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林笑棠借著尚未完全消失的夕陽余暉看了看老者的腳踝,已經(jīng)腫起了老高。林笑棠回頭看看,自己的車就停在剛才的位置,根本動彈不得。 “稍等,我車上有藥!”林笑棠隨即向車上的郭追喊了一聲。 林笑棠得益于幽靈無所不包的知識,對于傷藥這一方面也涉獵了不少,其中就包括幽靈來自于后世的一些獨特藥方,例如跌打損傷之類的就有一部分。林笑棠借鑒了幽靈所謂“封閉針”的概念,自己研究了一些膏藥和藥水,雖然可能不如封閉針效果來的明顯,但醫(yī)治這種輕度的扭傷應(yīng)該還是綽綽有余。 林笑棠記過郭追遞來的藥,蹲下身,將老者的鞋脫下來,仔細看了看,問題不是很大,林笑棠幫助老者輕輕揉捏著腳踝受傷的部分,不一會,老者就感到痛楚減輕了許多。 按摩完畢,林笑棠對準傷處抹上一些藥水,等藥水滲透之后,才將膏藥輕輕的貼在患處,長出一口氣,“行了,起來走兩步看看!” 老者疑惑的在中年人和林笑棠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試探著的邁開步子,卻發(fā)現(xiàn)傷處清涼無比,竟然絲毫感覺不到傷痛,試著走了兩步,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中年人和老者再三道謝,眾人才一起結(jié)伴向著會所方向走過去。 中年人扶著老者走在前邊,馬啟祥則偷偷拉了一下林笑棠的衣袖,指指中年人的背影,“知道他是誰嗎?” 林笑棠搖搖頭。 馬啟祥嘿嘿一笑,“你不是常說想見見十三太保的其他人嗎?他,就是十三太保中的老大——教頭宗飛!” 晚宴的會場熱鬧而紛亂,南京偽政府的頭面人物在市長周學昌的帶領(lǐng)下將偽財政部長周佛海、偽實業(yè)部長梅思平恭恭敬敬的引到主席臺發(fā)表講話。 林笑棠瞇著眼睛聽了一會兒。不可否認,周佛海和梅思平雖然是汪精衛(wèi)手下的鐵桿漢jian,但兩人的風度和言談還是值得稱道的,只是講話的內(nèi)容卻讓林笑棠不禁心頭一緊。 原來,日本方面在目前的戰(zhàn)局陷入膠著狀態(tài)后,計劃對占領(lǐng)區(qū)的政治經(jīng)濟政策進行了調(diào)整,他們將大部分原先控制的華人工廠發(fā)還給偽政府,還將占領(lǐng)區(qū)域內(nèi)的物資統(tǒng)治權(quán)交給偽政府管理,這令拮據(jù)至今的偽政府喜不自勝。為了表示忠心,偽政府將在汪精衛(wèi)就職之后,于上海成立一個叫“全國商業(yè)統(tǒng)制總會”(注一)的部門,下設(shè)棉業(yè)、米糧、粉麥、油糧、日用品五個統(tǒng)制委員會,并在南京、武漢等地設(shè)分會,在淪陷區(qū)全面推行戰(zhàn)時經(jīng)濟體制,實施物資統(tǒng)制,即收買、配給、統(tǒng)制物資、物資交換、營運、軍需物資采購等,為日本的侵略戰(zhàn)爭服務(wù)。 聽到這兒,林笑棠不禁冷笑一聲。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日本人將要把偽政府和淪陷區(qū)的廣大民眾全部綁在他們的侵略戰(zhàn)車上,這樣的政策無異于一次經(jīng)濟侵略??梢韵胂蟮牡剑@個“全國商業(yè)統(tǒng)制總會”一旦開始運作,淪陷區(qū)的各種物資將全部通過這個部門流向日本軍隊,變?yōu)槠溟_展軍事行動的助力。還有,以林笑棠對汪偽政府的了解,這個政府上上下下的漢jian官員和投機分子將會不遺余力的加大對淪陷區(qū)民眾的搜刮,到時候,這些經(jīng)濟政策將會成為他們生財?shù)淖罴压ぞ?。金融市場、證券市場、流通領(lǐng)域?qū)⒚媾R一次無法估量的災(zāi)難。 周佛海和梅思平話講完,除了偽政府一班人激動的臉色潮紅,兩眼放光的拼命鼓掌,工商界人士應(yīng)者寥寥,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出了濃重的憂慮。 剛剛扭了腳的老者扭頭看看林笑棠,“怎么,有心事?” 林笑棠嘆口氣,“遭殃的還是民族企業(yè)和老百姓啊!” 老者深有同感的一點頭,接著便做了個噤聲的表情,“心里明白就好,不要太過在意?!?/br> 林笑棠這是才想到尚未詢問老者的名號,似乎有點不太禮貌,于是歉然的說:“失禮了,還沒請教先生如何稱呼?” 宗飛跨過一步,“這位是南京軍情司副司長兼上海軍情處處長莊崇先先生?!?/br> 林笑棠一愣,暗罵自己糊涂。以前和馬啟祥、沈胖子在一起的時候,就聽說過宗飛的事情,知道他就是軍情司大佬莊崇先的左右手。聽聞這個莊崇先是汪精衛(wèi)起家的老臣子,跟隨其走南闖北,是留日學生出身,也曾參與辛亥革命,一直幫助汪處理一些上不了臺面的事情。只是后來因為對汪精衛(wèi)投靠日本人頗有微詞,才慢慢失去寵信,加之李士群、丁默村等人的迅速崛起,莊崇先逐漸被邊緣化,軍情司也成了南京偽政府有名的冷衙門。 而宗飛跟隨莊崇先則純粹是出于感恩,早年,莊崇先在廣州的時候曾經(jīng)無意中救過宗飛一命,宗飛由是感激涕零,遂追隨在莊崇先的左右,成為江湖上一段“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美談。 三個人重新見禮之后,寒暄了幾句。莊崇先忽然很誠摯的向林笑棠鄭重道歉,這讓林笑棠很是吃驚。 莊崇先卻一臉坦然,帶著歉意說道:“林老板不必詫異,這是應(yīng)有之意。先前在上海的事情我都有耳聞,林老板和七十六號之間的沖突,說到底,還是因為我一個不成器的手下元劍鋒而起,我已經(jīng)嚴厲訓(xùn)誡了他,希望林老板看在我的面子上繞過他這一次,畢竟他是我一個舊交的子侄,不看僧面看佛面,林老板千萬不要介懷?!?/br> 林笑棠恍然大悟,趕忙客氣了幾句,向莊崇先說明,元劍鋒也本就是自己的同學,只因一時糊涂才做下這樣的事情,事情已經(jīng)圓滿解決,他也沒打算再秋后算賬。卻是請莊崇先看自己的薄面,有機會關(guān)照一下元劍鋒。 林笑棠說這樣的話,并不是沒有目的。元劍鋒的為人,他很清楚。只是他曾經(jīng)聽說過軍情司與七十六號之間的爭斗,目前自己在南京孤立無援,也許莊崇先背后的軍情司便可以成為自己合作的對象,前提就是有七十六號這樣一個共同敵人的存在。至于元劍鋒,小人物一個,林笑棠根本沒放在心上。之所以說那番話,無非是給莊崇先一個面子而已。 莊崇先對林笑棠的態(tài)度很是滿意,接著便旁敲側(cè)擊的提起了和林笑棠深談的提議,林笑棠心中雪亮,立刻答應(yīng)下來,表示將親自登門拜訪,這讓莊崇先愈發(fā)覺得林笑棠是孺子可教。 幾人閑聊了一會,莊崇先和宗飛便去應(yīng)酬政府的高官去了。林笑棠這才發(fā)現(xiàn)馬啟祥不見了蹤影,在會場中轉(zhuǎn)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這位祥少爺正和一個人躲在角落里不知在聊著什么。 馬啟祥趕忙將林笑棠拉過來,介紹給和他聊天的男人,“哥,這就是我老板,林笑棠,叫他佑中或者小七都可以?!?/br> 面前的男人比馬啟祥大不了幾歲,兩人的相貌酷似,只是這個人比馬啟祥少了些俊秀,卻多了些沉穩(wěn)。 經(jīng)過介紹,林笑棠才知道,原來這就是馬啟祥在財政部任高官的堂兄馬啟文,也是家族內(nèi)公認的下一任掌門人。 馬啟文白了一眼馬啟祥,馬啟祥則不以為意,只是悄悄的吐了下舌頭,看得出,他對這位堂兄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這么大的人了,還是沒一點穩(wěn)重勁。對自己的老板是這種態(tài)度嗎?這讓外人看到怎么想?還有,你和喬家小姐的婚事,那喬家是南洋的大族,咱們馬家想要聯(lián)姻喬家那是高攀,人家看不起你,你自己得知道努力,既然跟了林老板學做生意,就要有個下屬的樣子,別天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知道嗎?” 馬啟文對馬啟祥的一通教訓(xùn),讓林笑棠啞然失笑,同時對馬啟文這個人不禁高看了幾分,幾句不著痕跡的閑話,既敲打了馬啟祥,又抬高了林笑棠,這個人,確實不簡單??! 馬啟文將兩人又往里拉了拉,看看四下沒人注意,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佑中老弟,剛剛周部長和梅部長的講話你也聽到了,有什么感想?” 林笑棠眨眨眼睛,決定還是低調(diào)一點,“形勢如此,政府也是沒有法子啊!” 馬啟文哂笑一聲,“佑中老弟,明人不說暗話,你和小祥是過命的交情,我是他哥,這其中的關(guān)系,就算咱們不說,外人也會把咱們劃到一條船上。你們這個公司,打的是參與建設(shè)新南京的旗號,其實你我心知肚明,如今的局勢,根本談不上什么建設(shè),我實話實說,你想在這盤子里分一杯羹嗎?” 看著馬啟文咄咄逼人的眼神,林笑棠的心里一動,“文哥的意思是?” 馬啟文又看看周圍,“很簡單,各取所需!” 接著,馬啟文就將自己的想法和盤端出。他的意思是,利用這次偽政府的戰(zhàn)時經(jīng)濟政策,一方面,由林笑棠的隆盛公司出面,收購一批淪陷區(qū)的工廠,制作并收集日軍需要的各種軍需物資;另一方面,馬啟文利用自己的偽政府的關(guān)系,通過官方堂而皇之的收購這些物資,以賺取其中的差價。至于銀行和證券行業(yè),接下來看清楚形勢走向,再擇機而動。 林笑棠尚未回答。會場的燈光卻忽然暗了下來,接著便是會議司儀的聲音響起,“諸位,今晚我們有幸請到了南京紅歌星段羽然小姐前來為晚宴助興,請大家熱烈鼓掌,歡迎段小姐一展歌喉!” 一道強烈的燈光照向會場的簡易舞臺,一位身著墨綠色旗袍的年輕女子款款的站在舞臺中央,脖子上的一襲雪白的貂毛披肩配著粉雕玉琢的精致面龐,讓臺下的賓客頓時叫好不已。 林笑棠看清楚女人的容貌,心中驀然一震,“怎么會是她?” ☆、第五十八章 謎一樣的男女 林笑棠看著臺上的段羽然,眼前忽然浮現(xiàn)出在南京時的點點滴滴,眼前的她比起從前,更多了些雍容華貴的氣質(zhì),完全沒有一點當初落魄時的痕跡。 林笑棠的嘴角微微上挑,“段羽然、楚玉顏,你到底有幾個身份?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br> 段羽然一曲《春日晴好》唱畢,臺下掌聲雷動,看得出,她在南京還是艷名四播。 段羽然優(yōu)雅的向臺下還禮,此時,場中原本關(guān)閉的燈光全部打開,黑壓壓人群中,一雙雙貪婪、激賞、猥瑣的目光中,她忽然察覺到了一點異樣。 遠處的墻邊,站著一個男子,雖然衣著、發(fā)式包括氣質(zhì)都有了很大的不同,但那道熟悉的不屑一顧甚至帶著點玩味的目光還是讓段羽然一眼就認出了他。 “是他!他怎么會在這里?”段羽然的心臟忽然緊張的跳動起來,她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龐有些發(fā)燙,一瞬間,她的腦中一片空白,甚至連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然而,也就是那短短幾秒鐘,段羽然立刻恢復(fù)如常,她趕忙俯身再次拜謝觀眾,然后裊裊婷婷的走下舞臺。 接下來,會議的司儀便宣布晚宴之后的舞會正式開始,由段羽然邀請她心目中的貴賓跳前兩支舞。周佛海剛剛在講話完畢便匆匆離開,現(xiàn)在會場中便以偽政府的實業(yè)部長梅思平的身份地位最為尊崇了,不出意料,段羽然果然是邀請了他跳第一支舞。 梅思平是汪偽政府中的核心成員,也是汪精衛(wèi)的心腹,是北京大學出身的高級知識分子,但因為跟隨汪投靠日本人建立傀儡政府而臭名昭著,而令他聞名全國的卻是十三歲的女兒梅愛文以及他的繼母和兩個meimei前不久在報紙上發(fā)表公開聲明,要與梅思平徹底斷絕關(guān)系,原因就是他做了賣國求榮的漢jian。 此時的梅思平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端倪,中等個子、一身合體西裝顯得溫文爾雅,舞步輕快、熟練,擁著身材修長的段羽然游走于舞池,一時間,周圍賓客又是報以一陣熱烈的掌聲。 一曲舞畢,接下來,便是段羽然自主選擇第二位舞伴的時刻了。眾位賓客齊齊向前擠去,放出熱切的眼神,希望能和心目中的女神共舞一曲,要知道,段羽然可是目前南京炙手可熱的紅歌星,聽說接下來還要拍攝電影進軍影壇,多少達官貴人欲求一親芳澤而不可,今晚可是個大好機會?。?/br> 段羽然在眾人環(huán)繞之中,全身被舞池的燈光籠罩著,嘴角含笑,邁出了步伐,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都被她的方向和腳步所吸引。 馬啟祥吞了口口水,“這女人真是顛倒眾生啊,要不是我們家兩只母老虎,說什么我今晚都要爭一爭!” 馬啟文則眉頭一皺,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悄退了出去。 林笑棠冷眼看著場中眾人的丑態(tài),也打算找機會先出去透透氣。 忽然,人群中跳出一個人,手捧著一束碩大無比的鮮花,徑直跑到了段羽然面前,“羽然小姐,我來陪你跳第二支舞!” 段羽然被突如其來冒出來的人嚇了一跳,待到看清了來人的面目,頓時臉上現(xiàn)出厭惡和不快的深色。 來人年紀在三十歲左右,個子挺高,但瘦的就像就像根竹竿,一只鷹鉤鼻尤其顯眼,手中的那捧玫瑰花少說也得有幾百支,看向段羽然的眼神熱切無比。 旁邊有意上前邀請段羽然的賓客一看到此人,頓時像是被蜜蜂蟄了一般似的,連忙向后退去,空出老大一片地方。 段羽然對面前的玫瑰花視而不見,語氣冰冷的回答道:“嚴先生,請你明白,現(xiàn)在是我邀請貴賓共舞,對不起,失陪了!” 說完,轉(zhuǎn)身繞過那人繼續(xù)向前走去。 會場中不許抽煙,這會功夫,林笑棠已然是憋得渾身難受,正和馬啟祥四處尋找可以出去的偏門,卻冷不防一束光線照到了他的身上。 林笑棠措不及防,這才發(fā)現(xiàn)段羽然已經(jīng)走到了面前,正笑吟吟看著自己,“先生,可以邀請您陪我跳支舞嗎?” 人群中頓時發(fā)出一陣驚呼,眾人交頭接耳,紛紛打聽林笑棠的來歷,竟然能讓南京現(xiàn)在的第一美女親自邀請?zhí)?,他到底是何方神圣?/br> 遠處舞臺上的司儀一眼看見林笑棠,揉了揉眼睛,又對照了一下賓客名單,忽然用極其興奮的聲音喊道:“啊哈!段羽然小姐終于選好了今天的第二位舞伴,他是哪位貴賓呢?相信大家一定很好奇!那么,就由我來揭曉答案!”隨即,樂隊一陣適時的急促鼓點跟上,“他就是,來自上海的商界新貴、隆盛貿(mào)易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長——林笑棠先生!”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林笑棠站在燈光下,尷尬的看著伸出手的段羽然,小聲說道:“我不會跳舞。” 段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沒關(guān)系,我來教你!” 兩人手牽手向著舞池走去。林笑棠在眾人的注視下,一瞬間竟然有了想要逃跑的沖動,背上頓時冒汗。 馬啟祥呆呆看著兩人的背影,“我去,這家伙怎么女人緣這么好,這讓那母老虎知道可怎么得了?” 那高瘦男子卻一步跨過來,擋住兩人的去路,將玫瑰花扔在腳下,“不行,段小姐第二支舞必須和我跳!” 段羽然杏眼圓睜,還沒說話。這高瘦男子的出言不遜卻讓林笑棠分外不爽,他用手一拽段羽然,對著那高瘦男子輕輕說了一句,“滾開!“ 高瘦男子一愣,仗著他父親的權(quán)勢和身后的靠山,他還沒遇到過這樣囂張,敢這么和他說話的人,于是怪叫一聲,就一拳向林笑棠揮過來,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驚呼聲。 林笑棠連看都沒看他,直接一拳擊出,正頂在那人的拳頭上,只聽喀吧一聲,那人痛哼一聲,胳膊立刻就抬不起來了。 林笑棠冷笑一聲,“滾開!” 高瘦男子不敢再阻攔,只得捧著自己的拳頭看著兩人步入舞池,他卻在后邊心有不甘的大喊道:“姓林的,咱們走著瞧,我一會就讓你好看!” 梅思平實在看不下去了,邁步走出來,“嚴孝義,你分清楚場合,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嚴孝義一看是梅思平,頓時沒了盡頭,只得悻悻的離開,臨走時還惡狠狠的看了林笑棠一眼。 樂曲響起,林笑棠笨拙的隨著段羽然起舞,周圍的賓客看著他的舞步,哭笑不得。 段羽然看見林笑棠額頭上的汗,吃吃一笑,“別緊張,跟著我的腳步,順著音樂的節(jié)拍!” 林笑棠深吸一口氣,說實話,面對槍林彈雨,他也遠沒有現(xiàn)在的這種緊張,他努力穩(wěn)住心神,開始摸索音樂的節(jié)奏。 心緒平復(fù)之后,他的手腳也漸漸放松下來,卻覺得腦中有一股奇異的感覺在指揮著自己的四肢協(xié)調(diào)的動作,林笑棠心中苦笑,暗罵道:“這個死鬼魂,又開始臭顯擺了!” 圍觀的賓客驚奇的發(fā)現(xiàn),不一會,林笑棠的舞步竟然順暢熟練了許多,跟隨著輕快的音樂節(jié)奏,還時不時來上一個高難度的回轉(zhuǎn),漸漸的,變成了林笑棠在帶動著段羽然旋轉(zhuǎn)。 段羽然吃驚的看著林笑棠,這個男人給自己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從南京第一次見面,他就對自己愛理不理,完全不像別的男人那樣看到自己時眼中射出的強烈占有欲望。也許就是這一點,讓段羽然察覺到他與別人的不同,也由此對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還有這次,剛下舞池的時候,他完全就是個門外漢,可一分鐘不到,他已經(jīng)能熟練的帶著自己翩翩起舞,那種優(yōu)雅、自信和純熟,絕對不是可以偽裝出來的。 眼中的男人,就像一個謎,深深的吸引著段羽然。 “我應(yīng)該稱呼你段小姐呢?還是楚小姐呢?”沉浸在林笑棠夢幻一般舞技中的段羽然被他的一句話驚醒了。 段羽然眼中的慌亂雖然一閃即逝,但還是被林笑棠敏捷捕捉到。這個女人對于林笑棠來說,何嘗不是一個謎啊?尤其是,她很有可能是一個日本女人?這讓林笑棠在好奇的同時也加了小心。 段羽然嫣然一笑,“你喜歡哪個名字呢?喜歡哪個就稱呼哪個!”語氣中充滿了自信和一絲絲的嬌柔。 林笑棠情不自禁的嘆口氣,紅顏禍水,實至名歸??! “你怎么會又回到南京來?”林笑棠只好岔開了話題,現(xiàn)在貿(mào)貿(mào)然的追查她的底細也不是明智之舉。 ☆、第五十九章 不速之客 一支舞曲完畢,舞池四周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段羽然依依不舍的放開林笑棠的手,目光流轉(zhuǎn),一時間竟讓林笑棠也看不清她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忽然撲哧一笑,湊近林笑棠的耳邊,“或許我的擔心是多余的,以你的身手,對付一個嚴孝義綽綽有余!” 再看時,段羽然已經(jīng)飄然離開,環(huán)繞在林笑棠身邊只是淡淡的余香和心頭驟起波紋的蕩漾。 舞會重開,賓客們紛紛走下舞池,林笑棠也借機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