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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宇沒想輕易放棄,再道:“好友只身在外,宇恐怕有危險?!?/br> 安明陽抬頭,蹙眉:“女人?”即是女人,更不能往軍營里送。 “是男人?!?/br> “營地不是客棧,外人不得入內(nèi)。何況他既能只身來此,就輪不到你為他擔憂?;蛘吣阋詾闋I地外皆是洪水猛獸,輕易把他吃了不成?” 花千宇語塞,他說不清自己在擔憂什么,只是隱隱有著不詳?shù)念A(yù)感。 安明陽見他無話,趁他在此,干脆談起正事:“陛下命我們盡早攻破突厥,除了這隱患?!比中兄校窃獛?,而不是皇子。 “元帥以為如何?”花千宇知曉安明陽早有轉(zhuǎn)守為攻的意向。 “樂離憂那兒呢?還沒能有消息嗎?” 花千宇搖頭。 “他們音訊全無也近一年了,也許早已身首異處。”照顧到花千宇的心情,安明陽有意停頓,見花千宇面色不改,才接著道:“不能寄希望于他們。但現(xiàn)下即將入冬,選擇在此時進攻非是明智之舉,等來年春……”安明陽看著若有所思的花千宇,忽然道:“你知道為何我要救你嗎?”當時正值兩軍交鋒,分出人力去援救敵后方的花千宇是一步險棋。 花千宇對上安明陽的視線。 “不是因為陛下讓我顧好你的身死,而是因為你雖然年少,從軍的時間也不算久,卻懷不世之謀。雖然總愛行險招,但我清楚你已做了充足的打算……你又知我為何如此謹小慎微?” 花千宇搖頭。 “我也曾一番意氣,放下豪言,誓把突厥趕盡殺絕,但這么多年來,突厥不僅沒被消滅,更日益強壯,因他們沒有”外邦“的概念,他們是馬背上的族群,弱族不斷依附強族,強族吸納弱者……突厥人打仗不是為了擴張疆土,更不是要保家衛(wèi)國——他們是純粹的強盜,戰(zhàn)爭是為掠奪,但他們的男兒卻都為戰(zhàn)爭而生,更有最好的戰(zhàn)馬帶其沖鋒?!?/br> “元帥怕了?” “也許,”安明陽沉默片刻,道,“多年前,我不顧勸誡,帶頭追著殘余賊寇殺入突厥領(lǐng)地,自以為十萬大軍在后,必不能敗,但最后卻是我的十萬將士們用他們的血rou替我鋪平了生路……這樣的事我不想再經(jīng)歷,我也不允許我手下將士毫無意義地犧牲?!?/br> 花千宇低下頭,隨之單膝下跪,抱拳:“屬下魯莽,還請元帥懲罰。”他那會還傲慢地以為自己的一意孤行引導(dǎo)了最終勝利,全然不把安明陽的怒火當一回事,往后心房更是被安明熙占滿,只顧著為安明熙的婚事戚戚。 安明陽揮手:“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如你所說,結(jié)果證明你是對的。行軍打仗這事,也許你比我更有天分,但我不希望你總是以命賭那一半的可能?!?/br> “宇定當銘記在心?!?/br> 安明陽長吁一氣,再道:“父皇來了信……入冬后,敵寇不敢輕易來犯,到時我會回京城一趟,軍中大小事務(wù)就暫且交與你?!?/br> “是!”花千宇重重點下頭。 “切記,不可輕舉妄動?!?/br> “是!” 安明陽看向被風微微拂起的帷幔,閉上眼,這秋日涼風似乎穿過帷幔,拂在了他臉上。 多少年的光陰啊…… 他有些累了。 第112章 112 正當午時,厚重的云朵累積于無際的天,為仍在田地辛勤勞作的三兩農(nóng)戶蔭蔽艷陽。忽地,天空飄下幾滴水珠,田里的農(nóng)民抬頭望了望,估量著無大礙,繼續(xù)拾掇田地里新長出的雜草。 農(nóng)田旁的狹長土路上,花千宇撐開了傘,舉于頭頂,為身旁的安明熙遮去微雨。他側(cè)過臉,看向旁人,初見覺得既傻氣又瘆人的兔臉面具,這會看來可愛許多,只是久了便會遺憾面具擋了表情,無由地讓人覺得有些寂寞。 “明熙戴面具是怕被人覬覦嗎?” “覬覦”?安明熙想自己又不是誰家黃花大閨女會被覬覦美色,竟也要被擔心是否遇了歹人……若不是花千宇的表情看著認真,他真會當作沒聽見。 “是?!卑裁魑趸卮?。他明白花千宇的意思,只是對花千宇的措辭稍稍有些不快。 他的回答令花千宇不由吸了一鼻子涼氣,眼神也變得銳利:“有人欺負你了?”既然安明熙知曉他人有非分之想,花千宇自然會想到曾有人試圖非禮。 花千宇像是下一刻就會沖出去把人找來打一頓的表現(xiàn)讓安明熙覺得好笑,他勾了嘴角,卻依然用著無波無瀾的語氣回話:“招來了幾個流氓地痞嘲弄,但已讓他們吃了苦頭。” 花千宇跨步,轉(zhuǎn)身站至他面前,再問:“你呢?沒事嗎?” 安明熙搖頭,道:“倘若你對我保護過了頭,難保我不會因怕麻煩而躲你?!?/br> 聞言,花千宇乖乖退回他身旁,頓然變得安靜乖巧。 見他如此,安明熙嘆了口氣,又道:“騙你的。” 花千宇重新活了過來,再度糾結(jié)于安明熙的人生安全:“平城之中呢?此處可有人sao擾?” 安明熙想到馬戈,但馬戈的行為是因為對安明熙的身份存在誤解,歸根結(jié)底是花千宇引的頭,安明熙以為不能全怪馬戈,何況那也不算多大的事,沒必要說出口讓花千宇對自己的副將多心,于是他搖頭:“沒有,這兒很好?!爆F(xiàn)在戴面具是怕被安明陽瞧見,他還不想“認親”,即便他自認如今的長相與多年前已有不同,但當年南下的經(jīng)歷給予他的最大收獲便是“謹慎”二字,那之后,他總會讓自己多思考幾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