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子又是淡淡一笑，卻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走了。姚燕語看著他不緊不慢的一步步走遠，想起昨日他跟自己說的那六個字：心清明，百脈通。

    人的身體便是宇宙，所謂內(nèi)息便是身體里可調(diào)用的力量。整個宇宙洪荒萬物生生相扣，不休不止。力量也就沒有枯竭的時候。人亦然。只要心靜了，清了，明了，那么可用的力量無法估算。

    看著青云子的灰色身影消失在一片蒼茫原野之中，衛(wèi)章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暗道終于把這尊神仙給送走了。以后夫人就是我一個人的了，再也不會動不動就消失個三天五天不見人影了。

    “我們該回京了吧?！币ρ嗾Z靠在衛(wèi)章的肩頭，低聲說道。

    “是啊?！毙l(wèi)章心里剛升起來的那股喜悅又被瞬間打落回去。云都城里，皇帝陛下還翹首以盼，等著他家夫人去給他治病呢。

    “叫她們留下來收拾東西，咱們兩個這就回吧。”經(jīng)過三個月的修習，姚燕語越發(fā)神清氣明，此時一想云都城，便有一種歸心似箭的感覺。

    不是她急著回去爭名逐利，而是那里有她太多的牽掛。她在這里四個多月，時光如箭，云都城里的父兄家人必然是度日如年。她不是青云子，不可能放下這一切云游天際。

    “申姜，備馬?！毙l(wèi)章側(cè)臉沉聲吩咐。

    “是?！鄙砗蟮纳杲⒖膛芑厝?，沒多時把黑風和桃夭一并牽了出來。

    姚燕語接過馬韁繩飛身上馬，然后轉(zhuǎn)頭吩咐身后的香薷：“你回去收拾東西，明日帶著他們回府。”

    香薷趕緊福身，剛應(yīng)了一聲便聽見馬蹄嘚嘚，抬頭看時，她家夫人和將軍已經(jīng)策馬疾馳而去。

    十月中的天氣已經(jīng)是寒風蕭索了。

    姚燕語衣衫素白色綿緞長衫，沒有綰發(fā)髻，長發(fā)統(tǒng)統(tǒng)梳到腦后用一根紫色絲帶綁住，胯下紅馬揚蹄疾馳，衣衫和墨發(fā)一起飛揚，遠遠看去，便是一幅畫。

    衛(wèi)章故意放慢了速度跟在后面，一路策馬追隨，一路心里美翻了天。行至護城河外，姚燕語便放慢了速度。衛(wèi)章策馬跟上來與她并肩而行。

    “是先回府呢，還是先進宮？”姚燕語問身旁的衛(wèi)章。

    衛(wèi)章輕笑道：“你跟那牛鼻子在一起呆的久了，連皇宮里的規(guī)矩都忘了？這個樣子怎么進宮？自然是先回府換官服，然后再遞牌子覲見?！?/br>
    姚燕語輕笑：“規(guī)矩我沒忘，我是覺得皇上應(yīng)該是等急了?！?/br>
    衛(wèi)章想起皇上的貼身護衛(wèi)幾次三番的跑去蝸居山莊探視催促，也忍不住輕笑：“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還是先回府更衣吧?！?/br>
    然而，衛(wèi)將軍夫婦還是低估了皇上對光明的迫切心情。

    其實在他們一進城門的時候便有人認出了二人，于是立刻有人飛奔而去向金鱗衛(wèi)匯報，而金鱗衛(wèi)的首領(lǐng)一聽這消息二話不說飛速上報。

    金鱗衛(wèi)是誠王爺手中掌控的一支衛(wèi)隊，這些人不但負責大云帝都和皇帝的安危，更是極其強大的情報機構(gòu)。所以衛(wèi)將軍夫婦進城不過兩刻鐘的時間，紫宸宮里正靠在榻上聽豐宰相姚御史等人細說朝政的皇上便得到了輔國大將軍及夫人并轡而行由南城門入帝都的消息。

    屆時豐宰相正在跟皇上說明年春闈時主考官的人選，皇上身邊的黃松悄然進來，在皇上耳邊悄聲回了兩句話，皇上不等他說完立刻擺手：“好了，別說了。”

    豐宰相一怔，心想自己沒說錯什么話啊，待抬頭看見黃松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便明白了，皇上有比春闈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于是忙躬身道：“臣等告退?！?/br>
    姚遠之和另外幾個輔政大臣也忙跪拜告退?；噬蠀s發(fā)話：“姚遠之，你給朕留下。”

    豐宗鄴猛然回頭，放肆的看了姚遠之一眼。這段日子皇上雙目失明，豐宗鄴比以前放肆了許多，頗有幾分倚老賣老的氣勢。

    不過姚遠之也不是好欺負的，他看豐宗鄴瞪自己，便淡然笑道：“豐大人因何這般看下官？”

    豐宗鄴也不怕，只忽而一笑，說道：“皇上龍體抱恙，本官只是想提醒姚大人，一切都要以圣上的龍體為要，萬不可讓皇上勞碌了?！?/br>
    姚遠之給了豐宗鄴一個淡諷的微笑：“請豐大人放心?！?/br>
    豐宗鄴再也不能耽擱了，再耽擱下去就得被皇上問居心何在了，于是趕緊的趁著皇上還沒說話，麻溜兒的追著那幾個輔臣的身影退了。

    紫宸殿里一時間沒了外人，皇上靠在榻上似笑非笑的說道：“剛剛有人來報，說朕的輔國大將軍與一女子并轡而行，看上去郎情妾意，情深意切，只是那女子看上去又不像是你的女兒，倒像是個江湖中的俠士。朕已經(jīng)叫人去將軍府傳人了，你留下來幫朕瞧瞧，這個讓衛(wèi)章移情別戀的女子是何方神圣。”

    姚遠之聽了這話心里登時一涼，暗想那衛(wèi)章不像是三心二意之人，燕語身體雖然一直沒恢復(fù)，可只需用心調(diào)養(yǎng)也不至于就怎樣，他這是去哪里弄了個江湖女俠來？還如此招搖過市，讓皇上的人給遇見了？

    這里君臣正各自疑惑猜測之間，外邊有太監(jiān)進來回道：“回皇上，輔國大將軍衛(wèi)章偕同夫人國醫(yī)館上太醫(yī)姚燕語奉旨覲見。”

    “真的是姚燕語？”皇上剛剛那些話顯然是逗姚遠之的，金鱗衛(wèi)是什么人？豈會連衛(wèi)將軍身邊的女子是誰都莫不清楚？不過雖然有金鱗衛(wèi)的話墊底，但此時聽見真的是姚燕語來了，皇上依然有些驚喜過望，也有些不敢相信。

    “回皇上，是姚太醫(yī)?！碧O(jiān)忙又回了一聲。

    “快宣！”皇上立刻精神百倍的坐直了身子。

    姚遠之的心這會兒跟做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的，至此時才想明白定然是女兒的身體將養(yǎng)好了，急著回來給皇上醫(yī)治眼疾呢。于是忙收拾好情緒立在一旁，等著衛(wèi)章夫婦二人進來。

    衛(wèi)章一身紫色武將朝服，身側(cè)姚燕語一身玉白色醫(yī)官袍服，二人先后進門，至皇上榻前七步開外雙雙跪拜：“臣衛(wèi)章（姚燕語）參見吾皇陛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姚燕語？”皇上一雙無神的眼睛看過來，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

    “臣在?！币ρ嗾Z忙應(yīng)道。

    “你的醫(yī)術(shù)……”許是因為太過渴望，皇上這會兒反而不怎么敢問了。

    姚燕語忙回道：“回皇上，臣的身體已經(jīng)調(diào)養(yǎng)好了，內(nèi)息也回來了。這次急著回來就是要為皇上醫(yī)治眼疾的。”

    “啊哈！”皇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嘆道：“朕這兩眼一抹黑的日子終于要過去了！”

    姚燕語微微一笑，悄悄地回頭看了一眼姚遠之，又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姚遠之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的給皇上醫(yī)治要緊。

    “拿一塊綾子來?！币ρ嗾Z轉(zhuǎn)頭對懷恩說道：“先把皇上的眼睛蒙上?！?/br>
    “為何？”皇上納悶的問。

    “皇上已經(jīng)有四個多月沒見光了，臣怕這陽光太烈，會刺了皇上的眼睛。”

    皇上聞言越發(fā)的驚喜：“你是說……你今兒就可以讓朕重見光明？”

    姚燕語微微笑道：“臣今日必要盡全力?！?/br>
    “好！好！”皇上一邊拍案叫好，一邊讓懷恩給自己蒙上了眼睛。

    姚燕語取了隨身的銀針，早有素墨聞言至前面來服侍，見狀忙遞過一塊酒浸過的棉花，姚燕語接過把銀針擦拭一遍，方又擦了擦皇上的睛明xue，然后徐徐下針。

    青云子說過，練功修習的內(nèi)息原不是自己的，而是向天地借來的。人的心神與天地合二為一的時候，內(nèi)息則不可估量，會如天地般浩淼無窮，綿延不斷。

    姚燕語本來時常讀那《太平經(jīng)》，原本也是有些參悟的，只是自己不得要領(lǐng)，不能把所學所想串聯(lián)起來，如今跟著青云子清修了幾個月，雖然不能說領(lǐng)悟了其中的全部奧妙，但卻也算是被領(lǐng)進了門。

    如今小試牛刀，給皇上針灸清除腦顱里的淤血，竟也只用了半柱香的時辰。

    取下針后，姚燕語問皇上：“皇上覺得如何？”

    皇上的眼睛上雖然蒙了一層白綢，但也多少能透些光，他試著看了看眼前，但見人影綽綽，屋子里的一切光景都蒙了一層紗，若隱若現(xiàn)。另外，也覺得眼仁有些微微的刺痛。便如實說了。

    姚燕語便道：“皇上且不要著急，等天黑了，且先不要掌燈，把這白絹解了去，讓眼睛適應(yīng)適應(yīng)光線，過個三五日眼睛就不會疼了?！?/br>
    皇上龍心大悅，高興地說道：“太好了！這眼疾就像是壓在朕心口上的大石頭一樣，如今終于被姚愛卿給碎了去！好！太好了！”

    姚燕語忙后退一步，一撩袍角跪下，歉然道：“是臣學醫(yī)不精，讓皇上無端端受了這幾個月的罪，臣無能，請皇上恕罪?！?/br>
    “這不怪你！”皇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嘆道：“太醫(yī)院上上下下二百多口子人都沒辦法，連張蒼北也只有嘆氣的份兒。朕這些日子，也只能盼著你能早些恢復(fù)過來，再來給朕醫(yī)治痼疾了?！?/br>
    說完皇上又笑了笑，說道：“雖然等得久了些，不過今日你一來便讓朕重見光明，真是令人驚喜！朕還想著就算你回來，也還要折騰個十天半月呢！”

    姚燕語便如實回道：“本來臣也是灰心了的，想著這輩子也就只能跟藥劑打交道了，卻不想機緣巧合遇見一位道學高士，他點撥了臣一些日子，幫助臣重新修煉內(nèi)息，借萬物之靈氣為我所用，才又慢慢地恢復(fù)過來。”

    皇上點頭說道：“竟然有這等奇事。”

    姚遠之便上前贊道：“皇上鴻福齊天，自然能夠得高人相助，遇難成祥?！?/br>
    皇上高興的點頭，手指在紫檀木的小炕桌上輕輕地點著：“姚愛卿的話雖然不錯，可朕遭此劫難，也全憑姚燕語傾力醫(yī)治，若不是她，朕已經(jīng)去侍奉先帝去了。朕素來賞罰分明，姚燕語救駕有功，今日起，晉封國醫(yī)館左院判，另外再賜封號輔國夫人?！?/br>
    姚燕語之前跟著衛(wèi)章一起受封為二品誥命夫人的時候并沒有封號，平日里人家不是叫她姚太醫(yī)便是稱她為輔國將軍夫人，今日這‘輔國夫人’的封號雖然比‘輔國將軍夫人’少了兩個字，意義卻大不相同。

    此為無上的殊榮。姚燕語忙再次撩起官袍跪拜謝恩。衛(wèi)章和姚遠之也一起跟著跪拜。夫人和女兒受封，身為丈夫和父親，也是無上的榮耀。

    皇上又道：“姚卿，你多日不見女兒，自然也有許多話說。你們父女暫且退下吧。顯鈞，你留下，朕有話跟你說?！?/br>
    衛(wèi)章和姚遠之一起稱是。姚燕語扶著姚遠之起身，齊聲告退后，慢慢地退了出去?；噬嫌痔肿屝l(wèi)章起來，方問：“南苑御馬發(fā)瘋的事情，你給朕查的怎么樣了？”

    這件事情衛(wèi)章一直在讓唐蕭逸查，只是牽扯到兩個皇子，唐蕭逸再有本事也不敢擅自做主，衛(wèi)章只好把唐蕭逸能查到的都給皇上說了，看皇上臉色陰沉，方又勸道：“皇上且不要動怒，以臣看，這件事情沒這么簡單，說不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離間皇上和二位郡王爺之間的父子感情。還請皇上派人細心明察?！?/br>
    皇上聽完這話之后，方沉沉的吐了一口濁氣，說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br>
    衛(wèi)章跪拜告退，又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皇上的臉色，但見皇上面沉如水，心中自然是動了怒氣的，他雖然不比黃松常年跟在皇上身邊，但近年來也把皇上的脾性摸了個十有*，知道皇上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便放心的退了出去。

    當時已經(jīng)是晚霞滿天時，姚遠之的馬車里，翁婿父女三人對坐，姚遠之連聲嘆息：“這些日子可把家里人給愁壞了！你母親嫂子時常念叨，又不能總派人去看你。真真是急死人了?！?/br>
    姚燕語忙欠身道：“女兒不孝，讓父母兄嫂擔憂了?！?/br>
    “一家人還要說這種話？只要你無事，我們也都放心了?！币h之捻著稀落落的幾根胡須，嘆了口氣之后，又欣慰的笑了：“今天可好了，叫人去把你大jiejie接來，晚上我們一家人好好地聚一聚。”

    姚燕語笑道：“何必這么著急？我又不急著走了?！?/br>
    “你大jiejie那邊這幾天不素凈，前兒就說要回來住幾日呢?！币h之無奈的嘆道。

    “那邊又怎么了？”姚燕語忙問。

    姚遠之搖了搖頭，他一個爺們兒家，對外人的家事不愿多說。

    到了姚府，王夫人聽說姚燕語回來了，不但給皇上治好了眼疾，還官升二級，賜封號輔國夫人，頓時喜笑顏開，忙吩咐寧氏：“快吩咐下去，讓廚房準備宴席?！?/br>
    寧氏笑道：“阿彌陀佛，咱們家的天兒總算是晴了。”

    王夫人笑道：“再派人去定北侯府，把你大meimei也接回來。再打發(fā)人去跟二爺說，讓他早些回來?！?/br>
    寧氏忙應(yīng)道：“是，媳婦記下了?！?/br>
    宋老太君聽說姚燕語回來了，先是十分高興，又等了一會兒不見人來，便生氣的說道：“這個家里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

    姚燕語回來時還穿著一身官袍，總不能穿著官袍去給老太太請安，于是先隨寧氏往后面換了一身家常的衣裳才隨著王夫人一起過來給老太太請安，還沒進門便聽見這句話，一時愣住，轉(zhuǎn)頭看王夫人。

    王夫人無奈的笑了笑，低聲說道：“老太太這些日子擔心你，所以有些氣不順?！?/br>
    姚燕語有什么不明白的，因笑道：“知道了，都是我不孝，惹了老太太擔心。”說著，人已經(jīng)進了屋門。

    宋老太君剛發(fā)完脾氣便見了人，一時有些擱不住臉，便哼了一聲，笑罵：“死丫頭，可想死我老婆子了！還不快過來！”

    姚燕語忙上前兩步，丫鬟們放下的軟墊上跪下來給宋老太君磕頭請安。宋老太君便一把拉住，細細的看過后，方笑道：“怎么我瞧著這氣色比之前更好了許多？人像是也俊了。之前還擔心你在莊子上受苦呢，如今看來是我瞎cao心了！”

    王夫人笑道：“莊子里山清水秀的，自然更養(yǎng)人?！?/br>
    姚燕語則笑道：“老太太是想孫女想的，這會兒孫女便是蓬頭垢面的回來，老太太也覺得孫女是天仙呢。”

    宋老太君立刻高興的笑起來，又拍著姚燕語的臉笑道：“不但人俊了，連這嘴巴也甜了。趕明兒我也去莊子上住幾日，看能不能返老還童？”

    屋子里的人頓時都哄笑起來。

    姚府上下一片忙活，不到一個時辰，姚鳳歌帶著瑾月回來了，瑾月剛撲進姚燕語的懷里，姚延意也回來了。一時間大家彼此見禮，院子里一片說笑之聲。

    豐盛的宴席擺上，女人在內(nèi)，男人在外。中間豎起一道紫檀雕海棠花鑲玉石的大屏風，丫鬟婆子侍立兩旁，珍饈佳肴，瓊漿玉液，開懷暢飲，說不盡的歡聲笑語。

    姚燕語因一直沒看見姚雀華，便悄悄地拉了一把寧氏的衣袖，低聲問了一句。寧氏低聲笑道：“三meimei在莊子上修身養(yǎng)性呢?！币ρ嗾Z悄悄地眨了眨眼睛，和寧氏相視一笑，沒再多話。

    后來王夫人又問起姚鳳歌那邊府里現(xiàn)在怎樣，可有什么煩心事沒有。姚鳳歌忙回了一些話，琥珀琉璃如何，那一對小兒女如何，蘇三爺?shù)纳眢w如何等。娘們兒說些閑話，便又扯到了蘇玉平的子嗣上，送老太太因問：“聽說定北候夫人要立一個妾氏生的庶子為嫡子？”

    姚鳳歌便把封岫云難產(chǎn)，孩子沒活的事情說了，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大嫂子總不能再等三年。況且小封氏的身子已經(jīng)大虧了，到現(xiàn)在都過去快兩個月了依然臥床不起。將來這生養(yǎng)上怕是越發(fā)的艱難了?！?/br>
    “喲！這么說可不是跟她那jiejie一樣了？”王夫人驚訝的問。

    姚鳳歌嘆道：“可不是么！不過她比她jiejie略好些。當初若不是二meimei，大嫂子怕是早就作古了。她倒還好，最起碼還不至于要了命。白家的三爺和劉太醫(yī)也沒說她以后能不能生養(yǎng)的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