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在他們離開的這五年時間里，變化也不是太大，感染者不會使用工具和武器，赤手空拳的也對這些鋼筋水泥做不出太大的破壞，x病毒剛剛爆發(fā)的時候新南市混亂了幾天，然后軍隊很快就掌控了局面，基本上后來所有的破壞都是士兵們在戰(zhàn)斗中造成的。

    在災(zāi)難降臨的初期，感染者數(shù)量眾多，市民們在撤退出城以后，還常常有成群結(jié)隊的感染者向他們發(fā)起攻擊。軍方一方面組織部隊去城中清剿消滅感染者，一方面臨時基地這邊也緊鑼密鼓地修起了城墻。

    這五年時間里，邱成印象最深的就是帳篷和防空洞，還有每天穿行在臨時基地中的那些醫(yī)護人員，每隊醫(yī)護人員都有士兵跟隨。這些醫(yī)護人員日復(fù)一日不厭其煩地對臨時基地這些市民的身體健康進行反復(fù)檢查，一旦發(fā)現(xiàn)異樣，那人立馬就會被士兵帶走，進行隔離和進一步檢查。

    若是被確診為x病毒感染，就會立即被消滅，尸體被焚燒后埋入地底，若是有誰逃避體檢超過三天，就會被臨時基地列為高危分子，據(jù)說在這種情況下，士兵直接將其槍殺也不會被問責。

    第一天，邱成他們在靠近市中心的一片小區(qū)中進行電網(wǎng)修復(fù)，新南市的幾條主要電纜線已經(jīng)由軍方修復(fù)完畢，他們只要負責小區(qū)內(nèi)的修復(fù)工作，還有一些在支線上的輸出線路。

    在他們進行電網(wǎng)修復(fù)的時候，有一些年輕女性穿著統(tǒng)一的制服，在小區(qū)內(nèi)進行登記和宣傳工作，她們的主要內(nèi)容是登記該小區(qū)內(nèi)住了多少戶人，每戶有幾口人，再對他們傳達一些市政府的關(guān)懷和鼓勵，并且告知這些住戶，電力公司現(xiàn)在實行臨時管理辦法，每人每月可免費用五度電，一旦超出，電力公司就會對該住戶實行斷電。

    每人每月五度電，用于照明也基本夠了，之所以限電，應(yīng)該和目前他們新南市的供電能力有關(guān)，而且市場經(jīng)濟還沒有恢復(fù)，在前面的五年時間里，各個國家的紙幣都貶值得一塌糊涂，對于電力公司來說，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賣得越多虧得越多。

    會免費也不難理解，現(xiàn)在全國各大城市都在搞災(zāi)后重建，這五年時間，平均每座城市都損失了將近一半人口，甚至更多。一座城市之所以繁榮，靠的就是人口，人口就是財富，現(xiàn)在軍事化管理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市民們愛去哪兒去哪兒，新南市要是沒辦法給出好的安置，他們?nèi)テ渌鞘幸彩呛苁軞g迎的。

    在災(zāi)難降臨之前，這個小區(qū)就已經(jīng)是一個十分成熟的小區(qū)了，入住率很高，如今五年過去，小區(qū)中的住戶也少了大半。

    據(jù)說，在做過登記之后，相關(guān)部門會根據(jù)房管所資料和戶籍資料，確定剩下空屋有無屋主或者繼承人，在確定屋主已過世，且再無繼承人的情況下，他們就會安排別的市民住進去，首先安排的人群是一些原本就居住在這一帶，現(xiàn)在房屋已經(jīng)被毀壞的市民。

    中午和下午兩頓飯，頂著雜鍋菜的誘人香味，邱成啃了兩頓玉米餅，總共吃了一個半左右的玉米餅，喝了兩碗玉米面糊糊，這伙食已經(jīng)算是不錯的了，是他在這段時間以來吃得最飽的一天。

    大概是因為災(zāi)難結(jié)束，眼下又是春天，國家馬上就可以在全國范圍內(nèi)展開春播，不然無論是市政府還是軍隊都不會這么大方。

    傍晚邱成他們下工的時候，那些穿制服的年輕女人依舊拿著登記本在樓道里跑上跑下，她們下班的時間還沒到，白天的時候有些人可能出去工作或者拾荒或者挖野菜了，晚上才會回來。

    邱成想了想，在走出小區(qū)以前，攔下了一個正從前面一棟樓出來，打算要往下面一棟樓走去的年輕女人。

    “你有什么事？”對方停住腳步，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眼里有著戒備。

    “我想用玉米餅換點玉石，質(zhì)量不用很好，碎的也行，你在做登記你的時候，可以順便幫我問一下，到時候買賣成了，會給你中介費的?！鼻癯梢膊幌胍鹫`會，直接就說了自己的用意。

    “中介費多少？”這女子要一個明確的數(shù)字，省得自己到時候辛辛苦苦跑一場，卻被人隨便打發(fā)了。

    “兩成。不過先說好了，太貴的玉石我可買不起，你幫我找點便宜的，成色不好的帶裂紋的或者是碎的，都行?！狈凑怯脕聿缄嚨模每床缓每锤静恢匾?。

    “你有多少玉米餅？”對方直接問他。

    “目前就只有兩個，不過我以后每天可以省出一個?！睘榱撕献黜樌癯梢矝]向她隱瞞自己的購買能力。

    “就這點玉米餅，還想買玉石？”那女子笑了笑，x病毒的疫苗都已經(jīng)出來了，眼下天下太平，玉石古董的價格肯定得跟著漲。

    “你是裝傻還是真傻？”見對方面露嘲諷之意，邱成也不跟她客氣：“這會兒才剛到春天，想要吃飽肚子，少說也要再等一茬玉米成熟的時間，餓肚子的時候還有的是。有點腦子的都知道有東西就得趁現(xiàn)在賣，等到再過一兩個月，快要餓死人的時候，還能值什么錢？”

    “我?guī)湍銌枂柨??！迸幽恐猩裆?，抬了抬下巴，并沒有繼續(xù)反駁邱成，被人說傻，她心中自然不爽，但是眼前這男人明顯不是個軟柿子，也不是會給女士留面子的紳士，跟他對上，自己只有吃虧。

    而且他后面那些話確實也有些道理，自己要是照搬了用，說不定真的有人會愿意低價出售玉石，到時候她自己也會有兩成中介費可拿。她現(xiàn)在的生活也不容易，別看身上這一套制服挺光鮮，實際上待遇不如邱成他們好，工作時間還比他長出許多，這還是眼下有活可干的情況下，往后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見對方答應(yīng)，邱成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有些人就是這樣，看著像是弱勢群體，可一旦你要是讓他們看出軟弱，立馬就會被踩在腳下，不想被欺負，你就得在第一時間擺出姿態(tài)，讓人知道你是不好招惹的。

    回家的路上，邱成走得比早上出來的時候慢了一些，也仔細觀察了這個城市現(xiàn)在的面貌。

    這才一天時間，街道上就已經(jīng)被疏通了不少，那些廢棄的車輛也不見了蹤影，街道兩邊有些店面已經(jīng)用木板釘住了破損的門窗，有些依舊大敞著，透過這些門窗往進去，里面已經(jīng)是空空如也了，連桌椅板凳都沒剩下，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被他們的原主人搬到別的地方去了，還是被別人搬走了。

    頭頂上不知道哪一家商店的廣告布垂落下來，被風(fēng)吹得飄來晃去，空蕩蕩的街道上徒留幾個大坑。這一天的時間，好像讓新南市變得更加蕭瑟了。

    回家之前，邱成從附近的田地里裝了一袋泥土扛回去，經(jīng)過他們小區(qū)前面的綠化區(qū)的時候，他看到原本用來裝飾用的木柵欄倒塌了大半。

    將這一帶泥土扛回家，不一會兒，邱成又帶著一把羊角錘摸黑出來了，在夜色的掩護下，將那些木柵欄拆了搬回家。

    在大部分時候，邱成都是個很規(guī)矩的人，他有道德感有法律意識，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偷雞摸狗的料。

    他膽子小怕惹事，又不愛跟人拉班結(jié)伙。像今天白天或者昨天下午剛從臨時基地出來的時候，街道兩邊那么多商鋪門戶大開，也不是沒人進去拿東西，但是像邱成這種單槍匹馬的，要是進去拿東西又被商鋪的主人撞個正著，可絕對沒什么好果子吃。

    要是對方人多一點的話，到時候他免不了就要挨一頓揍或者是被扭去派出所。再說經(jīng)過了這五年時間，臨時基地那邊也不知道安排了幾撥人來市區(qū)搜集過物資，如今那些商鋪里還能剩下多少東西？

    回報太低，風(fēng)險太高，而且還是侵占別人利益的違法行為，邱成自然是不干。大多數(shù)時候，只要不是走投無路，他都愿意老老實實地過自己的安分日子。

    但是像從小區(qū)里搬一點倒塌的木柵欄回去這種事，邱成可是干得毫無心理負擔，來回幾趟，就在自家客廳里堆了好些木材。這年頭像水桶泡沫箱之類的東西都很難得，邱成想在露臺上種東西，就只好自己釘木筐。

    當邱成扛著最后一捆木材從一樓爬到十四樓，喘著氣從口袋里摸出鑰匙正打算開門的時候，他突然覺得不對。

    邱成轉(zhuǎn)過身去，看著前面黑漆漆的一片，從樓道旁邊的窗口中透進來的一點星光讓他勉強分辨出，對面那扇門現(xiàn)在是關(guān)著的。

    他明明記得自己昨晚從這個屋子里拿了木材和書本離開的時候，并沒有把這扇門關(guān)上，還是說，是被風(fēng)給吹上的？

    ☆、不速之客

    雖然很想進去看看究竟，但邱成終究還是沒有伸出手去推開那扇門，他們這邊現(xiàn)在還沒有通電，夜里太暗，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又沒有武器，任何冒險的行為都是不明智的。

    邱成豎著耳朵悄無聲息地在樓道中站了好一會兒，確定沒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之后，他這才轉(zhuǎn)身開門回到自己家，并且迅速關(guān)上房門。

    直到這一刻，邱成才終于想起來了，昨天下午他看到的那一堆灰燼，并不像是很久以前的人留下來的。

    毛坯房沒有窗戶，刮風(fēng)下雨的時候屋內(nèi)就會變得很潮濕，也會進風(fēng)，真要是好幾年以前的人留下的灰燼，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散得差不多了，不大可能還像他昨天看到的那樣干燥整齊。

    在x病毒爆發(fā)的初期，有些市民因為各種原因沒能趕上第一輪撤退，他們滯留在市區(qū)，被大量的感染者包圍，最后很多人不是變成感染者，就是淪為他們的口糧，也有生生餓死在自家屋里的。

    在后來的搜救和搜集物資行動中，軍方也常常會帶回一些幸存者到臨時基地。但是五年時間過去，該得救的早就已經(jīng)得救了，該死去的也應(yīng)該早就死去了才對，那么先前在對面那屋子里燃起火堆的究竟是什么人？

    無論對方是誰，邱成最在意的，始終是那本《木修筆記》，借著淡淡的星光，他可以看到露臺上那幾棵青蔥又抽高了一指多長，雖說蔥這玩意兒長得本來就快，但它們實在太快了，邱成相信這一定是那個聚靈陣的功勞。

    這一天晚上，邱成睡得并不安穩(wěn)，第二天一早，他就從抽屜里拿出紙筆，坐在微亮的晨光中抄錄起了那本《木修筆記》。

    雖然從對方堆放木材和書本的方式看來，他似乎只是把這些東西當成了燃料，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邱成還是決定早做準備，萬一哪天對方找上門來向他要那本書，邱成一定二話不說就還給他。

    去上工之前，邱成小心翼翼地推開對面那扇門看了看，沒有人，也沒有任何人待過的痕跡，難道是他想多了？

    帶著疑惑的心情，邱成來到昨天干活的這個小區(qū)，經(jīng)過他們二十幾個人一天時間的努力，這個小區(qū)昨晚就已經(jīng)有部分住戶開始通電了，剩下的今晚應(yīng)該也都能通上電。

    昨天那個女人早就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她見邱成來了，就招手示意他過去。

    “這么快就有消息了？”離上工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左右，邱成看了看他們組長還沒來，就放心走了過去。

    “你看這些怎么樣？”女人二話不說，直接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布包，雙手捧著，把里面的碎玉攤在掌上給邱成看。

    “你自己收回來的？”邱成挑眉，看來相對于中介費，這人更喜歡賺差價。

    “我自己家的?！迸恿?xí)慣性地挑了挑下巴。

    邱成不可置否，仔細看了看她手里的那一捧碎玉，有二十來塊的樣子，看顏色形狀，大約是幾個碎鐲子和一個碎玉佩，成色挺好，從前買的時候肯定也不便宜，大約正是因為這樣，它們才會在碎了以后依舊被保留了下來，按《木修筆記》所說，這樣的玉石材料用來布陣是很不錯的。

    “兩個玉米餅?！彼橛穸?，就算是在太平盛世，也根本值不了幾個錢。

    “四個，這些玉質(zhì)都是很好的，就算加工成玉珠或者小吊墜，也不會太便宜。”這女子顯然一早就已經(jīng)想好了她要的價位和討價還價的說辭。

    “三個，我現(xiàn)在先給你兩個，晚上下工的時候，你再找我拿一個，再多就沒有了。”邱成對這些玉的質(zhì)地很滿意，所以愿意加價。

    “三個半，隨你要不要?！蹦桥税巡及皇眨瑪[出一副沒商量的姿態(tài)，抬臉看向邱成。

    邱成原本還想再說幾句，但是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她緊握著的手指泄漏了她心里的緊張，分明不像她面上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強勢，忽的，他就有些心軟了，于是那些剛準備要說出口的話在嘴里打了一圈，吐出來的時候就只剩下兩個字了。

    “好吧?！鼻癯烧f道。

    “那好，你先給我兩個玉米餅，剩下的一個半，晚上下工的時候再給我，你的身份證先給我看一下?！迸苏f著翻了翻她的工作薄，從夾頁中翻出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了一張欠條，記了邱成的身份證號碼之后，又讓邱成在下面簽字。

    “對了，你要是不夠吃，分兩天還也沒關(guān)系?！苯灰走_成，而且符合她的心理價位，這女子顯然很高興。

    “沒事，今晚我們下工的時間，你往小區(qū)門口來一趟吧。”邱成并不喜歡欠人東西。

    “你以后還要碎玉嗎？”見邱成這么說，女子也沒有再推辭，轉(zhuǎn)而又惦記起了下回生意。

    “現(xiàn)在不要了，以后要是有需要，我再聯(lián)系你?！苯裉熨I的這些碎玉足夠他家的露臺用了，短期內(nèi)邱成并沒有擴大種植的打算，想種他也沒地兒種。

    “這是我姐值班室的電話，她在醫(yī)院工作，她的名字叫沈月，我叫沈星。”這女子說著又利落地給邱成寫了個聯(lián)系方式，撕了張紙條遞給他。

    “好的，我先上工去了?！鼻癯上蛩c點頭，給了她兩個玉米餅之后，快步離開了，上工時間快到了，他剛剛已經(jīng)看到他們電工組的組長也來了，其他同事基本上都已經(jīng)到位，這才第二天上工，他不想給組長留下不好的印象。

    這一整天，邱成就只吃了半個玉米餅和兩碗清湯寡水的玉米面糊糊，餓得他前胸貼后背，不過這點饑餓感他還是能扛得住的，從前臨時基地糧食不足的時候，挨餓也是常有的事。

    幾年前第一次糧食危機的時候，整個基地怨聲載道，后來甚至還有人聚眾鬧事，記得當時那位首長只說了一句話，就徹底平息了那一場混亂。

    “誰要是覺得這里不好，隨時可以走，再有鬧事的，抓了丟出去。”

    從那以后，就算是到了最困難的境地，也再沒有人敢鬧事了，就算是快要餓死的時候也不敢，因為就算餓死也比被怪物啃了強。

    當天晚上邱成開門進屋之前，又站在樓道中豎著耳朵聽了許久，仍然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后面的接連幾天也都是如此，他漸漸就有點放下心來了。

    那本《木修筆記》被邱成重新抄錄了一本，就藏在他家那個臺式機的電腦機箱中，原本就放在書架上，哪天這個原本真要是被它的原主人拿走了，邱成還有一本他自己抄寫的。

    經(jīng)過幾天的忙碌之后，邱成在陽臺上訂了許多木筐，有些是單層的，有些是多層的，露臺的四周和靠墻的位置擺了幾個多層的，剩下的位置擺的都是單層的，這些木筐里面都墊了布料，自己家的舊衣服不夠，邱成還出去撿了幾回破爛。

    等到把這些木筐里面都填上土的時候，邱成省吃儉用又攢了幾個玉米餅，他打算改天抽時間去一趟新南市大學(xué)附近的村莊，聽說就在他們在市里緊鑼密鼓搞災(zāi)后修復(fù)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給附近莊子里的村民送去了種子。

    當初x病毒爆發(fā)的時候，城郊各鄉(xiāng)鎮(zhèn)也撤退到了臨時基地之中，有些離得遠的，后來也安排隊伍去營救了，當時所有農(nóng)戶家中的糧食都被充公，由臨時基地統(tǒng)一分配，當然，基地那邊也許了他們不少好處。

    現(xiàn)在整個新南市都缺糧食，附近城郊應(yīng)該也不會太富足才對，邱成覺得他帶上這些玉米餅，肯定可以換些種子或者菜苗回來。

    就在邱成每天早出晚歸做電工攢玉米餅的時候，他們家露臺上，每天都會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呼嚕嚕嚕嚕……”這位不速之客蜷在擺滿了木筐的露臺上打著盹兒，睡意正濃的時候，身形一斜，腦門差點磕在一旁的木筐上，只見他利落地一撐手一翻身，便穩(wěn)穩(wěn)地蹲在了露臺邊緣的欄桿上。

    “呼……”等到睡意退去之后，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又重新跳下欄桿，走到原來的位置上，不滿地踹了一腳那只木筐，他討厭這些木筐，它們占了他睡覺的地方。

    ☆、惡人

    邱成在電工組又干了一個星期，總共省下七個玉米餅，這一天下午下工以后，他匆匆就往新南大學(xué)西面的一個莊子去了。

    現(xiàn)如今他家露臺上已經(jīng)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木筐，每個筐里都裝了土，又用那些碎玉重新布下了一個聚靈陣，陣中靈氣充裕。

    原本那幾棵小蔥，也已經(jīng)分蘗出好些新蔥了，照這么發(fā)展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長成郁郁蔥蔥的一大筐，只可惜蔥這個東西不管飽，邱成最近這段時間早出晚歸每天都很忙碌，也還沒來得及給自己弄個爐子什么的，家里還不具備開火做飯的條件。

    邱成沿著新南大學(xué)校門口前面的那條馬路一直走到新南河，然后又下了馬路往河邊的一個莊子走去。

    對于這一帶，邱成還是比較熟悉的，從前他在新南大學(xué)讀書的時候，就常常到這邊來游泳，這一帶有村莊有農(nóng)田，沒有工廠，水質(zhì)還算不錯，再往上游走，就是新南市水廠的位置所在了。

    早春時節(jié)，太陽下山依舊還是比較早的，邱成走到這邊的時候，天色也已經(jīng)有些昏暗了，這一帶又還沒有通電，邱成心里琢磨著，要早一點換了種子回去才行，別到時候再遇上攔路搶劫的。

    又走了一會兒，邱成看到前方不遠處的一排房子前面，有人燒起了一堆篝火，于是他就過去了。

    “這人誰?。俊鼻癯蛇€沒來得及走近，火堆邊上的人就先注意到他了。

    “不知道啊，是不是又有誰回來了？”當初x病毒爆發(fā)的時候，他們村子里好多年輕人都在沿海發(fā)達城市打工，現(xiàn)在全國范圍內(nèi)的軍事化管制都結(jié)束了，這些天村里也有個把年輕人回家來的。

    “你是誰啊？”有個婦人顫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