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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不重要,倒是官府的處置令人心寒。”花千搖頭,他背著一只手,在喧鬧的街道行走。 “區(qū)區(qū)一個倌兒的死,當然沒人在意。”樂洋說得憤然。他又喃喃:“要是我被殺了,也不會有人追究?!?/br> 花千宇停下腳步,回頭:“你可說得真心?” “公子……” “我可把你當弟弟看待,你這沒心沒肺的?!被ㄇв钔屏艘话褬费蟮哪X門。 樂洋捂著腦門,笑嘻嘻地:“我就知道公子待我好!” “那你這是在跟我撒嬌?” “不敢不敢?!?/br> 花千宇笑著搖搖頭,轉身繼續(xù)走,樂洋忙跟了上去。 忽地,花千宇看到一個熟悉的荷包,他立馬伸手將荷包搶來——這是? 男子剛反應過來:“你誰啊……還我!” 花千宇撫摸荷包上殘留的血跡,腦中迅速閃過幾個片段,將已知的信息整合完畢后,他試探道:“這不是你的東西吧?” 男子撲上來,試圖奪回:“還我” 花千宇側身躲過他的動作,接著問:“是從姑娘身上偷來的,還是……殺人奪財?”他的眼神愈冷。 男子忽覺腿軟,他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后退兩步,接著轉身,推開擋在前面的男人,跑了起來。 樂洋將注意力從跑離的男人身上收回,看向花千宇手中的荷包問:“公子,這是……”這明明是公子的錢袋——不對,之前明明送給玉兒姑娘了? 不等樂洋反應完全,花千宇跑了起來,帶起一陣風,讓樂洋也不由地跟著跑:“欸,欸!公子等我!” 是這樣沒錯了,花千宇想,既然他毫不否認就逃跑,便證明他的猜測極有可能是對的,不過…… 花千宇抓住男子的左臂,借著奔跑的力用膝蓋將男子重重壓在地上的同時扭動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扣在背后。單膝落地的那一刻,力至下盤,花千宇也穩(wěn)住了自己的身體。而男子則因沖擊過大,吐出酸水還險些暈過去。 “你一個文弱書生,怎會想到殺人?” 男子依然昏沉,什么聲音都聽不進去,自然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花千宇等,等他有力氣掙扎,周圍圍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 樂洋掰開人群,跪在人群中心、花千宇旁:“公子……” “噓——”花千宇對他比了噤聲的手勢,在喧嘩中壓下腰背,靠近男子的耳旁,問:“為什么殺人?” “殺人”兩字射進男子耳朵,令男子渾身發(fā)顫,在花千宇扣著他的手用力之下,他才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沒殺她!”話音一落,他提高氣勢道:“我沒殺她!這里是洛京,天子之都,你空口無憑就說我殺人、眾目睽睽之下私自動刑,豈有王法!” 他的嗓音讓周圍議論的人都靜了下來。 “荷包是我給她的,上面還沾著她的血,你說我有沒有證據?” “我,我……不是我,阿玉不是我殺的,不是……”男子不斷搖頭。 “你認識她?” “不認識,我不認識!”男子越來越慌。 “她不是洛京的人,你的口音也不是洛京的人,你也是江南來的吧?” 男人不斷否認,也掙扎得更激烈了,但卻無法忍受左手幾乎脫臼的痛苦,伴隨著他慘厲的叫聲,他停止掙脫。 “我不過是,不過是……啊——”男子聲淚俱下。 “你把她賣到青樓還不夠嗎?”花千宇松手,站起來,彎下腰抓著想要站起來的男子的衣襟,讓男人的臉面對著他。 男人掃開他的手,巍巍顫顫地站起來,道:“是她想殺我我才反擊的!我有什么錯!難道我應該被她殺死嗎!不過女子,不過一介青樓女子……” 花千宇冷著臉,一個手刀將他劈暈,道:“她本來只是普通人家的好女兒——敗類?!?/br> 圍觀的看客中,不知誰人先鼓了掌,隨之掌聲此起彼伏,還有人不斷叫好。 “公子,這……”樂洋看看周圍的人,又看看已經暈過去的男子。 “送官府?!?/br> 收了命令,樂洋將倒在地上的成年男子扛了起來,一步步走向大理寺,旁人都驚訝他瘦小的身子有著不同凡響的力量。 見事情結束,不少人散去,各自忙碌,還有些沒事干的還想看之后的發(fā)展,便跟隨其后。 樂洋被背后的“隨從”弄得很緊張,腰板都不由自主挺得更直了。 玉兒的死在花千宇心底激起不少波瀾,甚至會想這是否是他不單純的善心所引來的惡果——他能從仙兒好似不在意的神態(tài)與話語中探到仙兒真正的想法,他只是做了能又一次給仙兒留下好印象的事。 他對玉兒施加的善意來源于憐憫,卻又不單純憐憫。 但此時此刻備受追捧的他很快將懊悔的念頭散去——雖然先思考后行動是他一向的方針,但他也清楚,意料之外的變數總會有。如果他因為過度擔心變數而無所作為,那未免消極,他也只能一再吸取經驗——現在,至少他找到了兇手,又做了一件正確的事。而他的智慧、品德與未來將做出的貢獻將會流芳百世,名揚千古。 他出生便有的優(yōu)越感不允許他安于平凡。 “千宇?”突然出現在街上的歐陽朔走向花千宇,他好奇地看著樂洋肩上的男人和隨之其后的人們,問,“你們這是游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