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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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瑤一進她母妃的院門便覺得氣氛不對,院子里的仆婦丫鬟不知都躲去了哪里,一個人影兒也不見。 原本秋高氣爽的天氣,這里愣是壓抑的可怕。她的腳步在院子里頓了頓,看了看左右,心一橫,便一路走進了正廳。 父王的臉色鐵黑,母妃臉色蒼白,哥哥?哥哥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好像根本沒看見自己。 大事不好。云瑤心里暗暗地嘆了口氣,莫不是今天的事兒讓父親知道了?怎么會這么快?順天府尹?還是云珉?這兩個人都沒可能這么快來告狀啊。 “一大早的不見人,你跑哪里去了?”誠王陰沉著臉看著女兒,問。 “我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遇到了三皇兄,一起在蘇月齋吃了早點,還帶了他們的招牌包子回來?!痹片幷f著,轉(zhuǎn)身看門外,她的隨身丫鬟忙拎著一個荷葉包進來,雙手奉上。 誠王哼了一聲,看都沒看那包子一眼,只是說道:“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叫你去慈心庵抄寫經(jīng)書,你可認真抄寫了?” “回父王,自然是認真抄寫了。師太每日都來收的,說是拿給皇后娘娘看?!?/br> “嗯,昨晚我夢見太后了,她說你抄的經(jīng)書很好,很有孝心。希望你再幫她多抄一些,過年的時候好拿出去散人?!?/br> “???”云瑤頓時繃不住了,“父王,我剛回來!” “你也知道你剛回來!”誠王怒聲斥道:“你剛回來就出去胡作非為?你以為這個家里沒人管得了你了嘛?!” “父王,我……” “閉嘴!”誠王爺心里的怒火不是一星半點。姚遠之雖然只是個二品總督,可在皇上的心里分量卻不輕。他那個女兒現(xiàn)在皇上也寶貝的緊,婚事還是御賜的!自己這個不孝女到底是有多不懂事,居然雇了戲班子去唱吊喪的戲攔住人家的嫁妝車隊不讓過?! “母妃……”云瑤又轉(zhuǎn)身看向誠王妃,希望母親能替自己說兩句話。 誠王妃早就被訓(xùn)斥了一頓,這會兒還沒哭過勁兒來呢,聽見女兒這一聲‘母妃’忍不住又放了悲聲。 “都給我閉嘴!再哭你陪著她一起去庵堂里抄經(jīng)書!”誠王爺拍了桌子。 本來嘛,昨日他聽皇上說,長公主要跟靖海侯聯(lián)姻,把二女兒許給蕭霖?;噬喜荒荞g了長公主的面子,已經(jīng)口頭答應(yīng)了。 眼看著自己的準兒媳和準女婿都沒了,誠王爺心里就不舒服,今天又出了這檔子事兒,如何叫他不心煩? 這一聲暴喝,加上拍桌子,那邊母女倆嚇得再也不敢哭了。 “我不妨再多說兩句,衛(wèi)章跟姚家的婚事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你再鬧也沒用!你與其鬧下去自取其辱,倒不如安下心來好好地修修你的性子!你這個樣子別說將軍,任誰敢娶了你進門?你不把人家的祖先堂給燒了算是人家的燒了高香!你這孩子——簡直是不知輕重,不可理喻!” 誠王爺雖然是皇室子弟,但自幼習(xí)武,多在軍營歷練,著實是個硬漢子,他這樣的性子,教育兒子也還好,但教育女兒是真的不怎么樣。 不過自古以來,女兒多跟著母親在內(nèi)宅學(xué)習(xí)規(guī)矩禮儀,極少跟父親在一起。你讓個古代的大老爺們兒教育女兒,估計十個有九個半都是這種態(tài)度。 女兒嬌弱,當(dāng)父親的只能狠狠地罵兩句,要么就送出去教規(guī)矩。 但那些奴才就無所謂了,誠王爺發(fā)作完了女兒,把剩下的一腔怒火都發(fā)作在了羅三有身上,二話不說叫人拖出去一頓好打,打得奄奄一息,直接丟到莊子上去自生自滅了。 自此后,誠王府的奴才都知道,以后服侍郡主可要小心些,一不留神可不是罰銀米的事兒,而是半條命?。?/br> 這一日,忙了許多人,卻唯獨姚姑娘是閑著的。 雖然她也是早早的起來,但今天這大事兒她卻一樣都插不上手,寧氏和姚燕語也不許她插手,就沒有這個道理。待嫁的女兒一直到出門那日,都是養(yǎng)在深閨里的。 于是姚姑娘等著送嫁妝的隊伍走了,院子里消停了,又回屋美美的睡了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過午時分。 因馮嬤嬤帶著翠微翠萍兩個丫頭去了衛(wèi)府還沒回來,小丫頭們忙碌了這幾日也都累壞了各自躲懶去了,屋子里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響。于是姚姑娘自己起身穿好了衣裳,隨便把長發(fā)理了理編成麻花,便出去找吃的了。 外邊廊檐下杜三娘子正攬著杜鵑讓她學(xué)識字,因見姚燕語出來,忙把杜鵑放開,上前去福身問:“姑娘醒了?可是餓了?” “嗯,她們怎么還沒回來?”姚燕語抬頭看了看天色,平時覺得那些人在跟前吵吵鬧鬧的煩得慌,現(xiàn)在乍然都出去了,又太空了。 “馮嬤嬤走的時候說,今兒一天估計忙不完呢。那些東西得看著他們都擺放好了,大大小小幾百件兒呢,估計得忙活兩天?!倍湃镒有Φ溃肮媚锶羰丘I了,廚房有點心和粥,奴才去給您端來?!?/br> “噢,好吧?!币ρ嗾Z揉了揉肚子,轉(zhuǎn)頭看見杜鵑手里的一本開蒙識字的書,便笑著坐下來教小姑娘認字。 而同是這一日,還有一件大事發(fā)生。 此事跟姚姑娘無關(guān),是老太醫(yī)張蒼北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一件事情。 張老太醫(yī)因為收了個得意門徒,這幾天就特別的得瑟,有事沒事兒跑太醫(yī)院里轉(zhuǎn)一圈兒,跟之前幾個不對眼的老家伙呲牙瞪眼互相嘲諷兩句,自然,最主要的目的是去藥房找些稀奇的藥材,好拿去他的得意門徒那里做他以前想做卻一直沒辦法做的煉制試驗。 這日他也知道姚家送嫁妝,但這老頭兒潦倒半生,陪王伴駕三十余年也沒個家底兒,那點銀子都大手大腳的花了,所以也沒辦法給徒兒添妝,于是便覺得恨沒臉,獨自一人跑去藥房扒拉去了。 這一扒拉不要緊,他居然發(fā)現(xiàn)前幾天藥房剛買進來的一大批柴胡是假的! 柴胡,乃是祛虛熱的一劑好藥。很常用,發(fā)熱、寒熱往來、瘧疾、肝郁氣滯、胸肋脹痛、脫肛、zigong脫落、月經(jīng)不調(diào)等癥狀都用得著它,所以太醫(yī)院的藥房每年都會買進大宗的柴胡。 可居然……是假的! 張蒼白抓了一把已經(jīng)切片的柴胡,仔細的看了看,又拿了一片放到嘴里嚼了幾下,然后‘呸’的一下吐掉。 沒錯,真他娘的是假的! 柴胡也分好幾種,北柴胡、南柴胡,還有一種就是大葉柴胡。 南柴胡偏于疏肝解郁,北柴胡偏于清熱解表,前面那兩種倒也罷了,只是這大葉柴胡是有毒的?。?/br> 這事兒可大了!太醫(yī)院的藥房,那可是給皇上和后宮妃嬪治病的藥??! 張?zhí)t(yī)跟著皇上混了三十多年,雖然頗有見識,但這樣的事兒還是頭一回遇到。不過還好,他也是極有城府之人,發(fā)現(xiàn)了問題并不著急怎樣,只是悄悄抓了一把,又拿了些別的藥材,便離開了。 然后,不到一個時辰,誠王爺帶著六十名一等錦林衛(wèi)奉旨封了太醫(yī)院的藥房,把負責(zé)藥材的幾十個太監(jiān)老老小小都一并綁了起來。 當(dāng)晚連夜審訊,第二天一早,圣旨下,誠王又帶著錦林衛(wèi)封了薄家在京城的藥鋪,藥場,并派人一路南下,把薄家的老窩一并端了。 薄家上上下下三百余口悉數(shù)入獄。 姚燕語得到這個消息時,是在五天之后。還是姚延意告訴她的。 當(dāng)時她懵了一下,喃喃的問姚延意:“薄家?我怎么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br> “你個醫(yī)癡!整天除了那些藥材還有什么能記得?。俊币ρ右庑Φ?,“從江寧回來,給咱們吃毒芹的人可不就是薄家人?” “??!”姚燕語恍然大悟:“是他家!” 寧氏恨恨的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家人終于遭報應(yīng)了!” “給太醫(yī)院的藥房送假柴胡?他們瘋了吧?”姚燕語覺得這事兒太不可思議了,簡直了! “喪心病狂!”寧氏補充了一句。 姚延意卻但笑不語。 其實這事兒薄家也怪不到別人的頭上,他一個開藥鋪的,自然要把好了關(guān),不管這藥是進宮給皇上吃還是去災(zāi)區(qū)給庶民用,那都得是正經(jīng)的藥材。 可偏生他們家有人貪財,今年雨水多又鬧了水災(zāi),柴胡緊俏,所以這些人便想著弄些廉價的柴胡和假的隨便摻進去一些糊弄一下,反正藥材都是配著用,一點半點的假的也吃不出人命來。 可沒想到忙亂之中弄錯了賬單,把原本打算往下面發(fā)的柴胡跟宮里要的弄混了,上千斤假柴胡便進了太醫(yī)院的御藥房。 要說這御藥房的人也是,你負責(zé)皇室的用藥,能不擔(dān)著十二萬分的小心么? 偏生薄家是常年給御藥房送藥的,這里面上下幾十個人全都打點了好多年,再加上太常卿梁凱城這個三品官在,御藥房的人對薄家放心很久了。 好嘛,這一放心,就出了大事兒。 御藥房上下幾十口子人全都是重罪,為首的幾個更死罪難逃。 當(dāng)今皇上這個人,性子十分的謹慎,本來他就整天防著這個防著那個,生怕有人暗中害他。 所以對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卡的很嚴,后宮妃嬪還有外戚們想收買太醫(yī)院的人?那實在是太難了。 但百密一疏,他太相信自己掌控了這么多年的太醫(yī),卻忽略了藥材這一碼。不過也是,皇上用的藥都得過張蒼北的眼睛和嘴巴,一般二般的假藥是絕對蒙騙不過這老頭的。 如今不說皇上,單說姚延意。 薄家的人一出事兒,姚延意手里攥著的證據(jù)便有了大用處,他也不明著來,只暗暗地派人送出去,一點一點的透給刑部專管這樁案件的主官。 先后沒用半個月的功夫,薄家的罪狀便一一查清。什么趁災(zāi)區(qū)疫情囤積藥材哄抬市價啊,什么用過期的,霉爛的藥材謀取暴利了,什么弄假藥害人性命等等,各種跟藥有關(guān)系的罪名,薄家?guī)缀醵颊剂恕?/br> 這便是抄家的大罪。薄家上下百年基業(yè),毀于這千數(shù)斤大葉柴胡。 跟著受牽連的自然還有太常卿梁凱城。 這倒不是連坐,大云律法,罪不及出嫁女。嫁出去的女兒,是不受娘家株連的。 但薄家跟梁凱城之間本來就是千絲萬縷,這事兒用不著往深里審訊就把梁大人給扯了出來。于是,正三品太常卿梁大人不但丟了官,也弄了個枷鎖上身,鋃鐺入獄。 豐宰相府老夫人聽說娘家出事兒,鬧得好幾天都沒睡著覺,老病又犯了。 可憐的是,她老人家犯了病也不敢吃藥了,生怕一個不留神自己吃的湯藥里面也摻了假,于是死說活說,又把姚姑娘給請了來,以針灸術(shù)治病,以膳食調(diào)養(yǎng)。老太太是說什么都不肯吃藥了! 在這一場官司里,姚延意還唱了一出掉包計。 自然,這不能怪姚二爺,許你給我的廚房里放毒芹,難道就不許我買通個小伙計換換你的賬單么? 若是你家里根本就沒有假藥,難道還會出這樣的事兒嗎?噢,你整假藥賣給百姓,然后回頭還吃著皇差,有你這么缺德的么? 姚二爺不整你,你當(dāng)天下人都是傻子了! 大云朝的整個藥行都因為這場官司而風(fēng)云變幻,人人心驚膽顫,生怕哪天禍事潑到自己的頭上。 今年的氣候也邪性,一進九月便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連著幾天都不停。 眼看著婚期近了,姚燕語的心里總有些莫名的慌張。有時候自己一個人坐在廊檐下看著雨珠打在花葉上,半天都不動一下。 翠微和翠萍初時沒在意,后來見她常這樣,還以為有什么心事,便上前來解勸。姚燕語才忽然發(fā)現(xiàn)最近自己好像一不留神就跑了心思,眼前心里都是衛(wèi)章那張冷峻的臉。 婚前綜合癥么這是?姚姑娘長長的呼了口氣,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問:“今兒外邊有什么新鮮事兒沒?” “姑娘,說什么新鮮事兒?馮嬤嬤請您去東廂,嫁衣的尺寸已經(jīng)改好了,您再去試一試?!?/br> “不是已經(jīng)試過三遍了嗎?”一想到這事兒姚姑娘就頭疼,那一套新娘的嫁衣里里外外一共九層,著實的繁復(fù),每次試穿下來總要半天的時間,偏生馮嬤嬤又仔細,一丁點兒的不合適都要改。 “好姑娘,快些吧!”翠微伸手去把她家姑娘攙起來,“再磨磨蹭蹭的可就來不及了!還有三天!” 還有三天!姚燕語無奈的笑了笑,還有三天就要嫁做人婦了啊! 那個男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托付終身呢? 他說過的話會不會變?會不會將來終有一天他忽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他最喜歡的? 或者說這古代的男人哪一個不是見一個愛一個?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姚燕語被翠微拉著往前走,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外蹦。 進了東廂房,寧氏和馮嬤嬤兩個人都在,大紅嫁衣從里到外,一件一件都掛在架子上,見姚燕語進來了,寧氏便吩咐:“快點,服侍你們姑娘把衣裳換上?!?/br> 翠微翠萍兩個人立刻行動起來,雪蓮等人也在一旁打下手,七八個大丫鬟一起動手,華麗麗的嫁衣一層一層的穿在了姚姑娘的身上。 三面大穿衣鏡擺在面前和左右,翠微和翠萍一邊整理著裳袍裙擺,一邊笑道:“快看看咱們姑娘可有多美?!?/br> 姚燕語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時也有些恍然。那個身穿大紅嫁衣的姑娘真的是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