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誠王妃卻不服氣,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王爺一上來就斥責瑤兒,怎么不問問瑤兒是否收到了驚嚇?她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呢!” “她受了驚嚇?受了驚嚇還能把人家孩子給差點抽死?!”云慎佑氣的在屋里來回的轉圈兒,之后轉到誠王妃身側,指著云瑤怒問:“瑤兒,你到底知不知錯?!” 云瑤眼里含著淚,卻不退縮,仰頭迎著誠王的視線,哽咽道:“女兒是有錯。可那小雜種也該打!他把炮仗扔到我的馬腿上,如果不給他點教訓,以后說不定就有人就敢朝誠王府門口開炮!” “一派胡言!”誠王氣呼呼的揮了一下手,終究是心疼女兒,這巴掌還是打不下去,便伸出手指指著云瑤,怒道:“身為皇室之女,可以囂張,可以跋扈,但不可以暴虐!不可以肆意虐待百姓!那孩子丟炮仗驚了你的馬,你可以把他交給京兆府尹去處置,是打板子,還是責罰他父母,大云朝都有律令可循!” 誠王說著,又氣的原地轉了個圈,又轉回來指著女兒,借著訓斥:“而你,身為郡主,一個女兒家,揮著鞭子當街打人,還差點把人打死,你……你叫天下百姓,各王公大臣如何說你,如何說本王!” “王爺!”誠王妃還要說什么,被誠王當即喝止:“你給我閉嘴!”說著,他又指著云瑤,斥道:“從現(xiàn)在起,你給我閉門思過!除了大年初一進宮給皇后娘娘請安之外,不許你出府門半步!否則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父王!”云瑤一聽這話,立刻急了。大過年的不讓她出門,這可怎么好? “王爺!”誠王妃也著急了:“這大過年的,各府里都要走動,哪個府里的郡主貴女們不跟著母親各處串親友?瑤兒過了年也十七了,你不讓她出門,叫各府怎么想?” “管教不好女兒,你還好意思跟我說這個?依我看,還是關在家里的好,省的出去再惹禍!”誠王丟下這句話便怒氣沖沖的出去了。 誠王妃轉頭看向云琨,生氣的說道:“你也不勸勸你父王?!?/br> 今天云瑤這件事情誠王發(fā)怒也只是聽兒子說了一番當時的情景,而云琨則是親眼看見云瑤把人差點打死,也親耳聽見百姓們的紛紛議論。 大云首都,眾目睽睽。本來各王府已經(jīng)對誠王府有意見了,云瑤這么做分明是把誠王府的小辮子遞到政敵的手里,至父王于水深火熱之中!誠王府圣眷再深也只是臣子,此事若是傳到皇上的耳朵里,后果會怎樣?云琨想想這些就火大。 只是面對母親,云琨不能像父親那樣發(fā)火,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母親,你剛剛也說瑤兒過了年就十七了。她這個性子——必須得改一改了,否則,王公侯伯各府的公子會對她有什么看法?” 誠王妃被云琨的話給噎的說不出話來,呆愣愣的看著兒子轉身出門。門簾嘩的一下被放下來,云瑤忽然‘哇’的一聲哭著往后院跑去。 凝華長公主府,鎮(zhèn)國公韓巍和凝華長公主分坐在暖榻兩邊,聽二兒子把事情的經(jīng)過簡單的說了一遍之后,長公主冷笑道:“我就說七弟的聲譽早晚要毀在那個女人手里,皇兄還不信。這不,好端端的一個女兒,讓她給教壞了!” 韓巍抬手拍拍長公主的手,勸道:“話不能這么說,瑤兒還小。再說,雖然她這次沒出事,但想想也挺叫人后怕的,若是真從馬上摔下來,這事可如何善了?皇室郡主的安??墒侵陵P重要的?!?/br> 韓熵戉點點頭,煞有其事的說道:“這事兒回頭得吩咐下去,云都城內決不許在當街胡亂點炮仗!” 凝華長公主嗤笑道:“你們爺倆就和稀泥吧!” 韓熵戉無奈的笑,他能怎么辦?母親對誠王妃不滿已經(jīng)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兒了??烧\王妃總歸還是七舅的妻子,這事兒父親都無奈,自己這個做兒子的也只能這樣了。 第二天是臘月二十九,上至王公侯伯各府的主子們下到費盡心機討生活的百姓們都忙著過年的事情,各門各府,各家各戶,處處都是進進出出的人,沒有一刻消停。 姚邸也貼了春聯(lián),掛了紅燈,斗大的福字貼在了影壁上,雕梁畫棟都被洗刷一新,貼上了嶄新的桃符。 相比外邊的熱鬧,姚燕語的屋子里卻是一片安靜翠微在一旁安靜的繡著一個秋香色的如意荷包。姚姑娘卻握著一本醫(yī)書靠在榻上慢慢地翻看。 姚延意已經(jīng)知道姚燕語在云都城大街上給小孩治傷的事情,但他沒有多問,姚燕語也沒跟他說。他們兄妹兩個自從住進這套老院子之后,便有了一種新的相處模式。 姚延意盡最大可能的給姚燕語自由,她的事情他盡量不管不問,盡可能的放開手,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姚燕語對這個哥哥也漸漸地隨意起來,有時候兩個人一起吃飯,不像兄妹,而像多年的老友。 有時候,姚燕語會暗暗地想,其實二哥真的是一個很會交際的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跟任何人交好。 第二天是除夕,一大早姚燕語就被炮仗聲給弄醒。翠微進來問她是否要起床,姚燕語則拉過被子蓋住耳朵,繼續(xù)睡。 午飯是和姚延意一起用的,姚二公子看著二妹睡得微微有些浮腫的眼皮,笑著問道:“meimei是有多累啊,居然睡到巳時過才起床?” 姚燕語尷尬的笑笑,揉了揉眼睛說道:“反正也沒事做嘛,我昨晚看書睡得太晚了?!?/br> “嗯,吃了飯再睡會兒,晚上要守歲?!币ρ右庋劢怯行σ?。他現(xiàn)在看這個二妹是怎么看怎么順眼。 姚燕語無奈的搖搖頭:“睡太足了,恐怕是睡不著了?!?/br> 兄妹二人吃了飯,姚延意讓姚燕語回去休息。反正他兄妹兩個在云都城過年,沒有家里那些瑣事,也沒有多少親友要走訪,算算大年初一初二都沒事可干,初三估計要去定候府一趟,之后就看情況而定了。 姚延意看著二妹窈窕的背影,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地點著,這是他過的最閑適的一個春節(jié)。 晚上,兄妹二人一起守歲。這是大云朝的風俗,子女們要在除夕這碗守歲為家中的老人添壽。姚家祖上雖然是商人,但如今已經(jīng)有三代人讀書科舉,自然更講究這些。 年夜飯自然很豐盛,兄妹兩個也喝了點酒。 閑來無事,姚延意似是漫不經(jīng)心的問姚燕語:“今天是辭舊迎新的時候。過去的這一年,雖然說不上驚心動魄,但二妹也的確給了我們極大的驚喜,大meimei病愈且懷了孩子,父親官場得意,這都離不開二妹的功勞。不知道明年二妹有什么打算?” 因為氣氛太好,姚燕語的心情也很放松,聽了這個問題,她便輕笑著回道:“能有什么打算?我唯一的喜好就是莊子的溫房里種的那些藥材。開春后我想讓老黃把蝸居小莊的土地都種上止血草和三七,希望能有個好收成吧。” 姚延意笑道:“這個好。不如我們再多弄些土地,一起種?” “?。俊币ρ嗾Z不解的看向姚延意:“目前還不知道這事兒能不能成呢,三七和止血草都不適合這邊的氣候,就算是種上了,也不一定會長好啊。到時候血本無歸,二哥你可別怪我?!?/br> “不會?!币ρ右忖蛔缘玫男χ?,“我不打算在云都這邊種?!?/br> “嗯?”姚燕語這回沒跟上姚延意的思維。 “前些日子我叫人去了福建一帶買了幾百頃田地,如果可以的話,我打算把這幾百頃地都種成三七?!币ρ右鉁睾偷男χ?,眼睛閃著亮光,比晴朗夜空中的星子更燦爛,“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止血草這東西是上漲在濕熱地帶的野生灌木?那不如我們直接花錢雇人去采,曬干了直接運過來再炮制。這樣既省事又快捷,還能賺不少的錢,何樂而不為呢?” 姚燕語頓時恍然,心想自己到底是沒有什么經(jīng)濟頭腦,一門心思研究研究,到頭來讓這些滿腦子jian商念頭的人賺的盆滿缽滿,自己苦哈哈的撈不到什么好處。 “只是,這止血草只有meimei懂,這事兒還得多麻煩你。嗯……我想,事成之后,扣除所有的成本費用,咱們兄妹倆個二一添作五,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姚燕語到此時只能暗暗地慶幸這個jian商是自己的哥哥還能說什么?于是,姚氏兄妹兩個在除夕之夜侃侃而談,說的竟然是過了年怎么賺錢的事情。 姚延意知道姚燕語的那張秘方里有兩味草藥是大云人幾乎沒有認知甚至連太醫(yī)都沒用過的東西,早就開始動心思。他一開始猜想皇上要這個秘方去配制藥粉是想給后宮的女人們用,但沒多久就想明白,為了后宮的女人,皇上不可能如此費心機。 畢竟大云朝的女人都是皇上的,他想要美女還不容易?這個臉上有疤了,立刻丟開,再去找個漂亮的就是了。 所以姚延意篤定的認為皇上肯定是要把這種藥粉用在自己的近身護衛(wèi)身上的,然后如果可以大量配制的話,應該也會用在精銳軍隊中。畢竟,軍隊才是統(tǒng)治者穩(wěn)坐江山的利器。 既然是這樣,那這藥粉一定不能馬虎。更重要的是藥方一定要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樣才能保證藥方不會被異域敵人弄了去,給自己添麻煩。 這樣,藥方配制的人就越少越好。而姚燕語這個藥方的創(chuàng)始人,皇上一定不會放過,肯定會收為己用,只不過就看怎么個用法了?,F(xiàn)在還沒來找她,肯定是因為過年,還沒來得及安排的緣故。 如此,便是極大的商機。 姚延意想在云都城開一個藥場,甚至這個藥場可以掛在姚燕語的名下,目的就是幫皇上采購配方里的部分藥材。當然,他不貪心,并不指望能把配方里十幾種藥材的生意都拿下來,并且,也百分百的確定皇上絕不會在同一個藥場弄全這個藥方的所有藥材。 姚延意只是想,憑著姚燕語這個meimei,把止血草和地蛹這兩味被人不熟悉的藥材的供應拿到手,每年就是極其可觀的一筆銀子。 姚燕語對生意上的事情原本是她懶得過問,并不是完全不懂。姚延意稍微點撥了兩句,她也立刻就明白了。然后她也毫不保留的把自己的擔心和意見都說了出來,姚延意一邊思索一邊說出自己的想法,兄妹二人居然跟開商務會議一樣,一說說到了子午交接之時。 外邊鞭炮聲忽然大作,姚燕語一怔,笑道:“新年到了!” 姚延意絲毫沒有倦意,反而神采奕奕,理了理衣袖站起身來,說道:“走,我們也去放炮仗?!?/br> 姚燕語難得高興,跟二哥一起出門,把田螺申姜等幾個小廝叫來,把早就準備好的炮仗搬到院子里燃放。乒乓的響聲帶著無盡的喜慶在院子里散開來,鞭炮過后,又放煙花。 云都城的夜空一時間絢爛無比。 姚燕語裹著簇新的大紅色羽緞斗篷站在廊檐下看了一會兒煙花,便覺得困意上來了。 姚延意讓廚房煮了熱熱的餃子,兄妹二人各自吃了幾個,分別回房歇息。 大年初一,姚燕語在家里跟翠微翠萍還有半夏麥冬幾個丫頭們摸了一日骨牌。開始迎了些錢,后來又開始輸,輸了一陣子又開始贏,玩到最后算下來居然還迎了半吊錢,于是便把那些銅錢一推,讓小丫頭們搶了完事兒。 初二這日,本來姚燕語還準備在家里跟丫鬟們玩兒的,熟料早飯剛過,凝華長公主府便來了人,說長公主要接姚姑娘和姚二公子過去吃年酒。 姚延意暗道,燕語果然是好大的面子,大年初二長公主府便來接人了。于是兄妹二人忙穿戴了出門的衣裳,騎馬坐車帶著貼身隨從往凝華長公主府來。 凝華長公主府倒是沒有跟尋常官宦人家一樣貼滿春聯(lián)什么的,偌大的影壁上只有皇上親筆書寫的斗大的福字。另外配著一副春聯(lián):“和風沐浴三春暖;厚德包容一脈香?!睓M批:“春回大地”。皆是皇上親書。 除此之外,再也沒見何處有紅色。連大紅燈籠也不見。姚燕語心里明白凝華長公主是因為太后的緣故,府中要三年之內不張燈結彩。國孝為一年,但身為子女,要為父母守孝三年。 下車后,便有長公主府的管事嬤嬤前來迎接,姚燕語自然要去見長公主,姚延意則被請至旁邊的鎮(zhèn)國公府。 姚燕語隱約感覺長公主府內的氣氛與之前來時有些不同,韓明燦沒有出來見她不說,連下人們也多了幾分恭謹,少了幾分親和。 遲疑之中,姚燕語跟著管事嬤嬤進了凝華公主平時起坐的景華殿。 轉過屏風紗幔,行至景華殿深處,姚燕語終于在在拐過一道漢白玉雕萬馬奔騰的屏風之后看見了凝華長公主。于是忙上前去行國禮參拜。 凝華長公主微微一笑,并沒叫姚燕語起身,而是對身旁上座的一位穿寶藍色福壽團花織錦長袍,面容白皙,神色和藹的男子說道:“哥,瞧見了吧,就是這丫頭?!?/br> 哥?!姚燕語心中一驚,能讓長公主叫哥的……是什么人?!據(jù)說誠王爺可是長公主的弟弟! 姚燕語錯愕之中嚇出一身冷汗,覺得后背嗖嗖的涼。 凝華長公主的‘哥哥’微微一嘆,搖頭道:“唉!還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嘛?!?/br> “這丫頭本來就不大,比燦兒還小呢?!蹦A長公主笑道?!耙ρ嗾Z,還不見過皇上?” “是?!币ρ嗾Z跪在地上根本沒來得及起來,便又對著那男子磕頭,并惶聲道:“臣女姚燕語不識天子龍顏,君前失儀,冒犯君威,請皇上降罪?!?/br> 皇上微微一笑,很是大度的擺了擺手:“不知者不怪。你起來吧?!?/br> 姚燕語又忙叩頭謝恩,方緩緩地站了起來,卻不敢直腰抬頭,只弓著身子雙手交錯握在腰間,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等候皇上他老人家的金口玉言。 “姚燕語?!被噬陷p輕念叨了一邊姚燕語的名字,像是喃喃自語,稍微頓了頓,問:“你今年多大了?” 姚燕語心中一顫,心想你老人家不是為藥方的事兒來的嗎?又是保媒拉纖,管我多大干嘛? “回皇上的話,臣女今年十七歲了。” “今年?”皇上輕笑著看了一眼凝華長公主,“啊,剛過了年,大年初二嘛,長了一歲。呵呵……” 呵呵呵。姚燕語從心里附和著傻笑了兩下,心想皇上大人您還真幽默啊。 凝華長公主笑道:“正是一生中最好的年華?;ㄒ粯拥哪昙o,真是叫人羨慕啊?!?/br> 皇上微微點頭:“嗯,姚姑娘的確與眾不同,堪稱萬花叢中的一朵奇葩。” 奇葩?姚燕語心想,這好像不是什么好話吧? 當然,姚燕語也知道皇上大人沒生活在網(wǎng)絡時代,估計也沒有現(xiàn)代人那種諷刺人的心思,他說奇葩,估計也就是這詞本來的意思,于是只能忍了,忙欠身道:“臣女惶恐?!?/br> 皇上笑了笑,說道:“你的事,朕都聽說過了。最初是云漾,然后是肅之,在之后是燦兒,還有定候府世子夫人……姚燕語,你真真是我大云朝的奇女子?!?/br> 皇上沒說大街上被云瑤郡主鞭笞的那個少年,姚燕語不知道他是沒聽說還是不想說。于是忙又躬身道:“皇上謬贊,臣女誠惶誠恐?!?/br> “你的藥方你父親已經(jīng)獻上來了。不瞞你說,朕身邊的人用了半月的功夫,居然沒配出你的那種藥粉來。”皇上饒有興致的看著姚燕語,問,“姚燕語,你能告訴朕這是為什么嗎?” 談別的不行,談藥方,談醫(yī)術,這是姚燕語的強項,她從不打怵,而且信心十足。于是姚姑娘穩(wěn)了穩(wěn)心神,應道:“回皇上,這個臣女要看過皇上叫人配制出來的藥粉才知道?!?/br> 皇上朝著一旁瞄了一眼,一個五十多歲面白無須的男子上前來,遞給姚燕語一個油紙包。 姚燕語接過來打開,看了一眼里面的藥粉,微微蹙眉:顏色就不對。 接著她把東西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嗯,三七放多了,沒有地蛹的味道,要么是少了這一味藥,要么是用了別的代替。 然后,她伸出小手指來挑了一點粉末放在舌尖嘗了嘗:止血草用的也不對,不知是哪里找來的什么草給代替了。 姚燕語如實相告,皇上聽完十分詫異,然后嗤笑道:“原來這幫庸才連藥都沒找對?!?/br> 凝華長公主笑道:“皇兄不要生氣,姚姑娘說的這兩味藥材我們都沒聽說過,你的人找的不對也情有可原。畢竟這是姚姑娘獨創(chuàng)的秘方,外人豈能輕易得知?不然燦兒臉上的那道疤痕也不會八年來除不去?!?/br> 皇上點了點頭,嘆道:“皇妹說的是。可眼下這事兒怎么解決?” 凝華長公主笑道:“這有何難?姚姑娘現(xiàn)在就在這里,藥方是她創(chuàng)出來的,怎么不干脆把這事兒交給她去辦?” 姚燕語悄悄地看了一眼皇上的臉色,回道:“回皇上,長公主的話,其實也沒必要這么麻煩?!?/br> “嗯?以你的看法,此事當如何?”皇上饒有興致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