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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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眾人嘩然,聞肇倏地睜大了要緊,呼吸都加重了。 他動了動唇,想問阿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這私鹽聲音是怎么來的,他一清二楚,中間夾雜著多少血,地上鋪了多少白骨,他更清楚。 為了這個,阿青險些身敗名裂,成為天下共敵。 可現(xiàn)在,她輕而易舉地就將其丟出來當做賭注。 聞肇一時間心情變得極為復雜。 應城的人也看向阿青欲言又止,但沒有一個人開口。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只要是他們城主決定的事,是改變不了的。 而涂西奉也定定的看了阿青許久。 這其中關于生意一事他最有發(fā)言權(quán),因為大多數(shù)都是他一手經(jīng)營起來的。 可是這會兒聽了阿青的話,又轉(zhuǎn)頭看向她臉上的神情,他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這一笑,頓時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痛快,痛快,痛快!” 涂西奉笑過后,連說三聲痛快, “世人皆被名利所困,瞻前顧后從來沒真正舒心過。 而今從城主身上我方才明白什么叫隨心所欲,肆意灑脫。 好,好,好!” 涂西奉也自詡是個灑脫性子,可是他明白,他差阿青選矣。 這也才是他長久以來一直心甘情愿跟在阿青的身邊的原因。 不僅僅是因為她強大,聰明,更是因為她的身上有涂西奉一直以來渴望的東西。 涂西奉年齡已經(jīng)不輕了,這么些年也是cao了不少的心,鬢角早就見了白。 可這會兒似是想通了某些事,他顯得神采飛揚,眼睛里全身神光,整個人竟然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又因為心思通透了,更添了幾分仙風道骨,這會兒他揚手捋胡須,衣袍翻飛瞧著,像是下一瞬就要乘風而去一樣。 若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那便是悟了。 “賭坊小賭贏幾個銀子算什么,要賭就賭這天下。 我應城地盤大,財力豐厚,戰(zhàn)力卓絕,這些東西能讓城主今日痛痛快快好生賭一把了。 今日我涂西奉就陪著城主賭,替城主搖骰盅,看看咱們今日到底是輸是贏了?!?/br> 這股氣勢感染了其他人,杭拾甫,陸曠之等人也不由得熱血沸騰再次嘗到了年輕時的意氣風發(fā)的滋味。 應城這么大個家業(yè)已經(jīng)掙下了,付出了這么多,還不能享受一把嗎。 所有人都認同了涂西奉的話,這服,就要賭得暢快淋漓。 徐靖和陶瓚等人則面露古怪,他們詭異地看向應城的人。 這是瘋了嗎? 他們不解,可雙方要的東西不一樣,自然無法理解他們的所作所為。 阿青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她對涂西奉說: “開吧?!?/br> “是?!?/br> 涂西奉沒有猶豫猛得揭開篩盅,或許是沒有了心里負擔,當看到篩盅下的點數(shù)后,他表情都沒變,只是抬首可惜地對阿青說: “城主今日賭運不太佳呀?!?/br> 因為有涂西奉開的太快,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等聽到這話時,陶瓚等人都懵了一下,隨即目光灼灼地盯著桌子上的骰子上。 骰子一共五枚,13214是小。 過后又是新一輪,阿青還是買大,聞肇依然是小。 骰盅開出,56789大。 最后一把,涂西奉搖過后,陶瓚等人已經(jīng)是汗如雨下,嘴唇泛白,而臉頰處卻泛著不正常的紅。 他們眼神狂熱,鼻孔微微放大,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像是一個已經(jīng)癲狂的賭徒。 這一把就是定輸贏了,上一把阿青的加注是塞外匈奴人的戰(zhàn)馬,可惜輸了,而這一把則是稅收。 他們贏了,阿青上交兩倍的稅收,輸了,應城永不交納稅收。 當初談判時,應城的態(tài)度也是不交稅收。 所以這一把至關重要,必須要贏! 強大的壓力已經(jīng)讓人呼吸變得不暢快了。 涂西奉就在這樣的壓抑的氣氛中揭開了篩盅。 14232小,是小! 等他們意識到這點時,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陶瓚腳下一軟,要不是徐靖扶了他一把,險些就栽倒在地上了。 這是贏了,贏了! 聞肇和阿青的這把賭乃是三局定輸贏。 所以是小,就意味著聞肇贏了。 他這下不僅能收復應城,還從應青手里拿回了私鹽和往后兩倍的稅收。 恍惚間,這事好得都讓人以為這是在做夢了。 連聞肇都木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慢慢抬眸看向?qū)γ?,這一看就看入了一雙帶笑的雙眸,他再也移不開視線了。 阿青談了一下舌,臉上笑意不減: “輸了,看來明天也不適合上賭坊了,昨天就輸了?!?/br> 她語氣平常好像在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屋內(nèi)熱烈的氣氛久久不散,因為之前涂西奉的話,應城的人對于這個結(jié)果也不惱。 本來他們城主也沒有要當皇帝的想法,應城百姓眾多,又以商戶最多,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所以不可能單獨拎出來,成為三不管地帶。 所以早晚會被朝廷收復,端看這次城主放聞肇進城,還讓他們?nèi)フ勁?,就知道聞肇應是城主選中的皇帝。 這會兒這個結(jié)果說不準就附和城主心意呢。 正想著時,就聽見阿青說: “去把玉璽拿來。” 杭拾甫上前一步,拱手應道: “是。” 說罷人就轉(zhuǎn)身出去了。 聞肇得償所愿,臉上卻并無多大喜色,竟也一直沉默著。 徐靖本是高興得臉都要笑僵了,可轉(zhuǎn)眼看見聞肇的模樣,他愣了一下,隨后一點一點收回了笑容。 過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杭拾甫回來了,手里還捧著一個盒子。 “給他吧?!?/br> 阿青懶散地指了指聞肇。 杭拾甫沒有半點猶豫,把玉璽放在了聞肇面前。 隨后又貼心地打開盒子。 聞肇垂眼看去能清晰地看見玉璽有一角磕破了,那是當年阿青扔在地上時摔破的。 聞肇下顎微微繃緊,他說道: “徐靖,把東西給我?!?/br> 徐靖聽到聞肇的話,呆了一下才意識到聞肇所指的東西是什么。 聞肇放在他這里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臨行前準備的兩份圣旨。 他不知道聞肇要哪份,索性就把兩份都摸出來放在聞肇面前。 聞肇掃了一下兩份,將其中一份打開,里面赫然是一張空白的。 屋內(nèi)不知道什么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而聞肇,只是拿起剛剛放在他面前的玉璽,然后重重按在那張空白圣旨上。 這是聞肇麻煩玉璽后加蓋的第一份圣旨,他的聲音略有些低沉,但又十分堅定地說: “城主之恩義,聞肇永不敢忘。 城主放心,往后應城之主永遠都是應青,聞肇承諾,大周永不消減應城兵力,土地,往后皇商皆出自應城,且不漲應城賦稅。 這張空白圣旨是在下留給城主的保障,城主可隨意填寫內(nèi)容?!?/br> 此話一落,眾人都感震驚。 剛剛阿青的加注是兩倍稅收,聞肇卻承諾永不漲稅收,而大周是聞肇建立的新朝國號,由此可見他的這番承諾給的有多重。 陶瓚捏著徐靖的手,呼吸急促,臉上再也看不見剛剛的喜色。 他瞪著聞肇,險些失態(tài)。 聞肇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徐靖雖然也被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但是見陶瓚這樣他連忙把人安撫下來。 看聞肇的樣子就知道這些話定然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不是一時沖動。 這會兒他也只能,相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