糾纏了,我是不會跟你去什么聽月樓的,我不過是一個平庸小子,當(dāng)不得閣下青睞?!?/br>
    寶相龍樹看著他認真的神情,心中越發(fā)覺得說不出地喜歡,明明是毫無特色的一張臉,可偏偏對自己就是有著莫名的吸引,無關(guān)男女,無關(guān)年紀(jì),無關(guān)容貌,他仿佛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心中那種強烈的愉悅,師映川被寶相龍樹的目光看得發(fā)毛,下意識地搓了搓冒起雞皮疙瘩的手臂,道:“……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br>
    “……我來自山海大獄?!睂毾帻垬浜鋈徽f道,他看見師映川的眼神明顯一動,于是就笑了,和氣地道:“閻羅獄主乃是家父,你若隨我回去,那么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我寶相龍樹辦不到的事情,不是很多?!?/br>
    師映川頓了頓,忽然燦爛一笑,道:“不勞費心,我?guī)煾皋k不到的事情,也不是很多?!本o接著就正色道:“那么,就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師映川,斷法宗第十九代劍子,閣下若想帶我回去,只怕不行?!?/br>
    此話一出,不但遠處那中年人臉色登時一變,寶相龍樹亦是一頓,既而神情漸漸平靜下來,沉聲道:“……原來是白虹宮主人,難怪?!睅熡炒ㄊ談厍剩骸澳俏椰F(xiàn)在可以走了?”

    寶相龍樹微微垂眸,倒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只是唇邊卻出現(xiàn)了一絲淡弧,道:“當(dāng)然,劍子請?!睅熡炒ū闵狭笋R車,吩咐車夫開始趕路。

    車廂里,左優(yōu)曇方才已經(jīng)聽見外面兩人的對話,知道了買下自己的這人竟然是如此身份,眼神就有些復(fù)雜,師映川把劍放下,道:“現(xiàn)在我們回斷法宗,以后我也并不拘著你,你可以在屬于我的那座峰頭上自由活動,但是我提醒你,不要想著逃走,我為你耗費了一顆造化丹,絕對不能做賠本生意?!弊髢?yōu)曇聽了,只是沉默,半晌,終于開口道:“……我不會逃,你可否將這鐵鏈解開?我不想像奴隸一樣戴著這種東西?!?/br>
    師映川想了想,覺得問題不大,于是也沒拒絕,取出老者交給他的那把鑰匙,給左優(yōu)曇打開了腳上的鐵鏈,順手扔到了車外,左優(yōu)曇蜷起腿,安靜地坐著,露在外面的手、頸、臉都是白皙若玉,面目姣秀無倫,師映川看著這人,贊嘆道:“像你這種模樣,漂亮到這個地步,不管男女都算是禍水了。”本來他對自己掏出去的那顆造化丹還覺得rou痛,不過現(xiàn)在轉(zhuǎn)念一想,便自我安慰起來:一路上可以看著這么個賞心悅目的美人倒也不錯——即使美人是個男的。

    左優(yōu)曇聽了,卻沒有反應(yīng),眼神沉寂如晦澀的潭水,師映川忽然說道:“你可不要指望我去買你的親族,我現(xiàn)在可沒多少錢了,再說我也不可能養(yǎng)那么多張吃飯的嘴?!弊髢?yōu)曇突兀地漠笑了一下,道:“我四姐和十六妹已經(jīng)死了,至于其他人,與我也沒有什么親近可言?!?/br>
    馬車走了一陣,師映川探頭向外看去,那中年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消失了,但寶相龍樹卻騎著馬就跟在幾丈外,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師映川懊惱地拍了拍額頭,忍不住揚聲說道:“我說你這個人怎么這么……莫非你想跟著我回斷法宗不成?”

    寶相龍樹策馬趕上前來,安然而笑,目光熠熠道:“有何不可?”師映川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道:“這位大哥,算我求你了行嗎,你回去罷?!?/br>
    寶相龍樹見他唉聲嘆氣的樣子,只覺得可喜可愛,直想要伸手摸一摸那張膚色微黃的臉,那肌膚還偏黑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曬的,但就是這么一張說不上丑但也絕對不美的臉,看在寶相龍樹眼里卻有親近歡喜之感,不禁微笑道:“當(dāng)初周朝皇帝以十八城請上一代劍子與周太子晏丹叔相見,結(jié)為永好,我如今若是用十九城作為定禮,你可愿意做我的聽月樓主人么?”

    師映川皺眉道:“那晏丹叔被一劍斬了一條手臂,你也想如此?”寶相龍樹溫言道:“你斬不了?!睅熡炒o可奈何地翻個白眼:“我眼下確實斬不了,但我?guī)煾改??!闭f罷,一縮腦袋,回車廂里打坐,再不理睬對方。

    剛坐下,車窗的簾子卻忽然被人掀開,寶相龍樹的面孔出現(xiàn)在簾后,神色溫和道:“不必擔(dān)心,我只是想陪你走一路罷了?!睅熡炒嫔珜擂蔚乜戳俗髢?yōu)曇一眼,趕緊把車簾拉下,左優(yōu)曇眼見這一幕,也驚訝于那寶相龍樹的行為,師映川尷尬道:“……這人也不知道著了什么魔了,估計是魔怔了。”

    等到天快黑時,馬車在一間客棧前停下,師映川和左優(yōu)曇下了車,要了一間上房,那寶相龍樹也跟著進了客棧,要了隔壁的房間。

    很快飯菜就送進房里,師映川也餓了,拿起筷子就吃,他吃了幾口,見左優(yōu)曇卻不動筷,就抬頭問道:“怎么了?你不餓?”左優(yōu)曇只是垂目搖了搖頭:“我沒有什么胃口?!?/br>
    師映川無奈道:“快點吃罷,我可不想帶個病懨懨的美人上路,就算這里的飯菜不合你胃口,也湊合著把肚子先填飽了再說,不要太挑剔??傊兀屹I你雖然不是非要把你當(dāng)牛馬使喚,可也不是給自己買個爹供著,這一點你要清楚?!?/br>
    左優(yōu)曇不吱聲,師映川見了,也懶得再管,索性自己三下兩下地吃飽了,又叫店伙計燒熱水洗澡,他洗完澡換了干凈衣裳,散著頭發(fā)坐在床上打坐,左優(yōu)曇則坐在桌前對著蠟燭發(fā)呆,一時想起國破家亡的處境,忍不住眼眶紅了,卻強壓著不肯落下淚來。

    沒過多久,房門忽然被人敲響,師映川睜開眼,見那左優(yōu)曇還在發(fā)呆,只得暗嘆一聲,自己下床去開門,只見門外寶相龍樹身姿筆挺,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師映川無奈道:“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