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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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唇接觸的瞬間,眼前陡然一黑。隨著視線逐漸恢復正常,客廳里的水晶燈亮了起來。田野捂著肚子躺在客廳的地板上,脊背一抽一抽痛苦地掙扎。他的臉色鐵青,嘴里不停向外涌著白色泡沫。 我想幫他,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浮在半空中靜靜地看著他垂死掙扎,就好像我只是空氣似的。心臟痛得像撕碎一般,喉嚨緊得透不過氣。 這時,門被人推開,幾個男人抬著幾口棺材進了門。 “救命!”田野顫巍巍地向他們伸出手,“救命!” 可那些人只是默不作聲地忙著將棺材放在客廳中間,又在客廳四周點燃了一盞盞長明燈,然后領(lǐng)頭的人走到田野身邊,一腳踩碎了田野掉落在地眼鏡:“小兄弟,你的恩我記得。放心,每年元寶蠟燭紙人紙馬鮮花只多不少。” 聽到這冷冷的話語,我感到喘不過氣了,甚至漸漸與垂死的田野合成了一體。肚子像刀絞一般痛,身體不由自主地痙攣。 不知過了多久,我看到另外幾個男人走過來,抬起田野走向那口黝黑的棺材。 “住手,我不能死……”田野用盡全力掙扎,但身體越來越軟,喉嚨被泡沫堵得透不過氣,溫度一絲絲從體內(nèi)逃逸。所以他什么都做不了,腦海中憤怒和強烈活著欲念絕望地涌動著。 “救命……”我聽到田野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然后我和他一起被放進了棺材。 朦朧中,我看到那個領(lǐng)頭的男人湊到棺材邊,看了田野一眼。 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田野猛地伸出手,揪住男人的皮夾克:“mama,白霖,救我……” 在男人的怒吼聲中,一只帶著橡膠手套的手伸下來,按住了田野的口鼻。他用力呼吸,卻吸不到半點空氣。最后,眼皮和棺材蓋一起沉沉地壓下。 “夠了!”一聲嚴厲的呼喊,身體猛地被人一扯。新鮮的空氣猛沖進我肺腑的一瞬,眼前凌亂的人影消失,包括肚子疼和窒息的感覺。 睜開眼就看到田野躺在我身邊,眼汪汪地看著我。 我一頭撲到他身上,嚎啕大哭:“田野……”身體不斷地顫抖著,因為剛剛體驗過的,田野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絕望與恐懼。 “夠了!”易道揪住我的肩,猛地將我提起拖到一邊。 胳膊被揪得生疼,憤怒和恐懼到極點的我一下子找到了暴發(fā)口,猛地用力,想掙開他的手:“關(guān)你什么事,放開我!” “哎呀呀,小平凡,你老板是為你好?!辈贿h處的墨九眉梢一挑,笑嘻嘻地看著正顫巍巍站起身的田野,“再多碰他一會子,你的生氣就要全被他吸光了呢。” “知道自己什么東西?”墨九突然問田野。 田野瞪了墨九一眼,他的身體已經(jīng)由剛才的半透明變回了正常的顏色,但看上去還是有些飄乎。 墨九又笑:“恨,也別恨我。殺你的不是我,是人。天下那么多人,偏生你運氣不好碰到有毒的一只?!?/br> 田野沒再理他,將視線轉(zhuǎn)向我:“白霖,過來?!?/br> 墨九自顧自說了下去,語音不緊不慢:“哎呀呀,你還纏著她做什么?想要她的命?” 聽到這話,田野肩膀一僵,眸光瞬間緊張起來:“白霖,我不是……” “不是?”墨九朝我輕輕一抬下巴,“瞧她現(xiàn)在的模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該舍棄就舍棄,有些事說起來雖然殘忍。但苦苦糾纏癡戀,對你和她都沒有好處……”話音頓了頓,眼光在我和易道之間游移了一下,然后將臉側(cè)到一邊,“罷了,這里沒人有資格對你說教?!?/br> “胡說八道。”田野忽然開口,眉間驚惶的神色已經(jīng)沒了蹤影。語音冷冰冰的,聽上去隱隱藏著一些怒火,“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什么要她的命。你,還有你,”目光轉(zhuǎn)向易道,“你們兩個都是怪物。我不管你們是妖魔還是鬼怪,我沒惹你們,你們也別纏著我們。白霖,我們走?!?/br> “你早已不是人,還是有害的,她不能跟你走。若不聽勸,她的老板便會就地將你超度。其實這樣也好,也省去你今后百年千年的孤獨?!蹦鸥纱嗟卣f出了真話,赤|裸裸,毫不遮掩。 我雙腿發(fā)軟,也不知是被易道拎著還是倚在易道身上。盡管不想相信,但自己心里也清楚,田野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的田野了。 “與你們無關(guān),白霖是我的未婚妻?!背聊肷危镆暗?。 墨九笑:“妖魔的世界和人的世界不一樣,強者為王。我比你強,我說,她不能跟你走?!?/br> “老板,你放手,我想跟他說幾句話,”說話的人是我。同田野相比,易道和墨九都是陌生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田野受辱。 易道竟痛快地松開了手。 我拖著腫脹的腳,一瘸一拐走到田野面前。他低頭一聲不吭地看著我,以前他的臉上總是掛著三月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而現(xiàn)在,他的臉蒼白得像一塊蒙了灰的瓷片,讓我心疼得胸口發(fā)緊。 踮起腳湊到他耳邊:“你先走吧,他們不是人,真會殺你的,等他們不在時我們再見面?!?/br> 他遲疑片刻,輕聲道:“不?!?/br> 然后我耳邊風聲一響,身旁氣流呼呼地掠過,眼前花得什么都看不見了。直到摟著我的田野猛地收腳,我的身形才停了下來。再看周圍,我和田野已沖到了院子里。 墨九笑嘻嘻地站在我身后不遠處,手里捧著紫色的火焰,將院子照的恍若白晝。本該站在客廳中央的易道此刻杵在院門口,靜靜地看著我們,眼里冰冷的紫光刺得我心虛不已。 壯起膽子對擋路的人說道:“老板,這是我的私事,請你讓開。” 易道的表情波瀾不驚:“你是我的員工,你死了,我惹麻煩。我沒耐心,也沒吃飽,不識趣吃了你。”后面一句話是對田野說的。 我憤然喊:“他是我男朋友,要你管!” “我,”易道緩緩地眨眨眼,眼眸里的紫色越發(fā)濃郁,沒有半點雜色,“不喜歡吵架?!?/br> 刺骨的冷氣從他站的方向,無聲無息地卷到了我腳下。 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將田野擋在身后:“老板,不行……” “白霖……”田野按住我肩膀,將我扳過去面對著他,“今天我只能一個人走了,會來看你的。” 心臟猛地一縮,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田野勉強笑笑:“au revoir mon amoureuse?。ǚǎ涸僖姡瑦廴耍。?/br> 說完放開我,轉(zhuǎn)身走到大門前。停了片刻,先提起一只腳小心翼翼地踩到門外,然后才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修長的身影不一會兒就隱入了黝黑的夜幕中。 慢慢放下?lián)]舞的手,正想擦眼淚,眼前突然一黑,一頭向前栽倒。 然后耳邊傳來易道的聲音,隱隱約約,不是十分清楚:“執(zhí)意作死,受罪也活該……” 19、第十二章 沉沉地睡了許久,醒來時天已大亮。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墻上貼著一些人體結(jié)構(gòu)圖,正面的墻上掛著一面大鏡子。鏡子里的我躺在一張銹斑斑的鐵質(zhì)床上,左手背上插著注射針頭。臉色死灰,幾乎沒有一絲血色。眼眶黑黝黝的,像涂了一層黑色眼影。干枯的頭發(fā)凌亂地堆在臉頰兩側(cè),兩頰深深地凹了下去。 “白霖,醒了???”門口傳來一道模糊聲音。 僵硬地扭頭一看,胖子站在門口,雙手抱著一堆五顏六色的零食,嘴里還塞著半截雞腿。 “這是哪?”一開口,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又嘶又啞。 “鎮(zhèn)上的小診所。”胖子將零食放在床頭。 看了看輸液瓶:“我得了什么?。俊?/br> 胖子拖過折凳在我身邊坐下:“嚴重營養(yǎng)不良,正給你掛葡萄糖。這回咱們虧本了,錢沒賺著還搭上你的醫(yī)藥費。你知道嗎,你在陽冢里失蹤了四天?!?/br> “陽冢?” 胖子說,他到鎮(zhèn)上打麻將,聽鎮(zhèn)里的人談起那幢別墅。他們說那個畫師死后一年,吳富商雇了個民工去看守別墅,沒兩天民工就失蹤了。最后,聊天的人還說:那畫師挺可惜的,很精神的小伙子,叫田野,以前經(jīng)常到鎮(zhèn)上買東西。 想起白天我和他在別墅里見到的那個補畫的畫師也叫田野,再加上吳富商隱瞞了民工失蹤的事。胖子覺得蹊蹺,急忙咨詢高人,這才弄清陽冢的秘密。 大周年間,女皇武則天為求長壽,命國師胡超尋找長生不老之法。胡超訪遍四海高人,得到陽冢秘術(shù)。即在三山環(huán)繞,三龍出水之地建一活人墓。尋一與續(xù)壽者八字相同的人,在活人墓中將此人殺死,然后續(xù)壽者就能借用死者的陽壽。因為要占的是陽壽,不是享陰壽,所以此墓的棺槨必須在地面以上。但武則天不知出于何種考慮,并未采用此法。 胖子說,想不到這個年代還有大師存在。也不知吳富商受了哪位大師指點,給自己建了一個陽冢。從別墅里的壁畫規(guī)格來看,那幢別墅的房屋外殼是陽冢的外槨,客廳里的棺材是內(nèi)槨。而先前死在別墅棺材中的畫師很有可能是吳富商殺的,為的是占畫師的陽壽。 陽冢秘術(shù)搶奪活人陽壽太過陰毒,若是被冥界知曉續(xù)壽者定遭冥界緝拿。為了保密,施術(shù)者會設(shè)局將被占壽之人的魂魄困在陽冢之內(nèi)。這樣也就等于消掉了此魂魄陰司上名字,讓他從此被遺忘在六界輪回之外。也正因為這樣,這種冤魂的怨氣極重,需要不時送活人進陽冢當做隨葬童子祭祀。先前失蹤的民工,就是被吳富商騙做隨葬童子害了性命。這次吳富商讓胖子進去除靈,恐怕也是打算用胖子當隨葬童子。 得知真相后,胖子趕緊躲進鎮(zhèn)上寺廟,同時聯(lián)系易道求救。 胖子惡狠狠地撕著雞腿?!捌H,武則天那娘們都不敢用的毒術(shù)吳蝎子竟然敢用,害秦爺我蹲在寺廟吃了四天素。不過有錢就是好,連陽壽都可以搶別人的,我有錢我也弄……”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滾guntang的火,燒得我的心肺全往外噴著怒氣。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撲過去,掐住脖子的喉嚨推到墻上:“有錢就可以只手遮天?混蛋!混蛋!” 大概是被我的模樣嚇著了,胖子急忙吐出嘴里的骨頭:“你別激動,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想報復。但半城的房子都是姓吳的蓋的,我們?nèi)遣黄鸢?,撿回性命已?jīng)算萬幸了?!?/br> 眼前一片血紅,腦海中只剩出離的憤怒:“我不管,我要殺了他!我不管!該死!他該死!” 耳邊一陣喧鬧,有人在叫喊,有人在拉我。但我什么都管不了了,只知道掐著胖子的脖子…… 最后,一雙有力的手將我扯開,把我的身體牢牢地抱?。骸皠e鬧?!?/br> …… 等冷靜下來,我發(fā)覺自己垂頭喪氣坐在病床上,腫脹的腳無力地垂在床沿。左手手背一片青紫,腫得老高,那是發(fā)瘋時扯動針頭導致飛針的痕跡。不敢抬頭看鏡子,因為知道鏡子里的自己肯定比鬼還難看。 易道抱著雙臂,坐在一旁的折凳上,靜靜地盯著我。 半晌,終于鼓起勇氣問:“秦相容沒事吧?” “沒事,結(jié)賬去了。”易道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冷。 “老板,雇你需要多少錢?” 話音才落,他毫不猶豫地拒絕:“白霖,我不會幫你報仇。作惡的是別人,你沒必要平添孽債?!?/br> 昏迷之前田野才離開我,我心里還對田野的死將信將疑,猶豫了一下才道:“那田野白吃虧了?” “妖有妖道,人有人規(guī),作孽者自有老天收拾。” 我憤憤地看向他:“若是有天收拾,為何好人不長命,禍害貽害千年?” “白霖,”他用深邃的紫黑眸子認真地盯著我,“老天有老天的時間?!?/br> 我捏緊了拳頭:“老板,我很亂,你讓我一個人靜一下?!?/br> 他抿抿嘴,站起身:“好,我去租車?!?/br> 目送他離開,我發(fā)起了呆。又過了許久,有人敲了敲窗戶?;剡^頭看到窗外有一張臉,正歪頭看向我,眼眸微微彎起。 我單腿著地跳過去,拉開窗戶。墨九眼睛一瞇,輕輕躍上窗戶,然后蹲在窗臺上笑吟吟地盯著我。 “小平凡,你氣色不錯哦?!闭f著,他伸手將一支金桂插在我亂糟糟的頭上,“金桂驅(qū)晦氣,免費送你一支?!?/br> 霎時,滿屋都蕩漾開了一股淡淡的花香,蓋過了刺鼻的消毒水味。 “墨九,你知道田野去哪了?”我問。 墨九微微挑眉:“他?他運氣不錯,死在龍興之地,兩年時間就得了道行?,F(xiàn)在么,應該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該去的地方是哪?陰間?”田野明明昨晚還在我身邊,我覺得他好像只是去了另一個地方,比如陰間。 “非人非鬼,哪里去得了陰間,自然去他那種東西該去的地方。為什么不問妖尸?這些沒生魂的東西妖尸比我熟?!?/br> 我坐到床上,沉默。 墨九瞇瞇眼睛:“小平凡,我替你的小情人出氣,只要你付得起報酬。” 精神一震:“什么報酬?” 藍色的眼眸深處泛出了點點金光:“緣分,反正你小情人已經(jīng)死了,緣分不用也浪費,我要他活著時和你的緣分。我很喜歡欺負你,但人妖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們沒有湊一起的緣分。有了你們的緣分,我就經(jīng)常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