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譚鈴音深情地摸了摸他的臉。他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神,腦子一熱,低頭想親她,不料她偏頭躲開,軟香小手順著他的臉爬向他的額頭,在額頭上使勁摸了摸。 果然有些燙。 “怎么辦呀,中邪了!”譚鈴音的聲音發(fā)抖,因焦急而帶了些哭腔。 ☆、第63章 譚鈴音說他中邪了。 唐天遠一口老血卡在喉嚨口,上不來下不去。他很想把這胡說八道的小丫頭蹂躪一番,可是看她急得手足無措的樣子,他又不忍心。 無奈之下,唐天遠只好帶著譚鈴音去找鄭少封。 譚鈴音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她總覺得他渾身籠罩著一層郁氣,像是一團看不見的霧,想必是因為中邪之后精神反常所致。 找到鄭少封,唐天遠說道,“鄭兄,麻煩你告訴音音我到底是誰?!?/br> 鄭少封因為“音音”這兩個字扯了一下嘴角。他看到唐天遠身后的譚鈴音正一臉擔憂,也不知道這倆人又搞什么鬼。 “你自己不知道你是誰?”鄭少封反問。 “你直接告訴她,我是不是唐天遠?!?/br> 鄭少封又看了一眼譚鈴音,她正用手指指著自己的腦袋,眼睛瞟著唐天遠,意思是他腦子有病了。 鄭少封明白是怎么回事,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 唐天遠的耐心幾乎被消磨殆盡。他抱著手臂,陰測測地看著鄭少封,“你不是不知道我是手段?!?/br> 鄭少封小心肝兒一顫,“行了行了,怕了你了?!彼f著,走過去,把唐天遠的肩膀一攬,兩人面對著譚鈴音。 “譚妹子,不好意思,哥之前在這小子的懇求下欺騙了你,我真名其實是鄭少封,這位,”鄭少封指指身旁的人,“才是大名鼎鼎的唐天遠?!?/br> 唐天遠的神色緩和了一些。 譚鈴音的表情像見了鬼一樣。 “音音?”唐天遠試探著叫了她一聲,他向她走過去,“對不起,我之前確實……” “別過來!”譚鈴音突然后退一步,戒備地看著他。 唐天遠心中一痛,“音音,你聽我說。” “別過來,”譚鈴音搖著頭后退,她現(xiàn)在腦子里很亂,無數(shù)畫面噼里啪啦地閃過,千頭萬緒張牙舞爪,她痛苦地捂著腦袋,“我需要冷靜一下?!?/br> 說完,抱頭跑了。 唐天遠皺眉看著她的背影,并未追上去。他需要給她一點時間接受這個事實。 鄭少封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幸災樂禍,“嘿!玩兒砸了吧?” 唐天遠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我要是玩兒砸了,一定找個人砸一砸?!?/br> 鄭少封驚恐地退開幾步,和他保持距離。 唐天遠想到一事,問道,“那個朱大聰呢,你怎么處理了?” “關(guān)起來了。你自己發(fā)落?!?/br> 唐天遠點頭,“劫持人質(zhì)這種罪名可大可小,單看人質(zhì)及其家屬是想調(diào)解還是想追究了?!?/br> 鄭少封有些奇怪,“你在和我討論刑律?” 唐天遠幽幽嘆了口氣,“也不知那朱大聰能不能逃過命劫?!?/br> 這次輪到鄭少封見鬼了,他忍不住走上前摸了一下唐天遠的頭,掌心尚未觸碰到唐天遠額上皮膚,已經(jīng)被他揮手拍開。 鄭少封收回手,說道,“我現(xiàn)在懷疑譚妹子的擔憂是對的,你可能腦子里真的長蟲了。那譚清辰在朱大聰手里也沒受傷,你不會真的要把人趕盡殺絕吧?再怎么說也是濟南知府的兒子,好歹留他一條狗命,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你說對不對?” 唐天遠擺擺手,“這事可由不得我,我說過,得看人質(zhì)和家屬的意思。你想不想知道譚清辰到底是誰?” “你腦子長蟲了?!?/br> “……”唐天遠也不生氣,又問道,“你記不記得田七?” “廢話嘛……想當初咱幾個可是京城四公子,那個風光啊,”鄭少封說著,又有些感慨,“后來田七那小子變了姑娘,成了皇后。你也好了,有了譚妹子。小王爺云游天下,不知見過多少美人了,就只有我,到現(xiàn)在連個紅顏知己都沒混上?!?/br> 唐天遠解釋道,“我是說,你記不記得田七丟過一個弟弟?” “自然記得,那是她挺小時候的事兒了,說來很慘,我還陪她去遼東找過她弟呢。事隔那么多年,哪可能找得到——”鄭少封說到這里突然停住,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唐天遠,“你是說……?” 唐天遠點點頭,“譚清辰很可能是皇后娘娘失散多年的弟弟。” 這話像個威力無比的炮仗,把鄭少封的炸得精神恍惚。他捂著額頭,“冷靜,冷靜!”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在原地飛快踱著步子。終于,他停下來,看著唐天遠,用一個結(jié)論解釋了所有的怪異,“你腦子長蟲了!” 唐天遠搖頭,“此事太過巧合,確實讓人難以相信。而且我現(xiàn)在也并無十足把握,一切要等仔細問過譚叔才知道?!?/br> 鄭少封現(xiàn)在不想理唐天遠。他覺得這個人有必要先看看大夫,吃幾服藥。 他帶著一種震驚之后的飄飄然的情緒,去找糖糖玩兒了。 *** 譚鈴音也很飄飄然——她是驚嚇導致的飄飄然。 唐飛龍竟然是唐天遠,這是唐天遠親口說的。啊不,是那個之前她以為是唐天遠的人,親口說唐飛龍是唐天遠…… 媽呀,好亂! 譚鈴音差一點以為這是那兩個人聯(lián)手表演的惡作劇,可是她突然想到許多被她忽略過的細節(jié)。 他有唐天遠的真跡,且他的筆跡神似唐天遠; 他自稱不認識唐天遠,可是后來“唐天遠”來了之后,和他交情不是一般的好; 他十分反感她以唐天遠為原型寫話本小說; 他的吃穿用度很好,至少遠高于她這個層次的人,可見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 他的丫鬟,尤其是香瓜,談吐中經(jīng)常帶著一種優(yōu)越感,連禮部侍郎家的千金在她眼中都只是一般般的存在…… 他的眼光、他的格局、他的胸襟,好像也遠不止局限于一個普通進士、七品縣令的水準; 他有資格娶禮部侍郎家的嫡女; 他…… 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是來查辦黃金之案的。那么多黃金,皇上不可能隨便交給一個人來辦,必須是大有來頭的、信得過的、有能力的。 總之,他真的是唐天遠。 譚鈴音覺得自己夠蠢的,非要等對方坦言,她才能發(fā)覺。 可是誰能想到唐天遠竟然是這樣的呀!她無語問蒼天。 再一想,其實像鄭少封那樣的唐天遠更不對勁好嘛!她再次無語問蒼天。 根本就是這個世界不正常!不是她的錯! 于是譚鈴音有些釋然。 釋然之后是憤懣。真是的,他竟然一直把她蒙在鼓里,她總覺得自己像猴子一樣被人耍。他們都知道真相,唯有她,圍著鄭少封團團轉(zhuǎn),把他當偶像膜拜,好幾次,她取笑唐飛龍的時候都是以鄭少封那個版本的唐天遠為正面榜樣。 他當時一定笑死她了! 譚鈴音越想越覺慚愧,她沒臉見人了。 她的羞慚讓她更加埋怨唐天遠。雖然道理上她也知道他不能輕易表明身份,可是她現(xiàn)在處在這樣無地自容的境地,那就是他不好! 譚鈴音突然想到一件更可怕的事。 傻子也能看出來,她之前寫的書都是以唐天遠為原型的,里面頗有一些讓人臉紅的曖昧情節(jié)。她當時覺得反正唐天遠的名字就是“遠在天邊”的意思,所以她可著勁兒的意yin,一點節(jié)cao也不保留。 唐天遠是正主,他之前點名要找妙妙生,還幾次三番地要求她不要再寫書,可見他是看過那些書的。 就算沒看過,《唐飛龍西行記》他可是倒背如流的。 譚鈴音被陰了《唐飛龍西行記》之后,一度以“我寫的是唐天遠又不是唐飛龍”來自我催眠,好與唐飛龍劃清界限。 其實唐飛龍和唐天遠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總之……啊啊啊啊?。。?! 唐天遠找到譚鈴音時,看到她正捂著腦袋在原地亂轉(zhuǎn),一邊自言自語著,“我要去死我要去死我要去死!” 唐天遠生怕嚇到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離著兩三步遠,譚鈴音發(fā)現(xiàn)了他。她現(xiàn)在是一點也不想看到他,轉(zhuǎn)身就跑。 唐天遠忙追上來,“音音,等一下!” 譚鈴音哪里管他,兜了兩圈,跑出院子。 唐天遠追過去,到門口的時候,眼珠一轉(zhuǎn),在門檻上絆了一跤。絆一跤還不過癮,摔倒之后,他自己抬腦袋往青石磚面上輕輕磕了一下。 “哎呦!”唐天遠慘叫。 譚鈴音聽到叫聲,回頭一看,也顧不上生氣了。她急急忙忙跑回去扶他。 唐天遠裝模作樣地呻吟一聲,他坐在地上,腦袋抵在譚鈴音的懷里,不愿起來。她的胸懷又鼓又軟,他又想流鼻血了。 譚鈴音看到他的額頭輕了一小塊,她有些心疼,輕聲問道,“疼嗎?” 唐天遠心里那個甜啊,表面上卻有氣無力地答,“不疼,就是有點暈?!?/br> 譚鈴音怕真磕壞他的腦袋,“我先扶你回房,然后去叫大夫?!?/br> 唐天遠卻賴在地上不肯配合。他抓著譚鈴音的手,柔聲說道,“音音,別生氣了好嗎?” 譚鈴音抽回手,臉有些紅,“誰生氣了。” “都是我的錯,我該早些告訴你的,”唐天遠在譚鈴音這里認錯態(tài)度一向好,“你打我罵我都行,可是別躲著我。” 譚鈴音小聲道,“我沒生氣,我就是覺得自己挺傻的。” 唐天遠仰頭在她下巴上親了一下,笑道,“傻人有傻福。” 譚鈴音翻了個白眼,“你才傻。” “嗯,我傻?!?/br> 他這樣乖,她倒不知該怎樣發(fā)脾氣了,“那你以后不要再提以前的那些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