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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阮阮一怔,杏眼一抬,便意外道:“將軍怎么在這?” “這是本將軍的住所,我不在這,應(yīng)該在哪?”秦修遠剛剛在秦老夫人那挨了訓,此時又餓著,自然沒有好氣。 “嗯,也是?!碧迫钊钕肓讼?,覺得自己確實不該問。 唐阮阮若無其事地繼續(xù)揉面,不再理他,秦修遠卻也沒有出去。 過了一瞬,唐阮阮停下動作,問道:“將軍找我有事嗎?” 秦修遠撇過臉:“沒有?!?/br> 他也不知道自己留在這做什么,母親讓他來看看她,如今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按說是可以交差了。 可他看著她這樣認真地做著食物,似乎又頗有趣味。 見她細細的手腕在面團上慢慢地搓著,半天都沒好,不由得有些著急,便道:“你這么小的力氣,要搓到猴年馬月?” 唐阮阮默默道:“我又不急……”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有時候像一團棉花,好像誰都能說她,又好像誰都說不著她。 秦修遠淡淡道:“讓開?!?/br> 唐阮阮瞪大眼睛:“將軍?” 秦修遠已經(jīng)洗凈了手,道:“我來。” 唐阮阮聽了他的話,乖乖退到一邊,心中卻有些狐疑。 他會揉面?! “把衣服穿好?!鼻匦捱h突然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抬眸又瞥見她脖子后旖旎的紅繩。 唐阮阮有些奇怪,但是也照做了。 他身著深藍云紋勁裝,袖口一絲不茍地扎起,動起手來,倒是比她容易得多。 他學著唐阮阮的樣子,一手按著盆,一手揉著面。 雖然是第一次做,但架不住人聰明,他揉了幾下,便得了要領(lǐng),用的巧勁揉得面團服服帖帖。 唐阮阮吃驚道:“將軍揉面揉得真好!” 秦修遠面無表情,嘴角卻不易察覺地微微勾起。 她還是第一次察覺秦修遠在笑,平時他都板著一副臉,臉上簡直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大字,真是可惜了這副好相貌。 此時唐阮阮就站在他身側(cè),她偷偷看著他的側(cè)顏,微挑的鳳眼,認真起來格外迷人,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渾然不覺地微抿著,她竟然看得有些入神了。 “你是看不到我的汗嗎?”秦修遠無奈開口。 唐阮阮驚得斂了神色,這才發(fā)現(xiàn)他揉面揉得久了,額頭滲出了薄汗。 唐阮阮默默道:“那……那換我來揉吧。” 秦修遠停下動作,睨了她一眼:“你就不會擦汗嗎?” 唐阮阮見了他本就想退避三舍,哪里還敢提出幫他擦汗?可這時他都說了,她只得硬著頭皮上。 她拿出自己的手帕,站近一步,抬手,將手帕輕輕印在了秦修遠的額上。 秦修遠隱約聞到她的發(fā)香,不自覺低頭看她—— 只見她神色專注,小心翼翼地給他擦干了額頭,又去擦他的鬢角。 簡簡單單的一件事,她卻無比認真,纖長的睫羽垂下,甜美的梨渦好像一顆誘人的糖。 唐阮阮察覺他的目光,不自覺收了手:“好了?!?/br> 秦修遠又恢復了冰塊臉,繼續(xù)□□那團面。 “看到了嗎???”采薇一臉興奮,躲在小廚房門口低聲道,她躲得隱蔽,看得并不真切,仿佛是夫人,在撫摸將軍的額頭?! “看到了!我從來沒見過將軍這樣子,他、他好像有點害羞?”明霜嘀咕道,她很喜歡夫人,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將軍一直睡在書房。 她這才出去一會,夫人和將軍就開始親近了,要是老夫人知道,肯定要高興壞了! 最近吳mama總是過來打探消息,逼著自己說這說那,等吳mama再來時,她可就不會挨罵了! “好了,好了,面已經(jīng)揉好了,多謝將軍?!碧迫钊羁戳丝疵鎴F的情況,便讓秦修遠住了手。 再不喊停,這個面團恐怕要被打成糊糊了。 秦修遠默默放下面團,又去洗手。 唐阮阮道:“多謝將軍,已經(jīng)很晚了,將軍早點回去歇著吧?!?/br> 秦修遠身形微滯,面色僵了僵。 他不可置信道:“你讓我,現(xiàn)在就走?” 難道揉好了面,不做吃的了嗎?。?/br> 唐阮阮點點頭,一臉歉意道:“本不該勞煩將軍,將軍快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來就好?!?/br> 秦修遠嘴角扯了扯,半天才冷冷吐出兩個字:“甚好?!?/br> 便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大步出了小廚房。 出了門口,見到采薇和明霜,兩人臉上的姨母笑意還沒收斂,秦修遠冷眼一掃而過。 兩個小姑娘立馬感覺自己被凌冽的寒風打了臉…… 秦修遠回到書房,賭氣般站了一瞬,又默默點了燈,拿起今日的邊關(guān)奏報來看。 今年北齊表面看來沒什么動靜,大家都以為是前兩年被大閔給打怕了,其實私下小動作頻繁。 奏報中提到,近日又在邊境截獲一支非法購置戰(zhàn)馬的商隊,商隊的領(lǐng)頭,就是個北齊人。 若是北齊要再次開戰(zhàn),秦修遠自然是最佳迎戰(zhàn)人選,一旦出征,快則三五月,慢則一兩年不在帝都,到時候父兄的事,又要被擱置了…… 想到這,他不由得有些氣悶,又去推開了窗。 窗子正對著小廚房,明亮溫暖的燭光下,有個纖細的身影依舊在小廚房里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