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我看你們?nèi)疾槐兀齽倎碓蹅兇鍟r就是我?guī)椭У桨⒌凹椅堇锶サ?,撇開那一身的血不說,就看她那衣裳料子也知道是個富貴人家的,又見那一身的氣派,妥妥的是一位女公子。人家什么沒吃過,還要你們巴巴的去送東西。” “月亮娘,你這話說的,活像咱們?nèi)グ徒Y(jié)公卿貴族似的,左不過是看在人將死的份上去盡一分心,誰家有東西就送上一送,這也不是強制的,都知道你家窮,沒人要你家也送?!?/br> “看你說的,我可不是吝嗇東西……”月亮家的被說中心思還要描補一下,頭一抬就哎呦一聲,“阿蛋家的,你快看,那是你家的馬車不?” “什么她家的馬車,那是人家大巫的。” 阿蛋家的一看,可了不得了,還真是,忙撂下棒槌就追,眾婦人也不洗衣裳了,都紛紛去瞧。 這事還驚動了村里耆老,可人腿哪兒跑得過馬腿,追到村口就被遠遠的甩下了。 眾人唏噓不已,又都跑到阿蛋家里去看,就見院子里那大巫曬制的藥草還在,屋里桌上還留下了一碗藥泥,除此之外旁邊還有一塊瑩瑩生光的美玉。 “哎呦喂,我的娘哎,晃花了我的眼哎?!辈恢巳豪锸钦l喊叫了這么一聲,頓時人群就喧嚷起來。 美玉雖貴又好,但也沒人去哄搶,人群自動分開讓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走了進來,老者在凳子上坐了,把那美玉拿在手里看了看,就放到一旁,反是對著大巫留下的藥泥分外的珍視,雙手顫顫的要碰陶碗又不敢碰連忙收回來,道:“這是大巫留給咱們村的神藥,驅(qū)邪避穢,快、快供起來?!?/br> 所有人都沒有異議,這時候女人們就都退了下去,男人們來議事。 原來這村子都是一個姓的,共有一個祖宗,是一族之人,而那耆老就是族長,輩分和威望都最高,往常最是公正的一個人,故此為族人所敬重。 這村中之人幾乎與世隔絕,故來去之路便顛簸不平,躺在車廂里的呂姣被顛簸的腹腔疼痛,額上冷汗涔涔,巫童見狀忙向駕車的巫竹稟報。 巫竹將馬車停下,望了一眼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荒草小徑,下了車便道:“巫童,你來駕車?!?/br> “喏?!?/br> 他則慢慢將呂姣抱下馬車,后又將呂姣背起,呂姣忙道:“路太長了,你背著我要累死了去,還是讓我坐馬車吧,疼也不怕的。本就是我連累了你,我不能不知好歹?!比思遗c你無親無故,憑什么對你那么體貼照顧呢。她覺得自己真真欠了這巫竹一個大人請了,怎么還都不過分。 “我既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命就是我的,我現(xiàn)今要將你當做試藥的藥人,待我治好了你身上這病癥,我們便兩不相欠。” “不能這么算的,不能這么算的?!边@巫竹怎就這般奇怪,哪有這樣相抵的。救了你還不算,還要治好你的病,治好了你的病竟然救命之恩就不必還了,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 作者有話要說:上個情節(jié)結(jié)束后,這兩天大山君的情緒就一直處于那個狀態(tài),情緒一直不能重新回到新的情節(jié)里,耽擱了兩天,親們扎大山君小人解氣吧。大山君是不想胡亂寫東西糊弄你們的。 么么噠。 第63章 英雄造時勢(二) 風輕云淡,兩岸猿啼,清溪水潺,這景像是她來到這個時代的那一日,也是這么的令她陌生和恐慌。 明知道背著她的男子只不過是因為醫(yī)者仁心才可憐救治她,但此時此境她竟想著,如果背著她的人是公子重該有多好,如若是讓他背著,她一定不會心生愧疚,也一定不會抱怨這條路沒有盡頭似的。 “你要帶我去往何處?”望著他額上沁出的汗,她忍了忍還是沒有動手為他擦去,在她看來這動作太過親昵曖昧,她不想讓他誤會,更不想讓他以為她是個輕浮的女子。只是心里感激的無以復加。 “……巫載國?!蔽字耦D了頓又道:“那是我們巫族的圣地,我生長的地方?!?/br> “我們?nèi)ツ抢镒鍪裁矗磕阋丶胰チ???/br> 當聽到呂姣說“家”那個字,巫竹那一貫僵冷的臉上舒緩了神色,“是的?;丶胰?,家里有十位長老,長老各有本事,定然有法子能救你?!?/br> “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了,巫竹?!彼龖n愁的道。 “救你是我想救,與你何干?!闭Z氣又冷又硬。 呂姣尷尬的閉上了嘴。 至此兩人之間又沒有話說了。 金烏西墜蒼山,晚霞漫天,不知不覺間呂姣趴在巫竹的背上睡著了,當她再醒來時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車廂里,腳頭上盤腿坐著正打盹的巫童。 馬蹄噠噠,轱轆吱嘎,呂姣坐起身,推開車門上的一扇小木窗,望著巫竹的后腦勺,故作無事的道:“嗨,我們到哪里了,快要到達你說的那巫載國了嗎?” 趕車的巫竹頭也不回,淡淡道:“沒有?;厝ヌ芍伞!闭Z氣不容置疑。 “哦,那你小心些趕路,若是累了就換巫童,或者將我喊起來,我說話給你解乏?!币宦废喟樽邅?,她對巫竹已全然信任,遂聽話的躺了回去,還給自己拉了拉熊皮被子,輕拍了拍,乖巧的像女兒。 駕車的巫竹禁不住扯了扯唇角,仿佛笑了笑。 車廂里原本閉上眼的呂姣忽的又坐了起來,拉開小木窗問道:“對了,我還不知道巫載國在哪里呢,會不會很遠,咱們哪天才能到呢?!庇行┍г沟陌β晣@氣。 “在巴國境內(nèi),和晉國毗鄰,半月可達?!?/br> “還有半個月啊?!眳捂謬@了口氣。 “回去躺著吧?!蔽字竦馈?/br> “哦?!?/br> 巫童被吵醒,揉了揉眼,看了一眼再度躺下的呂姣,揚聲問道:“大巫,您可要進來歇歇?換奴來駕車可好?” “我會叫你的?!蔽淄读艘宦?,將雙手攏在袖子里又開始打盹。 呂姣微微笑了笑,心神俱安,不一會兒又迷困了過去。 此行一路她精神不好,幾乎大半的時光都在沉睡,不知又過去了多少天,再醒來時,望著霧蒙蒙的天氣和隱匿在遠處翠竹山林里的飛檐樓角,她又恍然不知歲月。 瞧著她的模樣,巫童便善解人意的道:“我們到巴國了,這是夷城,巴國國都,以前這里都是巫載國國人的聚集地,后來被巴國人給攻占了,巫載國國人有不愿意離開的就往巫山深處遷居了,還有一部份巫載國人往各國去了,就是現(xiàn)在各國供奉的那些大巫小巫,他們的祖先都來自巫載國?!?/br> “我聽你的話,好像你不是這里的人?” 巫童嗯嗯點頭,一笑,兩腮肥嘟嘟的可愛,“奴是大巫從別人手里買下來的小奴隸,是虢國人,但虢國早就被晉國滅了?!?/br> 呂姣一愣,反射性的問,“那你恨晉國人嗎?” 巫童笑了笑,“恨也無用,難道奴還能去殺了晉國國君嗎?就這么活著唄。再說了,被滅的國家多了去了,奴又不是公子王孫,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隸,恨來恨去,殺來殺去那都是公卿貴族們的事兒。反正就算國家滅亡了,那些公子們也能投奔別國去,過的日子還是比我們富貴,那些人都留著貴族的血,本就和我們這些卑賤的人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還不都是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呂姣有些生氣的看著巫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