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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二姑娘在線閱讀 - 第41節(jié)

第41節(jié)

    兩人出了兗州府一路進京,慮著京里的客棧貴,便在這通州縣落下腳兒,想著尋個便宜的院子賃下,等著考期,看了幾處不是太貴,就是不好,這一晃就過了年,倒不妨正好跟裴文遠撞上。

    進了屋,孫繼祖道:“這裴文遠瞧著倒是個君子,比這客棧里旁的人強多了?!?/br>
    陸可兒卻道:“我卻瞧他有些輕浮,剛一見了我,略有些失態(tài)。”

    孫繼祖攬她在懷道:“我家可兒國色天香,只要是男人見了,想必都要失態(tài),這實是人之常情。”

    可人皺了皺眉道:“甚國色天香,如今我只盼著跟公子好生的過踏實日子,若此一次沒造化,奴家就跟著公子回老家,耕田織布度此一生,倒也安生?!?/br>
    孫繼祖道:“瞧你說的,你這般待我,怎么也要讓你過上好日子,待我得中,三媒六證風風光光的娶你過門,也讓你不白跟了我一場?!?/br>
    可兒目光一柔,傾身倒在他懷里:“只盼著公子記的今兒的話才是?!薄白匀挥浀?,若可兒不信,待我賭誓?!闭f著舉起手道:“若我孫繼祖辜負了可兒,教我不得好死。”

    陸可兒急忙捂住他的嘴:“好好的,公子賭這樣的誓做什么,可兒信公子?!?/br>
    孫繼祖見她臉犯桃花,在燈下愈顯得容顏嬌美,不可方物,頓時心里一蕩,低聲道:“時候不早,娘子與為夫安歇了吧?!眱扇藬y手上榻尋那枕畔的樂子去了。

    再說樓上的裴文遠,可動了心思,舉著書半天硬是沒看進去一個字,眼前晃悠的都是孫繼祖旁邊的女子,他們說是夫妻,可瞧著卻不大像,即便那女子刻意裝扮成良家婦人,身上那股風塵氣也透出些許來,再說,若真是正當夫妻,哪有這般的一起來趕考的,不定是半截私奔的。

    想著又不禁暗道,孫繼祖倒比自己有造化,遂嘆了口氣,狗寶忙道:“眼瞅就到京城了,公子怎倒嘆上氣了,莫不是小的哪里服侍不周了?”

    孫繼祖自是不能把自己的心思跟他說,忽的想起今兒那對夫妻說要賃房子,倒生出一個主意來,便跟狗寶說:“樓下的夫妻也要賃屋子,瞧著這對夫妻是正經(jīng)人,不若咱們跟他們賃在一處,也能便宜些?!?/br>
    狗寶目光閃了閃,心說,怪不得大公子要處處堤防著這位呢,這還哪兒都沒到哪兒呢,就惦記上人家老婆了,這要是考中了,哪還記得起大姑娘呢,卻想起臨行前,大管家囑咐他,事事依著裴文遠,他要什么給他什么,只一樣兒,花的一分一厘都得記清楚。

    狗寶這會兒才算明白過來,大公子就沒打算把大姑娘嫁給裴文遠,想想他們家大公子的手段,恐怕這會兒裴文遠過怎樣的熨帖日子,將來就得受什么樣兒的罪。

    大管家可說了,這一趟差事走完了,回去就提拔他當鋪子里的三掌柜,想起這些,狗寶都興奮,都說他這機靈勁兒像大公子跟前的牛黃,牛黃過年可都娶了媳婦兒,自己也跟著湊了回熱鬧,那媳婦兒俊的,牛黃都樂歪嘴了,還是大公子跟前的丫頭,那嫁妝單子列出來,尋常小戶家里的姑娘也比不上呢,回頭要是自己也撈這么一個過小日子,還不美死了。

    想到此,更要把大公子交代的差事干好了,便道:“公子說的是,不如明兒您問問孫公子,搭著咱們的車一起進京也有個伴兒。”

    這話兒正合了裴文遠的心思,轉(zhuǎn)過天一早就來尋孫繼祖,把這事兒說了,孫繼祖一見這樣的好事兒,便滿口應(yīng)了,回屋跟陸可兒一說,可兒雖覺裴文遠有些輕浮之態(tài),倒也不像大jian大惡之人,又是個讀書人,若賃一個院子,省銀子不說,彼此也好有個照管,更何況,京城到底比通州強些,便應(yīng)了。

    收拾著上了馬車,到京先尋個客棧住下,裴文遠就催著牛黃去找房子,眼瞅考期到了,天下的舉子都匯聚在京城,貢院周圍更是一屋難求,偏裴文遠說了,就找這附近的,還得要前后兩進的,可把狗寶難壞了,尋了兩天,才尋見一個,雖不是兩進,可帶著一個小跨院,雖不大卻也清幽。

    裴文遠看了就說好,偏人主家不賃要賣,這么個小院就要五百兩銀子,這是看中了裴文遠就是個大頭,漫天的要價呢,狗寶待要說什么,裴文遠已先一步應(yīng)下來,讓狗寶拿銀子。

    狗寶苦著臉把他拉到一邊道:“公子,咱可就帶了三百兩銀子,路上還使了二十兩,不夠啊?!?/br>
    裴文遠從自己懷里拿出一對赤金鐲道:“把這個拿去當了?!惫穼毜溃骸斑@是……”

    裴文遠道:“活當,回頭再贖回來就是了?!惫穼氼D時就明白了,想裴家窮的那樣兒,哪能有這樣的東西,想來是大姑娘給他的,這位真使的出來啊,琢磨這樣的東西,可不能落在外人手里,便去了四通當。

    清兒抽出簪子挑了挑燈芯兒,見亮了些才別回去,跟鳳嫣道:“大姑娘快歇歇吧,晚上做活兒傷眼睛呢,二姑娘不說了,回頭她去南邊兒給姑娘尋最好的料子,請?zhí)K州城最巧的繡娘給大姑娘做嫁衣,有二姑娘在,哪用得著您這么點燈熬油的做呢?!?/br>
    鳳嫣道:“雖咱家如今不差這幾個錢了,可想想去年的時候,險些沒讓銀子癟死,鳳娣大手大腳慣了,我若再不省著些,縱家里有座金山,也有用完的時候?!?/br>
    清兒道:“二姑娘可說,這銀子不是省出來的。”

    鳳嫣道:“你聽她的,省著些總是好的,再說,這嫁衣還是自己做妥當些,這一針一線……”說到這兒,不禁住了嘴,臉有些熱,側(cè)頭看了看窗外,低聲道:“也不知裴先生這會兒可安置下了,今兒陰了一天,恐夜里要落雪?!?/br>
    鳳嫣剛說完,就見鳳娣挑簾兒進來道:“jiejie放心吧,裴文遠初六就動身了,如今這都初十了,走的再慢也到了?!?/br>
    鳳嫣道:“他一個人出門,總歸不讓人放心?!?/br>
    鳳娣暗暗嘆了口氣,心說,jiejie這般惦記他,那裴文遠不知道還想不想的起jiejie來呢,京城繁華是天子之都,卻也是墮落之地,以裴文遠的性子,瞧見那滿眼的熱鬧,恐早忘了她這個傻jiejie,且今兒一早四通當那邊兒就傳過信兒來,狗寶在四通當柜上當了一對赤金鐲,想來那是jiejie我物件。

    臨走自己可交代忠叔給了裴文遠三百兩銀子的盤纏,三百兩,老百姓若省事儉用都夠過一輩子的了,這才幾天,又拿jiejie的鐲子當了二百兩,可見不是自己的銀子,花起來一點兒都不心疼,就這么個男人,若是鳳嫣嫁給他,能有好日子才見鬼呢……

    ☆、第62章

    鳳娣道:“jiejie不要擔心,狗寶機靈,定會照顧好裴先生的?!?/br>
    鳳嫣點帶你頭道:“我也知狗寶機靈,卻難免叫人掛心……”說到此不免臉紅,鳳娣道:“我們姐妹在一處說話兒,旁人又聽不見,jiejie有什么不好意思的?!?/br>
    說著目光落在鳳嫣的手腕子上道:“我記著jiejie有一對赤金鐲子每常戴著,這幾日怎不見了?”

    鳳嫣臉更紅,那日出城送裴文遠,想著兩人的親事雖定,卻并未過禮,便把自己的兩支赤金鐲子與了他,橫豎是自己的一番心意,過后想想?yún)s又覺不妥,恐給人知道嚼舌頭,這事兒也只自己跟清兒知道,不知鳳娣今兒怎么問了起來?

    想著瞧了眼清兒,清兒忙搖頭,鳳嫣松了口氣道:“這兩日做活兒,戴著不妨百年,便摘下收了起來?!?/br>
    鳳娣道:“jiejie可要收好了,別回頭給賊人偷了去,倒可惜了?!?/br>
    鳳嫣只是不語,鳳娣嘆口氣道:“jiejie別擔心了,兩日后我去京里,瞧瞧他也就是了?!?/br>
    鳳嫣一愣:“大哥哥已然入土,鋪子也開了,你不說要往南邊兒去嗎,又去京城做什么?”

    鳳娣目光閃了閃,她也不想去啊,架不住周少卿天天讓人送信催命,她就納悶,自己什么時候應(yīng)他去京城看燈了,怎到他這兒就成了真事,莫非自己那個狼牙項鏈惹的禍。

    當時忠叔問給四通當?shù)哪甓Y,鳳娣足想了一天,才想起這些狼牙來,金銀珠寶送去,人家也不稀罕,倒是這狼牙還算個玩意,便自己動手編了兩條皮繩,墜上狼牙,周少卿跟許慎之一人一條,就算年禮了。

    可這狼牙項鏈送了去,鳳娣想起當初山里那一夜,又有些后悔,許慎之還罷了,只周少卿怕是要多想,不然為什么打從送了項鏈開始,三天一封書信,其實也沒別的事兒,就是說一些京城的風土人情,問她打算什么時候往南邊兒去等等,順帶的送一些玩意過來。

    有時是一方印紐,有時是一塊奇石,只今兒早上卻是鳳嫣的赤金鐲,送信兒的人說狗寶當了二百兩銀子,要在貢院邊兒上買房子。

    鳳娣暗暗冷笑,心說,真拿著自己當冤大頭了,這銀子花起來流水似的,就不想想,她余鳳娣的銀子這么好拿啊,現(xiàn)在拿多少,早晚讓他加倍吐出來。

    本來鳳娣還不想去京城,可現(xiàn)在看來不去都不行,這二月里開考,自己得盯著點兒,免得裴文遠耽于享樂,荒廢了詩書,若是考不中回來,以鳳嫣的性子,勢必非嫁他不可,那就真完了。

    想到此,便道:“我去幫幫姐夫也好?!?/br>
    鳳嫣撐不住雙頰燙熱:“這丫頭胡說,哪,哪來的姐夫,再說,他是去科考,你如何幫他?”

    鳳娣道:“想這天下舉子千千萬,若姐夫考個一甲頭三名,自然用不上我,若是考個四五十名的,便要尋門路了,不然可當不上官,豈不白考了。”

    鳳嫣聽了一急道:“那你快去……”見鳳娣看著她笑,不免臉紅:“你這丫頭又哄jiejie呢?!?/br>
    鳳娣嘆口氣道:“不是哄jiejie,是有些事兒jiejie需有個準備,這世上,人心是最靠不住的東西,便嘴上說的天花亂墜,你沒扒開他的皮rou看,又怎知道心里頭想的什么,即便此時是真心實意,不定轉(zhuǎn)瞬就變了樣兒,尤其這男人心?!?/br>
    鳳嫣道:“我知道你擔心裴先生,怕他一朝顯貴就忘了初衷,卻,他讀了這么多圣賢之書,jiejie信他,不是此等背信棄義之人?!?/br>
    鳳娣道:“但愿他不是,他若是……”鳳嫣目光一定,幽幽的道:“若他是這樣的人,就算jiejie白認了他,從此再不提他一個字?!?/br>
    鳳娣是正月十四進的京,進了京直奔狗寶說的小院,馬方道:“公子,就是這兒了?!?/br>
    馬車停下,鳳娣下車,看了看前頭不遠貢院的墻,臉色陰了陰,心說,真舍得花錢啊,這么寸土寸金的地兒,說買個院子就買個院子,就算自己也得想想呢。

    鳳娣正想著,大門開了,出來個年輕婦人,鳳娣跟那婦人一照面,兩人同時一楞,陸可兒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鳳娣,鳳娣更沒想到,想起狗寶捎回去的信里說,裴文遠惦記上了個書生的老婆,莫非是陸可兒嗎。

    鳳娣正要說話,聽見裴文遠的聲音傳來:“繼祖兄,我讓狗寶在八珍樓里訂了席面,晌午兒咱們兄弟一醉方休?!?/br>
    八珍樓?鳳娣咬了咬牙,行啊,這小日子過得夠熨帖的,怪不得狗寶三天兩頭要銀子呢,當了鳳嫣的赤金鐲子不夠,前兒又從四通當支出了二百兩,前后這七百兩銀子,就讓他這么揮霍了。

    裴文遠走出來一見鳳娣,先愣了一下,不免有些懼意,雖知道眼前這位是自己的小姨子,可就是沒來由的怵她。

    鳳娣看著了他半晌道:“八珍樓?先生過得好不愜意,若不是鋪子里的應(yīng)酬,八珍樓我都不敢去呢,我余家的銀子,可是一分一厘賺來的,雖不至于扣縮著,也得使到地方,先生是讀書人,讀書人當以讀書為重,去八珍樓豈不耽誤了詩書,馬方去把八珍樓的席退了,再尋個廚娘來,從今兒起,變著樣兒的給先生做,也省的大老遠的,先生還得往八珍樓跑?!?/br>
    裴文遠若有若無的瞄了可兒一眼,覺的折了面子,臉色難看之極:“你,我好歹也是你姐夫,你怎這般跟我說話?!?/br>
    鳳娣臉色一沉,也懶得客氣了:“就是因為你是余家未來的女婿,我才跟你說話,若你還是過去的裴文遠,不過是我余家一個賬房先生罷了,我犯得著跟你說這些嗎,我jiejie瞧上的,不是一個天天去八珍樓的吃貨,是指望著一躍龍門的青年才俊,裴先生莫嫌我說的話不中聽,我這才是真真兒的實話呢,若裴先生受不得我這些話,咱們這樁親事作罷,你搬出這個院子,把你使的盤纏銀子還給余家,咱們就算兩清了?!?/br>
    裴文遠不妨在冀州府還和顏悅色的鳳娣,一下子就變了臉,這一句一句話扔出來,比刀子還尖,讓他異常難堪。

    鳳娣看向陸可兒道:“兩位是?”

    陸可兒忙道:“我們夫妻是賃著裴先生屋子的,這就進去了?!闭f著一扯孫繼祖匆忙進去了。到了屋里,孫繼祖道:“你怎把我扯了進來,那人如此對裴兄,我自當幫著說些什么才是?!?/br>
    陸可兒頗復雜的看著他,想想剛鳳娣既然裝著不認識自己,自是有她的打算,只自己卻沒想到裴文遠竟是余家未來的女婿,怪不得手頭這般闊綽,只不過身為男子,使著未婚妻子娘家的銀子,也還罷了,還這般理直氣壯的揮霍,卻著實不該,大公子那么個精明人,不妨卻有這么個姐夫。

    想到此,便道:“人家哪兒說錯了,即便裴文遠娶了人家小姐,只若使了人家的銀子,就得矮上一截,難不成,使著人家的銀子,還讓人家磕頭不成,世上哪兒有這樣的事兒呢?!?/br>
    孫繼祖道:“文遠兄怎定了這樣一門親事,這個小舅子瞧著如此厲害,日后還不知要受多少氣呢。”

    陸可兒道:“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裴文遠這般揮霍,總是不該,終歸不是憑自己本事賺的銀子,你以后少與他來往吧,也快到了考期,明兒咱們搬到客棧里去,別跟這兒裹亂了。”孫繼祖點點頭。

    “繼祖兄怎么走了?我這院子大,閑屋子多,我一個人住著怪孤單的,你們夫妻在這兒還熱鬧些,為什么要走,莫非文遠有怠慢之處嗎?”

    孫繼祖為難的看了陸可兒一眼,陸可兒蹲身一福:“公子心慈,收容我夫妻二人,我夫妻感激不盡,卻昨兒出門遇見了相公家里的表舅爺,在京做買賣的,聽說繼祖來科考,怕他年輕不知事,荒廢了時光,讓我們?nèi)ニ睦锬兀粋€是彼此有照顧,二來也能專心溫書,舅爺發(fā)話不好推辭,這才要去,公子見諒,容后再聚?!闭f完又是一福,跟孫繼祖走了。

    裴文遠望著兩人出了院子,瞧了眼正屋子,昨兒一來就把他挪出來,住進了正屋,心里頭著實憋氣,暗道,到底還是余家瞧不上自己,待自己發(fā)奮讀書,一朝得中,到那時候,方才揚眉吐氣。

    想到此,進屋看書去了,落晚的時候,聽見外頭響動,把窗戶開了一條縫往外看了看,見鳳娣換了衣裳出來,暗道身為女子如此不守規(guī)矩,在外頭拋頭露面的做買賣還罷了,這般時候卻還往外跑,真真一個瘋丫頭。

    見她側(cè)頭瞧過來,裴文遠忙放下窗子,鳳娣撇撇嘴走了出去,一出院門就看見周少卿,深衣鶴氅,背手而立,愈發(fā)顯得身姿修長風采天成,便這么立著,渾身那股霸氣都仿佛要透衣而出。

    鳳娣得承認,周少卿是個具有相當誘惑力的男人,如果不是他的身份,他只是單純的當鋪東家,或許自己跟他……想什么呢,鳳急忙搖搖頭。

    周少卿轉(zhuǎn)過身道:“還說你是應(yīng)了我來瞧京城的大熱鬧,原來不是?”

    鳳娣嘻嘻一笑:“怎么不是,若沒有熱鬧,我可不來?!?/br>
    周少卿道:“走吧?!兵P娣忙道:“不坐車?”

    周少卿笑了一聲:“你這院子置的好,出了這條胡同便是最熱鬧之處了,馬車進不的,正巧你我散步過去,才好逛逛街景色?!闭f著,伸手牽住她的手往前走。

    鳳娣臉一紅,想縮回來,卻不防給他握的更緊,周少卿側(cè)頭道:“前頭人多,若不抓緊了,恐給拍花子的拍了你去?!?/br>
    鳳娣愕然,怎么也沒想到,他會出這個理由:“周少卿你當我傻啊?!?/br>
    周少卿低低笑了,點點她的額頭:“你要是傻,這世上就沒聰明人了?!?/br>
    鳳娣愣神的功夫就給她牽走了,許貴兒,馬方,周少卿的隨從均遠遠的跟著,馬方瞥了許貴兒一眼小聲道:“是不是你報的信兒,不然,怎么公子昨兒剛來,你主子就知道了?!?/br>
    許貴兒翻了個白眼:“我們家爺是什么人啊,用得著我報信兒嗎,公子可是爺在意的人,怎么可能連人在哪兒都不知道,不是太子爺病著,說不定,年上就去冀州府了呢?!?/br>
    馬方道:“太子爺還沒好呢?”

    許貴兒道:“病了這小一年了,就算找著病根兒,也的緩些日子,傷了元氣呢?!?/br>
    鳳娣也道 :“太子爺?shù)牟】珊眯┝耍俊?/br>
    少卿道:“正想著要問你,可有什么固本培元的法子?”

    鳳娣道:“你真當我是神醫(yī)了啊,我就是個半吊子而已,我?guī)煾傅尼t(yī)術(shù)高明,又在太醫(yī)院任職,讓他調(diào)理太子殿下的身體不正好?!?/br>
    少卿搖搖頭:“太醫(yī)院瞧著囫圇,里頭卻派系混亂,王子正雖是中立,終歸上頭還有個胡有慶,若越過胡有慶讓王子正調(diào)理太子殿下的病體,卻有些不妥,另外太zigong雖從上到下?lián)Q了一茬人,可這些新?lián)Q上來的,也都是內(nèi)務(wù)府挑的,內(nèi)務(wù)府如今掌在晉王殿下手里,故此……”

    “故此,也難保這些人的忠心,最好沒確定之前,不能冒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對不對?”鳳娣不禁搖頭嘆息:“真復雜,好麻煩,既如此,不如讓我?guī)煾杆较吕镩_了方子,調(diào)制成丸,尋太子跟前可靠之人,照著時候吃不就好了?!?/br>
    少卿一愣,心說,對啊,如此簡單就能解決的事,自己怎么沒想起來呢,想著忍不住柔聲道:“還是鳳兒聰明。”

    鳳兒?鳳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著實有些扛不住,半天才道:“周少卿,我不得不告訴你,我還有個jiejie,且,我jiejie的名字里也有個鳳字?!?/br>
    那意思就是你這么叫不合適,周少卿顯然沒想到這一點兒,他只是覺著,兩人這般在一起,應(yīng)該更親昵些,卻沒想到這一層,便琢磨著再給她起一個,一時卻想不起合適的,只得作罷。

    鳳娣道:“其實固本培元就用獨參湯也可以,皇宮這么大,莫說百年老參,恐上千年的都有,煎了每日吃上一盞,不出半年,太子殿下必能痊愈,本來也不是什么大病?!?/br>
    少卿好笑的道:“你不說自己是個半吊子嗎,這會兒又明白了?”

    鳳娣撇嘴道:“我瞧病是個半吊子,好歹看過我家的家傳醫(yī)書啊,你不是我家的醫(yī)書能醫(yī)死人rou白骨嗎,知道這些有什么奇怪,哎呀,好熱鬧……”說著已經(jīng)出了胡同口,外頭果然人山人海,一條長街順著貢院墻,從這頭一直延伸開去,一眼望不到盡頭,竟不知有多少里,兩邊兒垂掛各色花燈,照的一條街如白晝一般。

    大姑娘,小媳婦兒,不管你是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到了這兒都是觀燈的老百姓,這一點兒上瞧,當今皇上還是挺圣明的,不然,也沒有這樣的盛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