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曉曉指了指那個:“這是什么?” 小白沒抬頭,埋著腦袋一邊兒收拾她的腳后跟兒,一邊兒說:“這是我問張陸要的槐花膏兒,用槐花做的,擦在腳上最好?!?/br> 曉曉一聽張陸就知道不是尋常東西,手一伸:“給我吧。” 小白這時候抬起頭來看著她笑:“不是不給你,是怕給了你又送了人情,別的還罷了,這東西不好弄,一年里槐花才開那么幾天,還要費工夫折騰,張陸那兒一共才得了三盒,都讓我要過來了,今年槐花也開過去了,再想弄,又得等一年,且是常用的東西,若你給了人,可沒處淘換去,橫豎我給你抹,放我這里妥當(dāng)?!?/br> 曉曉撇撇嘴:“你能真天天給我洗腳啊,這話可不是哄我呢?!?/br> 小白沒言聲,瞧著她笑了笑,拿了銼刀給她挫指甲的邊兒,一邊挫一邊兒想,以后若能日日給她洗腳才好呢,這一雙玉足他情愿擺弄一輩子。 一輩子,這個三個字在心里一過,小白就覺分外滿足,若能跟她如此相伴一輩子,縱然荒山野嶺也是好的。 曉曉見他捏著自己的腳發(fā)呆,動了動腳趾頭,在他手上勾了勾:“行了吧,很晚了,再不睡明兒該起不來了?!?/br> 小白很有些不舍的放開曉曉的腳,讓人把水盆端出去,東西收了,小太監(jiān)早得了李盡忠的話兒,貓著腰進來,腦袋都不敢抬一下,進來端著盆就退了出去,出去時,還放下隔扇的帳幔,外頭的門也關(guān)的嚴(yán)實,整個稍間里就剩下曉曉跟小白兩個。 小白跳下地,先把床帳放下,再把架子上盤龍燭臺的通臂燭熄了,只留下床前一盞幽暗的牛角燈,復(fù)上了床,一見曉曉在外頭躺著,推了她一把:“你往里頭躺,我在外頭?!?/br> 曉曉回過身來瞪著他:“我是宮女就該著我在外頭,回頭半夜里你要茶吃,我下去也便利?!?/br> 有時拿她真沒轍,只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他什么時候勞動過她,那次不是自己伺候她的,她伺候自己,不過是給外頭人做做樣子罷了,這會兒倒拿宮女說事兒了。 小白笑望著她道:“本來就該是女人睡在里頭,男人睡在外頭的,你往里挪一挪,給我騰出點兒地兒來就成,里頭寬綽,你睡覺又愛轉(zhuǎn)磨,有我在外頭,省得你半夜掉下去摔了?!?/br> 曉曉一琢磨是啊,自己的睡姿可不大好,在自己屋半夜掉下去也就掉地上,小白的龍榻下頭有踏腳,自己要是掉下去,不定就硌著哪兒了。 其實以前也都是自己睡里頭,今兒她是一時興起想睡外頭,要說里外有什么區(qū)別,還不都一樣。 想著團起身子一翻身翻到里頭去了,小白忍不住想笑,卻見她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氣,可見困得狠了,瞧瞧那邊兒架子上的自鳴鐘,折騰到現(xiàn)在,都近丑時了,他也困倦上來,整理好帳子,躺在曉曉旁邊兒,手順著搭在她的腰上,把她往自己懷里抱。 曉曉翻過身來,眼睛睜開一條縫翻了他一眼:“大熱天離這么近做什么?”說著推了他一把,自己往里挪了挪,小白卻隨著她往里湊了湊,一伸手從矮柜上摸了把扇子下來,輕聲道:“你睡你的,我給你打扇?!?/br> 緩緩搖動扇子,送來一陣陣涼風(fēng),曉曉不覺著熱了,也就不再計較離得近,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聽著懷中勻稱安穩(wěn)的呼吸聲,小白忍不住低頭去瞧,牛角燈的光亮穿過綃紗帳落了進來,她睡得正酣,發(fā)辮兒散開,拖在枕頭上,烏壓壓一片,映著一張粉嫩小臉,臉頰有些淡淡的紅,眼睛閉著,密密實實的眼睫毛落下兩彎弧度美好的陰影,忽然顫了顫,挺翹的鼻子一皺,小嘴嘟起來,含含糊糊的嘟囔了句什么。 小白把耳朵湊了過去,聽了聽,含糊著仿似是叫夫子,小白不禁搖頭失笑,說起來,他們算同門呢,她是他的師姐,其實,他更想她做自己的妻子,不是皇后是妻子,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妻子。 這么想著,小白略放開她一些,目光落在她胸前,忍不住臉有些燙熱起來,她脫了外頭的衣裳,只穿著中衣,因她側(cè)躺著,中衣交領(lǐng)處敞開,隱隱露出里頭的肚兜邊沿兒,大紅的肚兜系帶映著雪白肌膚,令人更想窺伺內(nèi)里的春光。 小白又覺燥意上涌,腦門子都出了一層細(xì)密的汗,他想挪開目光,卻做不到,他的眼睛就仿佛黏在了那里一般,無論如何也移不開。 他悄悄放下了手中的扇子,緩緩移過手去,兩個指頭捏住她中衣的領(lǐng)子,輕輕拽了拽,領(lǐng)子敞的更開,里頭的春光也瞧得更加清楚。 小白的呼吸都幾乎屏住了,腔子里那顆心,跟有一百只兔子上下亂鉆一樣,撲騰的越發(fā)歡實,她穿著一件兒大紅繡荷花的肚兜,那朵荷花正開在她雪白的胸脯上,荷花的花瓣兒一片片伸展開,仿佛伸到那雪白的溝壑里去了。 小白只覺越發(fā)熱起來,熱的他腦袋都有些懵,鬼使神差的手就伸了過去,眼瞅就觸到了那鼓起的一點兒,忽她嘟囔了一聲熱。 小白急忙收回手,慌張的抓起扇子搖了兩下,涼風(fēng)拂過來驅(qū)散了些許燥意,小白再也不敢造次,深吸一口氣,扭過臉半天才平復(fù)下來,暗覺自己胡鬧,若是給她發(fā)現(xiàn),說不定以后再不理會自己了。 想她如此上心選秀的事兒,心里哪會喜歡自己,但能有一丁點兒喜歡,也不會這般熱衷的給自己選女人了。 想到此,頗有些落寞,落寞過后又生出幾分害怕來,他怕她會喜歡上別人,然后棄自己而去,真有那一天,估計自己也活不成了,這么想著,把她往自己懷里抱了抱,仿佛這么著就不會被別人搶走了。 曉曉這一晚上也沒消停,凈做夢了,夢里頭一會兒是慕容蘭舟,一會兒是小白,慕容蘭舟拽著她說:“跟我出宮,以后為奴為婢你都是我的人?!?/br> 小白可憐兮兮的拉著她另一只手:“大妮,你答應(yīng)過永遠(yuǎn)陪著我的,你忘了嗎,你好生陪著我,等我好了,封你做大夏朝的公主,你想要什么都成,別走?!?/br> 另一邊兒慕容蘭舟冷冷看著他們:“別做夢了,有我在一天,她都是我的?!焙鋈荒樕兊锚b獰起來:“如果不跟著我,我寧愿毀了她?!闭f著從腰上抽出一把刀來,舉起來手起刀落,啊……曉曉叫了出來。 “大妮,大妮,醒醒醒醒啊!”曉曉一激靈睜開眼,看見小白焦急的臉愣了愣,小白松了口氣:“你這是魘著了,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喊的什么,推你半天不醒,差點兒把我嚇?biāo)馈!闭f著一把把她抱在懷里。 曉曉在他懷里半天才回過神兒來,問他:“我說夢話了?” 小白點點頭:“嘟嘟囔囔的又喊又叫,偏聽不清你說的什么,出了一頭熱汗,嚇?biāo)牢伊恕!?/br> 曉曉從他懷里出來,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大亮了,晨光照進了帳子里,他的臉色白的都瞧不見血色了,可見真是嚇壞了。 曉曉不免有些愧疚,伸手摸摸他的臉:“做夢罷了,怕什么?” 小白剛要說什么,忽聽外頭李盡忠的聲兒高高傳進來:“給相爺請安。”這一聲把曉曉嚇得魂飛魄散…… 44 李盡忠急急攔在慕容蘭舟跟前,對上慕容蘭舟冷厲的目光,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卻仍鼓起勇氣道:“相爺皇上還未起身,容雜家進去通傳一聲。” 慕容蘭舟冷笑了一聲:“圣祖訓(xùn)雖帝貴為天子,更應(yīng)勤勉克己,以為天下蒼生造福為己任,皇上這般時候未起,本就有違圣祖訓(xùn)誡,你這奴才敢攔著本相,莫不是活膩了?!?/br> 抬出圣祖爺,李盡忠的汗都下來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奴不敢?!?/br> 慕容蘭舟哼了一聲,再不看他,撩袍邁了進去,李盡忠抹了把汗,心說皇上,老奴可是盡力了,若真讓丞相瞧出什么,也怨不得老奴了。 扭身喚了伺候盥洗的小太監(jiān),跟了進去,饒是他動作再快,慕容蘭舟已經(jīng)快步進了里間。 雖心里一萬次希望曉曉不在這里,終未如愿,一剎那從心底涌出的失望,令慕容蘭舟惱怒非常,他定定看著立在床側(cè)的人兒,他教了三年的弟子啊,又哪兒只是弟子這般簡單,他手把手教她念書寫字,教她棋藝丹青,實指望,身邊兒有她做伴,后半生有些生趣,若養(yǎng)到最后成了旁人的,他情愿當(dāng)初沒有養(yǎng)過她,尤其這個人還是朱子毓。 慕容蘭舟心底的怒火竄上來,壓了又壓終是未壓住,一伸手抓住曉曉的腕骨,一語不發(fā),扭身便往外走。 他的力氣奇大無比,鉗住曉曉的手仿佛鐵鉗,疼的曉曉直吸氣,心里都有些懵,曉曉想掙開他的掌握,不想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他目光里的狠戾,令曉曉忘了掙扎。 三年里,她從未看過他動怒,即使他打自己戒尺的時候,也是淡淡的,幾乎沒什么表情,可現(xiàn)在他臉上的冷狠,令曉曉遍體生寒。她張張嘴,半天沒吐出一個字。 剛聽見李盡忠的話,她就從龍床上跳了下來,她的動作相當(dāng)快,也虧了她的穿戴簡單,套了衣裳,扎上發(fā)辮,就差不多妥帖了,她自認(rèn)沒什么破綻,慕容蘭舟闖進來的時候,她甚至還有意的立在窗下,離著小白的龍床盡量遠(yuǎn)。 至于為什么她會在里間,也想好了托辭,守夜的宮女喚皇上起床也是份內(nèi)之事,哪兒讓他瞧出了破綻,發(fā)這么大火,而且,他這般把自己拽出去,想做什么,自己怎么辦,小白怎么辦。 想到此,曉曉又掙了一下,卻哪里敵得過他的力氣,給他拖著往前走了兩步,忽另一邊兒的手也被死死牽住,曉曉回頭,不知什么時候,小白從床上跳了下來,鞋子都沒穿,光著兩只腳,牽住了她。 他的手有些涼,牽住她的手指有些微顫抖,曉曉能真切感覺到,從他心里傳出來的懼意,曉曉知道小白怕慕容蘭舟,想也是,慕容蘭舟掌控著何止大夏江山,還有小白的命,若那天慕容蘭舟想自己稱帝,小白的價值就沒了,新朝立起來,他就是亡國之君,到那時,恐怕想安安靜靜的死都難。 說到底,小白畢竟只是個孩子,朝不保夕中過了這么多年,對慕容蘭舟的懼只怕早已深入骨髓,輕易難以剔除,卻即使如此怕,他也站了出來,且站的筆直,他的頭揚起來看著慕容蘭舟:“程筱筱是朕的宮女,愛卿管著朝堂政事,想已十分勞累,朕內(nèi)廷中事,便不勞愛卿費心了?!?/br> 小白這幾句話說的異常有力,外間候著的李盡忠都忍不住暗里挑大拇指,心道,到底是真龍?zhí)熳?,別看年紀(jì)不大,這幾句話說的有理有據(jù),雖急卻未亂了章法,倒是丞相,此一番有些讓人猜不透了。 雖說知道他對曉曉有意思,卻無論如何未想到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慕容蘭舟今兒干的這事兒若是擱在個十七八的少年郎身上,還情有可原,少年人魯莽,為了女子,一沖動干出什么事兒來也不算新鮮,他可是慕容蘭舟,一手遮天握著大夏朝政的丞相,說是一人之下,實在的,他自己就頂頭了,為筱筱鬧成這般,李盡忠只能說他走火入魔了,而自己干孫女忒有本事。 可著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更何況,如今皇上還是個虎崽子,若這會兒慕容蘭舟使出手段來,皇上擎等著吹虧吧! 說起來,古人真挺英明,女*水之言真真不虛,里頭他的干孫女,活生生就是禍水里的禍頭子,不過沒這個禍頭子,想來皇上也沒膽子跟慕容蘭舟爭長短 ,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這事兒雖說弄僵了,說不準(zhǔn)就是好事兒也未可知。 這么想著,李盡忠倒淡定了,帶著小太監(jiān)在外間屋候著不動了,兩只耳朵豎起來聽里頭說話兒。 慕容蘭舟略挑了挑眉,他是真沒想到,朱子毓敢這么跟自己說話,且如此聰明,知道用宮規(guī)束縛他這個外臣,只不過宮規(guī)之于他又算的什么,狂妄點兒說,他一紙諭令下去,把宮規(guī)都廢了,也沒人敢說二話,朝堂上那些迂腐老臣,雖個頂個的老jian巨猾,自己真要收拾那幾個也是手到擒來,如今不動,是想瞧瞧他們到底能怎么折騰。 不過,提起宮規(guī),倒讓他想起一事來,慕容蘭舟的目光劃過朱子毓落在曉曉身上,忽開口:“李盡忠。” 李盡忠心里咯噔一下,心說,相爺這兒口氣聽著可不大對,自己得小心應(yīng)對,貓著腰進去:“相爺有什么吩咐?” 慕容蘭舟的目光在曉曉身上兜了一遭,落在自己抓著的手腕上,晨光中,小丫頭的腕骨纖細(xì)好看,那透白的顏色像最好的羊脂白玉,令人一旦握在手里便不想松開,只不過,此時慕容蘭舟終于想明白了一件事,自己要的不是她的人,他要她的心。 他不想強她,她是他的關(guān)門弟子,也是他心尖子上疼寵的人兒,他舍不得為難她,卻只她一個,至于旁人…… 慕容蘭舟嚴(yán)重冷光一閃,松開了自己的手,曉曉一得自由,忙甩了甩胳膊,都給他抓麻了,卻聽慕容蘭舟道:“昨兒的教引宮女呢,怎不在寢殿伺候,莫非伺候不好,若如此還留著做什么?” 他的目光陰冷,看的李盡忠渾身發(fā)涼,心說丞相這是遷怒啊,算春桃倒霉,誰讓她趕上這檔子事兒了呢,不把她推出去,今兒這事兒恐混不過。 想到此,忙道:“春桃手腳粗苯,不得圣意,老奴讓她下去了?!?/br> 慕容蘭舟點點頭:“這么說昨晚上沒成事?!?/br> 李盡忠直嘬牙花子,暗道,自己昨兒就跟常三套好詞兒了,這事兒不成也得成,為著皇上,為著他們自己,這事兒必須得一瞞到底?!?/br> 打定了主意,便道:“雖不得圣意,到底伺候了皇上一回?!?/br> 慕容蘭舟目光微瞇,盯了他瞧了半晌道:“照你說,是成事兒了?”他轉(zhuǎn)了轉(zhuǎn)自己手上的翠玉扳指道:“去把宮里的驗身嬤嬤喚來。” 李盡忠一聽臉都白了,心說丞相今兒鐵了心要弄個水落石出了,驗身嬤嬤一驗身,什么事兒可都露了,卻到了這會兒,無論如何也得咬住了,再說,這事兒自己跟常三也不可能趴到龍帳里瞅著皇上跟春桃干那事兒,就在窗戶外頭聽著是成事兒了,具體怎么是囫圇身子,自己一推二五六,就說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念頭至此,便垂著頭一聲不吭,曉曉有點兒迷糊了,剛還劍拔弩張,怎么這會兒工夫,話頭轉(zhuǎn)到春桃身上去了,她偷瞄了眼慕容蘭舟,想猜度猜度他的心思,不想正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他眼里仍有怒意,目光從自己臉上劃過,落在某一處,仿佛又陰沉了好幾度。 曉曉順著看過去,才發(fā)現(xiàn)小白還牽著自己的手呢,曉曉急忙掙了一下,小白倒沒為難她,她一掙就松開了。 曉曉忽覺自己站的位置有些尷尬,而且這場景,怎么看怎么眼熟,簡直就是八點檔狗血連續(xù)劇里的必用橋段,兩男爭一女,自己以前還特羨慕被爭搶的女主,覺著特爽,如今這事兒落在自己身上,她才知道,一點兒都不爽,不僅不爽,還可能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真不是玩兒的。 不過慕容蘭舟叫人給春桃驗身是為了什么,想收拾李盡忠,還是春桃,或者是殺雞儆猴為了給小白一個警告,卻這驗身,驗什么,怎么驗,曉曉都不敢往下想了。 不過片刻,春桃跟驗身嬤嬤都來了,兩人跪在地上,先給慕容蘭舟見禮,再給皇上磕頭,這一前一后,曉曉不禁嘆息,宮里宮外的老大都是慕容蘭舟,小白這個皇上當(dāng)?shù)眠锴?/br> 對上春桃的目光,曉曉不禁皺了皺眉,春桃的目光異常復(fù)雜,只一瞬間,曉曉就從里頭看到了羨慕,嫉妒,害怕,乃至恨意,交織在一起,令人猜不透她究竟想的什么。 慕容蘭舟揮揮手:“本相在這里候著,驗了她的身子再來回話兒?!?/br> 春桃臉色一白,惶惶然的看了小白一眼,小白卻扭過頭愣愣看著窗外發(fā)呆,不知道想什么呢,仿佛一個雕像。 春桃眼里的光亮寂滅,顫顫巍巍站起來,跟著驗身嬤嬤出去了,半晌兒驗身嬤嬤進來道:“回相爺話兒,破了身子的……” 45 破身了,曉曉有些楞,快速瞧了小白一眼,琢磨小白哪兒明明不中用,春桃如何會破身,莫非春桃跟別人……不,不可能,內(nèi)廷里除了小白就沒一個真男人,能出入內(nèi)廷有機會與宮女私通的,算來算去也就一個。 曉曉忍不住看向慕容蘭舟,暗道,莫非她夫子是個衣冠禽獸,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 慕容蘭舟對上曉曉的目光,心里就明白了,昨晚上朱子毓未幸這個宮女,如今卻破了身子,這丫頭開始疑心自己了,想到此,慕容蘭舟心下更惱,在她眼里自己就是這般一個齷齪之人嗎。 只不過這丫頭過后再教也不晚,當(dāng)前必須把她帶出去,以往倒忽略了朱子毓的心思,如今為了曉曉,他敢公然跟自己對抗,可見是真心喜歡了,再把曉曉擱在他身邊兒,自己如何能放心。 慕容蘭舟的目光落在龍床上,紗帳攏起一邊兒,露出兩個黃綾枕頭,枕畔有個東西一閃,刺的他心尖兒疼。 他收回目光移到曉曉身上,她垂著腦袋不知琢磨什么呢,耳上的靑石墜子,只剩下了一邊兒,另一邊兒卻裸著圓潤的耳珠,墜子早不知去向。 想來昨兒睡的時候忘了摘,遺落在枕上的,一想到她跟朱子毓兩個同床共枕,慕容蘭舟的怒火就禁不住往上拱,他甚至開始胡思亂想,兩個少年男女,同塌而眠,他們會安生的睡覺嗎,如果不睡覺他們做了什么。 想到此,慕容蘭舟心里越加煩躁,心里越煩躁目光越陰沉,曉曉早就感覺到慕容蘭舟的目光,她都不敢抬頭了。 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慕容蘭舟果真是可怕的,剛瞧他那臉色,陰沉的像地獄里的閻羅王,而自己真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樣。 想著,余光瞄了一眼李盡忠,不禁暗暗佩服,到底她干爺爺見過世面啊,這種時候還能沉得住氣,弓著身子立在哪兒一動不動的。 她是不知道,李盡忠這會兒也就面兒上不動,心里跟澆了一勺滾油似的,燙的他心肝脾肺都熟了,無論如何,也未想到會變成這樣,雖說春桃破了身子,自己跟常三兒算摘楞清了,可昨兒皇上連春桃的身子都沒近,這身子怎么破的,這丫頭倒是不知死,敢給皇上戴綠帽兒,也怨自己,選了教引宮女,卻疏忽了讓嬤嬤驗身,問題他哪兒想到會出這事兒啊。 宮女進宮的時候都驗過身的,不貞的根本進不來,囫圇著個兒進來,皇上也未臨幸,身子就破了,這事兒追究起來,自己這個大總管的腦袋恐是保不住了。 雖暗恨這丫頭膽大包天,事到如今,卻只能將錯就錯,過后再料理她也不晚,先混過當(dāng)前再說。 這么想著心倒?jié)u漸定了,慕容蘭舟目光巡視一遭,低頭瞧了眼跪在地上抖得篩糠一般的春桃,目光閃了閃,忽緩了臉色:“倒是冤枉了你,你也莫怨我讓嬤嬤驗身,皇上跟前容不得半點兒閃失,皇上金尊玉貴,若身上哪里不妥,當(dāng)及早宣太醫(yī)來瞧,以免延誤病情,既無事,也就放心了,可見李總管的話不切實,你伺候的不差。” 說著瞟了小白一眼:“皇上,臣下瞧著她穩(wěn)妥就封她個答應(yīng)吧!”