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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黃帝的咒語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馬笑中開著那輛老舊的普桑,一路往蕾蓉法醫(yī)研究中心而去。以前因為辦案的緣故,他來過兩次,所以路還算熟,很快就到了。把車往院子里一停,下了車,進了樓,剛想直接上二樓,卻在臺階前停住了腳步。他知道蕾蓉“規(guī)矩大”,對研究中心的管理十分嚴格,工作時間不一定能會客,再說郭小芬還沒有到,即便是找了蕾蓉也無話可說,便倒退了幾步,在一樓大廳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等著郭小芬來——他完全不知道,此時此刻,樓上到底發(fā)生著什么。

    上午,蕾蓉回到研究中心,還沒坐下來喘口氣,就接到劉思緲打來的電話,裝有頭骨的包裝盒上沒有提取到任何指紋,而對失蹤人口數(shù)據(jù)庫的檢索顯示,本市在半年內(nèi)失蹤的25歲左右的女性人口有135人,“目前能做的,就是尋找這135人之中頭部做過手術、拍過ct的,也就是在醫(yī)院存有頭骨資料的,以做排查”,可想而知,想通過這種手段找到那個頭骨的主人,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么,下一步該怎么辦呢?”蕾蓉有點茫然。

    “等!”劉思緲在電話那邊無奈地說,“既然兇手寄來了一個沒有留下任何‘提示’的物證,那么他的唯一意圖,就是告訴咱們‘發(fā)生了事件’,接下來他一定會繼續(xù)寄來‘謎面’的?!?/br>
    “可是,如果那個瘋子每次都殺一個人,然后切下尸體的一部分寄給我,那到什么時候我才能拼出一個完整的謎面?那這個謎面的組成要以多少人受害為代價?。俊崩偃亟箲]地說。

    正在這時,唐小糖突然急匆匆走了過來:“jiejie,快點來一下,有人找你?!?/br>
    看她神色驚惶,蕾蓉和劉思緲說了句“回頭再和你聯(lián)系”,就掛斷了電話,一面跟著唐小糖往外面走,一面問:“誰找我???”

    “四處?!碧菩√怯梦米哟蟮穆曇粽f。

    蕾蓉一驚,四處?他們來找我做什么?

    市公安局對其機構設置一直是保密的,但普通百姓也風聞了不少的“內(nèi)部消息”,比如二處主抓刑事偵查、三處管理網(wǎng)絡安全,五處負責出入境管理,以及大名鼎鼎的專辦大案要案的十三處,還有劉思緲任處長的十一處(刑事技術處)……而四處則籍籍無名,很少有百姓知曉,卻讓每一個在槍口面前不眨眼的老警察都聞之膽寒,因為它的工作實在太特殊了——內(nèi)部調(diào)查處。

    四處的工作,簡而言之,就是對警隊內(nèi)部的違規(guī)違紀違法行為進行糾察,說起來平平常常,但對于有著豐富偵察和反偵察經(jīng)驗的警員而言,任何針對他們的調(diào)查都帶有巨大的風險,更何況在警察系統(tǒng)中,非常容易招致同袍們的不理解。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四處的行事非常低調(diào),低調(diào)體現(xiàn)在各個方面:沒有人知道其工作地點,沒有人知道其聯(lián)系方式,沒有人知道其編制定額,沒有人知道其工作方式——這里所說的“沒有人”可是指市局內(nèi)部,當然局里的幾位高級領導除外——大家唯一清楚的,就是四處仿佛在每個警員的身后都安了一雙眼睛,工作中任何不法行為,小到亂開罰單、丟失檔案,大到刑訊逼供、貪腐納賄,都可能招來四處的“談心”,至于談心之后是嚴重處分,還是撤職查辦,那可就只有天知道了。所以,警察們只要聽說“四處”兩個字都膽戰(zhàn)心驚,連賭咒都是“誰要是撒謊,明天四處找上門”。

    蕾蓉忐忑了不過兩秒,就平靜下來,這兩秒的時間里,她把自己工作以來所有的行為都回憶了一遍,沒有半件虧心之事,那么,不管四處還是四十處,都坦然面對就是了。

    推開會客室的門,里面空空如也。

    人呢?

    蕾蓉正在發(fā)呆,身后突然傳來一個很沉穩(wěn)的聲音:“是蕾主任嗎?”

    她回過頭,臉不由得一紅。

    面前站著的這個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出頭的模樣,中等個子,短發(fā),一張紅潤的圓臉,兩道濃眉下面一雙精光四射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嘴唇上兩撇十分端正的胡子,由于胸膛寬闊、胸肌發(fā)達,撐得上衣鼓鼓的,看上去像一座鐵塔——除了在軍旅電影中,很久都沒有見到這樣英氣逼人的男人了。

    只是,他的眼睛有點紅,看起來像連續(xù)熬夜過……

    看著蕾蓉怔怔的樣子,中年男子微笑著伸出手道:“我是四處的,姓謝?!?/br>
    ??!他笑起來居然還有兩個酒窩,可這絲毫沒有減少他的帥氣,反而增加了那種成熟男人特有的溫情韻味。

    比起那個總也長不大似的娃娃臉來……

    蕾蓉這么一想,臉突然燒得厲害:我怎么會想到他呢,我為什么會拿眼前這個人和他相比呢?不對,看來我的情緒有點反常,得克制一下自己的思緒了。她在瞬間恢復了沉靜,伸出手與中年男子緊緊地握了一下:“謝警官,您好?!?/br>
    他的手掌好溫暖。

    “請進?!崩偃厣斐鲇沂滞鶗褪依镒尩?。謝警官點點頭,走了進去,蕾蓉跟在后面,順手關上了門。

    謝警官在會議桌的一邊坐下,蕾蓉坐在了他的對面。

    “早就聽說你的法醫(yī)研究中心從管理到設備都非常先進了,剛才轉(zhuǎn)了轉(zhuǎn),還真是不一般。”謝警官笑道,“本來還想多看看,結果被那個姓唐的小女孩發(fā)現(xiàn),把我當成壞人,好一頓糾察啊!”

    蕾蓉一笑:“抱歉,法醫(yī)見慣了陌生的死人,對陌生的活人反而不大習慣?!?/br>
    謝警官一愣,然后笑了起來:“應該說抱歉的是我,打擾你的工作了……是這樣,這兩天報紙、網(wǎng)絡上到處都是蕾主任的名字,上面想問一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蕾蓉點點頭,十分平靜地把事情的經(jīng)過敘述了一遍:從對穆紅勇的尸檢,到記者招待會上的發(fā)言,從左手在報紙上斷章取義的報道,到昨晚發(fā)生在“茂藏家”的微博直播……沒有任何夸張,更沒有任何情緒,仿佛是一位目擊者在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講完了?”當謝警官發(fā)現(xiàn)蕾蓉已經(jīng)閉上嘴唇的時候,簡直有點不敢相信。

    蕾蓉比他還驚訝:“對啊,講完了?!?/br>
    一般來說,所有接受四處“談心”的警務人員,都會迫不及待地替自己辯白,那些撇清自己的話像車轱轆一樣說個沒完,但是蕾蓉活像網(wǎng)球場上的裁判,多一個字都沒有。

    謝警官思考了片刻道:“蕾主任,穆紅勇的尸檢報告,您能否給我一份?”

    “沒有問題?!崩偃伛R上給辦公室打了個電話,讓小唐把穆紅勇的尸檢報告復印了一份,交給謝警官帶走。

    正在這時,謝警官的手機響了,他接聽之后,神色突然變得十分凝重,然后對蕾蓉說:“蕾主任,我家中有點急事,要先走一步?!币贿呎f一邊往門外走去,蕾蓉連忙起身送他。謝警官請她留步,但蕾蓉堅持要送,這樣邊辭讓邊走的,到了樓梯口,謝警官說什么也不讓蕾蓉下去了,蕾蓉只好停住了腳步。

    “小蕾?!敝x警官突然換了個稱呼,蕾蓉一愣。謝警官道:“我聽許多人說:你是個有理想的人,但這一評價未必是什么好話,你明白么?”

    蕾蓉有點糊涂,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說你有理想,言外之意,多半是說你在這個社會還不成熟,還有不切實際的想法,死腦筋,一根筋,等等等等,你要是能堅持到底,做出個樣子來,那他們就給你鮮花和掌聲,要是半途而廢,那他們就給你挖苦和嘲諷?!?/br>
    蕾蓉平靜地說:“我奮斗不是為了他們,所以,他們的鮮花、掌聲、挖苦、嘲諷,都干擾不了我?!?/br>
    “那么?!敝x警官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假如我們剝奪了你的全部意義呢?”

    蕾蓉身子一震。

    在幽暗的樓道里,她清楚地看到謝警官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絲叵測的笑意。

    假如“我們”?

    沒錯,他用的居然是“我們”!

    好像一只綿羊突然露出了狼牙。

    蕾蓉還在,謝警官已經(jīng)走下樓去,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從頭寒到腳,特別是腳踝以下,簡直凍成了硬邦邦的冰坨。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姓謝的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把我像貓爪下的老鼠一樣玩來玩去?劉思緲提醒我了,郭小芬也提醒我了:這是個陰謀,這是個圈套,可是他——或者說他們,究竟想要干什么?剝奪了我的全部意義?具體一點,怎么個……剝奪法?

    很久很久,她才動彈了一下麻木的身軀,準備回辦公室好好想一想。樓梯下面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看了看,卻看不清楚,模糊的一團臉蛋像泡在水里。

    “蕾蓉,你咋了?”那個人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上樓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蕾蓉使勁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哦,是你啊……對不起,我可能太累了,沒認出你來。”

    “你怎么了?我在下面叫了你好幾聲,你都呆呆地不說話?!瘪R笑中一指一層的大門口,“剛才走的那個人是誰?是不是欺負你了?長相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馬笑中又矮又胖嘴還歪,所以他的邏輯是:只要不矮不胖嘴不歪的都屬于“一看就不是啥好人”。剛才他一直坐在一樓大廳里等郭小芬,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的,正著急呢,看見蕾蓉和謝警官來到樓梯口說了幾句話,謝警官一走,蕾蓉就面無血色的,他感覺不妙,趕緊上了來。

    蕾蓉很勉強地笑了一笑:“對了,你怎么來了?”

    馬笑中還沒回答,樓梯下面又傳來一個聲音:“jiejie,是我叫上老馬一起來的?!倍艘豢?,正是緩步走上樓梯的郭小芬。就在這短短幾秒鐘里,馬笑中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被夾在兩團黑霧中了,無論是蕾蓉還是郭小芬,神色都十分難看,明明眉頭微顰,臉上卻掛著很勉強的笑容,他不禁想:這倆美女今天這是怎么了?都像是有一肚子苦水卻又倒不出來似的?

    登上最后一級臺階,郭小芬和蕾蓉對視了一下,竟然都不知道如何開口。這時唐小糖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張口就說:“jiejie,四處那個人走了?”

    馬笑中是個警察,郭小芬是個長期跑法制圈的記者,哪有不知道“四處”的道理。一聽小唐這話,都吃了一驚,不約而同地問蕾蓉:“四處的人找你做什么?”

    “沒什么?!崩偃卣谘诘馈?/br>
    郭小芬看了她一眼:“jiejie,四處的人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卻來找您閑聊?我不信!”

    “只是上面想了解一下穆紅勇死亡事件,真的沒有別的事情了。”蕾蓉說,“好了,我今天特別忙,你和老馬找我什么事情,趕緊說吧?!?/br>
    郭小芬剛要說話,值班室的大叔在一樓大廳往上喊了一嗓子:“蕾主任,這兒有您的快遞?!?/br>
    蕾蓉緩步走下樓梯,對著值班大叔溫和而又嚴肅地問:“辦公室沒有和您講過嗎?研究中心內(nèi)要保持安靜,不許大聲喧嘩?!?/br>
    值班大叔很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蕾主任,我聽見你們在上面樓道里說話的聲音,就喊了一嗓子,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br>
    蕾蓉點了點頭:“快遞在哪里?”

    值班大叔一指站在大廳門口的快遞員,那小伙子穿得跟《七龍珠》里的超級賽亞人似的,工作裝的口袋都往外翻著,頭發(fā)像被誰拔起似的一撮撮向上,遠處一看以為后腦勺藏著個光芒四射的太陽。蕾蓉走上前去,快遞員遞給她一個紙盒子和一支筆:“你簽收吧?!?/br>
    蕾蓉拿起紙盒看了一眼,也許是門廳光線不佳的緣故,看不清發(fā)貨人的地址和姓名。唐小糖卻不知怎的,突然從她肩膀后面探出個腦袋來:“jiejie,這紙盒上的字怎么和昨天那個紙盒上的一模一樣?”

    蕾蓉仔細看了一下,雖然字跡有些模糊,但確實與昨天那個盛著顱骨的紙盒上的字跡相仿。她立刻把紙盒放到傳達室內(nèi),給劉思緲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情況,劉思緲聽完,說自己馬上就過來,讓蕾蓉先扣押那個快遞員。等蕾蓉從傳達室出來,快遞員迎面就嚷嚷道:“你簽不簽收?。课疫€有好多快遞要送呢。”

    還沒等蕾蓉說話,旁邊的馬笑中一指靠墻的那排長椅,對快遞員厲聲道:“給我老實點兒!去!那兒坐著去!”

    這氣勢,這口吻,快遞員一下子就被鎮(zhèn)住了,乖乖地坐到長椅上。

    “有案子?”馬笑中走到蕾蓉面前,低聲問,其實,敏銳的嗅覺早就給了他答案。

    蕾蓉說:“跟昨天一樣,快遞了一個包裹過來,不知道里面放著什么……”

    “你在這里等思緲,給我找個空房間,我先突審一下送快遞的那小子?!瘪R笑中說。

    值班大叔給馬笑中找了個空房間,讓他突審去了。

    門廳寂靜得仿佛突然陷入了午夜。蕾蓉站在宋慈的銅像前,一言不發(fā)地凝視著,唐小糖看著她,神情充滿了憂慮。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異常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zhèn)鱽恚偃剡€沒來得及旋踵,大門已經(jīng)被推開了,只見劉思緲帶著幾個十分精練的便衣警察走了進來。蕾蓉一指傳達室,劉思緲身后的一個警察馬上蹲下身,打開一個手提箱,從里面拿出一個烏茲沖鋒槍似的東西,用連接線與一個巴掌大小的黑匣子接在一起,然后將“沖鋒槍”的銀白色定位探頭指向那個紙盒子……

    “這是在干什么啊?”唐小糖走到蕾蓉的身后,低聲問道。

    “摩爾危爆物品探測儀?!崩偃鼗卮鸬?,“探測包裹里有沒有爆炸物——忘了‘埃尼爾原則’了?”

    唐小糖不禁哆嗦了一下。

    這時,手持探測儀的警察轉(zhuǎn)過身,朝劉思緲搖了搖頭。

    這就是說:排除了包裹內(nèi)有爆炸物的風險。劉思緲立刻戴上塑膠手套,輕輕地拿起那個紙盒子觀察起來。很多刑警會忽視重要證物的外包裝,而劉思緲從來不會犯這種錯誤。給證物“打包”的犯罪分子往往有四種心理:一是有懺悔之意,比如給jian殺的少女遮蓋上衣服;二是成就某種儀式感,比如變態(tài)殺人狂用保鮮膜包裹尸塊后冷凍;三是割斷證據(jù)鏈,比如二十世紀初盛行的“行李箱碎尸案”,利用鐵路運輸將被害人移送到遠離犯罪現(xiàn)場的地方;最后一種最為狠毒,是要將挑戰(zhàn)警方的行為“正規(guī)化”,比如眼下快遞的包裹……而這四種中的任何一種,都有可能留下犯罪分子的指紋、毛發(fā),所以,“就算是掩埋尸體的土,也要一粒粒地勘察”成為劉思緲不變的信條——在蛇影湖碎尸案中,她僅僅通過編織袋拉鎖上的半個指紋就鎖定了真兇。

    然而,現(xiàn)在,她一無所獲,看不出這個包裝盒上有什么更具價值的信息。她把盒子交給一個警察:“提取一下上面的指紋?!比缓髥柪偃兀骸澳莻€快遞員在哪里?”蕾蓉說:“馬笑中正好在這兒,就把他帶到小屋去突審了?!眲⑺季樐樕D時一沉:“他一個片兒警,懂什么突審,搗亂!”蕾蓉知道她就是這么個脾性,淡淡一笑。這時,幾個便衣已經(jīng)找到了馬笑中突審的房間,將那快遞員帶了出來,快遞員一見他們,嚇得渾身篩糠似的哆嗦,結結巴巴地說:“我只是個送快遞的,我啥也不知道??!”劉思緲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害怕,身邊一個便衣將他重新帶回那小屋子繼續(xù)審訊了。

    被趕出來的馬笑中倒是大大咧咧地上前,和劉思緲打招呼:“劉處,好久不見啦!”

    “做好你職責范圍內(nèi)的事,不要越俎代庖?!眲⑺季樌淅涞卣f。

    “是!”馬笑中“啪”地敬了個禮,然后嬉皮笑臉地說:“其實,作為底層民警,對重大刑事案件進行初篩,也是我的職責,您說是不是?”

    明明是“基層”,偏偏被他說成“底層”,這話就成了鉤鐮槍。蕾蓉連忙打圓場:“思緲,老馬也是一番好意——你剛才突審出什么了嗎?”

    馬笑中搖搖頭:“我一直嚇唬他來著,說你小子介入重大犯罪活動,馬上就會來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刑偵隊長,不問青紅皂白就給你上刑,那刑具都是高科技產(chǎn)品,弄得你死不了活不成的……”

    劉思緲茫然地回過頭,看了看一班手下拿著的各種刑事鑒識器材,方才明白:那快遞嚇得直哆嗦是看到了這堆“高科技刑具”,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很短的時間,負責審訊的刑警走出小屋子向劉思緲匯報:“那小子好像走路撞到鬼了,怕得不行,所以交代的也很痛快,說是個戴著墨鏡、長著一臉大胡子的人早晨用平實路的公用電話亭叫的快遞,約好今天上午9點半就在電話亭見面,交給他一個紙袋,說是工藝品,讓他用快遞公司的紙盒包裹,付了快遞費,并安排他在下午送到研究所來,其他的他就一概不知道了——看上去不像說謊?!?/br>
    “看上去不像說謊”這個感覺得到了在場者的一致認可。

    “這個大胡子的相貌有什么特征嗎?”一直沉默的郭小芬突然問。

    “有兩個。”負責審訊的刑警伸出兩根指頭,“一個是他戴著手套,另外一個是他說話的聲音似乎有點尖細,不男不女的,這讓那個快遞員感覺很好笑。”

    如果大胡子戴著手套,那么盡管收信地址是他親筆寫的,包裝盒上也不可能留下他的指紋了。但是一個雄性激素如此發(fā)達、以至于滿臉大胡子的人,為什么說話聲音卻“不男不女”呢?這當然很容易讓人想到“化妝”這兩個字,可是化妝和聲音的反差如此之大,很容易被人注意,他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讓人關注到自己“化妝過”這一事實呢,郭小芬百思不得其解。

    劉思緲思忖了一下,對警員道:“你帶那個快遞員去一趟平實路,讓他指認一下那個電話亭,在附近察看一下有無攝像監(jiān)控,如果有,聯(lián)系有關方面盡快拿到監(jiān)控視頻?!比缓竽闷鹉莻€包裝盒,用裁紙刀裁開透明膠條,打開了盒蓋,從里面拎出一個牛皮紙袋。紙袋的袋口也是用透明膠封好的,劉思緲輕輕摸了一下,又長又硬的一根東西,似乎是扳手或樹枝,可是既沒有那么重也沒有那么輕。她把牛皮紙袋的外層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確認沒有什么線索之后,再一次拿起裁紙刀,小心翼翼地沿封口裁開,把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很長的一根骨頭。

    仿佛是從白堊紀的地層里發(fā)掘出來的,周身浮動著一層灰慘慘的光芒,干凈得令人不寒而栗。

    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感到一陣目眩。一根骨頭,代表著生命的一截,這一截在生命還未終止時,是隱藏在皮膚、血管、組織、肌rou最深處的支撐物,偶爾的折斷和稍微的出露,都會帶來酷烈的創(chuàng)痛,證明著生命中最堅硬的往往也是最脆弱的。而現(xiàn)在,此時此刻,它就這樣單獨、孤獨、赤裸、凄慘地暴露在人們的面前,如此坦白而直率地告知:被它支撐的生命已經(jīng)殘缺或告終……骨頭上面沒有一絲血跡,卻盡可以讓人充分想見它曾經(jīng)的鮮血淋漓——

    在這個異常幽暗的下午。

    明明知道沒有機會,但還是要嘗試一下。

    劉思緲著手準備提取寄件人在骨頭上可能留下的指紋。指紋分成兩種類型:顯性指紋和隱性指紋。無論是在泥土或蠟燭上按壓形成的“可塑性指紋”,還是用沾有血液、墨水的手指留下的“可見性指紋”,都屬于顯性指紋,比較容易發(fā)現(xiàn)和提?。ɡ缬么判运ⅲ?;而隱性指紋是指rou眼看不見但依舊客觀存在的指紋(如汗液指紋、油脂性指紋等),對它們需要進行某種處理或顯影,才能顯現(xiàn)出來。隨著科學技術的發(fā)展,指紋提取的方法越來越多,比如利用vmd(真空金屬沉積)技術,甚至能在慈禧太后的裹腳布上提取到李蓮英的指紋,但是犯罪現(xiàn)場的勘查人員還是喜歡那“老幾樣”:碘熏法、寧海得林法、硝酸銀法等等。從一根骨頭上提取指紋,劉思緲打算采用“凱瑟琳·弗林法”,這種以澳大利亞化學家凱瑟琳·弗林命名的方法,采用五氟化碘噴霧劑,可以讓留在粗糙、多孔的表面上的指紋迅速顯影。只是這種噴霧劑有毒,因此劉思緲親自戴上一次性塑料護目鏡和塑料面罩,走進驗尸間,到驗尸臺上去做這個工作——驗尸臺上方的渦輪式換氣扇可以將有害氣體直接抽走,排出室外。

    當劉思緲走出驗尸間時,蕾蓉從她的神色中就可以看出: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