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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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繼續(xù)往前走,忽然聽見一點微不可聞的聲音。 “嗒……” 我呆了一下。 瞇起近視眼仔細一看,只見她腳尖前面散落著幾滴鮮血。 她流鼻血了?因為看不到她的正面,我只能胡猜。 “白霖?!眲傁胱哌^去詢問,前面忽然響起一道聲音,突兀間把我嚇了一跳。 回過頭就看到不遠處一扇防盜門開了,一些橙色的光從里頭斜斜散了出來。趙和站在門口看著我,燈光下一張年輕陽光的臉,和一頭微微發(fā)亮的酒紅色頭發(fā)。身上穿著寬松的格子襯衫和牛仔褲,腳上趿拉著白色拖鞋。一瞬間給我的感覺,竟然很像田野。 “趙……大哥……”回過神,我跟他打招呼。 “來,進屋坐?!彼泻舻?。 “這位小姐好像不……”我扭頭朝轉(zhuǎn)角處看了一眼。 角落空蕩蕩的,剛才就在那里站著的女人,不見了。 頓時打了一個哆嗦。 趙和走到我身邊,順著我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蔽遗πα诵?。 沒看見,書上說,有些東西喜歡纏看得見它們的人,所以看見不干凈的東西也要裝著沒看見。 115、第九章 趙和家的客廳像個展覽室。廚房飯廳都打通了,所以很寬敞。墻面和地面貼著冷冰的黑色大理石,墻壁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油畫。本該是電視機布景墻的地方,掛著一副最大的油畫。畫的是一扇華麗的漢白玉門,門框中央站著一個緊抱雙臂的紅發(fā)男天使,天使上身□,雙手抱胸,雪白的翅膀緊緊收著?!跛伤煽蹇宓貒鴹l白紗。閉著眼睛,直杵杵地僵立在烏云滾滾的天空下。給人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力,尤其是站在畫下邊的時候。 趙和解釋道:“這是以我自己為模特畫的,也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夢之門》。想象一下,推開這扇門后面會出現(xiàn)什么東西,金錢,權(quán)力,還是美人?不,是所有你能夢想到的東西,都在門后面?!?/br> 好畫的魅力在于它引誘人胡思亂想的能力,那種將意識同身體抽離,無限制地在腦海中自由想象,擴展的感覺。透過一個圓圈,可以看見烏云后的太陽。透過一粒沙,可以看見整個世界。而畫家往往對自己的畫更加敏感,就像田野經(jīng)常對著自己畫的凌亂線條陶醉半天,趙和說起自己的作品,眉毛稍都跳動著一股子興奮。 師兄弟之間果然有共同點。 邀我在《夢之門》前面冰冷的皮沙發(fā)上坐下,趙和給我倒了杯茶,到里屋給我取畫。 我一邊等待,一邊打量著面前的畫。一盞不太亮的斜射燈從天花板斜射到那幅油畫中央,將男天使的臉照得很生動,仿佛隨時可能睜開眼睛跟人說話似的。 看著看著,隱隱覺得男天使忽然有生命似的晃了一下,他腳下的大門緩緩朝兩邊打開。一陣燥熱的風伴著刺眼的色彩,撲面而來,讓我拿著水杯的手僵在了半空。 門內(nèi)一片荒蕪,焦黃的天空,廢墟似的建筑…… 死域! 不遠處,足球場那么大一汪通紅的熔巖此起彼伏地翻滾著,火光映紅了周圍頹廢的建筑。熔巖湖邊立著一抹身影,白知秋。 他身著迷彩背心,軍褲,軍靴,表情凝重地望著眼前的熔巖湖,裸|露的皮膚在炙熱的高溫下泛著古銅色的光。 “哥!”不假思索地沖過去,卻不料一頭撞在了什么堅硬的東西上,隨即被硬生生彈了回去。一屁股坐到地上,兩眼直冒金星。 抬頭一看,白知秋扭過頭,眉頭微微蹙起,輕聲道:“霖霖?” 于是不管不顧地再次沖上去,用力垂打著那道看不見的墻壁,淚如泉涌:“哥!哥哥!我在這!” 而他凝了凝神,竟將頭轉(zhuǎn)回去了。 天啦,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卻摸不到碰不到,甚至連對方的呼吸也感覺不到。站得那么近,卻隔著遙遠的距離,世上最殘忍的事莫過于此。 “哥哥!白知秋!”拍得兩只手火辣辣發(fā)痛,我扯著嗓子使勁喊著。心痛得恨不得立刻死了去,好能變成魂魄突破面前的障礙抱住他。 可不管我怎么捶,怎么歇斯底里地喊,他都再無反應。 而我們明明離得那么近…… 這時一絲冰冷的風貼著我的耳側(cè)劃過,扭頭一看,是那個油畫上的男天使。他張開雙臂,身后的翅膀慢慢扇動著,裹身的白紗隨風搖擺。猶如一道耀眼的閃電,單腳立在一截折斷的鋼筋上,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一雙墨黑的眼睛靜靜地盯著我:“熔巖池是死域第三個出口,人類無法通過。很快死域便要崩塌重生,到時,白知秋的靈魂和rou體都將永困死域,不得永生?!?/br> 我一呆。 回過神撲上前抓住他的腳:“你幫幫他,求你幫幫他……” 彎下腰,認真地盯著我,目光一閃:“幫他亦可,作為報酬,你要將一樣東西給我?” “什么東西?” “你身上的一樣東西?!?/br> 只要能救白知秋,要什么我都愿意。正要答應,一身冰涼的手從后面伸過來捂住了我的嘴,耳畔響起少華的聲音:“大人,吾乃少華大人式神,奉命守護大人。這是催眠陷阱,大人不可同意這筆交易,快醒醒?!?/br> 頓時驚醒,我看見自己躺在沙發(fā)上。 不遠處那副油畫上,男天使依舊直直地杵在門框上。 原來是一個夢…… 沒來得及緩上一口氣,里屋的門打開,一片亮光從里頭斜了出來。 我下意識地用手掌擋住眼睛,然后從指頭縫中看到趙和捧著幅用白布罩著的畫走出門。 高挑的個子,一頭酒紅色頭發(fā)在燈光下閃著耀眼的紅光。 他看著我,好像有點吃驚:“白霖,怎么哭了?” 眼淚一下子噴涌而出,我抽噎道:“……我想我哥……我好想我哥……” 我討厭白知秋,也可以說是恨。 他給了我?guī)捉昝赖耐?,又毀了我過正常生活的機會。有時被他拳打腳踢地欺負,真恨不得咬咬破他的喉嚨喝光他的血,甚至試過扎紙人咒他。就算后來因為云英認命地同他在一起,當他的養(yǎng)在身邊的金絲鳥,心中也是不甘的。一輩子,就被他牢牢鎖在身邊,只能做他允許做的事,當他的附庸。 而真等他失蹤,撥通他給我準備的專用號碼時只聽到嘟嘟的忙音,我的心就像一口空鍋,被放在通紅的爐子上反復干燒,又躁又疼。世上唯一在意我的人不在身邊,一個人孤零零活在世上,我害怕。就算他回來,繼續(xù)和我打架吵架也好,我只要他回來…… 坐在趙和身邊,我不顧形象地大哭了一場。 其實每時每刻都在害怕,只是不知道該向誰矯情的哭訴而已。網(wǎng)上的好友永遠聊著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方怡整天忙著賺養(yǎng)老金,易道是妖怪,誰也沒耐心聽我傾訴。但在趙和面前,卻沒了顧忌。我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和田野相同的溫柔氣質(zhì),還有那頭相同的紅發(fā)讓我覺得特別安心??傊?,哭了再說。 等面前一盒嶄新的紙抽耗完,我不好意思起來。在別人家里哭了半天,還把人家的地盤搞得臟兮兮的,自己的臉皮可真夠厚的。 趙和給我拿了盒紙抽之后就靜靜地坐在一旁,不知是魂游天外還是耐心地聽我哭。想想他的脾氣也真夠好的,竟然能忍神經(jīng)病一樣的我這么久。 “哭完了?”見我不好意思地看著他,他問。 我點點頭。 他拿過我的茶杯站起身:“去洗洗臉,我送你下樓。” 在衛(wèi)生間洗完臉,我打起精神回大廳,路過主人臥房時,發(fā)現(xiàn)那扇房門敞了一道巴掌大的空隙。透過空隙,我看到一面古色古香的梳妝鏡,以及依偎在鏡子前的旗袍美女。 是那天在簡.畫看到的,和kris在一起的美女。她換了一件橘紅色旗袍,支著下巴,正蹙著眉靜靜地盯著鏡子里自己的容顏。鮮艷的顏色折射在她臉上,襯得膚色尤其瑩潤可愛。銀盆似的臉蛋映在鏡子里,嬌艷得像朵花似的。 難不成她和趙和師兄,有…… 冷不防前方有個聲音突然響起,輕輕道:“白霖,我把畫包好了?!?/br> 我被這聲音給驚跳了一下,趕緊應著聲回到客廳:“謝謝?!?/br> 34萬的畫,趙和收了我32萬,他說這是他跟kris講價的結(jié)果。2萬塊啊,我一年的工資。方怡經(jīng)常念叨,這年頭100塊錢能讓朋友之間記仇,1000塊錢能讓朋友之間互相欺騙,10000塊就能讓朋友間反目成仇。在我已經(jīng)確定購買的情況下,趙和居然主動和kris給我講了2萬塊價,還沒瞞著我,瞬間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高大起來了。 千恩萬謝地捧著油畫出門上了電梯,他還要送我出小區(qū)坐出租車,被我拒絕了。房里有一位佳人正等著呢,哪能耽誤人家幽會的時間? 很快電梯到了一樓,我正愉快地往外走,差點一頭撞上一個女孩。一個年輕的女孩,很青春的樣子。耳邊塞著耳機,穿著漁網(wǎng)黑絲和七八寸高的驢蹄鞋,這讓她看上去比我高一個頭。 “不長眼睛啊。”白了我一眼,她進了電梯,活波的馬尾輕輕一甩就消失在電梯門后。 心情好不同她計較,我掏手機想告訴方怡畫已經(jīng)買到。一摸包,里面空空如已,仔細一想應該是落在趙和家了。不得不一邊罵自己馬大哈,一邊回去取手機。 重新坐電梯回到趙和家,門竟然是虛掩著的。 “趙大哥……”喊了聲。 沒人回應,我拉開門走進去,大聲喊:“趙大哥,我手機忘在洗手間了……” 還是沒人回答。 走到臥室門口,剛才虛掩著的門此刻關(guān)得緊緊的。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我對著門笑道:“我拿了手機就走,會幫你們關(guān)上門的?!?/br> 說完走到洗手間,拉開了門。 然后怔住了。 因為洗手間里,剛才我在電梯里偶遇的女孩跪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喉嚨,兩眼泛白,全身抽搐。一些莫名的白色煙霧正從她身上慢慢逸出,靈蛇似的游入在她面前站著的旗袍美人鼻孔中。 而旗袍美人面帶微笑,雙目陶醉地瞇著,輕輕地踱著步子,放佛二三十年代上海百樂門舞臺上正縱情歌唱的歌女。 這一幕太詭異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跑。剛轉(zhuǎn)身,對上了趙和文質(zhì)彬彬的臉。緊接著他抬手扣住我的臉,隨即一股麻痹的感覺順著他的手掌蔓延到我的大腦。 失去意識之前,我聽他輕聲一笑:“原本已放你一馬,你居然自己跑回來,真是天意。” 116、第十章 腦袋疼得厲害,好像沉沉地睡了一覺似的。眼前迷迷糊糊的,有什么人老在我周圍晃。有時候離得遠,有時候靠得近。耳朵邊回蕩著老式唱片機里飄出的,帶著微微噪點的音樂,是一首上世紀四十年代非常流行的歌曲,《ba the saddle again》。 努力想睜開眼睛,眼皮卻重若千斤。抬了半天,終于隱約看見了周圍的情形。 見一個人,一身墨紫色的旗袍,頭發(fā)如云一般團在耳側(cè),斜插一排茉莉簪花。拿著把黑色檀香小扇,玲瓏的身段婀娜的在五彩玻璃窗前扭來扭去,帶起一股妖嬈的淡香,國色天香似的韻味。 雖然視線還很模糊,但還是隱隱約約認出她是簡.畫的旗袍美人。想和她說話,喉嚨里卻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我覺得自己四肢仿佛都被緊緊黏在地板上,絲毫動彈不得。 忽然,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是kris。 他穿著背帶西裝,頭上梳著大背頭。捧著小盒子,走到女子面前打開盒蓋:“妙妙,你看?!?/br> 女子從盒中拿起一支簪花,問:“這是什么?”聲音很圓潤,珠玉一般動聽。 “西太后墓里的點翠孔雀簪花,和你的膚色很配?!?/br> 女子將簪花扔回盒子,倚在窗臺上,搖著扇子落寞地看著窗外:“我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br> 將盒子放到一邊,kris上前輕輕擁住女子:“妙妙,你不開心?要不,我陪你去安培洋行旁的咖啡店喝熱朱古力?” 女子扭頭看著他:“書毫,”女子這么叫他,“我是人,你是妖,我們不能永遠在一起?!?/br> kris柔聲道:“你是不是又去戲樓看白蛇傳了?什么人妖不能在一起的,都是假話,此刻我們不是好好的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