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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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花素見突然抓起契約,用力兩下扯爛。然后倒回床上喘成一團(tuán),手里還死死捏著契約殘渣。 這一番形景頓時讓林嬤嬤住了嘴,她面無表情地望了花素見片刻,沖我頜首,帶著人出去了。 花素見最怕的人是花君年,現(xiàn)在連花君年的意思也敢違抗,當(dāng)真哀莫大于心死,已無所畏懼。 可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死。 我實在忍無可忍,也就是對花素見,換別的姐妹這頹廢,我早一杯冷酒潑過去把她潑醒。 霍地轉(zhuǎn)過身,端起丫頭手里的粥,大步就奔到花素見床前。一手將她從床上攬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把粥碗湊到了她嘴邊,大聲罵:“人家都把離婚協(xié)議送到你面前了,你就不能長點志氣?要死要活,還妄想求他回來不成?男人沒有了你還是花家二小姐,尊嚴(yán)沒有了你一輩子抬起頭。這事我去處理,讓你體面退場?!?/br> 大概因為我的語氣太不善,花素見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我,眼淚便如散了線珍珠般從眼角往下滾。 “喝!”我把碗沿往她嘴里又?jǐn)D了一下。 她倔強地咬著牙關(guān),還是一口粥也灌不進(jìn)去。我狠了心,把她往床上一推,碗丟給一旁的丫頭,站起身:“愛喝不喝,命是你自己的,你不要誰也管不著?!?/br> 說完套上披肩出了門。 比起副宅的冷冷清清,主宅熱鬧多了。仆人們忙進(jìn)忙出,大廳里堆滿了印滿喜字的點心。顯然花素見同不同意離婚并不重要,其他人已經(jīng)開始預(yù)備花琳瑯和肖起良的婚禮。誰會在意婢女的女兒是不是躺在床上等死呢? 還沒走近花君年的書房,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砘宅槑е耷坏谋г梗骸叭绻怀鱿?,別人都會議論說我搶了jiejie的男人。我一生一次的婚禮不能被她這么毀了。爹地,花素見必須簽離婚契約,還必須出席我的婚禮?!?/br> 一把推開攔路的仆人,我推門進(jìn)去,插嘴道:“做事太絕,小心因果報應(yīng)?!?/br> 房間里面,花琳瑯和花君年面對面站在書桌邊。肖起良在不遠(yuǎn)處站著,低著頭一語不發(fā)。 花琳瑯眉毛一豎:“花執(zhí),誰允許你進(jìn)來的。” 我沒理她,開門見山對花君年道:“爸爸晚上好,jiejie已同意跟姐夫離婚,但是有條件?!?/br> 花君年似乎沒聽見,懶洋洋地瞥了我一眼,坐到皮椅上,拿起琥珀煙斗慢慢點燃。 花琳瑯愣了半晌,追問:“什么條件?” “在《民國日報》上登離婚啟事:花素見自民國二十一年與肖起良結(jié)婚后,通情達(dá)理,溫婉賢淑。然肖起良棄賢妻不顧,另結(jié)新歡?;ㄋ匾姙橹\自身前途,現(xiàn)與肖起良脫離夫婦關(guān)系,從此女嫁男婚,各不相干?!?/br> “不行?!被宅様蒯斀罔F地拒絕。 “哦?”我笑了笑,“那就等著花素見餓死,到那時,街頭巷尾議論的就不只是你搶了jiejie的丈夫,而是你逼死jiejie奪了她的丈夫。另外這還不是唯一的條件,爸爸也必須為二姐做兩件事?!?/br> 花琳瑯嘴一跺腳:“傻子,你怎敢……” “我答應(yīng)登報。”插話的是肖起良,他搓了搓頭發(fā),低頭悶聲道,“是我對不起素見?!?/br> 花素見恨恨地看向他,一跺腳:“不行!” 這時,一直沉默的花君年吸了口煙:“琳瑯,聽你丈夫的話。出去?!?/br> 花琳瑯還要說什么,只見花君年“啪”的敲了下煙斗。 花琳瑯眸中閃過些許心虛的神情,她還想說什么,被肖起良連哄帶騙地拉了出去。 直到房間里安靜下來,花君年才吸著煙斗再次開口:“你要老夫為素見做什么?” 我正色道:“第一、您答應(yīng)二姐的,以后讓她和八位少爺一樣做主子?!?/br> “這個自然,她是老夫女兒,離婚后自然歸老夫照顧?!?/br> “第二、請您去看看二姐,陪她三天?!?/br> 他朝我看了一眼:“為什么?” “因為她是您女兒,她現(xiàn)在決意求死,她沒母親,您不陪她度過最難熬的日子,還有誰呢?” “很好,”聽我這么說他再次抬眼看了看我,“素見是老夫的女兒,老夫自會心疼她。你呢,花執(zhí),這陣子你做事低調(diào),是想留在花家的樣子。現(xiàn)在跑來替花素見說話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你是聰明人,為什么做蠢事?” “我是花素見的meimei?!?/br> “meimei?”他含住煙嘴又吸了幾口,才慢慢說道,“小鬼,想必你生前受了不少罪,才如此留戀我花家的榮華富貴?!?/br> 老狐貍,看樣子他已知道我是什么東西。我既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看他接下來想演什么戲。 “想不想一直做我女兒?!彼麊枴?/br> 誰稀罕做他的女兒,再過幾個月日軍就會攻占租界,上海也會一片混亂。我必須趕在那之前,找個機會坐船逃到南美去。不過眼下我還不得不對花君年虛與委蛇:“老爺怎么知曉我的身份?!?/br> “這你別管。只要幫老夫做一件事,以后老夫定然拿你當(dāng)素見般好好對待?!?/br> “什么事?” “對付莫寧可?!?/br> “老爺,你太抬舉我了。我是一個小鬼,上輩子窮死的,沒半點本事,哪堪重用?” 花君年沒做聲,連頭也沒抬。 忽然,毫無預(yù)兆的,腦袋掠過陣撕裂般的疼,像有把鋸子在來回拉一樣,疼得我登時就捧著頭跪在了地上。 “沒有慕容先生下的骨血引,老夫哪敢讓你這小鬼呆在花家。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花君年輕聲一笑,“你既附在花執(zhí)身上就得受老夫牽制,老夫讓你生便生,死便死。小鬼,花家的飯不是白吃的。” 166☆、第六章 只要是人就有恐懼,能戰(zhàn)勝內(nèi)心最深處恐懼的人有很多,可花素見不在此列。 經(jīng)過花君年三天陪伴,花素見終于肯吃東西?;ň陮宅樀钠娘@而易見,花素見雖然笨,這點她還是明白的。停止絕食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害怕花君年父權(quán)的yin威,連死都不敢死。 用別人的恐懼強迫別人不準(zhǔn)死,這是我從白知秋那里學(xué)到的方法,很卑鄙,也很有效。 但花素見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憐憫也好,良心發(fā)現(xiàn)也好,花君年總算發(fā)了那么一點點善心,安排花素見和我在花家準(zhǔn)備花琳瑯婚事期間到雁蕩山游玩散心,同時躲清靜。 事實證明,心情不好時旅行不是個好主意。折騰到雁蕩山,頭五多天花素見都縮在房間里睡覺。到了第六天,我硬拖著花素見出門陪我爬山。 以前也同白知秋一起來過雁蕩山,民國雁蕩山景區(qū)同現(xiàn)代雁蕩山景區(qū)相比景色顯然要美得多,山更青,天更藍(lán),但路也難走得多。沿著長滿茅草的石道爬了一早晨,我們終于在向?qū)У膸ьI(lǐng)下到了大龍湫。 扒開蘆葦叢,不禁贊嘆不已。水流流經(jīng)龍湫背,象一條發(fā)怒的銀龍,從連云峰凌空猛撲下來,震天撼地。可下落幾丈則化成了白若雪,細(xì)若粉的迷蒙水霧。在山風(fēng)的吹拂下,水霧上下翻騰著落入下方的水潭中。潭水清澈,中間銀色浪花不斷翻騰,碧藍(lán)得讓人心醉。 也許是因為美麗的景色有讓人心緒平靜的力量,花素見終于開口說話了:“小妹,父親來看我是你的主意?你受累了?!?/br> 看樣子沉浸在傷春悲秋世界的女人總算恢復(fù)了一點生氣,開始關(guān)心她meimei的處境。 我的處境自然糟糕透頂。 如我所料,莫寧可真是莫家的人,還是莫家少東家。為了控制莫家,日本人暗殺了莫寧可的父親,莫家前任東家莫銘。剩下的莫家大佬一部分持觀望態(tài)度,一部分投靠日本人,還有一部分內(nèi)斗不休。 莫家有三片勢力范圍,東亞,東南亞,中亞?;ň昵靶┠耆|南亞買藥材,被馬六甲海盜劫持,多虧莫銘的幫助才脫險,之后花君年因禍得福成為莫家在zg的代理人之一?,F(xiàn)在莫家發(fā)生劇變,花君年不愿臣服于莫寧可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但莫家在zg的黃金大部分存放在上海,在他和莫寧可正式撕破臉皮之前,他要我?guī)退侥桥S金。 騙一個十七歲小孩的黃金,這事說起來輕巧??蛇@位莫家少東家不是普通人,在日本人和叛徒的合力圍剿下還能領(lǐng)著一幫擁躉呆在上海灘,自然有他的厲害之處。在前腳救他的命后腳就被他揍暈之后,我自認(rèn)為沒本事能騙過這個出手果斷又殺人不眨眼的少年。 可骨血引…… 骨血引是慕容世家某位家主創(chuàng)造的巫術(shù),能讓父母通過血脈的力量消滅附在子女身上的靈體,以前多用于替被鬼怪附身的小孩除魔一途上。我身上就被人下了骨血引,要是我不聽話,花君年即刻會用骨血引讓我魂飛魄散。 不過就算我聽話,依花君年的人品也還是會要我的命,早死晚死的問題。 生命被別人威脅,沒辦法擺脫困境,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最信任的人又軟弱無能。這些現(xiàn)實讓我難受至極,難受到連話都不想說。 我不說話,花素見便有點不知所措。 見氣氛有些僵硬,向?qū)锷┑溃骸皟晌恍〗?,大龍湫里有條龍,天一下雨就游到水面透氣,它一出來水面就咕咚咕咚冒泡,等下雨了我?guī)銈儊砜?。?/br> 花素見勉強笑笑:“田嫂當(dāng)我們是小孩子,世上哪有龍?” 田嫂笑笑:“有龍的事是傳說,不過我小時候天上掉下來塊石頭,鎮(zhèn)上請法師來看說是妖石,里面有妖怪,就用符咒鎖了鎮(zhèn)在大龍湫潭底。逢刮風(fēng)下雨的時候,還有人聽到石頭里的妖怪說話吶?!?/br> 我強打起精神:“是隕石吧,哪有那么多妖怪。” 就在這時,毫無預(yù)兆的,啪啦啦的水珠砸了下來。抬頭一看,之前還藍(lán)汪汪的天空突然間烏云滾滾。閃電一亮一亮的,像巨蟒在云層上飛躍。頃刻間,雨勢陡然轉(zhuǎn)大,雨簾從山后漫過來,把天地間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田嫂趕緊撐開油紙傘遞給我和花素見,領(lǐng)著我們趕往半山腰的山亭避雨。 雨還在越下越大,水流在山道上匯合成一條條小溪,沖得身體瘦弱的花素見不斷尖叫。田嫂不得不攙扶著花素見,我握著油紙傘,小心翼翼跟在她們身后。 忽然,我聽見那些淅瀝瀝的樹梢擺動聲中,似乎還夾雜著些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