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可是烏卻更難開口了,因?yàn)椤八麄儭边€在前殿沒有出來。 “他們在干什么,烏?!眳捂従徴酒饋恚芍鵀鯁?。 “還在、在前殿,夫人……”她想勸說一句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可呂姣卻突然甩開她的手跑了出去。 烏愣了,少頃反應(yīng)過來,張口就大喊:“夫人!” 呂姣邊跑邊喊,聲嘶力竭,帶著無盡的凄厲,“公子重——公子重——”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能跑的這樣快,不用呼吸,不知疲累,滿心的嫉怒都在血液中燃燒起來,沖天的火光。 “公子重——”一聲比一聲的狠戾。 前殿,宣泄過后的公子重還在沉睡,驀然驚醒,“噌”的坐了起來,低喃道:“誰在喊我?” 雙手抱著腦袋一晃,既漲疼又混沌,有那么一刻他是不知今夕何夕的。 “公子重——” 又是一聲喊,轟然炸響在耳畔,那不是幻覺。 前殿的門猛然被撞開,呂姣沖了進(jìn)來,直奔內(nèi)殿,走廊,又是一道門,“嘭”,再一次被撞開,公子重滿目驚愕的看著跑進(jìn)來的呂姣,看著她汗?jié)竦陌l(fā)貼在兩鬢,看著她血*裂的雙眼,那一雙他第一眼便愛極了的眼睛,妧媚不再,里面盛滿了令他難堪的厭惡和戾氣。 他道:“姣?!?/br> 呂姣沒有應(yīng)聲,而是看向他身畔坐直了身子的妧,那光裸的帶著青紫印痕的肩頭,那紅腫的唇,凌亂的發(fā),怒到極致,她哈哈大笑,“呂姣,你看看,不是什么誤會,不是什么有苦難言,是的的確確的這個男人背叛了你,你還在期待什么奇跡!” “姣?!惫又鼗帕?,從床榻上奔下來,可他不下來還好,這一離了被子,他整個人就證明了一切——渾身不著寸縷。 “jiejie,你來了?!眾€坐在一旁,羞澀的笑,滿眼的得意。 呂姣更氣,像個潑婦一樣沖到了床榻上,一手抓過妧的頭發(fā)就使勁一扯,死死拽住,一巴掌就扇到了妧的臉上,破口大罵:“賤人!” 妧嗚咽一聲,啼哭喊叫,“夫主救命,救命啊?!?/br> 公子重懵了,他從沒見過這樣失態(tài)的呂姣,那瘋狂模樣真的有礙觀瞻,“呂姣,你在做什么?” 此時前殿之外已聚集了許多人來看,那親近的似家宰,趙衰,呂妍等人都跑了進(jìn)來,當(dāng)呂妍看見躺在床榻上的妧,她也懵了,低喃道:“不是我嗎,不是我嗎?” 家宰忙從屏風(fēng)上抓下一件玄色袍子給公子重披上,趙衰則捂著臉道:“夫人息怒,怎可如街閭巷陌里的庶民潑婦一般胡鬧,不忍看,不忍看?!?/br> 呂姣驀地從床榻上跳了下來,看向公子重,看著他難堪的臉色,揚(yáng)起手來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的一聲,她把公子重的尊嚴(yán)打掉了,當(dāng)即又是“啪”的一聲,他亦把呂姣的心打的死疼死疼。 一剎那,萬籟俱寂,落針可聞。 公子重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打了呂姣,他愛寵的嬌人。 呂姣捂著紅腫起來的臉,橫起的眉眼彌漫厚厚一層恨意,眼眶腫脹紅爛,里面卻無有一滴淚。 烏知道呂姣的脾氣,已半路折返去抱公孫雪,這會兒闖入殿內(nèi),將公孫雪放在地上,使勁掐了一把他的大腿rou,猛的又把小人往前一推,低聲催促,“公孫,哭,您哭啊。” 公孫雪愣了愣,當(dāng)看見對峙著的父母時,倏忽福至心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此時他真的像個五歲的孩童了。 哭在兒疼在娘,呂姣心中那要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轟隆一聲就裂開了縫隙,公子重也最是疼愛這個唯一的兒子,粗嘎著嗓子道:“還不快去哄孩子?!?/br> “公子重,我恨你。”撂下這句話呂姣彎腰抱起腿邊的兒子就沖了出去,似雷如電,周身氣場冷厲非常。 公子重猛然察覺,原來骨子里的呂姣不是嬌軟的而是冷硬,甚至帶著可笑的傲氣,他不敢置信,在他心里膽小惜命的呂姣,卻原來不是那么能屈能伸的。 妧裹緊被子,爬下地跪著,哭啼啼道:“夫主,是、是您要我過來侍寢的啊,難道您忘了嗎,jiejie生我的氣了,您要幫我解釋啊?!蹦前愠蓱z,道不盡的委屈風(fēng)流。 “主上,妧夫人是您的從夫人,您寵幸了自己的夫人難道有錯嗎?”家宰道。 此時公子重不可能把自己的家主尊嚴(yán)仍在地上給旁人踩,立即道:“誰說有錯啊,妧亦是我的夫人,我寵幸她是天經(jīng)地義。家宰你去把殿門外的人都驅(qū)散了吧,我的笑話也敢看,都活膩了!” “喏。” “閉嘴,哭什么哭,我還需要給她解釋什么,你起來,先回自己的宮室去?!惫又匾贿叴┐饕挛镆贿呄逻_(dá)命令。 妧猶如吃了可定心丸,感激不盡的磕過頭之后,也穿戴整齊施施然離去,呆滯的妍不敢在前殿放肆,追在妧的身后離開。 該走的人都走了,唯余公子重以及趙衰,公子重坐到床榻上,揉捏著自己漲疼的太陽xue道:“趙衰,你來說說究竟發(fā)生了何事,我記得是姬商來找我喝酒,而后先軫等人也過來了,之后我好像就不記得了。” 作為公子重身邊的第一謀臣,趙衰不說對公子重有多少忠心,但此時的趙衰對公子重的確是一心一意的,遂即把他知道的都和盤托出,這里面自然隱下了他自己,和家宰很有默契的把所有責(zé)任都推給了姬商。 “是他?”公子重一拳頭捶在床榻上,“是他,若非是他誰有膽子暗算我!商,姬商,立即給我全城搜捕!” 公子重氣的渾身哆嗦。 “主上休怒,臣這就去辦?!?/br> 走出殿外趙衰長出一口氣,他可算看清主上震怒的模樣了,只覺不想再看第二回。 內(nèi)殿里,公子重摸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氣的來回踱步,這氣不只針對姬商,更多的是針對呂姣的,當(dāng)著屬臣的面那可惡的女人竟敢打他,簡直是、簡直是找打!這會兒他一點(diǎn)也不后悔打了呂姣。 “可惡的女人,可惡,可惡。” 稀里嘩啦一通,不過片刻,內(nèi)殿里所有能摔能打的器具都變得粉碎。 端著熱水拿著錦帕回來的家宰立在走廊上等了一會兒,當(dāng)察覺到公子重的怒火不再那么集中時這才進(jìn)來,跪坐在公子重腳下,一邊擰干帕子遞上去一邊道:“主上,能否容臣說一句。” 公子重用熱帕子一邊敷著臉,腦海里冷不丁還再想?yún)捂抢锟捎腥藶樗竽槪?dāng)時打的那一巴掌力道也是不小。 “想說什么你就說?!惫又乩渎暤?。 “主母的態(tài)度如今這般強(qiáng)硬,都是您、都是您太過寵愛的緣故,非是臣與主母有嫌隙,而是,縱觀晉國,似咱們主母這般膽大掌摑主上的還是頭一份。來日這等丑事若是傳揚(yáng)出去,主上,您的臉面要被旁人踩平了去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