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想到這兒,林笑棠不由得用手猛捶自己的腦袋,那段時間,他始終在忙著組織勞軍和慰問的事情,卻在不經(jīng)意間忽略了身邊的人,以至于留下這么多的疑問和謎題,這讓林笑棠不禁后悔萬分。 門輕輕的打開,董嘉怡走了進來,卻一眼看到林笑棠正在猛拍自己的頭部,她頓時慌了神,趕忙跑過來,一把抓住林笑棠的手,“七哥,你別嚇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br> 林笑棠抬起頭,憔悴的神情和滿臉的淚水讓董嘉怡更加不知所措,“古為國到底寄來了什么東西,怎么把你搞成這個樣子。” 林笑棠緊緊攥住她的手腕,脖子上的青筋畢露,沖董嘉怡嘶吼道:“快,快去把素章大哥請過來,還有大頭,他不是也回來了嗎,讓他一起來,快,快?!?/br>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們怎么看? 大頭看見林笑棠手中的藍(lán)色日記本,剛剛因為陪何又菁逛街被突然叫回來的那些不快早就拋到了九霄云外,“這是小柔留下的。” 林笑棠點點頭,情緒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董嘉怡坐在旁邊,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剛才的那一幕可是將董嘉怡嚇得不輕,她還從未見過林笑棠這樣失態(tài)過。 林笑棠喝了口水,緩緩說道:“江伯不在上海,目前只有咱們?nèi)齻€能商量一下這件事,日記我還沒有看完,不是不想看,是不敢看下去,我生怕看到什么東西會讓自己受不了,小柔已經(jīng)不在了,她和二狗的事情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接下來,還有一些內(nèi)容,我想你們在我身邊,這樣我才會有看下去的勇氣,有什么事情咱們也能參詳一下。” 尚振聲默不作聲的點點頭,他很能理解林笑棠此時的心情,一個積壓在胸口許久的疑問,忽然間出現(xiàn)了可以破解的曙光,想到要面對那些未知的真相,任誰都會情不自禁的緊張起來。 董嘉怡將日記本從林笑棠的手中抽出來,“尚大哥和大頭都在,還是我來為你們讀下面的內(nèi)容吧?!闭f著,她拍拍林笑棠的肩膀,“這些都是冥冥中的天意,或許是小柔在天有靈,不忍心看到你和二狗再為這個所謂的秘密天各一方,才通過古為國將日記送了回來,為的就是給你一些線索,所以,放松點,這都是小柔要對你說的話?!?/br> 林笑棠感激的看看董嘉怡微笑的面龐,輕輕點點頭。 陽光就在這時灑進房間,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董嘉怡清脆的聲音回蕩在房間里。 …… “民國二十七年元旦,晴,我們終于逃出了那個城市,那個埋葬了我家人和一切的城市,笑君大哥、月華姐、張三叔和我爹,他們都留在了那里,還有七哥,為了幫我們求得兩個船上的位置,他也留在了碼頭,這么多人,只有我們兩個逃了出來,還好,他還在我的身邊,可我怎么感覺他好像變了一個人,就像陌生人一樣。” “這里是長沙,一個我從未來過的城市,現(xiàn)在,就是我新的家,在這里,我們決定成親,但他始終沒碰過我,我們沒有一點新婚的氣氛,每晚,我都會被惡夢驚醒,而且每一次我都會發(fā)現(xiàn),他像是始終沒有睡著過,眼睛看著屋頂,想著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br> “我不止一次的問過他,那一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的人來找笑君大哥和月華姐,張三叔是怎么死的,為什么他不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和七哥?!?/br> “而他只有一個回答,他說他答應(yīng)過笑君大哥和三叔,這件事情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要守住這個秘密,包括七哥在內(nèi),知道找到可以傳遞這個秘密的人?!?/br> “我很傷心,因為他說的任何人居然也包括了我?!?/br> “在長沙的這些天,我們居無定所,身上的錢花光了,他便出去幫人家做工,每天累得筋疲力盡,我知道他辛苦,可我更在乎的是他心里的苦?!?/br> “只要一有空,他便會跑出去,好像是在打聽什么事情,終于,今天我偷偷的跟在他的后邊,他一直在打聽58軍12師一個姓閔的團長,雖然沒有結(jié)果,但他看起來并不打算放棄?!?/br> “終于,他還是不告而別,只留下一封信和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一根金條,他讓我在長沙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等他兩年,兩年之后如果沒有他的消息,就找個可靠的人嫁了,這輩子就不要再找他了?!?/br> “我像發(fā)瘋一樣在長沙城里找他,可哪有他的下落,我忽然想起他打聽的那個人,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58軍的招兵處,他們不要女兵,我就報名醫(yī)護兵,我一定要陪在他的身邊,因為他是這世上我最愛的人,也是我唯一的親人。” …… 林笑棠再一次落淚了,他沒想到方柔在那副柔弱的外表下,竟然還隱藏著那么剛烈和執(zhí)著的性格。 “我對不起二狗,方柔就在我的身邊,我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面前,我……?!?/br> 大頭雙眼通紅,抽泣著回答:“別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咱們和小屁都有責(zé)任?!?/br> 尚振聲長嘆一聲,“接著往下聽吧,她的日記里已經(jīng)說了老板大哥和二狗的三叔的死確實不同尋常,只希望她能留下更多的線索?!?/br> 董嘉怡擦擦眼淚,這才繼續(xù)念道。 …… “造化弄人,我還是沒能找到他,而且居然被分配到什么訓(xùn)練班,天哪,你為什么這樣玩弄我?!?/br> “來到訓(xùn)練班,最大的驚喜莫過于見到了七哥,竟然還有他的兩個好朋友,七哥竟然沒死,這一刻,我高興的簡直心都要跳出來了。” “可面對七哥,我總覺得有些愧疚,他說過,這些事情無論如何不能告訴七哥,我只能將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里,可我要把這些都記錄下來,然后深深的鎖起來,如果不這樣做,我整個人都會被憋瘋的?!?/br> “那天上午,城里一片混亂,很多人喊著國軍撤退了,日本人就要進城,我爹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我去找他,可他不在,就連張三叔也不在鋪子里,我爹讓我不要亂跑,可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他,又跑到笑君大哥的院子,笑君大哥、月華姐還有張三叔和他都在院子里,還有三個我不認(rèn)識的人,一個穿長袍的老頭子,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還有一個年輕的,他們不停的在爭論什么,可槍炮聲聲音太大,我什么也沒聽見。” “他看到我,趕忙過來將我拉了出來,我們跑到了大街上,我央求他快跟我們一起走,他搖搖頭,說要和笑君大哥他們一起,槍炮聲和炸彈落地的爆炸聲已經(jīng)響成一片,我們甚至連對方說的話都聽不到,我忽然發(fā)現(xiàn)在他身后的院子中好像又多了幾個人?!?/br> “幾顆炸彈落在我們附近,他拉著我跑到了路邊的水溝中,才算躲過一劫,就在這個時候,我模模糊糊的聽到,笑君大哥的院子里好像傳來幾聲槍響?!?/br> “他的臉色頓時變了,飛快的向著院子跑去,我緊緊的跟在后邊,可看到院子里的情形,我卻愣住了,院子里倒著好幾個人,其中就有張三叔,他身上有好幾處傷口,早已沒了呼吸,他站在那兒,看著三叔的尸首竟然傻了,笑君大哥和月華姐相擁著站在屋門口,地上倒的其他人我都不認(rèn)識,只覺得有一個黑影在墻頭上一閃而過,之前的那三個人也不見了,后門敞開著,估計是逃走了。” “笑君大哥讓月華姐去屋里拿行李,又拉過已經(jīng)不知所措的他,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這才將我們推出院門,催促著讓我們快點走,他又返回身去找月華姐?!?/br> “我拉著身子有些僵硬的他就往家里跑,還沒跑出去幾步,炸彈就落了下來,笑君大哥的院子一下子被炸跨了,什么都沒剩下,全被埋在了下邊。” “他這才清醒過來,死命的向著院子跑去,說什么要把三叔和笑君大哥他們給挖出來,我哭著拉住他,我爹聽見哭聲也跑了出來,而這時,鬼子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巷口……”。 “從那天起,這一幕一幕就始終隱藏在我的心里,而唯一知道所有答案的他,卻從沒有向我解釋過什么,他的話一天比一天少,從那時起,我就再沒見過他的笑容,他的身上也多了一把匕首,時刻不離,每天他都會磨一遍,磨刀時的眼神讓我不寒而栗?!?/br> “我知道,他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二狗哥了,他的心里,似乎只剩下了仇恨?!?/br> “在訓(xùn)練班,每天都會遇到七哥,我心里的愧疚感一天天的增加,好幾次我都插電忍不住要說出來,但腦子中閃過他的樣子,我又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我總感覺,七哥也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以前的他瘦瘦弱弱的,從沒見他和別人打過架,但現(xiàn)在,他和他的朋友們每個禮拜都至少要和別人打一架,尤其是那個裴剛的紈绔子弟,一肚子壞水,竟然還想對我動手動腳,他好像知道了七哥和我的關(guān)系,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想打我的主意,不過沒什么,有七哥在,他別想占到我的便宜?!?/br> “好了,今天不寫了,晚上有總部的長官來巡視,要讓我們?nèi)プ龇?wù)員,這些事情連想想我都反胃,不過沒辦法,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呢,不過還好,我忽然間想通了,所有的事情都瞞著七哥對他也是不公平的,這些天找個機會,我一定要把全部事情都告訴他,或許他也能幫到二狗哥,想通了這些,我好像一下子輕松了許多?!?/br> …… “這是小柔寫的最后一篇日記。”董嘉怡輕輕的合上日記本。 林笑棠還是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不能自拔,直到董嘉怡挽住他的胳膊,他這才察覺過來,擦干了眼淚,用有些沙啞的嗓音問道:“素章兄,大頭,你們怎么看。”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迷霧重重 尚振聲和大頭的意見一致,方柔在院門口看到的老人、戴眼鏡的中年人以及那個年輕人,和洪查維當(dāng)時的敘述一致,可以肯定是聶尚允等人,戴眼鏡的中年人和年輕人目前身份還無法確定,令人感到蹊蹺的是后來出現(xiàn)的那批人,可以想見也就是他們和林笑君以及張三叔,或者是同時和聶尚允等人齊了沖突,最終只跑出一個人來,這些人的身份同樣是個謎。 尚振聲還提出一個問題,之前他沒有聽林笑棠提起過張三叔這個人,這個人的出現(xiàn)是否意味著會有新的問題出現(xiàn)呢。 還沒等林笑棠回答,大頭先開了口,“張三叔這個人我和老七都熟悉,但并不了解,他是二狗的叔叔,就是他一手將二狗帶大,至于他們兩個有沒有血緣關(guān)系,我相信老七也不清楚?!?/br> 林笑棠無奈的先點頭,大頭說的沒錯,雖然和方柔以及二狗一起長大,但對于張三叔這個人,也只能稱得上熟悉而已,因為這個人在當(dāng)時的泰和橋一帶是有名的孤僻,除了打理他的那個雜貨店,平時難得見他和人交往,他是什么時候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又是因為什么原因和大哥站在一起,最終因此而喪命的,林笑棠對此一無所知。 尚振聲伸出兩個指頭,“很顯然,有兩批人同時在找老板的大哥林笑君,根據(jù)老板之前獲得的點滴線索以及寓公提供的信息,林笑君似乎和金百合這個計劃有著一點聯(lián)系,我們大膽的假設(shè)一下,當(dāng)年,林笑君離開國軍,到南京中央金庫做事,會不會和這個有關(guān)系,如果有,那就可以說明,林笑君一定是帶著很強的目的性到中央金庫上班的?!?/br> 林笑棠的呼吸瞬間粗重起來,尚振聲的分析的確很到位,但他已經(jīng)可以肯定大哥到中央金庫做事絕對是有著很清楚的目的,原因無他,就是因為其中有周朝堅的存在,他們兩個先后混入中央金庫,說不定,大哥之后進入中央金庫,就是周朝堅和大哥共同謀劃的一步棋,而周朝堅之后死于聶尚允一系派來的殺手手中,也能間接的說明,周朝堅這個人在這件事情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聽完林笑棠關(guān)于周朝堅、以及此次在北平和天目山的收獲,尚振聲和大頭都被震驚了,“想不到,這其中竟然這么復(fù)雜,令兄的軍官俱樂部不可否認(rèn)都是些一心報國的男子漢,但他們究竟在謀劃些什么事情,時間跨度這么久,牽扯到這么多人,難道是想破壞日本人的金百合計劃,從而獲得充裕的資金,建立敵后抗日武裝嗎?!?/br> 大頭冷不丁的接上一句,“難不成當(dāng)天后來出現(xiàn)的那批人是日本人。” 林笑棠雖然很同意兩人的分析,但這畢竟都是猜測,沒有一點實際的證據(jù)存在。 “還有一點,你們忽略了?!弊x完日記就一直在旁傾聽的董嘉怡忽然說道:“就是二狗找的那個58軍12師姓閔的團長,七哥剛才也說了,他從殺手小楊那里得知,小楊曾打聽到一些消息,二狗曾經(jīng)跟隨一位團長做過勤務(wù)兵,團長陣亡之后,他才去的特務(wù)營,這和方柔記錄的也很吻合,我推測一下,僅僅是推測,你們聽聽就行了?!?/br> 尚振聲一笑,“嘉怡,說說你的看法吧,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現(xiàn)在咱們四個在這兒,說不定真能找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來?!?/br> 林笑棠握住董嘉怡的手,沖她點點頭,董嘉怡看到林笑棠眼中鼓勵的眼神,這才繼續(xù)說了下去,“我推測,二狗原本就不認(rèn)識這個姓閔的團長,你們恐怕也知道國軍的規(guī)矩,長官身邊的勤務(wù)兵都是自己的嫡系,而二狗參軍之后的時間段我們完全可以推測出來,這是一段很短的時間,可他卻能得到團長的信任,提拔為貼身的勤務(wù)兵,可見團長對他的信任,而且,二狗就是奔著那個閔團長來當(dāng)兵的,由此可以確定,他們之間一定有不尋常的關(guān)系,方柔的日記中也說道,笑君大哥曾經(jīng)在分別時對著二狗耳語了幾句,會不會就是講下一步的計劃和聯(lián)絡(luò)人告訴了他,所以,才有了方柔和二狗的長沙之行?!?/br> 林笑棠思忖了好一會,這才對尚振聲說:“素章兄,給北平發(fā)個電報吧,問一下那邊的陳囂,也就是智空,對于這個姓閔的團長他有沒有印象,另外問他一下,軍官訓(xùn)練團還有沒有別的人員和我大哥熟悉而且交情不錯的,尤其是和我大哥同一時間離開的軍隊的,讓他報一份詳細(xì)的資料過來?!?/br> 尚振聲點頭答應(yīng)。 方柔的日記雖然提供了不少的線索,但對于整個事情來說,還是些過于朦朧和瑣碎的片段,仍不足以解開整個事件的面紗。 而現(xiàn)在,周思靜暫時還沒有和林笑棠有進一步的接觸,按照約定的時間會在今年的年底左右,而萬全這個目標(biāo),自從和周思靜聯(lián)絡(luò)以后,便徹底休眠起來,林笑棠派出的狗仔隊依然在毫不松懈的二十四小時監(jiān)視著他,看來,這將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所以,目前只能繼續(xù)等待。 …… 林笑棠回到上海沒幾天,晉中書局的潘其中就登門拜訪,他是打著來為林笑棠送書的名義上門的,林笑棠自從與潘其中結(jié)識以來,為了方便聯(lián)絡(luò),經(jīng)常親自或派人到晉中書局購買書籍,所以他親自來訪是最名正言順不過。 一見面潘其中先煞有介事的恭賀林笑棠,林笑棠不禁一怔,但隨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笑道:“換湯不換藥,除了這個中將的官階,別的都是虛的?!?/br> 潘其中將林笑棠遞過來的茶盞放在桌子上,連連擺手,“淪陷區(qū)的五大咽喉城市現(xiàn)在都在你林老板的掌控下,這個名分是實至名歸,只是戴老板怕你搶了他的風(fēng)頭,才不得已生造出來這么一個總督辦啊?!?/br> 兩人一陣大笑。 偌大的書房中只剩下林笑棠和潘其中兩人,潘其中這才說到正題,“先前你托我打聽的那件事情,有了一些眉目,我特地過來向你通報消息?!?/br> 林笑棠眉毛一挑,“是白大哥那邊有消息了嗎。” 潘其中點點頭,“也不全是,有些是白起同志查到的,有些則是我們的渠道傳遞回來的?!?/br> 潘其中先說了白起方面的消息,白起自從離開29軍后,便在機緣巧合之下,加入了***的地下組織,奉命潛入軍統(tǒng),聶尚允在軍統(tǒng)中的人脈很廣,白起也是他可以拉攏的一個目標(biāo),但由于聶尚允已經(jīng)是日薄西山,沒有多少利用價值,白起和他若即若離,刻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所以,對于聶尚允身后的勢力,白起也一無所知。 經(jīng)過林笑棠的事情以及上級的安排,白起開始對聶尚允留下的軌跡和關(guān)系網(wǎng)進行排查,從中讓他發(fā)現(xiàn)到一個和聶尚允保持著極隱秘關(guān)系的人,這個人林笑棠的也不陌生,他叫裴中巖,正是死在林笑棠手中的裴中偉的親大哥,也是裴剛的大伯。 這個人目前是重慶國防部二廳中將副廳長,由于二廳掌管國內(nèi)外軍事情報搜集、分析和處理,因此權(quán)勢極大,加之二廳暫時沒有廳長,所以裴中巖也就是國防部二廳的實際主人,之前,林笑棠在訓(xùn)練班的時候就聽說過,這個裴中巖與軍統(tǒng)鄭介民的關(guān)系也不錯,想當(dāng)年,裴中偉和裴剛能夠進入軍統(tǒng),就是鄭介民一手促成的。 而且,長槍小楊臨死前也曾經(jīng)提起過,他在海島受訓(xùn)時,就有一位裴姓長官出現(xiàn)過,聯(lián)系到白起探知的結(jié)果,裴中巖似乎和聶尚允有著極深厚的關(guān)系。 “還有?!迸似渲薪又f道,“聶尚允雖然人脈很廣,但根據(jù)我們查到的消息,他其實和研究系的人馬走得很近,我們手中已經(jīng)有一些確實的證據(jù),聶尚允在外活動的經(jīng)費以及人員調(diào)配都和他們有扯不開的關(guān)系。” “研究系?!绷中μ臎]想到潘其中的口中竟然能說出這樣一個消息,對于這個研究系他并不陌生,研究系的龍頭也正是蔣委員長的愛將陳誠,抗戰(zhàn)爆發(fā)初期,國民政府采納延安的意見,創(chuàng)建游擊干部訓(xùn)練班,后來又依托訓(xùn)練班開設(shè)諜報隊和情報隊,研究系也就以此為基礎(chǔ)逐漸發(fā)展起來,也是除軍統(tǒng)、中統(tǒng)、國防部二廳之外國民政府內(nèi)部又一大情報組織。 但其并沒有常設(shè)機構(gòu),只是依托于海軍司令部情報處、國防部二廳、軍統(tǒng)稽查處衍生出的情報組織,所有人員都是陳誠的心腹部屬,一切唯陳誠馬首是瞻。 “聶尚允、裴中巖的國防部二廳、研究系,這三者攪合在一起,到底是在圖謀什么,他們又怎么會和大哥扯上關(guān)系,創(chuàng)建秘密訓(xùn)練基地,培訓(xùn)人員,這些應(yīng)該都是瞞著重慶方面在進行,軍統(tǒng)和中統(tǒng)似乎對此毫無察覺,局勢接下來會向那個方向發(fā)展?!?/br> 林笑棠只覺得眼前迷霧重重。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好毒 董嘉怡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準(zhǔn)備搬出柯華,原因是董鎮(zhèn)南來的一封信,信中老爺子提醒女兒,雖然她和林笑棠早已確定了關(guān)系,但畢竟還沒有成親,董家在南洋和國內(nèi)也是知名的大家族,身為董家大小姐的董嘉怡天天住在林笑棠的酒店里,時間一長,難免會讓外邊的人說閑話,所以老爺子建議董嘉怡先搬回董家在上海的公館。 對于父親的勸慰和教導(dǎo),董嘉怡一向是樂意接受的,母親去世的早,父親雖然又娶了兩房姨娘,但除了董嘉怡三兄妹,他一直沒有再要子女,董嘉怡兄妹都明白父親的苦心,父親是怕妾室仰仗子女飛揚跋扈,將來影響到幾個嫡親兒女的地位,所以,董嘉怡兄妹三人隊老爺子的話是言聽計從,當(dāng)然他們也明白,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兄妹的未來。 董嘉怡從南洋來上海,本就是來探望林笑棠的傷情,原本就沒有帶多少行李,但饒是如此,也收拾了幾大箱子,要不是尚芝一直在身邊幫忙,董嘉怡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尚芝整理著董嘉怡日常穿的衣服,卻忽然停下手,拿起一張加裝了鏡框的照片,跑過來,“小姐,您看,這是什么。” 董嘉怡接過來一看,臉色頓時有些微紅,“是當(dāng)年我們在大學(xué)里戲劇社的合照。” 尚芝很是好奇,“那一定有少爺了。” 董嘉怡指給她,“那,這個就是他,這個是大頭?!?/br> 尚芝頓時笑出了聲,“這個是大頭少爺,怎么那么胖啊,還梳了個這樣的發(fā)型。” 照片上的大頭高高的昂起頭,一個中分的發(fā)型格外醒目,兩邊的頭發(fā)垂下來,遮住了胖大的臉龐,顯得特別滑稽。 “小姐,您呢,您在哪兒?!鄙兄M照片的尋找著。 董嘉怡無力的垂下腦袋,“小丫頭,你故意的是吧,這么大個人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到?!?/br> “哪兒呢?!?/br> “那,這不就是我了。”董嘉怡萬般無奈的指給她看。 尚芝頓時捂住了小嘴,比對著照片和現(xiàn)在的董嘉怡,“小姐,就像兩個人,你是怎么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的,教給我好不好,我也想瘦一點?!?/br> 董嘉怡一頭黑線,“再解釋一遍,我那是嬰兒肥,沒有特意減肥,長大了自然就瘦了?!?/br> 但尚芝似乎沒聽見,依然在執(zhí)著的尋找著林笑棠的身影,終于在左邊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影,“啊,小姐,你看,是少爺啊?!?/br> 尚芝把照片捧在眼前,仔細(xì)的端詳著,“少爺沒什么變化啊,還是這個樣子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