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
二,解家 顧然是第一個告訴他,開心是最重要的。 解雨臣很想問,為什么顧然來得這么遲,但他問不出口。 顧然看出解雨臣欲言又止,笑著問:“想說什么?” 解雨臣搖了搖頭,爺爺雖然拜托了顧然照拂他,但并沒有說時間,爺爺死后的那段時間雖然過得很艱難,但有二爺爺鎮(zhèn)著,總的來說他要面對的是自己內(nèi)心的成長,而非外界那么多□□裸的人心。 而顧然出現(xiàn)在現(xiàn)在,則是二爺爺要支撐不下去了,他來接替照拂自己的下一個階段。于情于理,顧然不算失約,解雨臣也沒有立場問出口。 顧然倒是來了興致,勾著解雨臣的脖子說:“到底想問什么就問唄,我又不會怪你?!?/br> 解雨臣被一再追問,也憋不住了,直言道:“為什么爺爺走之后,你沒來?你當(dāng)初說你會教我的?!?/br> 顧然失笑,沒想到這小孩糾結(jié)的是這件事,想了想說:“當(dāng)年二月紅有派人找我,但我沒答應(yīng)?!?/br> “為什么?”話都說開了,解雨臣也不再拐彎抹角。 “教育方式的問題,我一直以來信奉的都是快樂至上,而且我無門無派無牽無掛。但你不一樣,往小里說,你身后是解家這么一大家子人,往大里說,你身后是九門的使命。你想想,如果我那時候天天告訴你,做自己最重要、快樂最重要,你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 解雨臣順著顧然的思路想了想,他無法想象,但至少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成為解當(dāng)家。 “我與九門理念不同,因此二月紅教你更合適。而現(xiàn)在,你整體上的使命感已經(jīng)形成了,我再來教你,你不會成為一個像我這樣的獨行俠,但你可能會活得更瀟灑一點。” 解雨臣不得不承認(rèn),顧然說得有道理,如果沒有八歲以后無比灰暗痛苦的幾年,他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和顧然談?wù)撨@件事。 解雨臣換了個問題:“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他對顧然的年齡一直有一種好奇,這人說話老氣橫秋的,總讓他覺得跟爺爺平輩,但卻長了一張及其年輕的臉。 顧然眨了眨眼:“不知道,應(yīng)該比二月紅大。” “你怎么長得這么年輕?” “解語花,聽說過長生嗎?”顧然笑了笑,“自古以來凡成帝王業(yè)者一直鍥而不舍追求的。像我這樣的人不少,不用太驚訝?!?/br> 沒過幾個月,二月紅就死了。 顧然甚至沒有什么難過,他們這些人里頭,二月紅活得算是長的了,人總會走的,二月紅算是喜喪。 但這對解雨臣來說并不一樣,二月紅畢竟是他的師父,也是陪他度過了最灰暗童年的人。可他連放肆地哭一場都做不到,他作為解當(dāng)家,作為昔日紅二爺?shù)年P(guān)門弟子,得把這個喪事cao辦好。 顧然全程沒有參與,甚至沒有去看二月紅最后一眼。只是聽解雨臣每天精疲力竭地回來,說今天二爺爺停尸多少天,今天火化了,今天下葬了等等,諸如此語。 整個喪事已經(jīng)變得不像喪事了,它摻雜了太多九門之間,甚至是整個道上的利益糾葛。顧然最煩這樣的人際往來,干脆不出面。 這并不意味著顧然這段時間無事可做。二月紅一走,頭七還沒過,解家人就坐不住了。 他們行事還算謹(jǐn)慎,大概不想在明面上留下不好的名聲,動作都在暗地里,真論起來,算是卡在解雨臣的底線上,他此時動手,就算是過于苛責(zé),而且二月紅還沒下葬,他就動刀動槍,多少在道義上落人口舌。 本來,顧然在明面上現(xiàn)在算是解雨臣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解當(dāng)家的態(tài)度,他也不該出手的。但好巧不巧,這些個不安分的人動手偏偏趕在了斗里。 如果是在地上玩兒陰的,顧然可能就真的壓著脾氣不管了,但在斗里暗算,顧然就不能忍了。 他自認(rèn)道上跟他齊平的只有倆人,南瞎北啞,仨霸王里頭有倆都在解家,斗里的事兒再忍氣吞聲,可不是顧然的作風(fēng)。 顧然跟解雨臣一合計,直接把黑瞎子帶走下斗去了。地上動手,那是解當(dāng)家氣量不行,地下動手,那就是捍衛(wèi)尊嚴(yán)與威名了。 奈何顧然這幾年太銷聲匿跡了,沒幾個人認(rèn)識他,就沒個威名可言,只能帶上黑瞎子撐場面。 也是有這么一遭,顧然才知道,解雨臣遠(yuǎn)不止他在明面上的勢力,暗地里的情報網(wǎng)更是周密。顧然一提在斗里搞人的想法,解雨臣就查出來對手下一步要去什么斗了。 顧然看得瞠目結(jié)舌:“解語花,深藏不露??!” 解雨臣毫不謙虛:“我總不能當(dāng)家這么多年,就這點手段吧,沒露的多著呢?!?/br> 顧然比了個大拇指,笑了笑:“那你就繼續(xù)在北京不顯山不露水,我跟瞎子走一趟?!?/br> “需要帶伙計嗎?”解雨臣問。 “不用,帶上你們解家伙計,那就名不正言不順了。”顧然挑了挑眉,“我跟瞎子那是去斗里稱霸王的。這么多年不出現(xiàn)在人前,年輕一輩的都把我給忘了,這可不好?!?/br> “當(dāng)年,你在道上是什么名聲?”解雨臣來了興致,顧然鮮少講自己過去的事。他大多是聽黑瞎子提的,并不具體,大多是一些細(xì)枝末節(jié)的小事,黑瞎子隨口吐槽的。 “大概就是,全長沙城的人都想夾我喇嘛?”顧然眨了眨眼,說得漫不經(jīng)心。 解雨臣一點都沒有懷疑顧然說話的真實性,顧然的身手他是見過的,光是地上點到為止的切磋,就足可見著人在地下有多能打。 “聽說你那時候是跟著張大佛爺?shù)模俊?/br> 顧然點了點頭,半帶得意:“他最早時候一半家底都是我下斗給他賺出來的呢!” “你這么有本事,為什么不自立門戶?”解雨臣也是跟顧然混熟了,口無遮攔,不然以他的謹(jǐn)慎,絕不會問出這樣聽上去有點挑撥離間意味的話。 “懶啊,你想,我要是自立門戶,還得管盤口,走生意,養(yǎng)一大堆伙計,多麻煩。”顧然撇了撇嘴,“我不喜歡跟人打交道,跟粽子打交道要輕松得多。張啟山管我吃管我住,又不少給我錢,我干嘛要自立門戶?” 解雨臣抽了抽嘴角,他萬萬想不到人能懶成這個樣子。 “那二爺爺請你來幫我,還得跟解家一堆人打交道,還真是麻煩你了?!?/br> “不麻煩不麻煩?!鳖櫲徊[著眼笑說,“我呢,又不是只獨來獨往。明碼標(biāo)價的,二月紅錢給夠了,我當(dāng)然來了。而且說實話,跟你們家伙計打交道好辦,都是不聽話的,打到聽話就行。正好我最近查一些事情不太順,需要有人來給我消消氣?!?/br> 解雨臣嘴角又抽了抽,合著二爺爺是花錢給顧然提供泄憤沙包呢!這筆買賣可太虧了。 “你還是趕緊走吧?!苯庥瓿既嘀杧ue,一臉痛苦,他怕顧然再呆下去,他會想問他拿了二爺爺多少錢,到時候更生氣。 黑瞎子提著包出來,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說:“跟顧然這種人呢,越說話越生氣,為了防止你英年早逝,還是少跟他說話吧!” “我也發(fā)現(xiàn)了?!苯庥瓿颊Z氣十分沉重。 顧然微笑:“黑瞎子,你再亂說,我不介意再斗里把伙計弄死了,再弄死你?!?/br> 這次要整治的伙計是經(jīng)過顧然精挑細(xì)選的。斗就在北京郊區(qū),皇城根,那群人相當(dāng)明目張膽。這本是解雨臣手底下人準(zhǔn)備去的一個斗,因為其特殊的位置,前前后后還準(zhǔn)備了不少時間,卻被一個不聽話的盤口給截胡了。 不用腦子想都知道,這肯定是有人反水了,不過調(diào)查反水是腦子的問題,與顧然沒什么關(guān)系,他只負(fù)責(zé)打人。 反正把盤口收拾了,自然就知道誰反水了。 這是個油斗,而且里頭機關(guān)并不要命,真論起來,擺平臨近皇城的這個特殊位置帶來的地上的障礙,比擺平地下障礙還麻煩。 顧然跟黑瞎子倆人,就守在盜洞口,那群伙計一上來,倆人就全給端了。 皇城根倒斗,誰也不會敢?guī)?,純冷兵器干架,就是顧然的天下了。黑瞎子都不用怎么動手,顧然就全給撂倒了。 “這群人,咱還給帶回去?”黑瞎子揚了揚下巴,一臉嫌棄。 顧然琢磨了片刻,露出一個笑:“帶回去,他們車就在這兒,開車?yán)摺1P口不就在廊坊嘛,直接去盤口,咱得讓他們看看,這地下是誰的天下。嘖,在我眼皮子底下跟我叫板,不知道我這幾年氣兒不順啊!” 得,這事兒小不了了。黑瞎子給解雨臣發(fā)了條消息說了情況:“顧小祖宗準(zhǔn)備殺上門了,這就去廊坊,你準(zhǔn)備收拾殘局吧?!?/br> 解雨臣短信回很快:“沒事,他有分寸,我兜著。” 得,反正遭殃的是解家名下的盤口,輪不著他心疼。 黑瞎子當(dāng)起了司機,跟顧然一人開了一輛車,天黑的時候殺到了廊坊。 ※※※※※※※※※※※※※※※※※※※※ 祝大家除夕快樂!牛年大吉! 今天也是平安夜!不刀人! 我會讓大家過好鼠年最后一天和牛年第一天的!啊,我可太有良心了! 順便感慨一句,我的評論區(qū)真的盛產(chǎn)大預(yù)言家?。ɑ?/br> 感謝在2021-02-10 18:05:56~2021-02-11 19:05: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北冥有魚 10瓶;白云蒼狗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