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火眼立刻依計而行,成片的手榴彈扔向日軍的隱蔽地點,常常是二十多人包圍兩三個鬼子,日本士兵漸漸支持不住了,傷亡也逐漸增多,他們慢慢的向后退卻匯集成一股,但后路早已被郭追和詹森帶人堵上。 隆隆的爆炸聲終于停歇下來,林笑棠看看日本士兵的陣地橫七豎八的尸體,這才放下槍,擦擦額頭的汗水,呼出一口積壓在胸口的悶氣。 士兵們小心翼翼的舉著槍從隱蔽地點走出來,慢慢的靠近日本人的陣地,斯嘉麗和狙擊手們也從山坡上走下來。 清點了一下人數(shù),林笑棠不由得暗暗吃驚,游擊隊方面?zhèn)隽税兹俗笥?,等于是損失了將近一般的人手,自己這邊,陣亡了八名士兵,重傷五個,輕傷還有十來個,對于林笑棠來說,這樣的損失絕對是巨大的。 林笑棠看看日本士兵的尸體,他們的裝扮的確很奇特,莫非日本人也在訓(xùn)練自己的特種部隊。 斯嘉麗“咦”了一聲,隨即彎下腰,摘下了一具尸體胳膊上的袖標,上面的圖案是一只鷹和骷髏頭。 忽然間,那具尸體動了一下,而此時,斯嘉麗還在聚精會神的看著那個袖標,連身子都還沒有直起來。 一截雪亮的刀刃從尸體中轉(zhuǎn)出來,惡狠狠地向著斯嘉麗戳來。 斯嘉麗反應(yīng)也不慢,立刻向后退去,但那具尸體隨即從地上彈起,一個黑影隱身在尸體背后,頂著手中的武士刀繼續(xù)向斯嘉麗刺來。 這一下,斯嘉麗躲無可躲。 電光火石間,林笑棠一把將斯嘉麗推開,雙手合十便夾住了迎面而來的刀鋒,不等尸體身后的人用力,他便一腳踢了過去,頓時將尸體連帶著身后的黑影踢了出去。 黑影雙手一抖,徑直將那具尸體砍成了兩截,鮮、血和內(nèi)、臟噴灑了一身。 林笑棠這才看清楚了黑影的相貌,是個日本軍曹,中等個子,一臉橫rou,冷冷的看向周圍的士兵,“如果我還有一顆手雷,你們誰都跑不掉。” 林笑棠將手一伸,示意詹森將他的短刀遞過來,用日語問軍曹,“你是誰,姓名,番號?!?/br> 軍曹似乎看出林笑棠才是這里的主官,雙手持刀,刀鋒下沉,沖著林笑棠一躬身,“渡邊正剛,請恕我不能透露部隊番號,我只能戰(zhàn)死,您可以一槍打死我,但我不能失去作為軍人的尊嚴。” 林笑棠冷哼了一聲,“你沒看到我手中的家伙嗎,就是來成全你的。” 渡邊正剛面露感激之色,沖著林笑棠一鞠躬,隨即便將刀立起來,指向林笑棠。 游擊隊張隊長向上前勸阻,但被火眼攔住,笑著說:“張隊長,請不要打擾我們長官,因為,他就這么一個嗜好。”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截拳道 渡邊正剛舉起手中的武士刀,像頭豹子一樣惡狠狠的朝林笑棠撲過來。 林笑棠舉刀一格,“當啷”一聲,兩人在刀鋒激起的火花中同時倒退了兩步,渡邊正剛一愣,似乎沒想到林笑棠會有這么大的力氣,林笑棠一撇嘴,“你沒吃飯嗎,再來?!闭f著擰身而上,又是一記勢若千鈞的劈砍。 兩人就這樣硬碰硬的互相對劈了十來下,以至于各自手中的鋼刀再也經(jīng)受不住這樣大開大合的撞擊,兩把刀都已經(jīng)變形,于是兩個人干脆扔掉武器,開始最直接的rou搏。 “詹森,回去再還你把刀?!绷中μ倪吅斑呉粋?cè)身,閃電般的踢出兩腳,渡邊正剛手臂一曲,硬是以手臂的力量擋住了這凌厲無比的兩記側(cè)踢,林笑棠小腿的迎面骨立刻感覺像是踢上了一塊鐵板,硬梆梆的,而渡邊正剛則不以為意的甩了甩胳膊,露出若無其事的表情,并用手指向著林笑棠勾了勾,示意這兩下毫無作用。 林笑棠一擊沒有效果,迅速向后退去,然后腳下以緩緩的側(cè)步往一邊輕滑,小心翼翼的和渡邊正剛保持著兩到三步的距離,慢慢的繞著圈子。 而渡邊正剛的進攻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林笑棠左臂的傷害沒好利索,只得用右臂勉力接了兩下,心中就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家伙絕對是一個高手,他的力量和爆發(fā)力一點不遜于自己,而且招招全是奔著對方的要害而去,沒有一點的拖泥帶水,簡單而實用。 不經(jīng)意間,林笑棠的胸口就硬生生的受了一下重擊,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但他的反應(yīng)也不慢,眼看著渡邊正剛的另一只手掌又到了胸前,他忽然身子向后一仰,這是中國傳統(tǒng)武術(shù)中最正宗的鐵板橋的功夫,但還是躲的慢了點,林笑棠只感覺一陣陣帶著嗚咽聲音的勁風從面門上刮了過去,等再次擰腰閃出空擋躲開的時候,就感覺到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腫痛感。 原來雖然剛才已經(jīng)躲開了身子,但臉上還是被渡邊正剛的手掌給掃到了一下,頓時,林笑棠的半邊臉就腫了起來,也幸虧渡邊正剛這一掌沒有打?qū)?,否則得話,不光牙齒得掉好幾顆,恐怕眼睛也得給打爆。 后邊的火眼和詹森等人見狀就要上前,林笑棠強忍住胸口的氣血翻涌,雙手向后一攔,示意旁人不要插手。 渡邊正剛好整以暇的收住身形,嘲笑似的沖林笑棠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從嘴里擠出幾個并不標準的漢字發(fā)音,雖然聲音不大,但全場的人還是都聽清楚了,眾人不由得勃然變色,他嘴里說的分明就是四個字,“東亞病夫?!?/br> 林笑棠此時反倒平靜下來,他快速的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慢慢站直了身體,整個身軀倒像是在一瞬間放松下來,他的雙手五指分開,右手在前,左手放在胸前,腳步慢慢的跳動起來,開始幅度很小,但逐漸的,身子搖晃以及腳步顛簸的幅度越來越大,整個身體顯得輕盈而穩(wěn)健。 渡邊正剛一愣,“這是什么招數(shù)?!?/br> 林笑棠冷笑一聲,“中國功夫。” 渡邊正剛怪叫一聲,雙拳齊出,速度較之剛才似乎更快了,使得他整個人就像一團插滿了拳頭的黑影,快速的向林笑棠逼過來。 林笑棠的腳步依舊輕盈,他緩緩的向后退卻,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渡邊正剛的每一個動作。 渡邊正剛從心里冷哼一聲,更加快了出拳的速度,想象著自己一拳下去就能讓眼前的對手骨斷筋折。 林笑棠冷眼看著渡邊正剛的表演,等到渡邊的拳頭快要到自己的眼前的時候,他微一側(cè)身,左拳如閃電般擊出,正中渡邊正剛的手肘處,渡邊只感覺到手臂一陣酸麻,剛要要撤回身形,但林笑棠的右拳已經(jīng)緊跟著到來,一拳正中他另一條胳膊的腋下,頓時,那條胳膊便軟軟的垂了下來,一時間竟然使不出一絲力氣。 渡邊正剛大驚,趕忙后退,但林笑棠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一套近身短打施展開來,竟使得渡邊正剛毫無招架之力,只聽劈啪聲響,連綿不絕,林笑棠的雙手快的竟然好像看不到具體的形狀,眾人只是聽到不斷的拳頭撞擊皮rou的聲音傳來,而渡邊正剛的身體就好像是沒有設(shè)防一般,隨著林笑棠雙拳形成的疾風驟雨左右搖擺,一瞬間,竟看不清他到底受了多少下的重擊。 但林笑棠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趁著渡邊正剛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卻,林笑棠的身形微一停滯,隨即擰身縱起,雙腳連續(xù)在渡邊正剛的胸前猛踹了幾下,渡邊正剛再也堅持不住,一聲慘叫,重重的摔向身后的大樹。 “碰”的一聲,渡邊正剛就像一個大字直接貼在樹干上,嘴里已是狂噴鮮血不止,轉(zhuǎn)瞬間他又被彈回到地上,雙腿膝蓋直接磕在了地面的石頭上上,“咔嚓”兩聲悶響,膝蓋關(guān)節(jié)處便扭曲變形,這時的渡邊正剛,似乎已經(jīng)連慘叫聲都發(fā)不出來了。 渡邊正剛的嘴里滿是鮮血,他只能口中不斷發(fā)出“荷荷”的聲音,但仍倔強的想抬起頭來。 林笑棠也不說話,從一名目瞪口呆的游擊隊員中手中接過他的砍刀,慢慢的一步步走向渡邊正剛。 渡邊正剛喘著粗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吐出嘴里的淤血,勉強抬起頭,看著面前站著的林笑棠,含含糊糊的說道:“你,你這是什么拳法。” 林笑棠舉起鋼刀,在渡邊正剛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嘴角輕蔑的一笑,“以無法為有法,以無限為有限,記好了,這叫,,截拳道?!?/br> 說完,林笑棠再不猶豫,雙手握住刀柄,將鋼刀舉起,猛的落下。 黎明的夜空下,紅色的血漿激噴而出,一顆碩大的頭顱沖天而起。 …… 林笑棠尚未復(fù)原的左臂有些酸痛,大口喘著粗氣,他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日軍大尉竟然如此難纏,看著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日軍尸體,他的心中不禁浮現(xiàn)出一絲憂慮,如果自己猜得不錯,這一定是日本人訓(xùn)練出來的特種部隊,而他們今天的目標一定是藏在深山中的救國軍指揮部,想到這些,林笑棠一陣后怕,如果不是游擊隊不計傷亡的死死拖住他們,這條防線一旦被突破,接下來這些日本人將長驅(qū)直入,面對空虛的指揮部和訓(xùn)練基地,那自己這一年來的心血將在眨眼間毀于一旦。 關(guān)鍵是,日本人手中還有多少這樣的特種部隊,這無疑是現(xiàn)在林笑棠更為擔心的。 “虎跳峽那邊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日軍猛攻了一陣,在付出巨大的傷亡后,已經(jīng)撤退,雷長官分析,他們的確是在為這邊的突襲做掩護,吸引我們的注意?!蓖ㄓ嵄鴼獯跤醯膱蟾?。 “告訴雷震,廣布眼線,加強警戒,將主力撤回基地,這次日本人吃了大虧,一定會傾盡全力報復(fù),立刻收拾東西,向兩省交界處撤退,必要時可以撤入安徽,也可以化整為零,與游擊隊一起隱蔽下來,他們有良好的群眾基礎(chǔ),在這方面可以全力協(xié)助我們?!绷中μ墓麛嗟拿畹?。 …… 林笑棠趕回基地的時候,雷震已經(jīng)帶著士兵在清理營地,所有能帶走的東西全部裝車,帶不走的就地銷毀,關(guān)于幾名美國教官的去留,林笑棠也很猶豫,留下來意味著面對危險,而他們只不過是在為自己打工。 但強尼等人的態(tài)度卻異常堅決,在他們看來,之前商定的是十三周的訓(xùn)練,而且訓(xùn)練成績是要林笑棠認可的,但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所以他們無論如何不能退出,一定要堅持下去,再說,這次轉(zhuǎn)移也正是士兵們參與實戰(zhàn)鍛煉的好機會,收貨一定遠遠大于日常的訓(xùn)練,因此,他們有信心順利完成這個訓(xùn)練營,并將拿出最好的成績。 美國人的固執(zhí)和堅持讓林笑棠有些感動,他答應(yīng)了強尼等人的要求,并告訴他們,訓(xùn)練營結(jié)束之后,如果他們暫時沒有別的工作要做,林笑棠將很歡迎他們到上海,到時會和他們簽訂一份新的工作合同,當然,薪水也一定要比現(xiàn)在的這份高出許多。 強尼等人欣然答應(yīng)。 安排好了士兵們的撤退事宜,林笑棠也決定返回上海,臨走時,馮運修和白錦文等人也要求留下,林笑棠答應(yīng)下來,畢竟這些經(jīng)歷是他們這些人一輩子都無法遇到的,其中的收獲要遠遠大于在課堂上學(xué)到的,林笑棠又再三的囑托雷震,一定要盡全力保護好美國教官和特訓(xùn)班的學(xué)員,還有電臺,務(wù)必要保持暢通的聯(lián)絡(luò)。 臨走前,林笑棠特意回到曾經(jīng)和斯嘉麗摔下的山坡,找到那座木棚,將一封寫好的信放在顯眼處,用石頭壓好,他不知道二狗是否會看到這封信,但林笑棠希望,如果二狗能看到其中的內(nèi)容,會走出大山和自己聯(lián)系,解開他心中的那個謎團。 信的內(nèi)容很簡單,只有寥寥的幾個字:“方柔已去世,我不想再失去你這個弟弟。”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方柔的日記 林笑棠等人趕回上海是在大年正月初四的早上,董嘉怡顯然沒想到林笑棠會在這個時間回來,正準備出門的她頓時手忙腳亂,招呼著讓尚芝準備洗澡水和早飯,自己則忙不迭的將一只胳膊又吊在胸前的林笑棠扶進房間,吵著要找醫(yī)生再來檢查他的傷口。 林笑棠好一陣才安撫住她,看著她心疼的樣子,溫暖剎那間占據(jù)了整個心房,伴隨著那些許的愧疚,他輕輕的將董嘉怡攬在懷里,“放心,沒事的,早就包扎好了,如果不是前兩天又和人動了一次手,估計這時候早就好利索了?!?/br> 董嘉怡從他的懷抱里掙脫出來,“你做什么事情我不管,可總是這樣帶著一身傷回來,我怎么能放心,過年前,雖然尚大哥他們沒說,可是我總感覺到你在北平還是有事發(fā)生,你老實告訴我,這次去北平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笑棠訕笑著搖搖頭,只是簡單的將柳乘風等人遇難和常歡營救自己的事情說了一些,董嘉怡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氣咻咻的甩開他的手,“如果我不問,你是不是打算將這些事情一輩子都瞞著我?!?/br> 林笑棠剛要拉住她,董嘉怡卻站起了身,“你還真的生我氣了,大不了我向你保證,再也不干這么危險的事了,好不好?!?/br> 董嘉怡回身白了他一眼,“出了這么大的事,遇難兄弟的家人總要撫恤和照顧,柳乘風的家人還遠在西南,總要想個穩(wěn)妥的法子安置好,你還在養(yǎng)傷,這些事情我不做誰做,我去和尚大哥商量一下,哪有時間和你生這些閑氣?!?/br> 林笑棠尷尬的笑著將手縮了回來。 董嘉怡剛要出門,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返身回到林笑棠的臥室,從柜子中取出一個包裹,遞到林笑棠的手中,“古為國到曼谷擔任軍統(tǒng)的站長,大頭和鄧毅夫在青島時和他私下里取得了聯(lián)系,將咱們的地址告訴了他,之前他來過電報,本來是想找你的,我回復(fù)說你還沒確定回來的時間,他就將這個包裹托我大哥的人帶了回來,說是重要的東西,一定要你親手打開,還專門給我來了電報,讓我妥善保管,一定要親手交到你的手上?!?/br> 說著,董嘉怡掂量了一下包裹,撇撇嘴,“什么要緊東西嘛,還這么小心?!?/br> 林笑棠笑嘻嘻的接過來,“肯定是這小子給我寫的情書,要不要一起看看?!?/br> 董嘉怡做出一個惡心的表情,在他受傷的手臂上輕輕拍了一記,“得了吧,你和大頭三個人什么惡心的事情做不出來,我才懶得管?!?/br> 林笑棠微笑著目送董嘉怡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這才端詳起腿上的這個包裹,自言自語道:“這小子,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名堂?!?/br> 打開包裹,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個紅漆的匣子,匣子上面還加了鎖,林笑棠打開信封,一把鑰匙掉了出來,林笑棠撿起來,皺著眉頭看了半晌,還是猜不透小屁這么小心的緣故。 他抽出信紙,仔細的看起了其中的內(nèi)容,雙手卻漸漸顫抖起來,林笑棠一目十行讀完了信,趕忙拿起鑰匙,打開了那個匣子,一個藍色的日記本靜靜的躺在匣子里。 …… 信是小屁寫給林笑棠的,他告訴了林笑棠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正是關(guān)于已經(jīng)死去將近兩年的方柔的。 日本特務(wù)突襲臨澧訓(xùn)練班之后,林笑棠和大頭被迫離開訓(xùn)練班趕赴上海,小屁則留了下來。 林笑棠兩人走后沒幾天,訓(xùn)練班中女子中隊的學(xué)員找到小屁,告訴他,方柔的后事已經(jīng)都料理完畢,但方柔還有一些遺物留在寢室,因為訓(xùn)練班之前一直處在前途未卜、人心惶惶的狀態(tài)下,所以女學(xué)員們都未曾留意到,這次是因為訓(xùn)練班要遷往重慶總部,眾人在收拾東西時才發(fā)現(xiàn)還有些方柔的遺物未曾處理,但此時林笑棠已經(jīng)離開,她們便只好找到了小屁。 方柔的遺物并不多,只有一些換洗的衣服、講義和筆記,還有便是這個藍色的日記本。 對于這些遺物,小屁也犯了難,思來想去,他只好跑到方柔的墓前,準備將所有東西火化,但是,在拿到最后的這本日記本的時候,他猶豫了,于是小屁翻開了這本日記。 看完之后,小屁的心潮起伏,因為,他在這本日記的內(nèi)容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思慮再三,他還是決定將日記留下來,準備等到合適的時機交到林笑棠的手上。 于是,這本日記跟隨著小屁來到重慶,之后,又漂洋過海去到曼谷,再之后,終于回到了林笑棠的手中。 …… “二月初七,晴,今天,二狗哥找到我,鄭重的告訴我,今后不要再叫他二狗哥,因為他有了正式的大名,叫張忠義,他的樣子很奇怪,似乎很在意我對他的稱呼,我追問他是誰幫他取得名字,開始,他說什么也不告訴我,但后來,在我的逼問下還是偷偷的說了實話,原來,是笑君大哥幫他起的名字。 但,我還是喜歡叫他二狗哥,至于為什么,我也說不清楚,我只有一個感覺,張忠義這個名字對于我來說好像很陌生。” “三月初六,晴,真無聊啊,七哥不在家,好像要去上街請愿,說什么也不肯帶我去,二狗哥也不在家,自打笑君大哥幫他取了大名之后,他開始變得怪怪的,也不在鋪子里幫忙了,整天跑出去,奇怪的是,張三叔也不生氣,再也沒見他跑遍大家小巷去找二狗哥了!” “三月二十一,小雨,討厭,我最討厭那些婆婆們坐在巷口聊那些家長里短了,竟然說我和七哥是天生一對,我們兩家遲早要做親家的。 七哥不是有女朋友了嗎,就是那個之萍姐,她打扮的真漂亮,聽說好多男生都在追她,我呢,只是把七哥當做我的大哥哥,要是讓他做我未來的丈夫,嗯,感覺有些怪怪的。 說真心話,我還是喜歡二狗哥多一些,雖然他沒上過學(xué),樣子也沒七哥好看,但我就是喜歡他,因為他人本分、又可靠,還會很多手藝,最重要的是,他是唯一一個肯聽我講心事的人,從小到大,只有他最懂我,也是除我爹之外最疼我的人。 可是,我爹會答應(yīng)嗎,還有那個呆子,這些日子天天都不見他的影子,人都瘦了一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雖然每天回來都會給我?guī)┝闶澈托⊥嬉猓覍幵杆团阍谖业纳磉?,呆子、真是呆子,難道要我一個女孩家跟他開口說嗎。” “十月初八,晴,聽說日本人要打來了,巷子里的幾戶人家都早早的搬走了,我爹也想到江北去,可我不想走,笑君大哥、月華姐、七哥還有他和張三叔,他們都沒走呢。 這個笨蛋,這個時候他又跑到哪里去了?!?/br> “十月初九,晴,我說了,我竟然說了,我竟然告訴他我喜歡的人是他,怎么可能,我怎么能說出口,羞死人了。 可我還是很高興,因為我總算知道了在他心里的那個人就是我,哈哈,我想要告訴全世界,原來他也喜歡我,我想告訴月華姐、還有七哥,不過,還不到時候,現(xiàn)在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br> “十月二十八,陰,城里越來越亂了,司令部說要死守南京城,很多人都離開了,爹也說要馬上離開,我的心里亂的很,我不怕打仗,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不管在哪里我都不怕。 他似乎在幫笑君大哥辦些事情,他說現(xiàn)在還不能離開,張三叔還在每天開店,就像是根本不知道打仗這件事情,真奇怪呀?!?/br> …… 日記寫到這里,林笑棠的眼淚已經(jīng)打濕了紙張,他趕忙笨拙的用袖子擦去上面的淚痕。 方柔居然和二狗是一對,這是林笑棠無論如何沒有想到的,看著這熟悉的筆跡,還有那些掩藏在字里行間的女孩子細膩淳樸的心聲,林笑棠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無拘無束的日子。 等等,二狗在南京淪陷前的日子里竟然在幫大哥做事,他的大名還是大哥親自取的,他們在一起能做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