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資料之(二)
同時,他又是真情實意的。浮士德疾妄言,如孔子所言:“花言巧語,鮮矣仁“在浮士德看來,任何造作的非出自于內(nèi)心的“花言巧語”都不過“秋風颯颯吹過落葉,既空洞無物,又索然味!”語言學家說:“語言是表現(xiàn)思想和感情的。浮士德認為真正動聽的語言乃出自真情實意。因而,在悲劇第二部第三幕中,當美女海倫問他,她如何也能談吐動聽時,浮士德這樣回答: 這挺簡單,話語必須出自內(nèi)心。 可見浮士德必是一個正直的人,他疾妄言.認為語言必須來自心底,真情誠意,才能打動人心。這反映在他的道德觀上,便是正直誠意。 浮士德主張正大光明,真情誠意的同時,也認為我們需要“知足克己”。在悲劇第一部“書齋“篇中,他這樣感嘆道: 我太老啦,沒法玩世不恭,又太年輕,不能無動于衷.世界究竟能給予我什么?要知足克己!克己知足!” 實際上,這里浮士德提出了人格面具與真實自我的矛盾,而所謂的“人格面具”(早期的精神分析心理學家榮格的分析心理學中,他提出了人格結構理論。其中他提出“人格面具”的含義)。即一個人在公開場合展現(xiàn)出來的人格方面,使人能夠?qū)ν獠渴澜缱鞒銮‘敺磻?以得到社會的認可,榮格認為,如果我們過分認可人格面具,會導致對真實自我的過分壓抑、因此,從心理健康的意義上看,必須在人格面具和真實自我之間保持平衡。 “我”或“太老“或“太年輕”,都面對著世間的種種誘惑.而面對這誘惑,一方面是真實自我欲望的渴望,一方面又是人格面具下自我的約束。這時候,浮士德感嘆道我們要“知足克己”。這種“知足克己”的精神實質(zhì)便是一種“自律”精神。 浮士德的道德觀貫徹了他的積極向上的精神,要求自律,真情誠意和正大光明。 五.浮士德的愛情觀:美的沖動與愛的深沉 《大學》中言:“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 好好色。”. 愛美之心,乃人之天性。浮士德的愛情觀中,便體現(xiàn)了這一.天性。他的愛情源于一種美的沖動。 在魔鬼靡非斯托帶他到萊比錫奧厄爾巴赫地窖酒店時,當靡非斯托與眾酒徒玩得興高采烈時,他卻覺得沒意思,說“我可是想要走啦”,通觀《浮士德》很容易發(fā)現(xiàn),浮士德對俗世的名利喧嘩等并沒多少興趣。而當他忽而在巫廚看到鏡子里的海倫像時,他不禁如癡如醉,感嘆道: 我瞧見什么?在這魔鏡里,好一位天仙般的美女!愛神呀,把你的勁翼給我,讓它挾我向她的仙宮飛去! 這是一個女性最美的形象!女性怎么可能竟這般美麗!“ 從這里,浮士德坦率地表達他為海倫的美所震撼的傾慕之情,他的愛,源于他對美的沖動。當愛神的箭射向他,他又是那般熱情而坦率!在悲劇第一部“街頭“篇中,浮士德第一次看見瑪格莉特走過時,第一次邂逅,他便坦然而直率地向瑪格莉特說道: 美麗的小姐,可容我冒昧 挽著你的手,送你回家去?!“ 浮士德那般直率地對瑪格莉特坦言,這主動的表現(xiàn)是愛情的萌發(fā)。從浮士德的話中我們就可以看出,他對瑪格莉特的追求首先便源于這“美麗”,所以他說,“美麗的小姐”他的愛情觀.本是一種對美的沖動。 而浮士德的愛情,雖然源于美的沖動,然而,他也同樣愛的深沉。 在悲劇第一部“森林與巖洞“篇中,浮士德這樣說道:躺在她懷抱里真是令人銷魂!我偎依著她的酥玉溫暖身心! ..... 必須發(fā)生的,就讓它馬上發(fā)生!我愿承擔她不幸的罪責, 隨她墜入深淵,走向毀滅。 浮土德的愛,不僅陶醉于情人的愛情中,他也愿隨愛人“墜入深淵,走向毀滅”。而浮士德本是一個正大光明、言語出自內(nèi)心的坦率的人,他的言語反映了他的愛情觀.他不僅源于美的沖動去愛,也同樣愛的深沉。 在悲劇第二部第三幕“城堡內(nèi)院“篇中,面對美女海倫,浮士德這樣說道:. 我還能做什么,除了把我自己和我自以為擁有的一切獻給您?讓我自愿而誠懇地拜倒您腳下,您-來便贏得了財產(chǎn)和王位, 我心甘情愿承認您是我的主人。 浮士德為海倫的美而震撼,他的愛情源于一種美的沖動,也是那般深沉。所以當海倫隨她與浮士德的孩子歐福良一同歸入冥府的黑暗王國,只留下衣服和面紗在浮土德懷中后,他的愛情也一并遠去。 在悲劇第二部第四幕中他這樣感嘆道: 溫柔的姿影如美的靈魂冉冉升起, 它沒有消散, 一直飛到了太空里, 并已把我內(nèi)心最寶貴的情感帶去。 正因為愛的深沉,所以海倫的離去會讓他如此心傷!乃至看透紅塵,發(fā)出“事業(yè)就是-切,聲名乃虛無”的感嘆!海倫的離去,是浮士德對虛幻的美的追求的失敗,所以,在這一場深沉的愛戀后,他對愛情也絕望了,便把目光轉(zhuǎn)向現(xiàn)實世界,決心開始新的,對于事業(yè)的追求, 浮士德對瑪格莉特的愛情與對海倫的愛情其實是統(tǒng)一的,并不矛盾。因為與瑪格莉特的愛情,是在浮士德喝過巫婆的藥水之后,借著鏡子里海倫的美的沖動而萌發(fā)的,其實質(zhì)仍是對海倫的愛的影射,浮土德經(jīng)歷過的兩段愛情都源于在巫廚見過的鏡子里海倫的影像的美的沖動,而這兩段愛情同樣以愛的深沉而終。浮士德的愛情是悲劇的,這悲劇的凄美,終讓他對愛情失望,所以海倫離去后,他開始轉(zhuǎn)入事業(yè);的追求。 六.浮士德的哲學觀:辯證 在悲劇第二部第一幕中,浮士德這樣說道:我要發(fā)現(xiàn)萬有,在你那虛無里! 通觀《浮士德》可以說,這句詩是浮士德的辨證主義哲:學觀的最經(jīng)典的濃縮與外現(xiàn)。于“虛無”中發(fā)現(xiàn)“萬有”,與老子有無相生的觀點有異曲同工之妙。都蘊含著辨證主義的哲學觀。 關于浮士德辯證主義的哲學觀這點,我們可以從很多地方找到印證。比如,在悲劇第二部第五幕中,他這樣說道: 強者應立住足,放開眼,世界對他不會默默無言。他何須去永恒之境悠游! 凡能認識,便可把握擁有。 這里反映了浮士德關于“永恒”與“現(xiàn)在”是辯證關系的理解。在浮士德眼里,強者只需“把握擁有”,“應立住足”,而無須“去永恒之境悠游”。這是時間觀上他的辯證哲學觀的體現(xiàn)。 在浮士德辭世時,他這樣說道:人畜在新墾地上都感幸福,勇敢奮發(fā)的民眾壘起高丘,移居者會得到它有力保護。任外邊狂潮洶涌,沖擊岸壁,里面仍舊是人間樂土。 這里,浮士德闡述了幸福觀上的辯證主義?!巴膺吙癯睕坝浚瑳_擊岸壁”,而人們卻感到“幸福”,“里面仍舊是人間樂土”,這是一種辨證主義的哲學觀。與范仲淹《岳陽樓記》中提到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達有相似之處。這種契合是豁達者辯證的哲學觀的體現(xiàn),亦是-種灑脫大度。而浮士德的這種灑脫大度,正是源于他的辯證主義哲學觀。 在悲劇第一部“森林與巖洞”這一篇中,浮士德說道:我終于領悟,人生沒有什么十全十美,你讓我享受到與神們越來越接近的歡樂,卻給我個再也離不開的伙伴, 給我個冷酷而放肆的家伙。 其中,這個“冷酷而放肆的家伙”指的便是魔鬼靡非斯托,魔鬼靡非斯托本是一個化身,是人類自身弱點.欲望、恐懼.苦難、悲傷等的象征,與人性優(yōu)點、滿足.幸福.歡樂等美:好的情愫與人生體驗相對,這里面蘊含的便是-種豁達的辨證主義的哲學觀,其中,浮士德所說的“人生沒有什么十全十美“,“完美“與“缺陷”的同在便是他辨證主義哲學觀的體現(xiàn)。浮士德是以辨證主義哲學觀來靜觀人生的。 在悲劇第一部“書齋“篇中,浮士德說道:.聽著,這兒講的并非什么享樂.而是要陶醉于最痛苦的體驗, 還有由愛生恨,由厭倦轉(zhuǎn)活躍。 這里,浮士德提到的“享樂”與“陶醉”于“最痛苦”的體驗,由“愛“生“恨”,由“厭倦”轉(zhuǎn)“活躍”,本是一種辨證的矛盾的相互轉(zhuǎn)化思想的體現(xiàn)。矛盾的雙方是可以相互轉(zhuǎn)化的,所以浮士德的“享樂”與“痛苦”、“愛”與“恨“、“厭倦”與“活躍“,是他辨證的哲學觀的體現(xiàn)。 綜觀《浮士德》無論是時間上“永恒”與“現(xiàn)時”的辨證主義哲學觀,還是幸與不幸的哲學觀,歡樂與苦痛同時存在的辨證主義哲學觀等,可以看出,浮士德的哲學觀中是蘊含辨證主義思想的。而于“虛無”里發(fā)現(xiàn)“萬有”,是他的辨證主義思想最經(jīng)典的濃縮與外現(xiàn)。 七、結語 在悲劇第二部第五幕“埋葬“一篇中,浮士德臨死前提出的智慧的最后結論: 只有每天爭取自由和生存者,才配享受自由和生存。 于是少年、壯年和老年人, 不懼風險,在這里度過有為的年辰。 我愿看見這樣熙熙攘攘的一群—— 在自由的土地立足的自由之民。 那時對眼前的一瞬我便可以說: 你真美啊,請停一停! 于是,我有生之年的痕跡, 不會泯滅,而將世代長存。 ——我懷著對崇高幸福的預感, 享受著這至神至圣的一瞬。 這段被認為是浮士德最重要的一段獨白,常被視為他-生追求的總結。可以說,浮士德精神融合了勇敢、智慧與感性的幸福觀,在他積極向上的精神根基上,他淡泊名利,不為名僵利索所縛。他坦然面對挫折苦痛,不斷拼搏;他正大光明,又真情實意,言出自于心底,又知足克己;他的愛情.源于美的沖動,卻愛的深沉;他睿智地放棄那些“不滿意的“和“抓不住的”,他懂得“任何歡樂都抓緊嘗一嘗”,他推崇自然贊揚生命之樹常青不老,認為理論不過灰色的;他智慧卻也感性,他認為感情即是一切,視名稱為聲響云影,他熱烈地贊嘆人生的美,懷著對崇高幸福的預感,享受著至神至圣的與世長辭的一-瞬。他的睿智,他的感性,融合著一個具有辨證哲學思想的哲人。他是一個奮發(fā)向上的斗土,是淡泊名利的隱士,是拼搏剛毅的勇士,是正大光明的君子,也是一個灑脫大度的明人,也是一個感性幸福的凡人,還是一個睿智的哲人。 這便是浮士德。 [參考文獻] [1]楊武能,譯.歌德文集(第2卷)[mj.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 [2]朱光潛.詩論[m.北京出版社,2005. [3]方建移,章潔.大眾傳媒心理學[m.浙江大學出版社,2007. ” 第二篇: “ 《浮士德》的善惡沖突論 尹振球 歌德在《浮士德》中,以“善”與“惡”的沖突來觀照世界的矛盾運動來觀照人類的進化和人性的發(fā)展,建構了善與惡之間的三重沖突;至善與至惡、靡菲斯特與浮士德、浮士德自身的向善性與惡魔性,從而反映了他獨特的世界觀、歷史觀和人生價值觀。本文試圖對此作一些有限的探討。 詩劇《浮士德》的全部情節(jié)結構是建立在兩次賭賽——天帝與魔鬼、魔鬼與浮士德一—的基礎之上。與此前同一題材的民間傳說故事和其它作家的創(chuàng)作相比較,歌德在有關《浮士德》情節(jié)結構的藝術構思上所進行的最重要的創(chuàng)造之一,就是在魔鬼與浮士德的賭賽之前,加上了天帝與魔鬼靡菲斯特的賭賽。在作為全劇正式開端的第一場《天上序幕》中,天帝與魔鬼用塵世凡人浮士德來進行了第一場賭賽。天帝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