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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宇回想他的模樣,笑道:“說來倒像個(gè)妖精?!边€是最亂人心弦的狐貍精……落幕那時(shí)展現(xiàn)的高傲一面也讓他為之心顫。 仙兒嘆氣:“公子即便找仙兒傾訴,仙兒也說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見……既然是那畫中人,不如別再記掛,費(fèi)神傷心,莫學(xué)那話本書生,拿著畫四處尋人,廢了一生?!?/br> 花千宇搖頭:“jiejie多想,千宇知道該怎么做,今夜出來散心,也是想散了那‘驚鴻一瞥’,消了那‘魂?duì)繅衾@’?!?/br> 仙兒背過身去,笑著,邊走邊道:“本以為公子無心,卻不想到底是個(gè)有情人……” “jiejie不打算陪多我一會(huì)?” “不了,jiejie要去享那春宵一夜了~” 想明白這話的花千宇臉上難得浮了紅,可惜了仙兒錯(cuò)過這她一直想看的畫面。 他回想之前的對話,釋然地笑了。 就這樣吧。 …… 次日清晨,安明熙意外看見靠窗的那張書桌上多了一卷卷軸,本以為是自己或者是阿九拿出來忘了放回去的,但仔細(xì)一看,這卷軸用料太好,安仁殿絕對是不會(huì)有。好奇心使然,他把畫卷推開,鋪在桌面上,看到完整的畫時(shí),安明熙先是一愣,反應(yīng)過來畫中身姿柔美的人是那日在清和殿中的自己之后,心中那是又羞又憤—— 這是在嘲弄他嗎? 沏好茶水,端著茶具進(jìn)來的阿九見安明熙看著桌上的畫久久不動(dòng),他走近,伸著腦袋看,大驚:“殿下什么時(shí)候能畫得這般好了?” 安明熙冷冷瞟向他:“不好……不是你拿進(jìn)來的?” 阿九更驚訝:“不是殿下畫的?” “不是?!?/br> 安明熙疑惑:他被監(jiān)管著,還有誰能把畫送進(jìn)來? 阿九感嘆:“這是殿下吧?畫得可真像……那人把殿下畫得這般出神入化,必然很重視殿下……” 安明熙聽著這話,心中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感受,憤意霎時(shí)就消去了一半。 難道不是來挑釁的? “殿下交朋友了,阿九為殿下高興。”阿九笑道。 “我沒有朋友,”安明熙拎起茶壺,作勢就要倒在畫上,“這樣的畫,怎么可能是在表達(dá)善意?” 阿九忙想拿回那茶壺,可手上端著的盤子差點(diǎn)摔了:“殿下不要沖動(dòng),先看看落款……啊,沒有落款?……殿下要是弄花了畫就太可惜了!阿九還沒見過誰能把殿下畫得這般好??!” “可他在嘲弄我?!?/br> “哪有人為了嘲笑誰,花心思把人畫得好看的?” 安明熙一時(shí)無言可對。 為保住畫,情急之下,阿九接著道:“可能是喜歡殿下呢?” “喜歡?” “殿下難得在眾人面前露面,露面之時(shí)的打扮便是這般,就算有心想畫其他模樣的殿下也畫不來啊!怕是哪位才女對殿下一見傾心,畫了畫,命人偷偷把畫送來……殿下這樣不就糟蹋人一番心思了嗎?” “是嗎?”安明熙的心防開始松懈。 “嗯嗯?!卑⒕琶c(diǎn)頭。 安明熙只手握拳,擋在口前,把茶壺放回盤上,清了下嗓子:“咳,那就……先收起來?!?/br> 被誰喜歡?這種事…… 阿九趁安明熙背過身去,低頭偷笑—— 殿下害羞了?這算不算情竇初開? 畢竟殿下也不小了,十六快十七的年紀(jì),也差不多可以婚娶了……深居簡出,也沒見過幾個(gè)女人…… 阿九放好茶壺,回去打算收起畫的時(shí)候,看見安明熙正遠(yuǎn)遠(yuǎn)地對著畫,呢喃了一句:“畫得還行……” 阿九沒忍住笑,被安明熙發(fā)現(xiàn),安明熙惱羞成怒,怫然:“我要撕了它!”說完就要對畫伸出魔爪。 阿九忙抱住他的腰,阻撓:“殿下息怒啊……” 第5章 005 夜深人寂,浮云將明月遮蔽,萬家燈火皆滅,洛京暗得厲害,只能借著幾盞星光依稀瞧見尚許橋有個(gè)人影…… 那是個(gè)孱弱的女子,她的腹部貼著地面,正毫無方向地、拼命地朝前爬,她爬到石橋邊,扶著欄板艱難地站起來,又沿著欄板顫顫巍巍地前行——她渾身是血,血液和著地面的塵土把她潔白的衣裳弄得臟兮兮的,她胸腔中了一刀,每動(dòng)一下,傷處就像會(huì)撕裂一樣,痛得清晰。她身上仿佛燃著了一團(tuán)火,火焰的熱度隨著血液流失減退。但當(dāng)火焰燃盡,身體迅速變冷,冷得她站不住、看不見,也慢慢聽不見了…… 子時(shí),她被發(fā)現(xiàn)倚靠著欄板跪坐在橋上,身后拖著一路血跡。 領(lǐng)尸體的人是仙兒,她并沒有給她舉辦葬禮,只是命人給尸體蓋上草席,抬去郊外掩埋。她還給并給她立了墓碑,木質(zhì)的碑上刻著簡單的五字:藍(lán)玉溪之墓。 墓碑簡陋,也許沒過多久,這木頭就要腐爛,但總比她的軀體留在世上要久。 兩天后,花千宇在茶樓無意間聽人議論此事,只聞是一名女人被刺死,官府也不追查,最后長惜院花魁仙兒去領(lǐng)了尸體,親手下葬了——人們猜那是從長惜院出逃的倌兒,因?yàn)椴豢匣卦豪?,被長惜院的打手失手打死了。不過因?yàn)橄蓛旱男纳?,她的美傳又多了一樁?/br> 粗野男人們又用yin言穢語議論起了仙兒的床笫之事,花千宇覺得刺耳,便提前離開了。 樂洋跟上,問:“公子,你覺得那姑娘是誰啊?仙兒姑娘怎么沒跟我們提起?”這兩天他們也去了一次長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